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碩親王府的變故
皇宮裏面乾隆爺牽紅線牽的不亦樂乎,皇宮外邊碩親王府卻亂成了一鍋粥。
原來富察皓祯當日被福康安押送到宗人府後直接便被下到了大牢裏,宗令(宗人府的長官)得了乾隆的旨意,并不提審富察皓祯,只不聞不問的關着他,也并不告知碩親王府。
于是碩親王府的貝勒爺莫名其妙的就不見了。
富察皓祯這消失了一日還沒人察覺,連着幾日都見不着影子可急壞了碩親王跟福晉。先在王府裏翻了個底兒朝天,然後又命人在京城裏來回的巡視,偏偏就是找不到富察皓祯這個人,碩親王跟福晉便慌得有些六神無主了起來。
“王爺,我們趕緊去報官吧。”福晉雪如聲音都帶了些哭腔,
“報什麽官?我不就是官?”碩親王岳禮也有些心煩意亂,緊皺了眉頭沒好氣的看了一眼雪如後說道:“那些個官府的差役都是些吃閑飯的,能比我們王府裏的侍衛有用?”
“那你說怎麽辦?”雪如也提高了聲音叫道,臉上有掩飾不住的焦急,雖說皓祯其實并不是她身上掉下來的那塊肉,可是自二十年前換子之後,他便是她的親生兒子,便是她的命,是她能繼續得岳禮寵愛,牢牢守着福晉這個位子的依靠,如若出了些好歹,那該如何是好?
“你先不要着急。”岳禮強壓了心頭的煩悶,安慰雪如道:“也不一定會有什麽事兒,咱們要先穩住了。”
“不着急不着急,你叫我怎麽不着急?!”雪如的聲音卻愈發的高了起來,“皓祯是我兒子,是我的命根,我當然會擔心他,倒是你,怎麽能這麽鎮定?哦,我知道了,因為你還有皓祥對不對?所以就算是皓祯出了事情你不會在乎對不對?你根本就無所謂對不對?你……”
“雪如!”聽着雪如胡言亂語般的一番話,岳禮猛地一拍桌子,喝道:“皓祯也是我的兒子!我怎麽可能會無所謂?你不要無理取鬧!”
“我無理取鬧?”雪如從來沒聽岳禮像今天這樣呵斥過自己,一張臉頓時變得慘白,她握緊了雙手,盯着岳禮,嘴角挂着一抹凄慘的笑,說道:“好,就算我無理取鬧,又怎麽比得了你的無情,你的殘酷?兒子都失蹤了幾天你都可以無動于衷,你可還像是為人阿瑪的?”
岳禮見雪如的樣子,知道自己一時錯口傷了她,心裏本來有些懊悔,想要道歉安慰幾句,聽了雪如這番話後一顆心登時涼了下來,冷着臉一甩袖子哼了一聲後道:“一派胡言!”便不再去理雪如了。
雪如瞪着一雙空洞的雙眼望着岳禮,突然覺得他離自己好遙遠,眼前不由自主的蒙上了一層霧氣,鬥大的淚珠噼裏啪啦便掉了下來。
“哭哭哭,你就知道哭。”岳禮見了雪如這番樣子,更加煩悶了起來,若是平常,他早就去哄雪如了,只是現在因着皓祯的“失蹤”,他本來心情就不好,便懶得理她,廳內一時寂靜了下來,只聽見雪如嘤嘤的哭聲。
“阿瑪,額娘。”正在這時,門口響起了一個聲音,岳禮擡頭看去,卻是自己的側室,叫做翩翩的,帶着他的次子富察皓祥過來了。
這廳中的景象一眼看過去就知道出了什麽事情,翩翩走過來施了一禮道:“翩翩給王爺請安,給福晉請安。”
“免了免了。”岳禮煩躁的揮了揮手,雪如依舊只是哭着,并不說話。
翩翩站直了身子,走到雪如身邊攙了她的手臂,柔聲說道:“姐姐莫要哭了,傷了身子卻是不好了,萬事總有解決的法子。”然後擡起頭來沖着岳禮說道:“王爺您也別跟姐姐置氣,皓祯不見了姐姐心裏定然不舒服,您多忍讓着些才好。”
雪如擡起淚眼朦胧的雙眼看向翩翩,見她肌膚似雪明眸似醉,跟二十年前相比倒似沒有任何改變一般,心下只覺得恨極了她,不由自主伸手一把推開了翩翩,咬牙說道:“滾開,我不需要你的假好心!”
翩翩身子一個趔趄,被推得往後退了幾步,直撞翻了一把椅子,岳禮見狀忙過去扶了翩翩,沖雪如怒道:“你做什麽拿翩翩撒氣?!”
雪如也是一時失态,這些年來她在王府裏一直保持着端莊華貴,通情達理的形象,加上富察皓祯也争氣,所以岳禮雖然寵愛翩翩,但也對雪如恩愛有加,夫妻相敬如賓,倒也和諧,不成想今天卻失了禮儀。
“王爺,您不要責怪姐姐了,她這幾日因着皓祯的事情心裏着慌,才會這樣的。”翩翩伏在岳禮的懷裏,柔聲勸慰道。
雪如恨恨的盯着翩翩,只覺得眼裏要噴出火來,她知道自己剛才雖然氣憤,但是用手推翩翩的時候卻也沒有那麽大的力道,能讓她連椅子都能撞翻了,想也知道自己是着了翩翩的道。
“阿瑪。”進屋後一直沒有說話的皓祥見了這樣的場面,心下頗感無奈,但女人之間争寵的事情他卻也不好說些什麽,更何況争寵的其中一人是自己的親額娘,只上前對岳禮施了一禮後說道:“對于大哥的事情,兒子倒有些想法。”
“什麽想法?快快說來聽聽。”岳禮皺着眉頭看了一眼皓祥後說道,其實他一直并不太喜歡他這小兒子,覺得他有些游手好閑不務正業,又經常見他跟多隆來往,更是不看好他,只是現在自己沒有一點頭緒,倒不如聽聽皓祥說些什麽。一旁雪如也咬着嘴唇低下了頭,勉強壓下了心裏的恨意。
“阿瑪,我想先傳一個人。”見衆人都安靜了下來,皓祥對岳禮說道。
“傳誰?”岳禮問道。
“大哥随身的太監,小寇子。”
小寇子被傳喚到大廳內的時候,岳禮等人已經坐了下來,岳禮跟雪如坐了正座,翩翩跟皓祥坐了側座,小寇子來了之後便戰戰兢兢的跪倒向岳禮等人請安,岳禮只是點了一下頭,卻并不着他起來。
“小寇子來了,皓祥你有什麽話便問吧。”岳禮擡眼看着皓祥說道。
方才皓祥說要傳小寇子的時候岳禮就不耐煩的說自己已經問過小寇子了,說他并不知道皓祯的下落,皓祥卻執意要喚小寇子過來,岳禮雖依了他,卻并不抱多大希望。
“小寇子,我問你,你最後一次見我大哥是在什麽時候?”皓祥起身慢慢走到小寇子面前幾步處站定,問道。
“回二少爺,是在三天前。”小寇子低着頭回答道。
“那你把三天前的事情再重複一遍。”皓祥說道。
“是。”小寇子低着頭,一邊思索一邊說道:“那日大少爺跟奴才說要出去‘透透氣’,然後奴才便跟着大少爺到了天橋的龍源樓,在那兒吃了點兒小菜,喝了點酒後我們便出來了,本來是要直接回王府來的,但是大少爺走到半路跟奴才說他落了東西在龍源樓,便要自己回去取,命奴才自己回來,奴才來不及阻攔,大少爺就往回去了,奴才不敢違抗大少爺的命令,只得自己先回王府,不成想自那之後大少爺便沒回王府,就此不見了。”小寇子悄悄把白吟霜那一段省去了,說完後,連連磕頭,一邊磕一邊說道:“奴才罪該萬死,奴才罪該萬死,奴才應該時時刻刻不離大少爺身邊的,奴才……”
“閉嘴,別再說了。”岳禮聽得心煩,沖小寇子喝道,小寇子便止住了聲音,岳禮又看着皓祥說道:“就是這麽個經過了,幾日前這奴才也是這麽跟我說的,倒也不像是撒謊,怎麽樣?你覺得有什麽地方不妥?”
皓祥思索了一會兒,又往小寇子身前走了一步,冷笑了一聲,說道:“小寇子,我且問你,你跟我大哥,當真只在龍源樓裏吃菜喝酒了麽?”
“回……回二少爺的話,是。”小寇子不由得打了個冷戰,忙磕頭掩飾。
“好一個奴才!”皓祥沉聲喝道:“你可知道欺瞞主子該受怎樣的刑罰?!該是拔了你那不老實的舌頭,然後重打五十大板,逐出王府,永不錄用!”
皓祥說的話聲色俱厲,小寇子聽了後身子抖的如篩糠一般,想着要當着如此的話自己哪裏還有命在?便一邊砰砰的磕着響頭一邊哭叫道:“主子饒命,奴才不敢欺瞞,實在是……實在是……”
岳禮聽了小寇子的話,才知道此事定然另有隐情,眼睛驀地一瞪,用手一拍桌子,怒道:“大膽奴才,你竟敢隐瞞實情!快快老實招來!否則定不輕饒!”
小寇子駭的魂飛天外,哪裏還顧得上替富察皓祯隐瞞?只好一邊哭一邊将當日龍源樓的事情講了出來,衆人都沒想到居然還發生了這樣的事情,都有些吃驚,就連皓祥也沒想到居然問出這一檔子事兒來,岳禮更是氣的一張臉變成了黑色,堂堂一個貝勒為了一個歌女竟然對貝子大打出手,這要是讓人知道了,還不笑掉大牙?
雪如聽了小寇子的話,原本蒼白的臉色愈發的難看了起來,只氣的渾身顫抖,用手指着小寇子,憋了半晌才說道:“你這作死的奴才,亂講些什麽?皓祯怎麽可能是那種人?你莫要血口噴人!”
“回王爺,福晉,小寇子所說的話千真萬确,若有一句話摻假,就叫奴才天打雷劈,不得好死。”小寇子抹了一把臉上的淚水後,梗着脖子豁出去了似的的說道。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我不相信……”雪如身子一軟,癱倒在椅子上,眼神茫然,口中喃喃的說道:“皓祯從小就是那麽仁慈,那麽智慧,那麽英勇,連皇上都誇過他,獎過他的,他怎麽可能做出這種事情?不可能,不可能……”雪如說到這裏,蹭的站起身來,幾步跨到跪着的小寇子面前,蹲下身子使勁搖晃着小寇子的肩膀,嘶聲喊道:“你騙我!你騙我!你騙我!……”直搖的小寇子頭暈目眩,眼看着就快暈死過去。
“夠了!”岳禮站起身也走了過去,伸手一把拉開雪如,鉗住她依舊想要抓向小寇子肩膀的雙手,怒道:“你還嫌丢人丢的不夠嗎?平日裏你是怎麽教導皓祯的?竟讓他成了為了一個歌女便能跟人大打出手的登徒子!我看你該好好閉門反省反省才對!”
岳禮說完,拉着雪如的手往後一甩,雪如便跌在椅子上,登時便伏桌痛哭,岳禮看着她,眼中已經有了些厭惡的神色,喚了婢女進來說道:“将福晉扶回房間,好生照顧着,沒我的命令,不得讓她出房半步。”
“是。”婢女們不敢多嘴,忙應了,扶着精神已有些渙散的雪如下去了。
“皓祥,你認為事情現在該是如何?”岳禮又叫人将幾乎已經處于半昏迷狀态的小寇子(一半是吓的一半是被雪如搖的)拖了下去,轉頭問皓祥道。
“回阿瑪,兒子這就去多隆的貝子府探聽一下情況。”皓祥說道,想着多隆怎麽也該知道一些事情的。
“嗯,那就辛苦你一趟吧。”岳禮颌首說道,心裏不知怎地很信任起皓祥來。
皓祥便告退出府去了,岳禮看着皓祥離去的背影,沉吟半響後突然覺得,他好像一點都不了解他這個小兒子。
作者有話要說: 我實在是忘記了梅花烙裏碩親王爺名字是叫什麽的,依稀記得似乎是岳禮,如果不對的話,還請見諒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