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51)
在已經在禦花園吹了好幾天的蕭了,只是時間不固定,有時候是上午去,有時候是下午去。”
“哦。”這麽說,那就不是特意在那兒等朕的。雍正想着,心情瞬間好起來,眉間的也稍微舒展。
見主子身周的氣壓平緩下來,蘇培盛也松了一口氣。
他立馬打蛇上棍,試探地道:“皇上,奴才聽禦醫院的人說,莞常在的病已經好了,是不是……要命人制作綠頭牌?”
“嗯,那就命人做吧。”雍正點頭道,顯然蘇培盛的話甚合他意。
蘇培盛領命,正要退出去,被叫住了,雍正淡然地說了一句,“朕要酌封莞常在為貴人,你去準備一下吧。”
“是。”
蘇培盛暗暗咋舌,這是要登天的節奏啊,這莞常在還未侍寝就進了份位,日後……恐怕真的要不可限量了。
不枉他費心瞞下那件事,希望日後這莞貴人也能領他這份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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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莞常在秀外慧中……酌封甄氏為貴人……”
甄嬛滿心歡喜地接過聖旨,對被破格封為貴人,她真是想都想不到。心中還有一絲得意,看來皇上确實被她迷倒了,也不枉她天天去禦花園對着花花草草吹簫。
接過封賞後,甄嬛叫崔槿汐去拿荷包給蘇培盛。
她知道崔槿汐與蘇培盛是同鄉,又同是宮中的老人,有些交情。她想要通過崔槿汐跟蘇培盛搭上線,不求蘇培盛領情,只求能漏上那麽一絲半縷關于皇上的消息。
在宮裏,沒有自己的人,就跟瞎子似的。
這一年,甄嬛養病窩在碎玉軒,要不是沈眉莊不時來串門看完,她就真的跟傻子似的,什麽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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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公公,這是我們小主賞給您的,請您務必手下。”崔槿汐拿了個樣式精致的荷包塞給蘇培盛,語氣中帶着三分熟稔。
“崔姑姑客氣了,替我多謝小主。”
蘇培盛也不捏荷包,随意地就裝進懷中。混到他這個份上,錢都是不缺的,關鍵要辯明——誰的錢可以收,誰的錢是打死也不能碰的。
“公公客氣了。”崔槿汐大方一笑,顯出兩分溫婉風韻,讓蘇培盛都看直了眼。
兩人是同鄉,比其他一些人親近一些,蘇培盛雖然是太監,但畢竟也是男人,沒有那份‘能力’,但是對女人的沖動還是有些的。
出于對崔槿汐的好感,蘇培盛忍不住提點兩句:“有句話,我不得不說,你要好好看着你們家小主。”
“公公請說。”崔槿汐有些莫名,但還是溫順地低頭,洗耳恭聽。
蘇培盛就将禦花園的事兒提了兩句,然後着重強調,“那身仿制的衣裳可要好好處理,要是被有心人見到了,可是大不敬的罪。”
“到時候你們家主子可就……”
蘇培盛也不多言,立馬帶着人走了。
聽了那三言兩語,崔槿汐心中一驚,立馬進內室翻找,終于在一個隐秘的地方找到了。只看一眼,她就知道那衣裳是仿制誰的,心中既惆悵又心驚。
心驚的是,她跟了一位有野心,且十分聰慧的主子,惆悵的是,這位主子不信任她,這讓崔槿汐不知道如何是好。
甄嬛不知道,她這個自認高深的計劃,因為一件衣服而有了破綻,跟因此少了個智勇雙全的忠仆。
133甄嬛傳(十五)孕婦連連!
這一個月,甄嬛過得十分舒心。
內務府的奴才們對碎玉軒十分上心,送來的都是上等品,這在以往可是沒的。有時,還額外加點份例外的東西,吃食、布料、香粉上都有。
他們對小允子也十分客氣,經常‘哥哥’長,‘哥哥’短的,還時長塞點碎銀子給他。這些事兒,都被流朱當笑話講給甄嬛聽。
甄嬛通常都會告誡流朱,讓她不要得意,也不要随意說是非,但每次流朱來将些類似的新事兒,她還是聽得津津有味,心中也不乏得意。
哼,叫你們這些狗奴才作踐主子,現在知道怕了吧!
甄嬛雖覺解氣,但她也不會特意到皇上面前告狀,畢竟捧高踩低已經宮裏的常态了。有道是,閻王好見,小鬼難纏,她也不想将來自己落難時被這群奴才再踩上一腳。
“小主,不好啦,不好啦~~~”
聽到這咋咋呼呼的一聲兒,甄嬛就知道是流朱回來了。甄嬛擡頭,沒好氣地看了她一眼,“小主我好得很,你這丫頭,嘴裏盡沒好話!”
這丫頭,怎麽還是這個性子,看來她也要跟調.教浣碧一樣,好好磨磨她的性子。
想定,甄嬛又鎮定自若地低頭捏起繡花針,“又發生什麽事兒了?”
“是內務府有人奉承小允子了,認他當哥哥,還是有別宮的奴才塞銀子給你,想到碎玉軒來當差?”
對這些事兒,甄嬛已經見怪不怪了。前些日子還有點兒新鮮感,但是這一個月,皇上幾乎天天來碎玉軒,她也暫時習慣了新寵的滋味,也就沒有那種受寵若驚的感覺了。
“小主,富察貴人有了。”流朱皺着眉頭報告這個她新得的消息,心裏急得很。
“有了?”甄嬛一愣,呆呆地看着手上的繡品,喃喃道:“有什麽了?”是她想的那個嗎?怎麽可能這麽快?
流朱以為甄嬛是在問她,答道:“當然是有孩子了。”
“聽宮裏的人說,今兒個早上,富察貴人早上用膳時,因為桌上一道小魚幹,就臉色蒼白,惡心幹嘔。”
“伺候的人趕緊宣了禦醫,一看才知道,原來富察貴人是有喜了,而且已經一個多月了。”
流朱說的這些,都是從富察貴人宮裏傳出來的,那人連請的什麽禦醫,富察貴人又是如何作态都說得一清二楚,做不了假。
流朱心中焦急,這可怎麽辦啊,富察貴人是滿族貴女,生下的孩子必定精貴,要是生了個皇子,一定會奪取皇上的注意的。
過了一會兒,甄嬛才回神,她笑了笑,然後低頭說道:“那你叫槿汐幫我備一份妥帖的禮給富察貴人,由你稍後送去。”
“記得對富察貴人客氣點兒,她現在畢竟身份不一樣了。”
“是,小主。”流朱應了一聲兒,然後跑到後面去找崔槿汐。
她心裏有些嘀咕,最近槿汐姑姑這是怎麽了?平時可是一直陪在小主身邊,讓她這個從小伺候小姐的丫鬟都靠邊站了,現在怎麽突然不愛往主子身邊湊了?!真是奇怪!
等流朱走了,甄嬛低頭,摸摸肚子,安慰自己:富察貴人都被寵幸一年半了,現在懷上個孩子也不是件驚訝的事兒。
而且,也許我這兒也懷着個呢!
甄嬛知道,若是有喜,必得等到一個月以後才能看出,有些人的體質特殊,也許三個月也未必能顯滑脈。
心中想定,甄嬛又捏起繡花針,只是繡的速度比不了一開始的心無旁骛了。
富察貴人有喜了,這是宮裏的大事兒,據說她還拿喬了,三天兩頭讓禦膳房送點心,而且挑挑揀揀的,有諸多不滿意。
只是這得意的日子沒多久,宮裏又傳出了消息——欣嫔有了。
這可是個大消息,這欣嫔入宮已久,顏色也不新鮮了,并不怎麽得皇上的喜愛,怎麽突然就有了?
宮裏的人紛紛猜測,這是欣嫔祖上顯靈,不忍她在宮中孤獨終老,所以皇上這才去了一次,她就有了。
這樣的流言,在宮裏傳得有模有樣,很是神秘。
甄嬛是不信牛鬼蛇神的,她只是覺得這欣嫔運氣好,終于苦盡甘來了。
欣嫔這個人,甄嬛還是有些了解得,雖然心直口快,講話不怎麽好聽,但還算耿直,沒那多的小算計,跟碎玉軒走得也算比較近。
所以,甄嬛雖然有些意外,但還是很淡然,只是吩咐一聲給欣嫔送禮。
但接下來的半個月,甄嬛被接連而來的炸彈給吓傻了,端妃懷上了,麗妃也有了,就連曹貴人也是有喜了。
她可是已經有了個公主,再生下一個皇子或公主,應該就不會在翊坤宮窩着了,可以成為正式的一宮之主了。
這兩個月以來,嫔妃懷孕送出去的賀禮已經有五份了,甄嬛那是愁的啊,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着。
雖然宮內孕事連連,皇上也沒地方可去,幾乎常駐在碎玉軒,日夜陪伴甄嬛,但她寧願不要皇上的寵愛,只希望能換來個龍子、龍女。
但子孫緣這種事兒,也不是人力能左右的,至少甄嬛不能,她永遠也不可能知道,那對最愛的簪子是讓她孤獨終老的罪魁禍首。
被蒙在鼓裏的甄嬛,只是每天都想着法子勾皇上做羞羞的事,還勤快地找溫實初把脈、問方,問利于孕事的良方。
就這樣,又是半個月過去,轉眼進入了深秋,宮人們也換上了夾襖。
這天,甄嬛照例喝完補藥,含着一顆梅子甜嘴事,聽說沈眉莊身邊的采藍來了,就趕緊讓她進來。
甄嬛想着,也許是眉姐姐叫她來送東西的吧。
她和沈眉莊一直有互相送東西的習慣,也許是一方絲帕,也許是一份點心,又或者是個把玩的小玩意兒,這樣的互動既增進了彼此的感情,又為枯燥的宮中生活增添了些許樂趣。
“你家主子叫你來有何事兒?”甄嬛一臉笑意地問,見采藍臉上有藏不住的笑意,她有些好奇。
見甄嬛問到點子上了,采藍喜笑顏開地道:“給莞貴人道喜了。”
“有何喜?”甄嬛歪頭。
“我家主子有喜了,今早兒剛被溫太醫診出來。”采藍中氣十足地道。
“眉姐姐有喜了?”甄嬛玩起的嘴角僵了一下,但很快,幾乎無人察覺到。
采藍面帶笑顏,細細說來:“是,前兩天,主子就胃口不好,還總是困倦,奴婢想請禦醫,但主子總是不讓,怕別人說她多事兒。今兒個,主子早上起來嘔吐不止,奴婢趕緊請了溫太醫,這才知道……”
采藍頓了一下,笑得格外開心,“這才知道,原來主子是有喜了,已經快兩個月了。”
等講明了事情的來龍去脈,采藍才道明來意:“我家主子先叫我來給貴人說一聲,她近來是沒法子來碎玉軒了,請貴人勿怪。”
其他人,采藍是不會說得這麽仔細的,但這是莞貴人,與主子從小一起玩到大的。主子也說過,莞貴人問什麽都可回答,不必有避忌。
果然,采藍聽到甄嬛歡快地吩咐人給沈眉莊準備豐厚的賀禮,還對她說道:“你先回去照顧好眉姐姐,讓她好好歇着,我這兒不用擔心,稍後等她好些了,我就去存菊堂看她。”
“是,奴婢會将貴人的話帶給主子。”采藍笑着應道。她心想,不愧是主子的好姐妹,就是貼心,知道等主子好些了才去看望。
等采藍走了,室內一片平靜,浣碧見甄嬛的臉色不怎麽好,就小心翼翼地問道:“小主,你這是怎麽了?”是不高興了嗎?
浣碧有些不解,沈貴人是小主的小姐妹,她懷孕了,小主不是應該高興嗎?
知道富察貴人、曹貴人、麗妃懷孕的時候,小主只是皺了下眉頭,就吩咐槿汐姑姑備禮,怎麽現在沈貴人有了,小主反而臉色黯然下來了?
“我沒事,我是為眉姐姐高興。”也為自己感傷!
甄嬛強顏歡笑,側頭掩飾了下情緒,然後對浣碧說:“我記得眉姐姐最愛你做的蓮花烙,你去做了給存菊堂送去,就算眉姐姐不能吃,讓她看了高興高興也好。”
“是,奴婢這就去。”
見甄嬛心情還不錯,浣碧笑着應下了。她想,也許是自己看錯了吧,小主還是很為沈貴人高興的。
等浣碧出去了,室內只剩甄嬛一人,她看着手邊的空藥碗,就一陣傷心。想要伸手将之拂下地,卻又怕碗碎的聲響招人來,只能恨恨地放下手。
甄嬛捶打着厚實的靠枕,眼角的淚不禁流下來,無聲地哭着,眼圈和鼻尖都紅了,十分狼狽。
為什麽?為什麽?連眉姐姐都懷上了,我卻毫無動靜?這是為什麽?!
這接二連三的孕事,幾乎将甄嬛的心房擊潰。
麗妃、曹貴人、端妃、欣嫔懷孕了,甄嬛還能安慰自己,是她們進宮的時間長。富察貴人有了,甄嬛也能說服自己說,富察貴人是滿妃,皇上高看她一眼也難免。
現在……連一同進宮的眉姐姐都懷上了,甄嬛的心滿是酸楚,幾乎無法呼吸。
其他人,甄嬛可以淡然一笑,道一聲運氣不錯,恭喜啊。
可是對沈眉莊,甄嬛卻沒辦法那麽鎮定了。
她倆自小一起長大,甄嬛自認不必沈眉莊差,甚至她的顏色更出色一些,怎麽連沈眉莊都懷上了,她還是一點兒消息也沒有呢?!
人,最怕的就是比較,甄嬛嫉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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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內宮
沈眉莊傳出有孕,雍正十分開心,就大發善心,讓阿羅早了幾個小時回別院,讓他能與阿維一起用午膳。
廳內照常只有阿維和阿羅兩人,太監宮女們也習慣了主子們的喜好,上完菜就自動退出去了。
“宮裏的孕婦最近太多了,加上今天這個,都第……”阿羅歪頭算了算,今天是他第幾次被早放?!
“都第五個了。”
阿羅一臉感嘆,自家伴侶這盤棋下得也太大了吧,以後雍正的皇宮要被孩子塞爆了吧。
“錯了,是六個,你忘了華妃。”阿維笑眯眯地夾了個丸子,宮裏越熱鬧,她就越開心,只要不是甄嬛懷孕,就不關她什麽事兒。
“你呀!”阿羅無奈地點點她的鼻尖,對她這種‘不怕事兒大,就沒事兒’的性格很無奈,但是沒辦法,誰叫他就愛這個小淘氣呢。
“哼~~”阿維鼻子發出嬌嗔,然後利落地往他嘴裏塞了個丸子,還俏皮地眨眨眼:“這個好吃,你也嘗嘗。”
阿羅無奈地笑笑,也不說什麽,安靜地細嚼丸子。
阿維在心裏比了個yes。食而不語是阿羅的教養,每次不想聽的時候,給他嘴裏塞吃的就對了。o(n_n)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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翊坤宮
頌芝走進內室,湊在華妃耳邊說道:“娘娘,宮裏傳來消息,沈貴人也懷上了,太醫院也确診了。”
“嗯。”華妃用手撐着額頭,側躺在貴妃椅上,閉目養神。
她摸摸肚子,對沈眉莊的孕事不怎麽在意,這都第五回了,改驚訝的,前面都驚完了,現在她是萬事不理。
六個月的肚子,還有随之而來的腿腳腫脹,讓華妃連争寵的心思都擺一邊兒了,那些懷上的嫔妃,自然有皇後在前面兜着呢。
宮裏這麽些年,不是沒有懷孕的,只有溫宜公主順利誕生在翊坤宮,華妃心中哂笑,她沒動手,那麽動手自然就只有那個佛口蛇心的女人了。
“給沈貴人送份禮吧,比照着給麗妃和曹貴人的,再減上三分。”對沈眉莊這個新寵,華妃是不喜歡的,送的禮自然不能與給她心腹的相比。
“是,奴婢明白。”
頌芝盤算了一下,要比麗妃和曹貴人減上三分,自然也要比端妃少上幾分,那麽就可以比照給富察貴人送的那張禮單。
富察貴人是滿妃,地位自然要比沈貴人高上兩分,但沈貴人比富察貴人得皇上的寵,那麽……可以将那副百子千孫的彩釉杯盤改成福娃戲水的彩瓷,再去掉幾串瑪瑙珠子。
想定,頌芝就準備拿着鑰匙開翊坤宮的庫房,叫人将她要的搬出來。
“去吧。”
華妃摸摸肚子,對沈眉莊的孕事不怎麽在意,這都第五回了,該驚訝的,前面都驚完了,現在她是萬事不理。
六個月的肚子,胎兒穩定了,但随之而來的是腿腳腫脹,難受得華妃連争寵的心思都擺一邊兒了。
那些懷上的嫔妃,自然有皇後在前面兜着呢。
宮裏這麽些年,不是沒有懷孕的,只有溫宜公主順利誕生在翊坤宮,華妃心中哂笑,她沒動手,那麽動手自然就只有那個佛口蛇心的女人了。
宮裏懷孕的女人注意了,孕婦殺手麝香喵星人愛好者出沒了!
134甄嬛傳(十六)流産了!
正是秋高氣爽的時節,雖然帶來些寒意,但更多的是天朗氣清,連院子中的桂花兒都開得格外燦爛,碎玉軒中竟是清甜的香氣。
“娘娘,皇上身邊的蘇公公說,今兒個皇上朝政繁忙,晚上不來碎玉軒了。”浣碧走進來內室,說明蘇培盛的來意。
“嗯。你去告訴蘇公公,就說我知道了。”
聽了這個消息,甄嬛毫不動容,低頭看着手上的古卷,随意吩咐了一句。
“是。”浣碧點頭。
她快速走到院裏的角房,蘇培盛正坐在裏面歇息喝茶,小允子在一旁侍候着。
“公公,我們小主說勞煩公公來傳話了,請公公務必休息一下再回去當差。”
浣碧客氣地取出一匣子點心,放到蘇培盛面前。小允子也殷勤地添茶加水,這可是皇上身邊的大總管,輕易不能得罪。
“莞貴人客氣了,這是雜家的職責,不敢擔待。”蘇培盛斜睨了一眼點心,都是禦前賞下來的,心中滿意地點點頭。
“哪裏,哪裏,公公真是太盡責了,皇上身邊啊,一刻都離不了您。”
浣碧嘴上說着奉承的話,但配合那極溫和的笑容,真是一點兒拍須溜馬的感覺也沒有,十足十的真誠,讓蘇培盛心裏舒坦極了。
小允子也在一旁敲邊鼓,“是啊,蘇公公真是勞心勞力,忠心聖上啊!”
蘇培盛雖心裏得意,但嘴上還是不敢應下,“雜家能為皇上辦差,那是八輩子擠的德,不敢說累,浣碧姑娘言重了。”
“是,是,是,看我這張嘴,真是太不會講話了!”見此,浣碧立馬會意地改口,還拿手作勢拍了嘴巴幾下。
“呵呵呵~~”見着浣碧如此俏皮,蘇培盛應景地笑了幾下,看着她的神情也十分親熱,好像她是自己的親閨女一樣。
歇了一盞茶的時間,蘇培盛見差不多了,拿着賞錢就走了,還樂淘淘的。
莞貴人現在可是皇上面前的新寵,雖然沒像其他主子那樣懷上,但也是指日可待,能被莞貴人這樣熱情招待,對他來說也是件美事兒。
“主子,蘇公公走了。”等蘇培盛走遠了,浣碧才去複命。
“嗯,知道了。”甄嬛依舊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手上拿着古卷,連眼皮子都沒擡一下。
見主子毫無興致,浣碧也不多說,自發地站到一邊。她摸摸茶杯,感覺溫度可以,不需要換水。
接着,她就站在一旁,小心地觀察甄嬛的表情。
主子怎麽還是這樣郁郁寡歡呢?
浣碧有些不解,皇上這段時間幾乎天天都來碎玉軒,對主子也是千寵萬愛的,主子還有什麽可難過的呢?
浣碧想為甄嬛解憂,卻不得法子,心中暗暗抱怨:這槿汐姑姑不知道怎麽了?一會兒拉肚子,一會兒吹着風了,已經快兩個月沒到主子面前侍候了。
主子仁慈,讓她養好病了再來伺候,但她這個病,怎麽總也好不了?以前主子不受寵的時候,沒見她這麽嬌弱呀。
浣碧心中雖埋怨崔槿汐,但也知道生病是人力無法扭轉的,只能吩咐宮女們好好照顧崔槿汐。
單純的浣碧怎麽可能知道,崔槿汐是故意裝病,為了逃避甄嬛。
甄嬛的那份大膽不可怕,但手段卻太拙劣了,純元皇後是能随便觸碰的嗎?宮裏是個填人的窟窿,崔槿汐可不想白白填進這個窟窿裏,特別是為了一個不信任自己的主子。
甄嬛“偶遇”皇上後得寵這件事,已經成為了崔槿汐心中的疙瘩,而甄嬛卻不知道,于是疙瘩就變成了死結。
現在崔槿汐只想借病出碎玉軒,随便去哪個宮都好。
浣碧的擔憂,崔槿汐的異心,甄嬛都不知道,她一直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裏,她鑽進了牛角尖。
為什麽,為什麽我就是懷不上呢?
眉姐姐懷上了,曹貴人、麗妃、富察貴人,就連敬妃都有了,為什麽她卻遲遲沒有消息?
自從前兩天月事來了,甄嬛就陷入了這個死循環中。
身在宮中,以前的那些淡薄、恬靜都被打一一破,宮裏處處存在陷害、傾軋,甄嬛怕了,她需要更多的東西來保障安全。
皇上的寵愛顯然是不夠的,孩子才是她最需要的。
一開始,甄嬛不急,因為宮內只有兩個阿哥,其中一個還是半廢的,外加一個公主,但是随着其他宮妃66續續懷孕,甄嬛的危機感就随之而來。
随着宮裏的孩子越來越多,甄嬛知道,她得到的就會越來越少,皇上的注意力會被那些皇子皇女們分散,會被他們的母妃們奪走。
無寵無愛,這才是甄嬛最擔憂的。
紅顏未老恩先斷,這是她在史書上看慣的,更可怕的是恩斷,那些紅顏的命運,史書上未寫,但甄嬛卻能猜想出一二。
甄嬛突然放下古卷,起身急匆匆說道:“浣碧,收拾一下,我要去看眉姐姐。”
“啊?”浣碧一愣,主子這是唱的哪出啊?
“快去吧。”
“哎,奴婢這就去。”
甄嬛笑着催了一下,浣碧高興地應了一聲,先出去讓小允子派人去存菊堂說一聲,不然冒冒失失過去不合适。
雖然主子的決定很突然,但浣碧心裏還是樂意的,畢竟主子高興了,奴才們才能松口氣。
甄嬛坐在其他梳妝臺前,拒絕了宮女為她上粉,只是梳了個适宜外出的發飾。孕婦要少碰香粉,她這個看望的,自然也要避忌。
她摸着手上的刺繡,摸摸想道:她不能再這麽坐以待斃了,既然她沒懷上,那麽就先靠那個懷上的。
對沈眉莊的性子,甄嬛了解得不說十成十,但也有七八成。她是個善良敦厚的女子,只要自己一直跟她交好,以後失寵了,她必定也會拉自己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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坤寧宮
這天,皇後沒在寫大字,少見地做起繡活兒來,帕子上繡了一條金黃的鯉魚,身型流暢、活靈活現。
此時,皇後正專心致志地繡着鯉魚眼睛,繡得好,錦上添花,繡不好,活魚就變死了。繪春進門後,隐在一旁,不敢出聲打擾。
只是皇後早就聽到了動靜,她沒停下手邊的動作,沉聲問:“什麽事?”
繪春恭謹地走到她身邊,湊近小聲地說:“那件事辦好了,我們在內務府的人很伶俐,聽說富察貴人很喜歡呢。”
“嗯,接下來就按照計劃辦吧。”皇後點頭。
“是。”繪春會意一笑,然後又悄悄地退出去。
皇後捏着繡花針,繼續穿針引線,好像她剛剛只是問了下天氣情況,而不是決定了一個孩子的生死。
後面這些天,宮裏都是富察貴人的消息。
比如,皇上特意賞了一款胭脂香粉給富察貴人,是知道她喜歡抹粉,特意命內務府做了适合孕婦用的。
比如,太後賜了好幾份點心給富察貴人,嘉勉她為皇上孕育子嗣。
又比如,富察貴人常喜歡在禦花園的一條小道上散步,然後那條道兒就會莫名其妙地出現菜油、鵝卵石、玻璃珠等東西。
又比如,富察貴人不敢出去逛後,她的宮裏出現了許多禽鳥,每天早上都叽叽喳喳的,吵得人心情煩躁。
這些消息很多,經久不斷,直到有一天……
“娘娘,不好啦!”繪春奔進宮裏,但見內室中還有其他人,就屏氣垂眸站到一旁。
“什麽事?”
皇後威嚴地看了一眼繪春,然後笑着對雍正說道:“臣妾管教不嚴,打擾皇上用膳了。”
雍正随意的擺擺手,喝了口玉梨湯,是皇後特地命人給他做的。雍正喝着,覺得還好,但對皇後的這份心意覺得妥帖。
繪春也會意地上前,對皇後咬起耳朵。
等繪春退到一旁後,皇後才為難地看向雍正,眼中帶着傷感和驚訝。
雍正好奇,皇後這是怎麽了?
“可是發生了什麽事?”
見雍正如她所願地做出反應,皇後這才欲言又止,“剛剛傳來消息,富察貴人落紅了,太醫院的人過去了,似乎情況很不好。”
其實,真正的情況是,富察貴人腹中是個死了的男胎,已經在母體呆不住了,需要太醫院用催産藥将之落下來。
“什麽?”怎麽會這樣?
雍正臉色一變,站了起來,這可是宮裏唯一懷孕的滿妃啊,本以為能得個身份貴重的阿哥,想不到……
見雍正變得呼吸沉重,皇後立馬下跪請罪:“都是臣妾沒有照顧好,請皇上責罰。”
皇後跪了,其他人敢不跪嗎?于是,周圍黑壓壓地跪滿了太監宮女,氣氛凝滞極了。
雍正頓了一下,平複好心情才扶起皇後:“這都是命,不是你的錯。”他的心情很抑郁,難道自己注定沒有滿族阿哥?!
唉,時也,命也!皇阿瑪,兒臣對不起你啊!
“謝皇上。”皇後也沒有多矯情,雍正只輕輕一扶,她就起身了。
她了解,以皇上的性格,是不會怪罪她的,他最多遷怒一下懷孕不利的富察貴人和那些照顧的宮人,但該有的姿态還是要有。
她想讓自己在他心中是個稱職的皇後。
“我去看看富察貴人。”對皇後說了一聲,雍正就匆匆離去。
蘇培盛早就準備好了龍攆,還特地選了腳力最好的太監。
坤寧宮的人只聽到一聲昂揚的‘皇上擺駕~~~’
“繪春,我們也去看看吧。”皇後吩咐道,臉上的表情淡淡,沒有悲傷,也沒有喜悅。
這些事兒,見得多了,也就麻木了。
“是,娘娘。”繪春點頭。
只聽,坤寧宮門口又傳出一聲昂揚的‘皇後擺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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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宮別院
“聽說富察貴人流産了?”阿羅進門的第一句話就是這個。
阿維一愣,好奇地眨眨眼:“你怎麽也關注起這個來了?”
他最近不是忙和着整理大清地圖的事兒呢嘛,說是想看看清朝人的地圖與英國繪制的地圖有何不同,拼命地查資料。
考據黨傷不起啊!
阿羅撇撇嘴,他怎麽可能不知道。
阿羅講起了今天早朝的事:“你沒看到皇上那臉色,真是有夠黑的。朝臣們被吓得呀,都不敢出聲了,早朝就草草結束了!”
一群膿包,平時吵得翻天,争得臉紅脖子粗的,一見情況不對就裝悶葫蘆,都不敢吱聲了,膽小鬼!
阿維會意地點點頭,原來雍正對富察貴人得孩子這麽在意啊。也對,畢竟是滿妃,要是真生下來,那麽這個孩子坐上皇位的可能性極大。
見阿維也是一臉不在意,阿羅湊過去,“你怎麽一點兒也不關心呀?不是你費盡心思地讓她們懷孕的嘛!”
阿羅有點兒弄不清她的心思了,怎麽一會兒一個樣啊!
女人的心思你別猜,越猜越難猜!
“我是讓她們懷了啊,但是我沒義務保證她們成功生下來。”阿維聳聳肩,無所謂地道。
機會她給了,至于能不能把握住就看她們自己了,顯然富察貴人就是那個蠢的,被別人當靶子使了還樂淘淘的,她不死誰死?
後宮裏,嚣張就是罪,沒有資本還使勁兒嚣張……就是罪無可恕。
這個結果,她預料到了。
“你呀~~”阿羅寵溺地點點她的鼻尖,心中也有些認同她那些歪理,歸根結底就是四個字——實力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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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富察貴人流産了!”
這是華妃一早起來得到的消息,昨兒個太晚了,頌芝不敢打擾自家主子休息,早上才報告。
華妃扯扯嘴角,諷刺地吐出兩個字:“蠢貨。”
從一開始收到那麽多關于她的消息,華妃就預示到了這個蠢女人結局。
身為滿妃,懷上了不趕緊縮起來,或者找人庇佑(比如太後),居然還蹦跶得那麽歡,她不死都對不起後宮裏的那些冤魂。
華妃和阿維的腦回路神奇地重合了,也難怪華妃會被阿維選中,氣場合很重要。
“其他人怎麽樣了?”坐在鏡前,華妃拿起個精致的絹花把玩問道。
自從有孕後,她不穿花盆鞋了,也不抹胭脂,不塗香粉,更禁止翊坤宮內燃香,熏香,甚至連簪子等尖銳的發飾也收起來了。
為了這胎,她嚴防死守,再小心也不為過。
頌芝立馬知道,主子這是想問其他幾位懷孕的娘娘的近況。
“麗妃和曹貴人聽您的話,都呆在自個兒宮裏養胎,安排在她們身邊的嬷嬷傳話來說,麗妃娘娘胎有些弱,但稍加調養,還是能生出位健康的公主。”
雖然太醫還沒确診,但頌芝可不敢叫麗妃肚子裏是皇子,要是真靈驗了,娘娘必定遷怒于她,到時候真要‘吃不完,兜着走’了!~~~~(>_)~~~~
“另外兩個呢?”華妃随手翻開匣子,挑選着絹花。
華妃選了朵豔麗的紫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