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福康安出手相助

富察皓祯的突然出現讓多隆有些措手不及,只是事已至此這惡人還是要繼續扮下去的,多隆一咬牙一閉眼,撒潑一般跺着腳指着富察皓祯便叫了起來:“什麽過分不過分?你在這兒做什麽?原來你也是看上了這唱曲兒的小姑娘,是不是啊?沒關系!叫上樓去,咱們兩個,一人分她一半……”

多隆話還沒有說完,富察皓祯一拳就揮了過來,他只覺眼前一花,下巴上就正正的挨了一拳,那富察皓祯下手也當真狠得可以,這一拳勢道之猛,讓沒有絲毫防備的多隆整個人都飛了出去,帶翻了好幾張桌子,一時間,杯盤碗碟稀裏嘩啦的碎了一地,樓上和純等人見了,都是不由倒抽了一口涼氣。

那富察皓祯見好卻并不收手,想是英雄氣概全被激發了出來,趁多隆還未從地上站起他又追了過去,接下來便是一番拳打腳踢,這富察皓祯原是學過些功夫的,衆人只看着多隆連跑帶颠,竟是連招架之力也沒有。

“這……這……這……這成和體統?”樓上乾隆看了氣的連腦仁兒都疼了起來,“堂堂一個貝子,衆目睽睽下居然被打成了這個樣子,叫大清朝的顏面往哪裏放?還有這多隆,何時變得這般沒用了?”

不過生氣歸生氣,乾隆卻是知道分寸的人,心裏明白雖然多隆是為了将白家父女趕出酒樓才裝出地痞流氓的樣子,可畢竟外人不知底細,那公子(乾隆不知道那人就是富察皓祯)路見不平英雄救美倒不是什麽錯事,所以也不好将氣撒在人家身上。

只是乾隆向來是個護短的,多隆既然是他的人,卻也不好就容人這般毆打。

“瑤林,你去把那不成器的小子給爺揪上來。”乾隆嘆了口氣,揮揮手說道。

“是,四爺。”福康安忙領了旨意,正要開門出去,樓內事情卻又有了些變故,乾隆便揮手止住了福康安。

只見一直被富察皓祯追着打的多隆突然來了個一個“懶驢打滾”,雖然看起來有些醜态,卻将将逃出了富察皓祯的拳頭範圍,然後他從地上衣衫不整的爬了起來,口中哼哼唧唧的,和純等人遠遠看到他臉上青紫相間,嘴角也腫了一大片。

“你給我記牢了,此仇不報非君子!總有一天,我要你栽在我手裏!”多隆裝腔作勢的叫嚷着,實則心裏苦不堪言,他并非不是富察皓祯的對手,這公子哥學的那些個花拳繡腿沒有見過真章的功夫他還真不放在眼裏,只是一來這富察皓祯畢竟是個貝勒,比他這貝子的身份還要高上一些,他不好随意出手,二來自己這番作為着實是有些理虧的,更是不好出手,于是便落了個這般狼狽的境況。

多隆心裏暗自嘀咕,想着自己這番作惡後白家父女應該是不會繼續待在龍源樓了,自己的任務也算是“圓滿完成”,也該撤了,不過惡人要裝便裝到底,于是留下這兩句惡狠狠的威脅後……多隆腳底抹油,溜了!

樓上雅間裏衆人看的目瞪口呆,乾隆只覺得太陽穴突突亂跳,只想着把多隆那小子抓過來扒皮抽筋方能解恨,也不想再繼續看下去,朝和純使了個眼色,和純會意,忙把窗戶關上,一時間滿屋子的人全都寂然不語,陷入沉默。

門外白吟霜父女跟富察皓祯之後會怎樣除了和純知道一個大概外別人都不知道,但多隆将要面對什麽樣的危機衆人心中卻都猜到了八八、九九。

和純心中只覺得有些好笑,想着多隆真是個會玩鬧的,跟那和親王湊在一起可以稱得上是一對活寶,又偷看乾隆的神色,卻發現自家皇帝老爹現在面上竟是平靜如水,看不出喜怒的樣子,于是向來了解乾隆的和純知道,多隆這次怕是不妙了。

“這酒菜怎麽還不上來,龍源樓什麽時候這麽怠慢賓客了?”紀曉岚适時開口打破了有些壓抑的氛圍。

“皇阿瑪,這多隆貝子雖确實有些胡鬧了些,但畢竟也算是一個法子,白家父女想來不會再留在龍源樓了。”一旁蘭馨柔柔的開口說道。

和純愣了一下,沒有出聲,只在心裏忖道:“蘭馨向來不是個多嘴的人,偏這時候開口做什麽?這幾句話聽起來隐約有替多隆求情的意思,莫非……”

“四爺,奴才去看看那白姓老者,別出什麽岔子才好。”福康安也開口說道,其實他現在心裏很是忐忑,雖說好友平日裏便是個油腔滑調的主兒,但在皇上面前分寸向來拿捏的很是到位,今日這般亂來,若是惹了皇上大動肝火,怕是不好了,又想着方才白勝齡從梯上跌落,他看的清楚,多隆并未碰到白勝齡半分,更是有些不安了起來,若是對方拿這事兒做些文章,更是不妙了。

“這福康安卻是個心思缜密的人,難怪會頗得聖寵。”和純在心裏暗自思量着,對福康安的好奇又多加了幾分。

“罷了,瑤林你去看看吧,給些銀子讓他們去找大夫瞧瞧。”略一思忖後乾隆開口說道,想着雖說這事兒福康安出面也不甚妥當,但總得有個掃尾之人才成,便允了下來。

福康安出了雅間向樓梯走去,從遠處便看到白吟霜正低了頭站在适才出手打多隆的公子面前,兩人也不說話,只那麽站着,而白父則伏在白吟霜身後的地上大口喘着氣,福康安冷笑了一聲,心裏想着這白吟霜居然連老父也不去管,只顧着跟那公子“調情”,果是個不知羞恥的。

福康安再瞥了一眼酒樓一地的狼藉,心下頗感無奈,這龍源樓掌櫃的想是看到方才是多隆在鬧,于是便來了個裝聾作啞,酒樓打成這番卻沒有半個夥計去理會,也算得上是奇事兒了。

龍源樓內的賓客們看起來也都不是省油的主兒,酒樓內出了這麽一場子事兒居然該吃飯的還是吃飯,該喝酒的還是喝酒,真個都是見過些世面的,卻顯得那廂剩下的四個事故當事人有些格格不入了起來。

“這下可好了!”跟在富察皓祯身邊的小厮,叫做小寇子的,突然嚷嚷了起來:“你出來透氣,透了個這麽大的氣,萬一傳到府裏,你是公子爺,沒關系,我可只有一個腦袋呀!”

“好了,別嚷了。”本來正看着白吟霜癡癡發呆的富察皓祯推開了身邊這位名為小寇子的小厮,沒好氣的說道:“天塌下來,還有我頂着呢,你怕什麽?”話一說完,又朝白吟霜看過去。

小寇子這一嚷嚷,白吟霜才從方才的發呆中恍然回過神來,又聽得身後白勝齡的咳嗽聲,這才想起了自己的老爹,忙轉身扶起白勝齡,顫巍巍的向富察皓祯走了過來,微微屈膝,行了一個禮說道:“奴家多謝公子。”

富察皓祯還想開口說些什麽,小寇子卻在旁邊又拉又扯又跺腳的叫着:“我的大少爺,天色不早了,趕緊回府去吧。”

這小寇子也是識得多隆的,知道他是個貝子,想着自家主子做出這般天大的事情,若是被老爺知道了,怕是自己要被亂棍打死的,怎肯讓富察皓祯再多待下去?

富察皓祯再看了白吟霜一眼,此時白吟霜已低眉斂目,把頭垂的低低的,不肯再擡起頭來,他看着她那輕輕搖晃的耳墜子,心裏覺得憐惜異常,卻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只說了句“後會有期。”便在小寇子的拉扯下出了龍源樓去了。

福康安邊走邊冷眼看着這番鬧劇就這樣收場,不多時已來到站在當場還并未離開的白家父女面前,強壓了心裏的不喜,抱拳沖白勝齡道:“這位老丈,您身子可還好?”

白吟霜正低了頭想着方才那位出手相助自己的公子不知是何方人物,姓甚名誰,驀然聽得有個清朗的聲音自頭頂響起,于是惶惶然擡起頭來,見身前站了一個玉樹臨風般的男子,正略帶了關切看着自己的老父親。

“多謝公子關心,家父并無大礙。”見那男子并未看着自己,白吟霜抿了下嘴,小走了兩步上前施禮道。

福康安輕皺了下眉頭,看了白吟霜一眼,又轉回頭沖着白勝齡說道:“适才的經過我也看了個大概,這龍源樓想來老丈父女是不适合再待下去了,還是尋個別的去處吧。”

見福康安不搭自己的茬,白吟霜愣了一下,随即暗咬了下嘴唇,垂下了頭。

“有勞公子好意了,只是我們父女二人在這裏無親無故,不知道該去何處,這偌大的京城卻無我父女二人容身之地啊。”白勝齡顫抖的聲音說道。

福康安從袖中取出一錠銀子,遞到白勝齡手裏,又道:“白姑娘畢竟是個女兒家,在酒樓這種地方抛頭露面的唱曲兒并不合适,這裏有十兩銀子,老丈您父女二人可去尋一處宅子租住,然後再去找些別的活計來營生吧。”

“公子費心了,只是我自幼便跟家父賣曲兒為生,若是不做這個,我又可以做些什麽呢?”白吟霜擡起頭來,眼中已滿是淚水,盈盈的看着福康安,語音哽咽,一旁白勝齡聞言也嘆了口氣,伸手抹了下眼角。

“京城這麽大,找些繡花之類的活計想來也并不很難,你們一直賣唱下去卻也不是辦法,方才若不是有那位公子出手相助,今日你們怕是就被惡人欺負去了,終究是不妥。”福康安說道,心裏想着對不住了多隆,還是得利用你啊。

白吟霜父女聽得福康安如此說,卻只是相互攙扶了,低着頭并不再言語。

福康安見狀也并不想多說,便又抱拳道:“這只是我的一個建議,至于以後究竟該如何還是得由老丈您二人自己決定,這銀子您拿去找個大夫瞧瞧身子,別有什麽不妥的地方,我還有事,就此告辭了。”說罷也不等白吟霜父女有所回應,轉身便上樓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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