第8章 噩夢重回

再看此時的白歲業,竟然成了小時候的模樣,身高剛到那跛腳的中年男人腰腹的位置,跛腳中年男人語氣溫柔的撫摸着他的頭跟他說:“小業,不哭了,伯伯沒有怪過你。”

小小的白歲業還是泣不成聲,抱着那跛腳男人的腰,嘴裏一遍又一遍的說着“對不起”。

“小業,你不用自責,伯伯真的沒有怪過你,就算是用那塊玉佩換了錢,伯伯依舊還是會死的……”

那男人開始跟白歲業講着當時的事情。

“那時候我剛查出這病,說是我的肝上長了東西,每天都疼痛難忍靠吃止疼藥維持,發現的時候就已經治不了了。”

伯伯聲音淡淡,繼續說道:“小業你真的不用自責,我死後關注過你一段時間,看到你一直為你認為的所謂過錯贖罪,我也是十分心疼。我從沒怪過你,我一輩子無兒無女早就把你視如己出,本來那玉佩就是想要送給你的,這也是我唯一拿得出手的東西,人都要死了,總要留點念想留給別人。”

白歲業臉上的淚水被伯伯抹去,睜大眼睛看着他。原來是這樣,他終于釋懷了,他一輩子的贖罪終于畫上了一個圓滿的句號,他說出了道歉,也知道了真相,伯伯從來沒有怪過他,只是他自己想多了。

伯伯滿臉慈祥,溫柔的跟白歲業說:“小業,這個事情內疚了你一生沒必要的,看到你長大成人有所作為,我就步入了輪回,這是我的執念,希望你也可以了卻心裏的執念早日步入輪回吧。”

說完這句,伯伯的身影越來越淡,漸漸消失,玉佩也失去了光芒掉在了床上。

白歲業還是愣愣的僵在原地,好像沒有從剛才的情緒裏走出來。

司念收起玉佩,拍了拍還在發愣,已經重回那個肥胖老頭樣子的白歲業:“天快亮了,我們該回去了。”

夜裏天涼,司念還順手幫踢了被子的小言蓋好了被子。

白歲業有些不舍的回頭又看了一眼,确信再也不會看到伯伯的身影,才轉身跟随着司念離開。

回去的路上很平靜,不需要像來的時候一樣需要費力的找路,雖然霧很濃濃到伸手不見五指,但只需要向着濃濃迷霧裏,那唯一昏暗的燈光走去就能找到店鋪不會迷路。

路上司念一直憂心忡忡,自打白歲業伯伯的那一縷殘念消失後,她對宮辰沒有一絲感應。

“這很反常,神使大人一定是出了什麽事情。”司念慌了,這是成為渡靈人以來第一次這麽慌張,真的害怕了甚至還有着恐懼,她決定等超度完白歲業之後就暫時停止渡靈去找宮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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趕在天亮之前司念帶着白歲業回到了店鋪,回到店鋪後,司念把白歲業安頓好後就關上了店門。

季得看到司念關掉店門懵了,感覺有些不認識司念了,“她剛才是關了店門嗎?今天閉店?今天不是周一嗎?她不是個見錢眼開的財迷嗎?放着錢不掙?”

于是不愛管閑事的季得就問:“喵喵喵?”

經過了幾秒的尴尬後,司念喪喪的開口:“今天閉店,不營業,別打擾我。”

說着司念還給季得把水加滿,又倒了兩碗的貓糧才回了屋裏。

……

司念走在一個古樸的村子裏,明明是白天又是農忙的時候,可這村子怪異的很,街上一個人也沒有,家家都是大門緊閉。

明明四季常青的松柏林,卻全成了枯木,幾只烏鴉落在上面難聽的叫着,陰冷的目光盯着司念。

而司念像是魔怔了一樣,明明心裏非常抵觸,想要快速的跑開離開這個村子。

可是她的雙腳不受控制的走向一戶人家,推開門進去,司念剛一進門就看到了一個老婦人倒在地上嘴裏流出些白沫,眼睛瞪得很大感覺眼珠都要從眼眶裏掉了出來,身體已經僵直不知道死了多久,不過足以看出她生前經歷了怎樣的痛苦。

那死去的老婦人,眼睛正看着司念這個方向,司念害怕極了,但是她又逃不走,腳又不聽使喚的繞過那老婦人走進屋裏。

一個,兩個。兩個七八歲的小孩也和那老婦人一樣,死狀慘烈的倒在床上,司念幾乎要崩潰了。

可她又根本逃不走,就這樣一家一家的進去,一戶一戶的看完。沒有一家有活人,司念現在的狀态猶如一個行屍走肉,她掙脫不掉正在一點點的崩潰。

直到,仿佛是世界盡頭,傳來了一聲聲古老空靈的鐘聲,才一點點将司念解救。

司念睜開雙眼,她不敢相信,她竟然夢到她最不願意面對的事情,那些真實發生的事情再次浮現在司念腦海當中,痛苦到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流。

司念的手緊緊抓住自己的頭發,蜷縮成一團倒在床上,“不要想,不要想,不要想”一遍遍的告訴着自己,可她的腦子仿佛不聽使喚,還是忍不住的回想。

司念現在仿佛在崩潰的邊緣瘋狂徘徊,各種人的臉,他們的謾罵,他們的嫌棄以及他們的死狀一幕幕浮現在司念眼前。

就在司念快要崩潰的時候,司念的屋門外面響起撞擊聲,聲音不大卻十分有力,把快要崩潰的司念喚醒。

司念蜷縮的身體慢慢放松,抓緊頭發的手也松開,拽掉了好多頭發,可司念卻像是沒有感覺一樣。

終于随着一聲聲撞門聲季得的聲音傳入司念耳中:“司念!司念!你沒事吧?”

恍惚之間司念感覺自己身心好像一輕,焦躁不安那些煩躁的感覺瞬間減少了許多,強打起精神司念走出了房間。

司念推門一出去就看見就季得在門外,樣子十分焦急,見她一出來季得就問:“你到底怎麽,剛才就聽你在房間裏一直有種掙紮的聲音,最後竟然出現了一個強大的力量,嘩的一下把貨架上的東西都震了下來,就是從你屋裏出來的。”

司念十分相信季得說的,倒也不是因為別的,就看它剛才一遍一遍的撞門想要叫醒自己就知道它沒有壞心,更何況季得爪子受傷,貨架上的東西掉落,不止矮處高出掉的也不少,現在的季得肯定做不到。

司念只是回了句:“我沒事。”就開始沉默的收拾着從貨櫃上掉落一地的東西。

季得也沒有閑着,看出來司念一定是剛才經歷了什麽不好的事情,自從和白歲業渡靈回來之後,它就看出司念情緒低落,剛才又不知道經歷了什麽。

不知道為什麽,季得心裏忽然有了種莫名的沖動,它想要保護這個嘴硬心軟的女孩。

司念不說話,只是沉默把地上沒有摔壞的文具擺回貨架,有個別摔壞了的就扔到垃圾桶裏丢掉,季得也在一旁把那些擺放的位置低的文具叼回原位。

終于都收拾好了,司念沒有留給自己喘口氣的時間,因為現在她越發覺得宮辰出了意外,宮辰在她心裏位置很重,是她的三百年裏的依靠,是她的長輩,更是她着慢慢人生裏第三個對她好的人。

她不想讓宮辰出任何意外。

司念把白歲業叫出來,從自己的屋裏的床底下拖出了一面古鏡。

司念把古鏡擺到桌子上,銅黃色的鏡面把人照的模糊不清,背面還有精美的龍形圖騰,很奇怪的是這麽古鏡沒有生鏽卻有絲絲點點的褐色印記。是血的味道!季得湊上前去一聞,嗅了出來。

司念随手抽了一張衛生紙,擦拭了一下古鏡,語氣堅定對白歲業說:“這面鏡子只要沾上了渡靈人的心頭血,你想見的人不論是在哪裏,不論你找不找的到他,都可以見上一面,但也相對的你只能見到他,沒有辦法進行交流,這是不到萬不得已絕不會用的辦法。”

“心頭血,她要用自己的心頭血,幫助一個已死的亡靈,實現一個還算不上是執念的心願。”季得看着模樣有些稚嫩的司念,眼裏全是不敢相信,它好像一直都錯怪司念了。

畢竟它聽信的傳聞是,渡靈人是個世界少有的邪魔,被罰改造,傳言渡靈人的心頭血可治百病,醫死人活白骨,甚至可以滿足人的心願。

可又有誰能想到,眼前的司念就是傳聞中的邪魔,那個十惡不赦的邪魔。

其實想想,季得笑了。若真是邪魔,又怎會能有可以醫死人活白骨的心頭血,它笑傳聞傻,更笑自己傻,竟然信了。

司念囑咐完白歲業,猛地用力一掌拍在自己心口,“噗”一口鮮血從司念口中噴出,撒在古鏡上。

本來模糊不清的銅黃色古鏡,在沾染上司念的心頭血後,變得清晰起來,銅鏡上白歲業的臉慢慢清晰,慢慢的把他吸了進去。

司念一手抹去自己嘴上的血跡,整個人脫力到站不穩,一個踉跄栽倒在地上。

季得趕緊過來,說是抱怨又好像帶着一絲心疼:“你這是何苦呢?”

“你不懂。”司念淡淡的道。

司念扶着桌子,才勉強站起身,挪步到椅子旁坐下,靜靜的等待着白歲業回來。

即使她知道,這一次的心頭血至少一月都會虛弱到無法渡靈,但是司念不後悔,她不希望任何一個她超度的亡靈在輪回路上有任何遺憾,一絲一毫都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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