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悸動（下）
深秋的湖面上結了一層薄薄的冰，綱吉和Giotto一同站在湖邊，周圍的樹木已經沒有了樹葉的遮攔，萬物都顯得有些寂靜。
周圍的行人走着，卻沒有多少人願意停留下來，觀賞一眼秋景。
“快入冬了呢。”綱吉望着湖面上凝結成的薄冰感慨道“會很冷的吧。”
在一旁的Giotto稍微擡手哈了幾口氣後回答道“大概吧，畢竟還才深秋湖面就已經開始結冰了。”
湖面上偶爾還有人劃船經過，對于用船只作為運輸工具的人們而言，今天，恐怕是今年的最後一次航運了。太陽還挂在天上，周圍依舊是明亮着，明明離鬧市不過半個小時的路程，卻差別甚遠。
這裏沒有來往擁擠的人群，也沒有叫賣的街頭小販。湖水邊還有些小孩在游玩着，卻不會顯得太吵。
“綱吉，我們去那邊坐坐吧。”Giotto往前望去剛好看見了一家坐落在湖面的小吃店，還沒等綱吉應允便拉起了綱吉的手向小吃店的門口走了過去。
這家小吃店有着不同于意大利的特色，它并沒有将歐洲人的浪漫風情，只是坐落在湖邊，稍微搭了一個小小的屋子，在裏面賣起了各式各樣的小吃。
走進小吃店裏面，才會發現，這家小吃店不僅僅是外表看上去那麽簡單。裏面還有供客人游行的船只，有些人會選擇點兩道小吃，然後和朋友們一起，坐上船只在湖面上邊觀賞邊吃。不過對于船只的供給是需要另外收費的，所以多數人也不會選擇這個方式。
“Giotto，我們剛才才吃過東西诶。”綱吉有些不滿地抗議道。
面對綱吉的抗議Giotto倒沒有多大反應，直接對着老板說了幾句後便拉着綱吉上了一條小船，船上有擺渡的人，等到綱吉和Giotto上了船後就将船綁在岸邊柱子上的繩索收起開始向湖中央駛去。
湖面的薄冰并不影響小船的航行，Giotto和綱吉兩個人面對面坐着，随着船在湖面上觀賞着。
“看吧，這家店的特色可不是小吃哦。”Giotto有些得意地望着綱吉說道“主要在于它可以租借小船，這樣子觀賞湖面，不是更加愉快了麽？”
綱吉望着此時周圍的景色，和在岸邊時看到的完全不同。坐在船裏面，身處在湖水中央，才會更加明顯地感覺到湖面的寬廣。湖水的清馨從鼻子裏沁入心間，給人一份很舒适的感覺。
“好棒啊，Giotto。”綱吉開心地說道，像個小孩子似地睜大了褐色的眼睛“沒想到還有這樣的方法觀賞湖景啊！真的好美啊，這個湖。”
望着面前好像小孩子一般的綱吉，Giotto心中莫名産生了一種不同于往日的感覺。以前一直都想要去了解在自己面前的那個遙不可及的人，直到他失憶之後，他才發現，往昔的那個強大，冷酷，決斷的人，原來也會有這麽溫和，善良，廢材的一面。以前的他從來都沒有想過，一直走在自己身前的那個人也會有一天在自己身後像如今這樣誇贊自己。
Advertisement
怎麽說呢，有些欣喜的感覺？
“綱吉小心點哦，別掉下去了。”
Giotto本來無意的一句話卻在下一秒鐘變成了現實，綱吉只是轉個身卻不小心引起了船只的晃動，一個沒站穩就撲通一聲投入了湖中。深秋的湖水雖還未下零度，卻還是寒意逼人，來不及多想，Giotto立刻也跳進了湖裏。
過了半個小時左右——“我說啊……我才剛說完要你小心點。”在岸邊濕了一身的Giotto坐在椅子上長嘆道。
“對不起，稍微一激動就忘記了。”綱吉低下了頭像個犯了錯誤的小孩子一樣，不敢正視Giotto的眼睛。
“噗——”看着綱吉像小孩子一樣在自己面前低下頭的Giotto不由得一下子笑了出來，現在的綱吉，給人一種莫名的想要保護的感覺。不知道該怎麽形容，但是确實是覺得很弱小又很值得讓人保護的感覺。
“真的，很對不起！”綱吉在Giotto面前深深地鞠了個躬。
“好了好了，沒事了，話說時間也差不多了，我們準備回去吧，這麽冷，小心感冒了。”
“嗯好。”
随後，Giotto便帶着綱吉從湖邊坐馬車回基地裏，這個時候已經差不多天黑了。夕陽在湖面上遲遲不肯落下似乎是在留戀着人間的美景，湖邊的人們遲遲不肯離去，卻是為了和在自己生命裏落下足跡的人一同欣賞這個美好的瞬間。
“夕陽啊……好漂亮。”坐在馬車上的綱吉不由得望着湖邊感慨道。
“是啊，如果在湖中可能就看不到這麽美的夕陽了。”Giotto坐在綱吉身邊同樣望着湖水上的夕陽，感慨着此時的美景。
沒錯，在湖中和湖邊所看到的景色完全不同，正如在人生中的“你”“我”一樣。身處在“我”身旁的“你”永遠是站在湖邊的人，欣賞着“我”的美麗醜陋，而“我”身處在湖中央，所望到的景色，永遠和“你”不同。明明同樣身處在一地，卻始終在不同的世界裏觀賞着不同的風景。
身處在不同境地的人，永遠不會明白，對方世界裏的景色，究竟是怎樣的。
Giotto不由得将視線望向了正在欣賞夕陽美景的綱吉，明明是同一個人，卻有着如此大相庭徑的性格。可是，無論是哪一個他，都有着一樣的，始終無法抹滅的，對人的那份溫柔。
在以前的綱吉身上感覺不明顯是因為他故意用冷酷将溫柔覆蓋，而此時失去了冷酷的這個綱吉，對人的那份溫柔，彰顯地徹底。
“綱吉啊……”Giotto不由得喊道。
正在欣賞夕陽的人立刻将頭轉向面對着Giotto，呆滞的眼神中清澈得透明。
“嗯？”
Giotto朝着此時盯着自己看的綱吉稍微輕笑了一下，伸手摸了摸綱吉那露出天真表情的臉，有種很想要将他護在懷裏的感覺。
“綱吉的感覺，好像還沒有長大的兒童啊。”Giotto笑着說道。
“什…...什麽啊！Giotto剛才不也有像我一樣麽？”綱吉有些不滿地說道。
“可是你比較像小孩子啊，還把眼睛掙得十分大啊……”
“哪有啊！你在說你自己吧！”
一路上的時間，就在綱吉和Giotto的争論中度過。回到基地裏，大家都已經準備妥當。當綱吉和Giotto走進大門時，大家便一齊拉開了禮炮，在綱吉身邊的Giotto則是笑着說道：“綱吉，生日快樂。”
雖然所有的人都很某明奇妙于綱吉和Giotto那全身濕透的衣服，但也沒有問太多，只是讓兩人上樓去換了衣服後再開始宴會。
宴會開始後，G将點了蠟燭的蛋糕端了出來，基地裏的所有人都開心地為綱吉唱着生日歌。而被突然而來的驚喜感動到的綱吉，則是開心地說不出話來，只能附和着大家一起唱着歌。
晚上，大家已經都回房睡覺了的時候，綱吉和Giotto兩個人還在站在彭格列基地的室外走廊裏。昏暗的燈光照射在兩人身上，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綱吉，還不去睡麽？”Giotto手中還拿着生日會上的紅酒杯，站在綱吉身後問道。
“等會兒就去睡，有些興奮過頭了。”綱吉笑着說道“沒想到大家會給我辦個生日會什麽的，話說我自己都不知道今天是自己生日，因為沒有記憶所以什麽都忘記了。但是，今天真的很開心啊。”
“是麽？”望着此時笑着的綱吉，Giotto端着酒杯向前走到了綱吉身邊。
“吶，Giotto。”綱吉的笑容消散在臉上，将頭稍微低下後說道“雖然我記不起來之前的事情，可是，總感覺，現在所經歷的，跟以前有種很相似的感覺……”
Giotto望着綱吉，沒有說話，只是靜靜聽着。
“總覺得，很熟悉，無論是G将蛋糕推出來的時候，還是大家一起在為我唱生日歌的時候，腦海裏總是有些影像閃過……”綱吉的表情看起來有些痛苦“還有……血……”
聽到了綱吉最後的話後，Giotto有些吃驚“為什麽會看到血？”
“不知道……總覺得，很不舒服，很心痛的感覺，就像……大家都走了，只剩下自己一個人的那種感覺……”綱吉低着頭，閉上了眼睛。
【“草食動物就應該以自己的方式好好活下去，我注定是為了戰鬥而生存着，而你不是。”】記憶中，一閃而過的身影，出現在那人臉上的，全是血。
綱吉不由得難受抱頭蹲下。
Giotto将手中的抛開，上前抱住了綱吉。
“不要！”
“綱吉，冷靜點！”
被Giotto抱住的綱吉瘋狂地抓着自己的頭，像是要以此來緩解某種痛苦一般。在和Giotto在一起的這段時間裏不是沒有想過恢複記憶，只是因為每次想起一點的時候都會這樣，所以Giotto索性放棄了讓綱吉記起。
“綱吉！冷靜點！”Giotto将綱吉的手抓住“不要強迫自己了！”
Giotto的話讓綱吉睜開了眼睛，擡頭的瞬間，Giotto視線中的綱吉，是從未有過的脆弱。
淚水順着臉的輪廓滑落下來，到底是什麽，會把他折磨成這樣？
來不及多想，Giotto一把抱過綱吉。
“不要強迫自己去記，就這樣順其自然吧，綱吉也說過的啊……”
一句話，讓懷裏的人漸漸放松下來。而也是在這個時候，Giotto才逐漸明白過來，他對綱吉的感情，或許早已不是“了解”這麽簡單了。
緊抱着懷裏的人，低下頭，在對方耳邊輕語。
一句再簡單不過的話，卻帶着無比重的分量——“放心吧，雖然我不知道你記憶裏到底有着什麽痛苦，但是，我，會守護你，絕對不會讓你記憶裏那些不好的事情，再次發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