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虐殺

第七十章 虐殺

70

【伽伊:】

喂陌喝完一碗魚片粥,扶着他到床上慢慢躺下。

他已經燒了十天了,今天終于退下去了一些,精神也看起來好很多。

“感覺好些了嗎?”

他沒什麽力氣地點點頭,我放回碗,坐他身邊陪他發呆。

看我低頭沉默不語,他點點我下巴,“怎麽了?”

“我有些擔心。”

“擔心什麽?”

“卓熙他們已經十天沒來過了,這很不尋常,我想去那邊看看。”

他的眼神暗了下去,“好,等我再好些,陪你一起去。”

不知是不是我的錯覺,總感覺陌不想讓我去找銀柒他們,是他們之間發生了什麽事嗎?産生了隔閡?

這種可能應該不大,大家明明都那麽喜歡他。

他拉着我一起躺下,躺在我懷裏,手腳緊緊纏上來,像嬰兒那樣,可沒多會兒那具滾燙的身子又開始蠢蠢欲動。

我向後躲,“陌,你身體還沒好。”

“不妨礙。”

他近日對我身體的渴求越發強烈,因為養病常常呆在房裏,除了夜晚現在白天也常常擦槍走火,這對一個病人來說有些不正常,可他執着的有些偏執,我争不過他。

火熱的身軀很快點燃了我的身體,汗水交融間發鬓厮磨,一個下午就這麽荒唐地過去了......

煙霞餘晖下,我坐在窗臺為他彈奏那把豎琴,他從身後環抱住我,不時輕吻我的頸側。

“真希望我們能永遠這樣,”他的聲音比這豎琴還動聽,在我耳邊凝結成詩,“如果這世上只剩我們兩個人就好了,只有我們,其他什麽都不用管,我們只用好好相愛,毫無顧忌地相愛,相守一輩子……”

我偏頭看着他笑,“現在不就是嗎?這裏只有我們兩個人類,現在的我們就是最幸福的,我以前從不敢奢想這些,現在我身邊有你,有銀柒他們,如今我是世上最快樂的人了。”

他微皺眉,“只有我不好嗎?”

“啧啧,你這可怕的獨占欲,你和它們吃什麽醋?”

他将頭埋在我頸窩,聲音沉悶,“就只想要你看着我,只看着我。”

“怎麽還學會撒嬌了?”

“那我撒嬌你願意只和我一個人在一起嗎?不再見銀柒他們?”

我真覺得不正常了,他以前沒這麽排斥它們啊?怎麽現在天天都想讓我別再見它們?

他也意識到我們之間氣氛變了,猜疑、沉默、尴尬,他低低長嘆,“算了,逗你玩呢,再給我彈一曲月光吧。”

有些無奈,我轉頭勾住他的脖子重重親了一口,“別再患得患失了,我最愛的永遠是你,如果真有一天迫不得已要選擇,我也會選擇你的,你是我的愛人啊,我的整顆心都是你的。”

他終于笑了,笑得像個孩子,抱着我吻得天昏地暗,一起沉浸在豎琴優美的旋律中……

深夜,熟睡中。

窗外突然傳來一聲凄厲的哀嚎,那聲音痛苦的像剛從地獄爬出來,一聲接一聲,撕心裂肺的痛吟如剝皮剜骨般慘烈。

我在睡夢中驚醒,坐起來側耳細聽,竟不是夢,窗外真的有模糊的慘叫聲,聽方向似乎是從山後傳來的。

連日來的擔憂被一下子放大了,難道銀柒他們真的出了什麽事?

我跳下床開始穿衣服,陌跟着坐了起來。

“怎麽了?”

“山那邊不對勁兒,你聽見了嗎?剛剛那邊有慘叫傳過來!”

陌沉默了幾秒,“或許是你做夢,聽錯了。”

“不可能,你聽,這是幻覺嗎?”

那聲音又出現了幾聲,随後便消失了,但我打賭陌聽見了。

“那等明天我陪你過去看看吧,現在太晚了,爬山路不安全,萬一根本沒事豈不是打擾了它們睡覺。你看,現在也沒什麽聲音了,說不定是哪只動物不小心受傷了,沒你想得那麽嚴重。”

我猶豫了,感覺自己不會聽錯,那邊雖已安靜了下來,可是……

他抱我上床,“明天我體力就恢複的差不多了,陪你一起去。夜色寒涼,萬一我走個夜路又燒了,豈不是更給你添麻煩?”

“我可以自己去。”

“不行,你答應過我的,不再離開我半步。”

輕嘆一聲,“那好吧,但明天我一定要過去看看。”

“嗯。”

他将整個身子蜷縮起來緊貼我懷中,聲音莫名有些哀傷,“明天,我陪你去……”

………………………

【灰隼:】

幽暗的山洞內,哀鳴聲一遍遍刮撓着耳膜。

我伸爪用力抓進洞壁的泥土裏,撐着身子站了起來。

身邊橫七豎八躺着十幾只棕熊,個個口吐鮮血疼得在地上打滾粗喘。

它們和我一樣,身上的毛皮已經開始潰爛掉落,露出裏面鮮紅的血肉。疼痛沿着皮肉割破血管痛入骨髓,那種痛沒人能忍受,火熱、刀絞、破碎,難以形容的痛苦讓我們除了慘叫什麽也做不了。

洞壁上布滿了帶血的掌印,血腥混雜着腐爛的味道讓洞內腥臭無比。

疼出來的冷汗浸泡着身上斑駁的傷口,猶如在傷口上撒鹽。

我咬牙忍下劇痛,顫抖着身子慢慢爬到了洞口。

洞口密布的藤條感應到我的靠近,立刻張開滿口細密的尖牙威吓過來。

我停在它警告的範圍內,艱難地向外看去。

對面洞內關着一群白鹿,渾身上下已是一片血色,有的不堪忍受痛苦已經活活疼死了,此刻正被無數枝蔓卷着拖出洞,丢了出去。

剩下的十幾只則被藤蔓掀開了嘴,被迫喂進一顆又一顆種子一樣的東西。

不知道那是什麽,我們這幾日被喂食的都是這種東西。每次吞咽下去後身體都是一陣翻江倒海的絞疼,然後便是大面積的皮膚潰爛脫落,一層又一層……

我用力睜開眼前後左右地看,到處是關押的動物,卻唯獨不見銀柒的身影。

沒支撐太久我便脫力重重倒在了地上,帶落一大塊腐爛的皮膚。

鮮血噴濺到守衛洞口的枝蔓上,其他枝條立刻扭着身體過來争相搶食,把那幾滴血舔-舐的幹幹淨淨,連那根被沾到血的枝蔓也被啃得精光。

缺口立刻被其他枝條補上,重新牢牢看守着我們。

渾渾噩噩間我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又在深夜被一聲異常可怕的尖叫聲驚醒。

所有被關押的動物都被吓醒了,我朝對面望,驚見白鹿洞內出現了一具陌生人類的身體。

他躺在地上沒動,身上不着一物,膚色蒼白身體贏弱,其他鹿都驚恐地躲着他。

他痛苦地慘叫幾聲後猛地停住了口,瞪大眼睛驚駭地看着自己的身體突然失控尖叫,那聲音恐怖的讓人發顫。

他爬起來想跑,卻像根本不會用那雙長腿一樣,一下子重摔在地,緊接着手腳并用慌亂地在地上亂爬,發出的聲音不人不鬼,讓人毛骨悚然。

枝蔓們發現了他的存在,立刻興奮地将小嘴張得巨大,發出刺耳的警報聲。

沒過多久,那團血肉模糊的身影便走了進來。

從身形看像是一個人,一個全身沒有皮膚爆露着血管生肉的老人。

他慢吞吞地來到洞口,操控着那些樹枝将那人卷了過來。

他伸出尖長的指甲,面無表情手法娴熟地生生剖開了那人胸口,将那顆活蹦亂跳的心髒取出來,不顧那人劇烈抽搐的凄厲怪叫将手伸進去掏出了內髒,鮮血蜂擁出來淌成深深的血泊,将老人的身體染得更腥更紅。

男人的慘叫、可怕劇烈的瀕死反應對他沒有絲毫影響,動作沒一絲猶豫,轉眼就掏空了那人的身體。

将慘死的人類順手丢給藤蔓,他捧着挖出來的東西走了……

這一幕深深震撼住了所有目睹這一切的動物,包括我!

大家連身體的劇痛都忘了,停止了慘叫,驚恐地看着那些藤蔓像一團發狂的蛇,瘋狂搶食着那具屍-體。

這比在角鬥場看到的還可怕,同樣是殺戮,可這種無聲殘忍的虐殺,直接活剖生人的血腥場面還是吓住了我們。

那團藤蔓散去後地上只剩下一堆白骨,洞內回蕩着沉重的呼吸,安靜的沒有一絲震顫。

我站在洞口好半晌才勉強恢複神志,“這個人類從哪來的?”

死一般的靜默後,一只白鹿帶着哭腔小聲道,“他是阿黃,他是阿黃啊——太可怕了!他全身的皮肉都掉光了,我親眼看着他長出了手腳,還有一顆頭顱,啊啊啊,他不是阿黃了,不是——”

白鹿大哭起來,情緒慢慢開始失控,連哭帶叫,後面一個字也說不住來了,只是大哭着撞牆,誰都攔不住,精神徹底崩潰。

那哭聲和那些話在我們心中激起巨浪!

她說那是阿黃?阿黃是誰?

她身邊的小鹿哭哭啼啼解釋了我們的疑惑,“阿黃是她的哥哥……嗚嗚嗚……”

一聲地動山搖的巨響,外面炸起了驚雷,緊接着電閃雷鳴下起了瓢潑大雨。

我們在黑暗的山洞裏久久僵立着,心被外面的狂風暴雨淋得碎裂一地,冷風灌進來凍得冰寒徹骨。

伯納山的春天,何時這麽冷了?

低低的哀泣中,一道聲音突然哭着喊出來,“狼王大人呢?狼王大人在哪裏?快來救救我們啊——”

一石激起千浪,無數小聲的哀求低泣開始如潮蔓延開來。

“狼王救救我們啊,嗚嗚嗚……”

“我好害怕,狼王這次也能救我們嗎?”

“嗚嗚嗚,我不想變成妖怪,不想被割開肚子……”

“狼王大人在哪兒?是不是關在別的山洞?”

是啊,小柒,你到底在那兒啊?我的心無限下墜,不敢再往下設想......

藤蔓突然扭着身子爬進來,密密的枝條撐開我們的嘴,繼續喂進一顆又一顆苦澀的種子,身子被綁得死死的,只能被攪着喉嚨咽下。

新一輪的痛苦在腦中炸裂襲向全身,我支撐不住絕望痛苦地長嘯一聲,重重倒下陷入了黑暗……

在晨光中正急急前行的伽伊腳步一頓,猛地擡頭向山上望去。

“陌,你聽到了嗎?好像是灰隼的聲音!”

陌蹲下身撿起地上遺落的一塊木雕,上面沾滿了泥土,他拿衣袖用力擦幹淨,那只活靈活現帶着高傲微笑的銀柒肖像刺得他眼睛生疼。

木雕背後有着稚嫩的字體:陌,救我們!

極力壓下心頭翻湧的痛苦,攥緊了木雕深握在手中,他緊跟上急跑的伽伊。

“慢點,他們不會有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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