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隐憂

十八

事情順利得有些不可思議。回到公寓樓之時，李寒還覺得剛剛和齊濤的再遇有些不夠真實。處在興奮之中的女人延挨着時間，一定要讓白露去自己的房間裏吃東西。

“宴會上什麽也沒有吃到。我們去我的房間裏吃零食。”李寒拽住白露的手，貼在她的耳邊小聲說，“有了男人，感覺今後的日子就像有了指望般。”

白露目視着電梯變化的數字，知道李寒今天出盡了心中的惡氣，等待和相思的煎熬都已經一掃而空了。其實她也同樣興奮。在這種不同尋常的興奮中更隐藏着對祁鎮分手承諾履行的私密開懷。白露按按李寒的手說，“有了齊先生的保護，我們今後在魔都的日子應該會好過很多吧。起碼——”

“起碼什麽。吞吞吐吐。”李寒把頭依靠在白露的肩頭，兩人旖旎的影像出現在電梯光滑可鑒的四壁。讓人不由得沉迷。

白露凝視着鏡中的兩人産生了不知身在何處的錯覺，李寒身上散發的香氣萦繞在鼻端，她在軟玉溫香的氛圍中，仿佛看穿了彼此的靈魂。這個可怕的念頭一閃而過，她也就忘了自己到底要對李寒說些什麽。“起碼。我可能是記起來，起碼像我們這樣的姐妹并不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

電梯門叮一聲打開。

李寒反倒比白露率先一步起身邁出牢籠。這次換她遞過手去，“來。來我家。”

女人的指甲塗着正紅色的蔻丹，五指纖纖，她的聲音也似乎浮動着某種蠱惑。白露想玄幻故事裏的妖精大多擁有着這樣的形貌魅力。問題是受到引誘，被吸走靈魂的不通常是男人麽。為什麽，她這個堂堂女子也會情不自禁。

“我還有寫作任務。不過，管不了那麽多了。我想去坐坐。”她把手遞了過去，雙手絞纏着牽在一起時，白露終于肯定她們今天确實使用了同一色調的指甲油。這種巧合像是事先預謀好的妩媚，展演給那個必将到來的男人觀看。

剛剛齊濤送別她們時吻到了兩人的手背。在他擡起兩個風情不一卻裝飾一致的女孩子的手腕時會有怎樣的感受？白露目視着在流理臺後忙碌的李寒回憶着剛剛發生不久的事實。

李寒沒有轉頭地問，“剛剛你說，我們這樣的姐妹不稀奇。我們兩個怎麽不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了。”

白露笑她說，“我就是亂發感慨你怎麽還記着呢。”

“你哪裏是亂發感慨，你分明是心不在焉。”李寒把煮好的牛奶麥片端到白露面前，又轉身拿來自己的一份。

她坐到白露的身邊，挖了一勺自己的下廚成果，活潑地感嘆，“好吃。”緊接着換了口氣說，“白露我知道你想說誰，是趙飛燕和趙合德姐妹呢。還是蘇妲己和胡喜妹姐妹呢。反正絕對不是那個什麽大舜的娥皇和女英吧。”

她一番話說得白露也笑了，“你怎麽能這麽糟塌自己。我們是誰，從今以後是不由我們來定的，是誰的女人，誰就決定。”

Advertisement

李寒也就笑了，“所以，管它呢。先吃麥片。再想想今後如何能長寵不衰。我是再不想回到以前的那段日子了。”

——

元音音封面的上期雜志大賣。慶祝酒會上，不斷有同事舉杯過來向姬丹瑜說恭維和奉承的話。

姬丹瑜偶爾也會覺得同事們是礙于她的出身才會對她作為創意總監的才能抱有信心和自信。但成功的次數逐漸增多。姬丹瑜也在內心深處覺得非常驕傲。沒有母親的影子，她同樣能夠做得很好。

“姬總監，元音音您是怎麽發掘的。雖然她的音樂專輯大賣，我們可都沒有看出她在讀者心中的女神地位呀。”圍攏在她身邊的下屬頗為疑惑。

她的問題一出，馬上有另外兩雙耳朵豎起來仔細聽着。

“總監。一定得給我們好好講講。不光是她身上那套禮服的選擇，還有她的話題性，您是怎麽策劃起來的。”

姬丹瑜神色愉悅，內心想：我總不能告訴他們，自己把老公引入了競争機制，讓他與元音音傳出消息，頓時令娛樂媒體短時之內哄擡高元音音身價的故事吧。當然更不能告訴他們，是因為她的變革，改變了魔都金融家們的晚間社交方式。因為她的投資，丈夫齊濤的幫助，元音音成為俱樂部社交的王後，所以影響力發散下去，她自然成為了無數讀者心中的女神。

于是姬丹瑜選擇了一個最能匡扶正義的理由：“我是想着期期雜志都是星美的那些一線，讀者們肯定早就膩了。我們魔都人音樂教養向來一流，是絕對不會厭棄真正有音樂才華的美女的。”

衆下屬啧啧稱奇。

“就是這個道理。總監果然了不起。大膽起用新人。魄力非同凡響。”又一陣欣然同意的撲天贊美。姬丹瑜得意至極，受用至極。

氣泡從杯底緩緩升上來。姬總監注視着不斷冒起串串小泡的香槟，不禁有遠離喧嚣人群，重新檢視一次自己工作成果的雅興。

女人拉上辦公室的窗簾，把酒杯放在會客茶幾上，脫鞋坐上沙發，拿過最新一期的雜志來細細端詳。

當初為了大學就讀什麽專業，家中也曾有過曠日持久的讨論。依照父親的意思，是定要栽培她在財經領域作為女強人立足的，母親則對此持着不同的态度，認為姬家女兒還是以社交名媛為培養目标最好，賺錢是男人的工作，更何況，姬家女兒想嫁給什麽樣的金融家投資家都不是難事。

所以兩兩争持之中，她的大學專業變得格外有選擇餘地。姬丹瑜既沒有承父業學習財經，同樣也沒有去美國讀女校，沒有去英國就讀貴族學院，而是留學巴黎詳詳細細，徹徹底底了解了一番法國的奢侈産業和時尚文化，成了一名時尚擁趸。歸國六年，不管是就業也好，婚姻也好都是順利如人意的。

然而最近姬丹瑜漸漸感覺到只是作為一名成功的女性擁有令人羨慕的職業和美好的婚姻是遠遠不夠的。她依然生活在母親的陰影之中。只有徹徹底底借助丈夫的力量成為出類拔萃的社交名媛才能真正成為擁有權力的女人，呼風喚雨。

成為了元音音的幕後控制者就是她實現理想的第一步。著名音樂人的美貌在雜志封面上熠熠生輝，姬丹瑜看着看着不由得對她的美麗産生了嫉妒，心中另一層不安的隐憂也升騰起來。

丈夫齊濤果真會對如斯的佳人無動于衷麽？

本書由潇湘書院首發，請勿轉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