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靈魂

“你要去哪裏?”

“沖出去咯。”

“……就我們兩個?”

“嘛……七海海你要是覺得兩個人太少的話, 你把那個叫禪院甚爾的弄醒,丢到對面大概還能頂一會。”

七海建人沉默了。

七海建人拒絕了這個提議。

他覺得放這個殺戮瘋子醒過來他們這局面就崩了,回頭禪院甚爾到底是打十枝空還是打對面那一幫子穿藍制服的隊伍。

七海建人從躲藏的角度微微探頭, 發現那些藍制服、帶刀的隊伍已經開始了巡邏與搜索,不多時可能就要到找到他們了。

他再回過頭,發現銀發少年捏着自己的下巴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十枝空思索片刻問:“七海海你會下帳的吧?”

社畜咒術師點頭, 這是個咒術師只要課好好上都會的術。

十枝空又問:“那下個帳吧, 讓非咒術師進不來的帳。”

七海建人聽完很想推推眼鏡,可無奈他的眼鏡早在之前的戰鬥中碎掉了。

且不論他會不會下有針對性的帳,他這個帳下了恐怕也攔不了多久就會被擊碎, 畢竟那隊藍制服的也都是特異人士。

十枝空讀出了七海建人心中的吐槽, 不在意地回複,“攔一會兒就行了,我聯系個人。”

社畜咒術師木然地落下了帳, 他注視着十枝空拿着一部手機敲敲打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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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枝空:“诶,這個有密碼鎖,等我換一個。”

說着, 丢掉手上那部手機又從附近的人類屍體上翻了個新的擺弄。

這附近的人類屍體太多了, 有死于咒靈屠殺的, 也有死于黑泥腐蝕的。

十枝空的電子設備早在被黑泥浸泡的第一輪中便報廢成了廢鐵,現在全憑記憶裏在那播出一串號碼。

找了個沒有設備鎖的電話, 十枝在電話接通後嗯嗯啊啊哦哦說了幾句, 表達了一個希望對面過來幫忙吸引一下注意力的請求。

說完十枝挂斷了電話, 比了個ok的手勢。

“你打給了誰?”七海建人問。

“跟外面的藍衣服有仇……過結?的組織, 他們欠我很大的人情。”十枝空回答。

七海建人把外面組織的情報過了遍, 雖然他是咒術師, 但參與管理東京秩序的組織他還是略有耳聞的。

他們的确有個常年打打殺殺的對手, 可那個組織會因為十枝空的一句話而……

社畜咒術師提心吊膽地等了一陣,在帳破碎之前,外面的喧鬧聲先一步響起來了。

“No Blood!No Bone!……”和“……拔刀”的喊聲交錯起伏。

東京治安機構的隐患似乎暫時轉移了,随之七海建人産生了一個疑惑。

——為什麽十枝空不用自己的能力把他們送走。

“嗯?這個啊……”十枝空又聽到了,他張開了虛握的手,“因為我透支了。”

蒼白的五指白到近乎透明,沒有一點血色。

見七海建人神色有些迷茫,十枝便開口多給人解釋了兩句,“我剛剛能力暴走了。”

“無差別地替很多人實現了願望,老實說我也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些什麽。”

“唯一的好消息大概是涉谷的人死得七七八八了,波及的對象不是很多吧。”

銀發少年随性地笑了笑,社畜咒術師的眉頭卻是皺了起來。

七海建人:“你的意思是……在涉谷的人……那我也……?”

十枝空:“是的呀,所以七海海你被我實現了什麽願望呢?”

七海建人不知道,人的期望太多了,他也不清楚十枝空能力暴走的那一刻他在想些什麽。

銀發少年笑得沒心沒肺,他不知從何處抽出一根糖果剝開糖紙塞進口中,被邊上的人瞥了一眼,十枝口齒不清地說是附近無人的商店裏順的。

眼眸低垂着在前方的路沿邊上看了會,他忽然指着身側某個位置問:“看得見這裏的有什麽嗎?”

“什麽?”觀察什麽時候适合突出重圍的七海建人偏過腦袋,“什麽都沒有。”

“這樣啊。”叼着棒棒糖,用甜味麻痹自己的十枝空點了點頭,“想看見嗎?”

“……什麽?”

“我說,七海建人你想看見嗎?”

十枝空側目看向雙目流露着深深疲憊的金發術師,對方從涉谷站走來的過程中都亦步亦趨地盯着自己。

——七海建人跟着他到底想确認什麽呢?

——又或者,他打算觀察什麽去報告給咒術高專的高層呢?

銀發少年漂亮的桃花眼彎起。

“我說,你想不想見到……诶你叫什麽來着?”

“長得和那個腦袋上縫着線的人倒蠻像的。”

“是叫夏油傑來着吧。”

Scepter 4,又稱東京法務局戶籍科第四分室。

這支應對異能者的隊伍完全沒能攔下從涉谷戰闖出的銀發少年和他身邊……肩扛手提還拖着個累贅的金發男子。

這可能是涉谷站唯二的幸存者了,但他們沒能攔住。

七海建人無言地看着十枝空一套拉弓射箭流暢無比,從射出的金色流矢上閃耀的光芒來看,他看不出這位咒高的學生怎麽個“透支”了。

蒼白的面色不似作假,可對方的咒力還是充沛的。

沒有在對“敵”的攻擊上有一絲一毫的手軟,十枝空率先一躍而下,突出了青之氏族的重圍。

他餘光瞥到了在幾十米外與吠舞羅首領互相比拼聖域的藍發青年。

這位機構首領刀用得游刃有餘,并沒有要分出心神來追擊他的意圖。

就好像走個場面,這位首領不在意能不能把十枝空給抓住。

最後又瞥了青王一眼,十枝空招呼七海建人跟上自己。

現在要跑出東京也不難。

半個東京都陷入了半癱瘓狀态中,挂名“夏油傑”名號的詛咒師那一擊“無為轉變”極其成功,大量的咒靈現世肆虐。

十枝空他們也遇到了不少,但非特級的咒靈在二人面前宛如割草,輕輕松松便可以料理了。

“……所以你透支的是什麽?”七海建人忍不住問。

十枝空略顯蒼白的面色和時不時蹙緊的眉頭不是矯揉造作而成的。

同樣的,十枝空将咒力具象化為武器的手法更加娴熟了。

過去七海建人曾經與十枝空在橫濱祓除過一次咒靈,那個時候的銀發少年攻擊尚需蓄力,現在差不多到達了瞬發的地步。

十枝空的咒力儲量駭人,他是一個典型的特級的實力,卻只挂着一級的頭銜。

被詢問的銀發少年停住了腳步,這附近三兩只游蕩的咒靈被幾箭清理幹淨,他幹脆站在那回答七海建人。

“透支了心神。”這個答案讓社畜咒術師一個皺眉,“在涉谷的時候看到了令我san check的場景。”

七海建人總覺得面前的銀發學生滿口胡話。

十枝空下一句話說得淡然,“你拖着的那個家夥讓棘‘死’在了我的眼前。”

瞬間,七海建人松了手,讓“衛宮士郎”的腦袋狠狠地磕在了地上。

被十枝空咒力束縛的普通人“衛宮士郎”反抗不能,被磕了個正着,磕得眼冒金星還沒辦法罵人。

他被十枝空堵住了嘴。

七海建人緩緩開口:“是有些過分了。”

這他們咒術高專的人都知道狗卷家的末裔咒言師對十枝空來說多麽重要,沒人會在他的雷區上來回蹦迪。

現在出現了一個,那最好是劃清距離。

七海建人成年人的大腦飛速運轉,他想起剛剛聽到的一句話。

“不過,十枝空你剛剛說的……夏油傑?”前面他以為自己聽錯了,又急着沖出包圍就沒來得及問,“他不是在——”

“那是假貨。”

“……?”

就咒術師這邊靈與肉的理論而言,是靈魂跟着□□走,而不是像其他地方關系反過來的。

那夏油傑的靈魂自然是留在了他的身體上,不然也不會出現五條悟大喊一聲“傑”就引得夏油傑的身體掐住自己脖子那一幕了。

可現在的情況是,夏油傑的靈魂離開了他的身體。

七海建人恍惚地在許下一個“能見鬼”的願望後看到了飄在空中的前學長、前詛咒師夏油傑。

他觀察半天,覺得這靈魂沒有作假。

猶豫再三,七海建人試着開口:“……你好?”

飄着的夏油傑沒有說話,這抹靈魂面色并不好。

這是理所當然的,丢了身體被人鸠占鵲巢的夏油傑臉陰沉得能低出墨來,更不要說他靈肉分離後去不了其他地方,被這個叫十枝空的少年拘在身邊。

十枝空說,夏油傑你對五條悟來說很重要,可不能讓你亂跑了。

起初,這位前詛咒師以為,這個銀發小鬼是五條悟的好學生,是要救回五條悟的。

然後,這位前詛咒師發現,這個銀發小鬼……天性涼薄、看淡生死。

這一路上走過來,他見到的不少傷亡都是這個小鬼親手造成的,可十枝空不以為然。

是一個他死後才被帶到咒高的學生,不然他也不會沒有一點相關情報。

七海建人盯着陰恻恻的詛咒師看了會,還是回頭去找十枝空,銀發少年進入了附近的商店中。

空蕩蕩的街道少有人煙,這裏的居民都被疏散去避難了。

七海建人看過去的時候,銀發少年摸了幾個小蛋糕、巧克力裝到袖口中。

活像要去春游的,可七海建人知道他們這行程堪比逃難了。

男人擡腳跟了進去,“你到底要去哪裏?”

從剛剛的突出重圍到向他展現夏油傑的存在,七海建人就是跟着十枝空來到了東京與其他區域的交界處。

“我說了啊,解決我身上的問題。”十枝空翻着路人屍體上摸來的、血跡斑斑的手機,碎了一小塊的屏幕上顯示着未讀的消息提示。

“可能要先去一趟冬木。”

他退了手機原主人的聊天軟件,登上了自己的,在紅通通的99 中準确無誤地點開置頂的那個。

十枝空眯着眼,瞬間變換了自己的說辭。

“好像不用了,已經有人找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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