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我們可以回張北租的那個房子嗎?”撐着傘走在路上,提着塑料袋的洪帆問魂魄狐貍。

“不行,那裏已經被污染了,鈴音和張北和胡白記憶裏去過的一切地方,都成了追蹤者的目标,所以你去的地方不能跟他們記憶力裏的重合。”狐貍魂魄道。

“但是我在這城市裏沒有其他的地方去了。”洪帆停住了腳步,他摸摸自己的口袋,竟然發現了一張銀行卡,那是胡白留給他的。

“取點錢,我們去找個能過夜的地方吧。”狐貍魂魄說,“看來胡白還是給你留了後手的。”

“你不就是胡白麽?”洪帆來到了街對面的自動取款機旁邊說。

“那不一樣,我只是胡白的一部分罷了。”狐貍魂魄說,“我沒有他的其他的負面不良情緒,我只是胡白的理智。”

洪帆把卡插入自動取款機,卡裏竟然還有五萬多,胡白果然很大方。

取了一些錢的洪帆,來到了不需要查身份證的網吧裏,包了一個包間過夜。

在包間裏和魂魄狐貍對話,應該不會被認為是自言自語了吧,人家可能會以為他是在用電腦聊天,所以洪帆坐下來,詢問狐貍到底發生了什麽。

“具體發生了什麽,其實我也不知道,因為在我脫離胡白的身體之前的記憶完全是一片漆黑,我只知道胡白遭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機和邪物,不得不把我趕出體內來尋找一線生機,而我的責任是找到你,帶着你一起活下去。”狐貍魂魄坐在電腦桌上說,“換句話說,這個城市要完蛋了。因為能夠毀滅胡白的力量,也可以輕而易舉的毀滅這座都市。”狐貍魂魄說,“而且,胡白最後給我的訊息裏,張北,跟着張北一起的鈴音都遇難了。沒有人能夠阻止那個巨大的邪物,邪物的力量凝聚而成的追蹤者,也在瘋狂追逐你,景壬,因為它可以探知被吞噬的人的記憶,趁它還沒抓到你,你還是趕緊跑路吧。”

“追蹤我?我不是在他們腦海裏,是個什麽都不會的家夥麽?”洪帆反問。

“正因為如此,所以追蹤者對你的追蹤其實稀松了很多,這城市裏的其他妖族反而在一個個遭殃了呢。”

“遇難又是什麽意思?張北和胡白他們都死了嗎?!”洪帆又問。

“這一點我就不知道了,我只是得到了危險的訊息而已。根據我的分析,他們存活的幾率很小。幾乎接近于無。”魂魄狐貍果然和胡白語氣不同,一直都很冷靜。

“我反而不這麽認為。”洪帆不知道為何,心裏卻總有一種他們還沒死的感覺。

“不管怎樣,趕快逃走吧,趁着邪物還沒把矛頭完全對準你。”狐貍魂說,“還有,我要告訴你一件,胡白內心深處隐藏的疑惑。”

“什麽疑惑?”

“法獸,是仙人将自己的靈力和內丹融合後,用極為複雜的方式煉出的靈獸,法獸和仙人的魂魄息息相關,因此,一個仙人只可能煉出一只法獸,從來沒有仙人能夠同時擁有兩種屬性完全不同的法獸。”狐貍魂魄說,“按照這種原理推論,鈴音和黑貂,不覺得很奇怪麽?明明鈴音是守護和消除一切術法的法獸,而黑貂卻能夠制造完美的幻術,甚至能夠完美的制造一座村子的幻象。想想有點小可怕呢。

而且,這次鈴音都遭到了毀滅的打擊,但是黑貂在哪裏呢?完全沒有來尋找你,保護你的跡象。如果是法獸,一切都會以主人的安危為首位,但是看它對你的策略,似乎并非是那樣,它似乎只是起到了引導你的作用吧?而且,并沒有把一切事情告訴你,甚至讓你以為,你只是一個普通的人類,還用各種并不是很清楚的所謂的方術誤導你。很值得玩味呢,景壬。

真的有煉制過這種法獸麽?胡白的記憶告訴我,景壬就算在力量全盛的時期,也從來沒有對幻術這種法術很精通,甚至景壬本人很不擅長幻術,就連胡白的狐族幻術,偶爾都可以騙過景壬,那樣的景壬,怎麽可能制造出精通幻術的法獸呢?

另外,景壬在胡白的記憶裏,是非常理智而且有智慧的仙人,就算他被天劫毀滅,依舊留下了讓自己複生的方法,你出現在這裏,出現在這個時代,就是他策略成功的标志。

我不認為那麽老謀深算的景壬,會任由自己以一個空白的狀态在這個時代複蘇,任由其他妖怪擺布,景壬可是連胡白都無法在智力上取勝的男人,他絕對,甚至從邏輯上來說絕不可能允許讓這種事情發生在自己身上。這是不是意味着,他說不定正是出于某種特別的考慮,才讓你——對仙界,妖界,甚至對過去一無所知的‘洪帆’,他這個另類的化身出現在這裏,你如果一個旁觀者的身份,如同我一樣,用沒有任何感情色彩的眼光審視過景壬曾經的言行,你就會知道,景壬是一個多麽可怕而沉穩的男人,張北所見的景壬,只是真正景壬個性顯露出來的冰山一角罷了。

他,是一個能夠把三界都玩弄在股掌上的男人。我是不是可以猜測,其實你變成現在這樣的白紙狀态,說不定也是他久遠之前的布局的一部分棋局呢?

他在大雪原,和狼族最強的血脈的最後的遺族——張北相遇,真的只是偶然麽?

當然,現在大敵臨頭,不是思考這種有的沒的時候,我只是代表胡白的理性思維,把他的疑點告訴你而已。你該相信誰,甚至懷疑誰,懷疑我,都完全掌握在你自己的手中罷了。當然,若是你選擇送死,我也不會阻攔你,我只是,胡白的理智,把我該傳達的話傳達到你這裏而已。”

洪帆靜靜的聽完魂魄狐貍的話語,沉默了一會,終于擡起頭說:“雖然我遭遇了這麽多不可思議的事情,有太多不可思議的家夥告訴我,我來自不可思議的地方,有着更加不可思議的身份,但是,我從內心渴望當一回守護者,這是我從小的夢想。

逃跑什麽的,無非是繼續名為洪帆的無聊人生,我想,哪怕只有一次,做一點特別的事情。

哪怕我在見到真相時就倒下。

無論我是不是擁有所謂真實的記憶,

無論你們用多少謊言和虛幻愚弄我。

我都認為那是有趣的游戲和經歷。

也許我會和胡白和張北一樣,在見到邪物時就立刻倒下,但是現在的我,不過也是一個無名鼠輩不是麽?少了我,多了我,這個世界都不會怎樣。假如世界上真有所謂的仙人,有其他的能夠剿滅邪物的人存在的話,那起碼讓他們知道這裏發生了什麽。讓我們一起弄清楚,邪物到底是什麽,然後把訊息送出去吧!總會有人來懲治它的!”

“那明白了,就按照你希望的去做吧,反正你怎樣對我來說都無所謂,我只是盡到提醒你的責任,胡白的心願,能完成的我就盡量完成,不能完成的也只能那樣了。你希望送死就去送死好了。”狐貍魂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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