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莉亞裹着毛皮半倚半趴在她丈夫身上,渾身酸軟無力,下體因他剛才劇烈的動作而火辣疼痛。晚宴過後,諾丁漢拉着她回房間又還了兩次“債”。莉亞心裏默默地盤算,按照她丈夫高利貸似的算法,她就算被他折騰的一年下不了床也還不清所有債務。

其實莉亞很清楚諾丁漢想要什麽,你瞧,他二十八歲“高齡”才結婚,在同齡人——伍德男爵的長子、布魯克男爵、格林兄弟——的孩子都差不多會打醬油的年紀,他才剛剛把她搞到手。莉亞清楚地記得晚宴上,當她丈夫驕傲自豪還有些得瑟的把兒子抱出來顯擺時,看到喬比斯、朱利安一衆小夥伴歡快地從大廳裏跑過後,臉上那糾結的表情。是啊,人家都快開始學劍術練騎馬啦,他的兒子卻連爬還不會爬。不得不說,伯爵抑郁了、糾結了,然後決定發憤圖強了。落後一步不要緊,但不能步步都落後。他把兒子放回妻子懷裏的時候,趁嘴唇蹭過她的耳朵,飛快地低語了一句:“我們抓緊給他生個弟弟吧。”

伯爵夫人毫不猶豫的甩了她丈夫一記衛生球。人家好不容易才從孕期的圓球體變回孕前的圓柱體的好嗎,肚子上的皺紋還沒徹底下去,這麽快就再揣一個,傻子才幹呢!可吐槽歸吐槽,諾丁漢跟她來真的時候,她是絕對的毫無招架之力、任由擺布。就像現在,她丈夫的手再次摸進她裹着的毛皮裏,而她壓在他小腹上的大腿,也感受到了再次凸顯的變化。

“行行好吧,”莉亞把大腿縮回來,裹着毛皮往後蹭,“我真的不行了,喬治,求你,還有那麽多客人呢。”伯爵回來第二天,伯爵夫人就沒有下床,這是多麽容易讓人浮想聯翩的話題,而且他們一定會聯想到背後的真相。

妻子仰着頭,綠色眼眸濕漉漉的瞅着他,完全不知道這看上去根本不是什麽哀求,而是赤裸裸的誘惑。該死的!諾丁漢手臂攬着莉亞的腰,将她連人帶毛皮一起裹到懷裏,但他卻沒有把她從裏面剝出來,而是用另一只手按住她的後頸,嘴唇在她的上面狠命磨蹭,磨蹭,再磨蹭……

兩人就這麽隔着一張毛皮面對面,在生着壁爐的房間越來越熱。莉亞覺得自己從腳底到面頰全都燒了起來,身下那個物件兒也越發的挺拔不可忽視。而最令她感到羞愧的是,明明不堪承受的是她,出言拒絕的也是她,可她自己卻自顧自的,濕潤了起來……哦,這真是太丢臉了。莉亞從毛皮裏伸出雙手,捧住她丈夫的臉跟他不斷熱吻,在她終于決定豁出去不管明早如何現在再還一次債的時候,諾丁漢忽然抓住她的肩膀,把她摁回旁邊的床上,離開自己的身體。“喬治?”

“這次記賬,下次翻倍,”丈夫喘着粗氣,聲音粗噶低沉。

莉亞把毛皮拉到鼻尖下,蓋住嘴巴咯咯直笑。

過了好一會兒,理智似乎已戰勝了欲望,諾丁漢把他妻子重新攬回懷裏。“陪我說說話,”他在她額頭輕輕一吻,不帶絲毫情欲的。

“說什麽?”莉亞不解地擡頭。

諾丁漢笑了笑,“你想問什麽?”看着他妻子雙眸裏綻出的光芒,他就知道這句話說對了,從回城到現在,他們還沒顧得上單獨聊兩句,他知道妻子一定有很多問題想問他。

确實有很多,莉亞把腦海中的疑惑過濾一遍,率先問出了最令她感到好奇的一個:“格歐費伯爵父子,到底是怎麽死的?”

老格歐費的死訊随着王城軍潰逃的消息傳回到諾丁城裏,伯爵夫人嘴上感嘆一句“這麽巧”,心裏卻完全不認為這是個純粹的巧合。在尤菲米亞即将進駐格歐費郡的時候,在她丈夫的軍隊跟王城軍對陣之際,天下哪有那麽巧的事?還一死死倆,真當她是穿越大神親生的嗎?!

而諾丁漢卻給了她一個不是回答的回答,他說:“我把布朗男爵的領地,分了一半給蘭伯特。”看到莉亞恍然大悟的表情,他就知道她猜對了。盡管他妻子不具備什麽超凡的大智慧,但卻總有着舉一反三的小聰明。

莉亞點點頭,“這就難怪了。”蘭伯特這步棋諾丁漢埋得很早,早在王位大戰尚未拉開序幕、包括約翰都還沒蠢蠢欲動之前,所以,任誰都想不到,這個格歐費領內的封臣是諾丁漢伯爵的人。“可是,偏偏在這個時候格歐費父子死了,不會引起他封臣們的懷疑嗎?就算他們查不到是誰做的,總會把這筆賬算到我們頭上吧?”

“不一定,”諾丁漢搖頭輕笑,他說不一定,卻是百分之百的否定。“蘭伯特做事老道,尤菲米亞的形象又沒有她自以為的那麽好,他很輕易的就讓其他人都相信了,格歐費父子死後,尤菲米亞會來主張她自己繼承領地的權利,事實也确實如此。比起分割土地,難道大家會更願意聽一個年輕寡婦的指手畫腳?!一旦有了這種抵觸情緒,再加上适時的煽風點火,他們甚至已經開始懷疑……”

“懷疑是尤菲米亞為了得到格歐費的領地而暗害了伯爵父子,”莉亞接口道:“甚至于,他們會更加願意相信我們的說辭,相信王宮慘案同樣是尤菲米亞的手筆,目的是她觊觎已久的王位以及亞瑟跟約翰留下來的土地和人馬。”

伯爵捏了捏他妻子的下巴,毫不吝啬的給予稱贊:“聰明。”

莉亞得意地抛了個媚眼,那當然,還有更聰明的呢。接下來她又一件件的把諾丁漢離開後發生的事情細說給他聽,從圍城之戰,到如何處置地牢裏那幾個俘虜,盡管信使早就通報過這一切,但顯然不會如兩人這般面對面聊得透徹。她丈夫不但會給她指出某些安排某些布置中的疏忽,還會在适當時候給她以褒揚,甚至在聽到貝裏伯爵被她折騰的現在有多慘、差不多連兒女都拿出來抵債的時候放聲大笑。

兩人直說到天色即将大亮的時候才漸漸睡去,不出所料的,起了個晚的不能再晚的點兒。在對上管家夫人滿是慈愛的目光以及她丈夫揶揄的表情後,莉亞就淡定不能了。明明不是因為那什麽什麽,結果卻活活被人誤會了,早知道,還不如真做了呢……當然,這話決不能對諾丁漢說,伯爵大人雷厲風行,是一定會立刻就付諸行動的。

吃完午後的“早餐”,伯爵夫人去喂飽了兒子又逗他一陣,把他哄睡着了方才拿起羊皮紙再次塗塗畫畫起來。經過她丈夫的贊同跟鼓勵,她決定,正式開始對諾丁城的改造。

其實這是她在圍城戰後就有了的想法,也不是多麽複雜。護城河原本就因為垃圾傾倒跟堵塞,水位變淺河底升高,如今又埋了無數白骨跟泥土,即便春暖花開河水破冰後她也不想再繼續使用了,幹脆一埋到底,徹底填平,從上面再磊一座石牆出來。

按照莉亞的設計,把現有的城牆加高,護城河上磊起的城牆與現在的城牆一般高,兩牆之間越有十米寬的空間。這樣做有一個最直接的好處,能夠令攻城部隊的攻城塔徹底失去作用。兩城牆之間可以用吊橋連接,平日侍衛上牆守城十分方便,但敵人的攻城塔即便靠近了外圈牆、敵軍登上了牆頭,守城侍衛只需撤回內圈牆收起吊橋,便能叫對方登牆跟沒登牆一個樣。而且內圈高,外圈矮,十米左右的近距離壓制射擊,能立馬把敵軍紮的跟刺猬差不多。

另外,內圈牆的城門位置不變,外圈牆在磊的時候,大門跟現有大門錯開至少百米左右。這樣做有兩個優點,一是城門破後減緩敵軍騎兵部隊的沖擊力,沖進外門,拐彎,跑個百米再拐彎,這跟直沖直進可是完全不同的兩個概念,再者,在兩牆之間這百米多的距離,也是城牆上弓箭手最佳的射擊範圍,甭管他什麽兵種,三波箭雨過後準能放趴下一半;另一個優點就是,消除攻城錘的攻城優勢,兩城牆之間只有不到十米的距離,沒地方給你加速、沖刺,大點兒的攻城錘連擡都擡不進來,确保內圈城門永保不失。

現有的護城河沒了,倒不是說莉亞就決定不再要護城河。她去過王城,暴風城比諾丁城足足大了三倍有餘,在她看來,終有一天,現有的城內空間會無法滿足諾丁城的需求。

所以,在她的設想中,将來的諾丁城将會擁有比現在更長更雄偉、圈地更廣闊的城牆,那時候的護城河,将會把剛薩跟奧薩兩條河流串聯起來,是一汪活水,而不是像現在這樣臭得跟爛泥潭一樣。

而這樣的設想,一時半會兒實現不了,也暫時沒有那樣的人力物力。莉亞又仔細回憶了下,對她那樣不按常理出牌的守城方法來說,有護城河跟沒護城河,還真沒差。索性,在城堡外暫時勾掉了這個配件,亞美大陸上的城堡,本來也不是個個都有護城河的。

莉亞把管家和侍衛長找來一起安排,老規矩,職責範圍外的工作單獨計價。這對農奴們來說是個好消息,他們本來是靠天吃飯的,收成好,指望老天,收成不好,還是要看老天。除了耕種,再就是伯爵夫人教的施肥跟灌溉,除此之外田裏還真沒多少事兒,蠅營狗茍一整年,還未必能全家吃上飽飯。其實家裏的那點兒地,分出一兩個人就能看顧過來,剩下的來給領主夫人“打工”,成為夫人口中的“工人”,按勞動時間或者工作量領取“報酬”,日子比光種地不知道紅火多少。

況且大家曾經一起在這兒拼了命的守過城,對諾丁城遠比以往要有感情,這座冰涼的石砌城牆再也不是父輩們口中那遙不可及高不可攀的存在,人們,尤其是年輕人,張嘴閉嘴的也要學伯爵夫人說上兩句,我們諾丁城,端得是發自內心的維護。夫人召集大家來填河修牆,就是不給錢也願幹啊!當然,給錢就更好了,全家都能填飽肚子呢。

莉亞把工期和進度計劃制定好,趕在春耕前,起碼能完成一小半兒。這是大工程,她也沒指望一日而就,反正是她要生活一輩子的地方,慢慢來呗。

把計劃寫好,她又決定拿給諾丁漢看一樣,看有沒有要補充的。蹬蹬蹬跑過二樓走廊,莉亞推開書房的木門,還沒來及張口呼喚她丈夫的時候,卻忽然怔住了。

“唔,抱歉,打擾你們了,”她站在門口,有點兒進退不得。房間裏沒外人,諾丁漢和他的養父。諾森威爾伯爵是個年長和氣的人,很好相處,莉亞與他初識,關系也算融洽。但是此刻,這間房裏的氣氛卻不怎麽融洽,确切的說,是詭異的要命。

伯爵夫人瞥了眼她丈夫鐵青的臉色,半垂下頭,讷讷地道:“呃,我沒什麽事兒,回頭再說吧。”說完轉身就想離開房間。

而諾森威爾伯爵卻忽然叫住了她:“殿下。”

莉亞不得不頓住。這種叫法顯然不是叫一位伯爵夫人的,而是,呼喚王儲。毫無疑問,在王位争奪上養父自然是站在諾丁漢一邊的,他把莉亞當成王儲看待也無可厚非。但在此之前,他還從沒這樣稱呼過。莉亞頓時覺得,有一種無形的壓力,撲面而來。

“出去,”諾丁漢突然開了口。在妻子将目光轉向他的時候,他又把冷硬的語氣壓下,用刻意的溫柔甚至是祈求的說:“你先出去,這跟你沒關系。”

“沒關系?”諾森威爾伯爵立刻反駁:“喬治,你這是在逃避。她怎麽可能跟這件事沒關系?你在做什麽?我們大家又在做什麽?她是王位繼承人,名正言順的王位繼承人,也只有她才能獲得那個人的支持。別否認,我們需要她,需要她的參與。”

諾丁漢冷冷地盯着他養父看了片刻,又把目光投注到妻子身上,然後他站起身,步伐堅定的走到莉亞面前,抓起她的手腕推開房門就走了出去。

“喬治?喬治?”莉亞踉踉跄跄的跟在他身後,茫然的回頭看看仍站在書房內的諾森威爾伯爵,又回過頭來望着丈夫的背影。“怎麽了?到底出什麽事了?”直覺告訴她或許她不該詢問,但理智又告訴她忽視不是解決問題的途徑,最好的辦法是直面它。“喬治!”她拔高了音調,迫使她丈夫停下腳步回過頭,“告訴我,到底發生什麽事了?他說,你們需要我,需要我參與什麽?”

諾丁漢高大的身影籠罩在她的頭頂,居高臨下,凝望着他的妻子。她的手腕依舊被他緊緊攥在手裏,他的語氣似乎已恢複平靜,但眼底的火焰卻片刻也沒停息。

丈夫說:“他需要你去送死,而我的回答是,除非我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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