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許願機

十枝空最後也沒把夏油傑按在伏黑甚爾面前。

夏油傑回憶着曾經被伏黑甚爾砍的那幾刀收了聲, 伏黑甚爾則饒有興致地對着十枝身側的空氣瞧了好幾眼。

“他的靈魂在這裏?”見十枝點頭,男人不多時收回了目光,“手下敗将, 不知道過了十年有多少長進。”

伏黑甚爾唯一的敗績便是五條悟, 那一次的失敗要了他的命。

而現在他重新“活”了過了, 五條悟卻被關了起來。

伏黑甚爾還聽說了一個消息。

游走于東京前他去禪院家折了一趟,拜他透明人的身體所賜,一幫子盯着家主位置的人打打鬧鬧沒發現他。

在那,他聽說了自己兒子要接任禪院家家主的事。

先不管這件事最後會不會發生, 他當時的想法便是:找那什麽加茂啥的打一架, 搶回獄門疆把五條悟放出來。

想歸想, 但伏黑甚爾沒有實踐。

所以他現在就是蹲在那,等不知道誰出現。

可能是他兒子, 也可能是十枝空要見的腦花。

“腦花?那還真蠻形象的, 小神主你要見他?”男人摸摸下巴,得到十枝的回答後也就是勾勾唇角,沒有再說話了。

一時間,除了禁言中偶爾會發出一兩句點評的前詛咒師, 這裏唯一的動靜便只有下方的戰鬥了。

乙骨憂太提着個人質也絲毫不落下風, 相反是對面二點五打一頻頻出錯。

乙骨憂太是抱着殺死虎杖悠仁的念頭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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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面上裝的很真,陰沉的氣質以及刀刀致命的攻擊不似作假,更何況吉野順平的存在給虎杖悠仁造成了很大的困擾。

——為什麽……為什麽順平會!!

躲避攻擊之間粉發少年腦海中靈光一閃, 随後他茅塞頓開仰起頭,對着高樓林立間某個渺小的人影大喊:“十枝空!”

天臺收聲不錯,十枝自言自語地應了一下。

聲音很輕, 虎杖悠仁反正聽不見。

之後粉發少年疲于應對二年級學長的攻勢, 無心再對身在高處的十枝空質問些什麽。

躁亂的心聲只迸出一瞬的關于“是不是十枝學長複活了順平”的質疑, 接下來全都是對乙骨憂太的不安。

十枝的耳邊又是旁人對“無限咒力”的感慨,他也在聽,聽了會,忽然視線擡起右移。

銀發少年看向了右前方,一條寬闊的地下通路前方再隔了條馬路,在那的高樓上空無一人,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出現人影。

——是“夏油傑”。

看看身邊飄着那具身體的靈魂,再看對面雙手揣在袈裟裏的男人,十枝呼了一口氣。

“夏油傑”不單單站在那,他似乎是打了個響指,接着兩只蚊蠅狀的咒靈就提着個畸形生物飛到他身後。

下半部分的肢體已經扭曲得不成樣子,只有頭勉強能稱作是人的一部分。

“夏油傑”沒有選擇拉近距離,反正以十枝空的讀心能力,只要不是離得特別遠的距離,他心裏想什麽對方都能聽得見。

這位詛咒師像是要表達自己的誠意,揮揮手讓咒靈把人提近了,五指一搭搭在了人膨脹的肢體上端。

咒術一用,仿佛在捏面人,團吧團吧就恢複了人類軀幹、四肢的模樣。

——大概會有點生理上的小問題,不過這對于你來說都沒問題吧。

——畢竟是萬能的許願機,連人死複生都能做到。

十枝盯着“夏油傑”直看。

他看着對方将他不知道姓什麽名什麽的信徒丢到一邊,能直接送進醫院的信徒躺在那留着涎水,有點半身不遂。

視線從信徒身上挪開,十枝重新看回對面的詛咒師。

這些人對他的稱呼從不喊他的名字,恭敬點的喊神大人,随意點的叫他姓氏或其他代稱。

而有所企圖的、不把他當做人的,多半是用萬能的許願機指代他。

誠然他和冬木每個幾十年就要召喚一次的杯子功效差不多。

甚至比起那用一次就進cd的杯子,他這種只要給足代價就沒有cd的能力更加被人向往。

唯一的缺點便是他具有自我意識,可這要解決也很簡單。

有自我意識的話,抹除或者控制就好了。

“夏油傑”也注意到了底下交戰的雙方,他毫不在意地瞥了眼,之後揚起手同十枝打了個招呼。

“你真的來這等我了,很好。”頂着他人殼子的男人笑得惡心。

好在哪裏十枝不知道,他只知道這會兒局勢進一步混亂起來。

“夏油傑”的出現沒做遮掩,甚至大大方方擺在了人前。

乙骨憂太等人當然是看到他的,對此乙骨憂太的反應是加快了戰鬥頻率,意圖早點解決虎杖悠仁好去對付“夏油傑”。

伏黑甚爾從地上站了起來,說了句:“獄門疆?”

仗着讀心者的便利,十枝點了點頭:“是他,但獄門疆他肯定沒有帶出來。”

也就是說五條悟下落未知。

這無所謂,十枝空并不是為了五條悟而來。

簡單的眼神交流過後,十枝躍了過去,把昏迷的信徒丢到了底下巷子間成堆的垃圾山上,左右不會摔死人。

之後便是近距離面對“夏油傑”。

前方的男人似乎胸有成竹,對着十枝空時也不掩藏心意了,直白得将想要他能力的心聲坦露出來。

——想要、想要……想要!

無數的欲念彙聚在一起,露骨的聲音聽得他腦袋針刺般得疼。

揉了揉額角,十枝開了口,“你不是已經用咒靈的力量做出改變了嗎?”

無為轉變對這片土地、對籠罩在日本的結界上動的手腳十枝略有耳聞。

但這不夠,詛咒師覺得遠遠不夠。

一步一個腳印是他本來的計劃,現在有了能夠走捷徑的方法,他自然要夠一下。

特別是這個方法觸手可及,就站在了詛咒師的不遠處。

十枝空一直提防着“夏油傑”對自己出手,所以在詛咒師操控着咒靈攻擊上來那一刻便揮下了刀劍。

蚊蠅狀的咒靈被一刀兩斷,裂開的屍體尚未消散被十枝一腳踢向“夏油傑”,他則借着力道後退,于半空中拉開了一支弓箭。

金色箭羽凝結在指腹之間,從天空中傾倒而下的黑泥附着上去,将箭身染成了渾濁的顏色。

“夏油傑”沒敢挨這一箭,他喚出替死用的咒靈撞了上去。

接二連三的弓矢被詛咒師避開,等一波攻擊落幕後,“夏油傑”看到身着黑色襯衫的少年指尖壓着三根箭羽,箭尖指着地面,銀發少年的眉眼卻是上挑看向他。

金色的桃花眼蒙着一層昏暗的陰影,只一眼“夏油傑”便宛若墜入深淵。

他看到了無盡的惡意。

失控感轉瞬即逝,從撲面而來的洶湧惡意中抽身而出,“夏油傑”反而笑出了聲。

“你确定還要動用那部分力量嗎?”他問,“我覺得你——越陷越深了,不過這對我來說其實是好事。”

十枝空能不能保有人性對他而言不重要,他需要的只是對方的能力。

被他詢問的銀發少年停頓在那,幾秒鐘後蒙在十枝空眼球上的情愫褪開了。

金瞳恢複了清明,十枝甩了甩浸了黑泥的箭,視線低垂着看往了側邊的天臺邊沿。

他們站得離街道的位置不遠,頭歪一歪便能看到大樓底下。

——伏黑甚爾去哪裏了?

十枝猶記得這個男人是跟自己一起沖出來的,怎麽到了這座樓頂的人只剩下了他?

這個問題的答案在街道上對立的人群中。

伏黑甚爾和跟他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伏黑惠遙遙相對。

十枝看了這對父子三秒,目光一路上移,中間詭異地緩了一下,最後還是回到對面的人身上。

“夏油傑”在此期間完全沒有攻擊,他見十枝再度看向他,指尖聚集着一團漩渦開了口,“你和上面的人見過面了吧?「束縛」還在呢,你遲早要完成的。”

“我的願望便是他的願望。”

“還是說,你不在乎「懲罰」?”

飄浮在一邊的人類靈魂說了旁觀至今第一句話:“你怎麽就和他們立下「束縛」了?”

這個問題問得好,可能是他當初鬼迷心竅了。

那時候他距離死刑就臨門一腳,藏在咒術高層的人來得比五條悟早這麽一些。

說是放他出去換個願望,最後保釋他的還是五條悟,高層那人就說了幾句話。

可你不能說他沒出力,動嘴皮子也花了力氣,從「束縛」上來說他沒有不遵守。

人類的世界總是狡猾的,那人鑽了好大的語言漏洞。

「束縛」之前沒有被十枝空放在心上,「懲罰」也一樣,他沒有預料到局勢會走到今天這一步。

十枝擡起手,重現把箭搭到了弓弦上,對準了加茂憲倫。

“「懲罰」無所謂,就算現在降臨下來也不會差到哪裏去了。”

“答不答應你們的祈願于我來說無差,就算實現了,重現拿相反的願望覆蓋回去就是了。”

“而且,你想做的在涉谷不都已經做了嗎?”

被點出所作所為的加茂憲倫也不否認,他聳了聳肩,“那時候不知道你的底線在哪裏,現在看來還是太謹慎了。”

“現在,我想大膽一些。”

身着五條袈裟的男人舉起的手不明所以,盤繞在他身邊的咒靈并沒有朝十枝空襲來,加茂憲倫指尖的漩渦也随之消失不見。

男人唇角一揚,不輸于此世之惡的惡意展露在他的臉上。

——瞄準了哪裏,什……什麽!

爆炸聲出現在十幾米外寫字樓的中段,幾乎是爆炸聲響起的瞬間十枝就別過腦袋。

“夏油……不,加茂憲倫!”少年的聲音中帶上了些許的咬牙切齒與冷意。

“是,我聽着呢。”加茂憲倫放下手拍了兩下衣袖,“怎麽,擔心你在意的人了?”

“要我說,你就不應該去學習人類的情感。”

“有了那些軟弱的情感就會産生弱點。”

“你猜,狗卷家的那個咒言師末裔……現在還活着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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