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七海
“嗯?我之前說過了吧,橫濱很危險,讓棘你小心一點的。”
“沒想到棘你和七海前輩做任務的地方就是橫濱,所以我就過來了。”
十枝空笑眯眯的,咬文嚼字地念着他在甜品店說過的話。
狗卷棘對彎眉帶笑的好友說的一個字都不信,七海前輩帶他上車前就沒透露過目的地,幾秒鐘的功夫十枝就從東京來到了橫濱,銀發少年一早就做好了逃學的準備。
狗卷:“海帶?”
十枝:“怎麽過來的?本來想學五條老師用術式的,但他不肯教我,那我只能是……找了個信徒咯。”
一副學生打扮的銀發少年說起信徒這個詞來總有些違和,再具體詢問下去,銀發少年簡單說了說他來的方法。
“信徒為我奉獻一切,這不是他們應該做的事嗎?”面對他人的疑問,十枝空一臉理所當然,“我可是他們的神。”
銀發的少年說話時右手拂着胸口,金眸在提及“神”一詞時情感剝離了幾分,配着薄薄的一層淺金色的日光籠罩在他身上顯出一點非人之感。
也就是轉瞬即逝的功夫,很快十枝就拉着狗卷去說上次看到的扭蛋機的店在哪裏了。
狗卷早就習慣十枝時不時的問題發言,而非本校老師的七海建人在打電話用社畜語言把沒看住人的五條悟委婉地嫌棄了一通後,他轉過身看向兩名咒高的學生。
兩名一級咒術師加一名準一級咒術師,這個配置去今天的工作的大樓未免有些豪華過頭了。
但……十枝空真的可以算作戰鬥力嗎?
七海建人不知道,他推了推自己的眼鏡,喊了兩名學生的名字跟他們簡單講述了任務目标,并重點關注了一下十枝空。
“十枝同學麻煩你在外面等着。”七海建人說完轉向了開車的輔助監督伊地知潔高,“帳拜托了,十枝同學也請你照看了。”
伊地知:……為什麽要提起我的名字!我不想和十枝空待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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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裏埋怨歸埋怨,咒高的輔助監督還是老老實實地落下帳,小聲嘀咕着為什麽出來幹活還能碰上不想見的人……
“咦哇!”伊地知感受到身邊有人的聲音而轉過頭,接着被放大的一雙金眸給吓了一跳,“十枝君!!!”
不知道什麽時候站在他身邊的銀發少年湊得離他極近,呼吸聲清晰可見,更令人後怕的還是那雙熠熠生輝的金眸——被看着的時候,像是被什麽不可直視的生物捕捉到一般。
“我聽得到。”把伊地知的表情都收入眼中,十枝拉遠了距離,“伊地知你真的很緊張很怕我。”
十枝自說自話地掀開車輛的後備箱,發現之前被他吃空的布丁已經補了貨,瞬間就不計較伊地知心裏說他的那點壞話了,或者說他本身就不在意。
背依靠着車門,十枝把校服的領口解開了一些,手上動作拆開布丁塑料殼的蓋子,用勺子将橙黃的主體連帶着苦黑色的焦糖一起送入口中。
十枝舔了舔唇瓣,仰頭看着被帳籠罩的工作大樓。
他想了想,卻問了伊地知一個牛頭不對馬嘴的問題:“為什麽學校不想我再來橫濱?”
盡管沒人說過,但十枝卻在出現在三人面前時便從其中兩位心中聽到了這個結論。
比起七海建人只出現了一瞬的想法,顯然是心裏薄弱一些的伊地知監督更好突破。
只是提了這麽一句,剛收斂了自己心思的伊地知內心又開始刷屏,這是他本人所控制不住的,十枝在爛七八糟的心音中大概找到了答案。
——好像是他之前做任務的時候鬧騰得太大了,讓橫濱的異能組織有所戒備,進而提出了一點小小的限制。
“限制我來橫濱嗎?那伊地知你現在不需要打報告嗎?”
“……十枝同學請不要再給我增加工作了!”
慌亂的輔助監督搬出電腦就開始在車子邊上現場辦公,十枝看了幾眼便對滿目的文字失去了興趣。
銀發少年吃着布丁,無所事事地杵在那邊,周圍只有輔助監督噼裏啪啦敲打鍵盤的聲音。
打報告打得好好的伊地知冷不丁地被人從旁邊拍了肩膀,即便知道身邊站着的是誰他還是縮了縮脖子。
伊地知推推眼鏡,向上擡起頭:“十枝同學,我的報告快寫完了請不要——”
輔助監督的聲音戛然而止,他看到了仰着頭的銀發少年忽而斂起金眸,過了幾秒鐘,少年的視線落到他身上。
“你們之前說,裏面有幾個詛咒?”十枝問。
“兩個大的,還有一些小的詛咒群,所以請狗卷君來清一下場。”伊地知身子讓了讓,後車座上擺了個袋子,裏面裝的都是潤喉的藥。
“可是……”十枝彎下腰,從袋子裏拿出一瓶藥在手中抛了抛,“裏面的詛咒數量可有些超标了呢。”
哪裏只有兩個大詛咒,這吵鬧的樣子四五個都不止。
這是一棟辦公用的寫字樓,今天因為要讓咒術師來祓除詛咒,特意把整棟樓的人都放了假,就為了空出場地。
詛咒誕生于人心,人類的畏懼心理致使未知的生物在陰暗的角落裏滋生,一直哺育它們成長到能吞噬人類的地步。
你要說上班的地方,那恐懼……大多來源于一些社畜話題了,什麽加班、升職、裁員、調薪之類的,小的詛咒累積多了,也會影響人的正常生活工作。
七海建人作為畢業已久的前輩一手挑了大梁,負責解決主要的兩個大型詛咒,其餘小的就交給後輩來清場。
在确定大的兩個都出現在自己視野範圍內後,七海建人同狗卷棘分了開來。
本來,一切都應該按照計劃進行的,直到七海建人看到在“窗”觀測之外出現的第三只一級詛咒。
“這算加班嗎?”常年把“勞動就是狗屎”這句話挂在嘴邊當做至理名言的成年男性拉松了領結,把刀上咒靈的血甩甩幹淨,“只有三只的話……四只。”
非常緩慢的,又一只奇形怪狀的咒靈匍匐在天花板上從門的方向爬了進來。
——……三、四、五,為什麽會多出來?
不是懷疑“窗”的準确性,一左右的數量偏差在可接受的範圍內,但再往上就有些奇怪了。
更何況……七海建人眼鏡底下的雙眼閃了兩下。
——他面前詛咒的樣貌生得有些古怪。
——從咒力的殘存來看……
靠譜的成年咒術師已經做好了給咒靈留一條命來尋找答案的準備,可他千算萬算是算不到意料之外的人物會如何行動。
就比如——躍動的光弧環繞着金色的箭矢以雷鳴之勢轟塌了他所在的這一樓層的大半牆面,脫落的牆體處更多的箭矢如長虹貫日般射入,将來不及逃竄的咒靈釘在同一層的天花板上。
一時間,詛咒們哀嚎不已。
而造成這一切的始作俑者攀着斷裂的牆壁從外面爬了進來——這裏是十層的高度,銀發少年一雙金色的桃花眼眉眼彎彎。
“诶?棘不在這一層嗎?”
少年繞着東倒西伏的雜亂辦公環境看了一圈,語氣輕佻。
“抱歉呢七海——海,這裏弄壞需要賠償的話,讓學校直接找我的信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