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甄嬛傳(十九)被冷落的後宮!

這是初一的夜晚,坤寧宮有些冷清,皇後坐在榻上閉目養神,身前有幾個宮女為她捶腿、捏肩。屋內一片寂靜,似乎連呼吸聲都禁止住了。

“皇上都多久沒進後宮了?”皇後突然開口問,她一手撐在耳側,有些随意,但繪春卻被問得額頭出了汗。

繪春費盡地掰着手指頭,額頭冒汗,好像真的是算不清楚了。

見到心腹這副模樣,皇後沒好氣地說:“好了,不要再裝了,皇上有一個月零四天沒進後宮了。”

“主子恕罪,奴婢……”繪春立馬下跪,手撐在地上,頭低着,就差五體投地了。

揮退小宮女,皇後坐起來,虛扶起繪春,和顏悅色地道:“好了,起來吧,本宮沒有怪罪你的意思。是本宮勉強你了……”

這皇上的事兒,根本不是宮女能管的,皇後有些失笑,自己這是關心則亂了。

聽皇後這麽說,繪春知道主子沒生氣,她也沒那麽惶恐了,只是依舊恭謹地低頭道:“主子真是折煞奴婢了。”

繪春明白主子心中的憂慮,她扶着皇後,寬慰道:“主子莫擔憂,最近邊關戰事緊張,皇上大概是被朝事纏住了,一時無法□,這在以前也是有的。”

皇後嘆了一口氣,也沒說什麽,只是拍了拍繪春的手。

她心裏明白,這次是不一樣的。

以前是有過這種情況,但從沒有連續一個月不進,連慈寧宮都不進的情況。太後也覺察到了這種情況,她老人家不想逆兒子的意,只能叫她這個皇後去逆皇帝丈夫的意。

那天,皇後去了,等了一刻鐘,她也近了東暖閣,但見到皇上的那刻,她幾乎都認不出來,那個冷冰冰的人,是她侍奉了二十多年的丈夫?!

那樣冰冷的眼神,那樣毫無弧度的嘴角,那樣沒有波瀾的眉間,這幾乎不是她認識了半生的男人。

容顏未變、聲音依舊,但皇後就是從中看出了區別,那雙曾經為一個女人癫狂的眼眸,現在似乎已經容不下任何人的身影了。

皇後不知道應該高興,還是要悲哀,勉強堅持着說了幾句話,她就顫抖着指尖走出東暖閣,幸好他沒有阻止,不然也許她會當場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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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玉軒

冬日漸來,白天也變短了,甄嬛正坐在窗口,手上縫着一件男式的裏衣。這皇宮之中,也只有那個人能穿這件衣裳,她嘴角含着笑,滿是期待。

“主子,吃些糕點吧,您都忙活了一早上了。”浣碧從外面走進來,手上端着兩盤糕點,還冒着熱氣呢。

“嗯,放着吧。”甄嬛應了一聲,繼續手上的活計。這裏衣要快點完成,眼看就要過冬了,也能讓他暖和一些。

甄嬛知道,皇上的衣裳多着呢,根本凍不着,但她就是要給他縫,這是她心意,與繡女做的那些不一樣。

浣碧見主子這麽專心,也不打擾,拿着幾根彩線就到一旁打起了絡子。

“小主,我回來了。”

這時,一個俏麗的身影進門了,是甄嬛的另一位貼身丫鬟——流朱。她嘟着嘴,臉頰上帶着被氣出來的紅暈,鼻息也變得有些重。

浣碧迎上去,見她這副模樣,趕緊問道:“流朱,你這是怎麽了?誰給你氣受了?”浣碧如此問,當然不是無的放矢,近段時間以來,這已經不是第一次發生了。

“怎麽了這是?”甄嬛也擡起頭,一臉訝異地看着流朱,早上不是還好好的,怎麽出去了一趟就變小花貓了?

“沒什麽,是沙子吹進眼睛了。”流朱擦擦眼淚,強擠出笑臉。她不該進來的,這事兒不能讓主子知道,那樣的話就太可憐了。

浣碧也幫忙擦,她笑着對甄嬛說:“小主,您接着忙,我帶流朱去房裏梳洗一下,準時這丫頭太急着跑回來了,這才被風迷了眼睛。”

“嗯,去吧,把那禦賜的膏子給流朱塗一些,這天兒冷了,小心臉被凍傷了。”甄嬛一臉關心地道,語氣別提多溫柔了。

流朱趕緊擺手道:“不用了,奴婢不需要,有熱水呢,凍不着的。這膏子還是主子自己留着吧,也剩的不多了。”

“沒事兒,用完了,趕明兒再向皇上求一些,也不是什麽稀罕玩意兒。”甄嬛低頭擺弄着裏衣,随意地道,還吩咐浣碧去她妝臺上拿。

浣碧聽命,拿了之後,就帶着流朱出去了。

溫水洗面後,流朱拿着塊汗巾子擦臉,手上帶着氣勁兒,把細嫩的臉都擦紅了。

浣碧一把奪過毛巾,沒好氣地說:“好了,輕着點兒,這是臉,又不是老絲瓜瓤。”說完,她打開一個精致的小玉盒,用手指沾了點兒白潤的膏狀物,然後又小心地蓋上盒子。

浣碧聞了聞手上的味道,愉悅地感嘆:“這禦賜的膏子就是比內務府發的好,不但細膩,還特香。”

她擡手就要幫流朱抹上……

“好姐姐,你用吧。”流朱擋住浣碧的手,皺着眉頭,她不是不想用,而是舍不得用這麽好的東西。

浣碧不吃這套,将她的頭掰過來,道:“小主叫你用,你就用吧,要是待會兒進屋,小主見你沒用,肯定又要問了。”

見膏子已經上臉了,流朱也不再掙紮,只是擔憂地道:“這膏子就還剩這一盒了,要是用完了,小主該沒得用了。”

自從皇上寵幸了小主,小主就已經用慣了這個,皇上好些日子沒來碎玉軒了,內務府的人自然也不會送那禦制的膏子來。

只是……讓小主再去用份例中的普通膏子,小主該不習慣看吧。

“就你懂這個道理,難道我不知道嗎?”

幫流朱塗完臉,浣碧也放下手臂,指尖還有些膏子,她擦在了手背,感覺一陣細膩,确實是好東西。

浣碧也嘆了口氣,“皇上好多天沒進後宮了,宮裏的大小主子都見不上龍顏,就連要看華貴妃生的小皇子,也是讓奶嬷嬷抱到乾清宮去看的。”

她也想不通,皇上這是怎麽了,以前日日都來碎玉軒,就算不叫小主侍寝,也會喝杯茶。現在倒好,一個多月也沒見到龍攆的影子。

倒是這碎玉軒越發冷清了,沒有賞賜,沒有湊近乎的小嫔妃,小主也成天沒精打采的,不是發呆,就是做那不知道什麽時候能用上的裏衣。

碎玉軒裏的宮女太監們也提不精神,笑容也少了,連院裏的落葉都多了好多。

流朱也跟着談了口氣,想起了經驗老到的崔槿汐,道:“要是槿汐姑姑還在就好了,她跟蘇公公是同鄉,要是她去問,蘇公公肯定會透露些消息的,總比我們在碎玉軒當瞎子的好。”

浣碧也跟着點頭稱是,感嘆道:“要是槿汐姑姑不生那場病就好了,最起碼還有個能出注意的人。”

她和流朱都是剛進宮的小丫頭,什麽都不懂,就算想打聽個消息都如眉頭的蒼蠅。

半個月前,崔槿汐就因為生病,被移出了碎玉軒,就算甄嬛盡力也留不下。內務府來的人态度很強硬,雖說是笑着臉,但話裏話外都請甄嬛不要壞了規矩,宮女病了就要移出去,不然沖撞了主子就不好了。

甄嬛想到常來碎玉軒的雍正,就沒再擰着,叫人好好照顧崔槿汐,還額外給了些銀子,就當全了主仆之情。

其實,這場病不過是崔槿汐離開的碎玉軒的一個借口,她故意晚上開着窗戶,讓自己得了風寒,喝藥還只喝一半,就是為了能病得久一些,不要被甄嬛發現了。

對甄嬛這個小主,崔槿汐一開始是看好的,那張臉太像純元皇後了,但那張臉只是敲門磚,真正應該經營的是自身的特色。

一開始,她也沒想病多久,只是被甄嬛的大膽吓到了,退後一步想清楚,當甄嬛頻頻受寵時,她也準備好‘病愈’。

但在這時,老鄉蘇培盛傳過話來說,讓她趕緊退出後宮,形勢不明朗。崔槿汐也來不及多思考,請在內務府的舊識幫忙,出了碎玉軒。

現在她正待在內務府中,等待被分配新的主子那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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翊坤宮

早晨,天還沒亮,華貴妃起身了,她閉目坐在梳妝臺前,任由身後的宮女梳妝打扮。

這時,頌芝走進來,禀告道:“主子,皇後宮裏傳話說,今兒個早上的請安被免了,似乎是皇後的頭風又犯了。”

“嗯,知道了。”華貴妃應了一聲兒,依舊閉眼。

見主子沒有再睡個回籠覺的意思,頌芝就自動走到華貴妃身後,接替了梳頭小宮女的活計。

手上動着,嘴裏也沒閑着。

“主子,皇上好些日子沒進後宮了,都是宿在乾清宮的,咱們賢明的皇後娘娘特地去乾清宮勸了,好像被頂了回來。”

“乾清宮外灑掃的小太監都看到了,皇後是白着臉出來的,連路都走不穩,還是被繪春扶上攆的呢,像是……像是被皇上訓斥過了。”

說這話的時候,頌芝臉上不禁帶了笑意,翊坤宮和坤寧宮從來不兩立,見到敵人吃癟,頌芝心裏可痛快了。

“人家是皇後,要勸皇上,也能勸皇上。”華貴妃嘲諷地揚起一邊唇角,語氣輕柔極了,“我們這些嫔妃,什麽都不能做,只能乖乖地呆在自己宮裏,等着……”

頌芝心裏一驚,主子這是……

還沒等頌芝想好是跪下請罪,還是應聲附和時,華貴妃就換過話題了,“去看看五皇子,看醒着嗎?”

想到那個白白嫩嫩的小家夥,華貴妃從心裏透出甜味兒,語氣也變得格外溫柔。

“是。”頌芝趕緊去隔壁,看看五皇子是不是醒着,若醒着,必定是要抱來給主子看的。

自從皇子誕生,主子每天都要看好幾回,就算夜裏醒着,都要叫人去隔壁問一回。為了小皇子,主子還吩咐周寧海對翊坤宮嚴查死守,一個都不放過,簡直成了跟鐵桶一般。

華貴妃看着自己的手,沒有染丹蔻,也沒有戴指套,連指甲都被修剪得圓潤,這都是為了小皇子。她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再懷上一個,所以現在這個就是她的命。

皇上最近的不對勁,她當然察覺了,但是她有孩子,心裏不慌,不想皇後,孤家寡人一個,做夢都在算計別人的孩子。

“就看我們誰笑到最後吧。”華貴妃握緊拳頭,喃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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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宮別院

“喲,今天怎麽這麽早就回了?”

見阿羅進門,阿維轉頭看牆角的自鳴鐘上的時間,有些詫異。平時不到晚飯回不來的人,今天居然十點沒到就回來了。

“今天事少,難得閑下來。”換下朝服,阿羅坐到她身邊,算是歇了口氣。

“那真是辛苦夫君了。”阿維調皮地敬上一杯茶,阿羅接過,一飲而盡。

見兩位主子似乎要說些悄悄話,美元帶着宮女太監一溜煙出去,房間內又剩下他們倆人了。

阿維開始暢所欲言了,她湊過去,好奇地問:“話說,你最近都回來的早,是不是我的藥起效了?”

“應該是吧,最近雍正變得有些冷。”阿羅歪頭想了一下,肯定地點頭,還外加分析。

“原先他只是表面冷,為了維護皇帝形象。”

阿羅給了個‘你懂的’顏色,阿維應聲點頭,她見過雍正幾次,雖然表面平靜,但是情緒起伏不小。

“現在呢?”

“現在是真的冷,冷清冷性,跟那些真正清心寡欲的差不多。”

阿羅曾經到過天朝,見過那些入了門檻的修真人士,眼神冷冽,性子淡薄,只為求道,萬事不理。當然,阿維和她師傅是例外,這對奇葩師徒是千年不可多得的。

“看來這個藥還挺厲害。”阿維有些小擔心地拍拍胸口,幸虧當時她沒在湯裏放太多,只放了一半劑量。

這藥叫‘清神丹’,是蘊劍宗給門下弟子築基用的,當然它沒有築基效果,只是一種驅除雜念,清淨心神,為築基作準備的丹藥。

凡人吃了,消化不良,便會清心寡欲,不過還有一種附加效果,就是頭腦格外清晰,IQ瞬間奔200。

一個半月前,任務進度還差一點兒,阿維直覺上,應該是她忽略一個重要人物,最後她發現自己漏了雍正。

後宮的那些女人,都快被她玩了個遍,但對雍正這個幕後大Boss,她卻什麽都沒幹。

雍正是皇帝,在氣運上屬于真龍天子,阿維身為半個修真人士是不能對用皇帝直接動手的,不然一個不小心,她随時可能被天雷轟成渣。

但直接的不行,就來個間接的,她想到了太後,這個跟雍正血脈相連的女人。

在給太後獻上的‘萬壽湯’上,阿維另外做了些手腳,裏面‘清神丹’的效力不會作用在太後身上,而是作用在跟她有最親近血緣的人身上。

于是,死火山版雍正變成了冰山版雍正,真正的從內冷到外。

這個效果是杠杠的,後宮不逛了,寵妃不寵了,朝臣也被震得不再唧唧哇哇,辦事效率高了不止一倍。

好在,清心丹不是絕情丹,雍正只是冷情,任何欲.望都被減到很低,但還沒滅絕人性,對孩子還是關心的,不想應酬孩子娘了,就叫奶嬷嬷直接将孩子抱到乾清宮看看。

見阿羅每天都早下班,阿維還高興地獻寶讨賞,要不是她改造了雍正,能這麽早就讓他閑下來?!

不但朝事解決得快,還不用陪雍正解悶,那位現在自個兒待着更歡樂。

阿羅也寵溺地附和:“是是是,我們阿維啊最聰明了,是最體貼的小妻子!”這時,阿維就會嬌羞地躲進他懷中,嬌嗔道:“讨厭,油嘴滑舌的!”

阿維,你這是為雍正盛世做貢獻啊!

雍正老感激地抹把淚:我終于不用被兒子比下去了,我也能創造盛世了!嘤嘤嘤~~~~

所謂康乾盛世……康熙真是将他兒子坑慘了,乾隆真是将他爹坑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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