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保別墅
金紫晶當時正跟大白兔玩得開心，小白在幫她拍抖音營業。
妝發都不用整理，兩人就匆匆趕到導協。
一進小禮堂，金紫晶就看見四五百個座位裏，只前面兩排坐了十來個人。
正中那個男人，一頭黑發濃密整齊，身姿挺拔，黑色西服露出半寸雪白的襯衫領子，光看背影就貴氣醒目卓爾不群。
金紫晶眼神一亮，嘚嘚嘚連蹦帶跳跑過去，跑得近了，開心地喊：“南哥，你怎麽也在呀？”
自從海市回來，她就沒見過窦迎南。
窦迎南回過頭來。
就看見一個黑發飄飄身姿婀娜的金紫晶滿臉陽光，滿心喜悅向他奔來。
室內光線暗淡，可她渾身上下好像都籠罩着一層淡淡的金光。
窦迎南呆了足足三秒，直到旁邊面目崎岖的中年男人問他，“這就是金紫晶？”
窦迎南這才回神點頭。
“喊什麽喊，能不能端莊點兒！”誠哥不滿地訓斥。
金紫晶給他一個白眼，完全沒把他的訓斥放在心上。誠哥看她不順眼不是新聞。
誠哥眉毛一立又要開罵，窦迎南搶先道：“趕緊坐。好容易才約到楊總。開始吧。”
金紫晶拉着小白坐下，問：“白白，什麽事？這麽神秘？”
“說來話長，噓……先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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場內閃光徹底熄滅，銀幕亮起。
簡陋的片頭過去，銀幕上出現了一張中年女人瀕臨死亡的滄桑面孔。
金紫晶也看過不少影視，認識不少圈內人，見銀幕上的人有點兒面熟，可有點想不起來什麽時候見過。
随着故事的展開，禮堂裏鴉雀無聲。
一個多小時過去，禮堂的燈光再度亮起。
“楊總，怎麽樣？”
金紫晶聽窦迎南問，忍不住搶先插嘴，“真好看。”
窦迎南側頭看她，見她眼尾發紅，睫毛濕濕的，十分可愛。
“你還真不謙虛。”
“南哥，我實話實說。劇情緩慢，情節人設十分俗套，毫無驚喜。別說根本沒時間推廣，就是撒大錢強推，也肯定撲得無聲無息。”
“底子太爛，不用費事重剪了。”另一個男人也接話。
“迎南，不如算了吧。咱們本來就夠忙的，沒必要再為這種片子浪費時間。”誠哥也勸。
一面倒的反對。
窦迎南也不意外。
他沉吟片刻，笑道：“楊總，聽你的，我們不準備多花錢營銷，就采取雇傭發行方式，我們支付貴司五十萬代理發行費用。排片溜縫不是零就行。”
“什麽叫雇傭發行啊？”金紫晶低聲問小白。
“電影發行一般有四種方式。分帳就是大家風險同擔，按比例算收益。買斷就是發行公司買斷發行權，虧了賺了都是發行公司的。保底就是發行公司保證最低票房。票房不如預期，發行公司虧本，票房超過預期，發行公司就賺了。雇傭發行，就是……給人家錢，請人家發行。賠了賺了都是咱們自己的。”小白科普得極認真。
“哦，原來這樣，南哥真聰明，雇傭發行咱們肯定賺呀。”金紫晶繼續不謙虛。
“噗……”楊總不客氣地笑出聲來。
窦迎南嘴角一勾，有些無奈。年前聯系過幾家發行公司，大家覺得金紫晶有點兒熱度，倒都有點兒意向。可是看完成片後，全都打了退堂鼓。楊總是他好容易拖來的，還答應了對方以後他的商業片會保證優先選擇對方合作發行，人家才給的面子。
“楊總，你為什麽笑呀？我說的是真的。”金紫晶不服氣，她可是金子精小財神，他們這些無知人類居然還沒看出來。
楊總笑呵呵舉手投降：“好好好，預祝您的電影大賣。迎南給你個面子。這片子擱別的檔期，五十萬能拿下，可這是春節檔，最少最少，也要一百萬起。”
“之前買片子的二百萬，還有這一百萬就是白扔啊，迎南，要我說何必呢？”誠哥繼續投反對票。
窦迎南沉吟着。《難忘少年》是歡樂人影業主投的小成本文藝片，成本資金三千萬。制作粗糙，男主小透明，本來上院線就十分困難，五年前定檔期遇到金紫晶的醜聞黃了。後來歡樂人破産，電影所有權歸屬銀行。他讓吳律師試着去跟銀行談，把價格壓得極低，他也很意外銀行能同意這個價格，大概是死馬盤活，賺一點是一點。他在跨年的時候已經宣布要春節上，他可不習慣反悔。
“一言為定。”窦迎南下了決心，向楊總伸出右手。
楊總猶豫片刻，也握住了他的手。
*****
送走了楊總一行，誠哥實在憋不住了，當着小白小錢還有一幹助手的面就質問道：“迎南，你這一門心思賠本也要複活《難忘少年》到底是為什麽？”
“現在送來的劇本全是些電視劇的惡毒女配，得打破這個惡性循環。”窦迎南伸手拍了拍他的肩，安撫他激動的情緒。
“她這麽些年沒演戲了，有電視劇惡毒女配演就不錯了。”誠哥都要翻白眼了。
“所以才要有一部院線電影。就算要演惡毒女配，至少也得是電影，才配得上她的演技。”窦迎南看了一眼金紫晶。《難忘少年》方方面面全拉跨，唯一沒跨的，是她的演技。
“她的演技？她……”
誠哥本來條件反射想吐槽，可想了想剛剛看的電影，那片子什麽都爛，可真無法昧着良心說金紫晶演技不好。
他立刻明白了窦迎南的思路，可心裏還是忍不住暗罵了一句：你可真舍得砸錢捧她，比他這個正牌經紀人還會操心。
可語氣到底緩和了些，“你……你就不怕電影撲街，她又多一個壞名聲，票房毒藥？”
窦迎南笑起來，唇紅齒白，十分好看：“烏鴉不怕黑。”
“烏鴉？什麽意思？你罵我黑？”金紫晶十分不服氣，伸手去扯他的衣袖。
窦迎南低頭，盯着袖子上那兩只瑩白如玉的手指幾秒，嘴角一勾：“小白兔，放開你的爪爪！”
金紫晶：……。
小白兔？兔兔多可愛呀。在南南心裏，難道她像小白兔兔一樣可愛嗎？
心情真是好到能飛起呢。
她咯咯咯咯地傻笑起來。
可除了她自己獨自陶醉，其餘人等都一臉怪異，尤其是誠哥。
他認識窦迎南十餘年，窦迎南可從來沒向任何人說過這麽……中二可愛的話！看來，得想個法子，把這女人趕出星秀。
*****
《難忘少年》項目正式啓動。
可沒幾天，卻出現了大問題，窦迎南連夜召開了公司高層會議。
他臉上難得地露出焦灼的神情：“你說什麽？清涼飲公司不打算按時支付一千萬的代言費？”
他過去十年無休，掙得不少。可當時跟銳樂的合同是新人時簽的長約，他只能拿到利潤的二成，再加上購買星秀和替金紫晶還債，他現在的流動資金已經所剩無幾。
本來指望清涼飲公司的錢到帳，撐過《難忘少年》的發行期，然後金紫晶的代言費也差不多可以進來，維持公司的運作。
可沒想到，剛剛把帳上剩餘的一百多萬打給了楊總的公司，就收到這個最壞的消息。
現在公司帳面上只有不到十萬現金，幾乎可以說已經破産。
“什麽理由？”他定了定慌亂的心神。
“說是之前跟金紫晶的不良緋聞造成了他們的損失，是咱們違約。他們無意打官司，所以這次，想讓咱們一筆勾消。”吳律師咬牙切齒。
窦迎南知道，這是對方在耍無賴，得了便宜還賣乖。之前的緋聞如果真的會造成損失，金紫晶就不會一個接一個地拿到代言。可是如果跟對方對薄公堂，他們連打官司的錢都沒有。
“現在緋聞全都澄清了，我的熱度不降反增。你跟他們說，讓他們結清這一季。下一季，我免費替他們代言。”
他自認這是一項對對方十分劃算的交易。對他也并不是完全無益。清涼飲是大公司，如果他掉了代言，難免傳出不好聽的流言，也怕別的公司趁火打劫，有樣學樣。
沒想到吳律師更是氣憤：“他們已經找好了下季代言。”
窦迎南心裏有一個不好的預感，他眉頭微蹙，“是吳嵩？”
吳律師無奈點頭，“大概是低價賺吆喝還有特別條款，不然清涼飲沒必要這麽無恥。”
窦迎南臉色僵硬，十指相對，陷入沉思。
“迎南，我有一個提議。”一直沒開口的誠哥突然開了口。
窦迎南擡眸，就聽見誠哥道：“有公司跟我接觸，願意高價購買金紫晶的經紀約。”
藝人轉讓經紀合約，是一件很正常的事。
金紫晶現在勢頭看好，尤其是這次跨年大出風頭，有公司來接觸想接手經紀合約也正常。
但是窦迎南眼神犀利地盯着誠哥片刻，淡淡轉開，看向吳律師：“我那棟別墅放着也是放着，拿去抵押吧。”
“迎南……你……”誠哥太過震驚，話都說不全。
窦迎南眉目不動，擺擺手阻止他繼續說下去：“只是抵押又不是賣掉。誠哥辛苦了，先回去休息吧。我跟吳律還有點兒別的事要商量。”
誠哥更加震驚，臉色發青，雙手顫抖，嘴唇抖動半天，卻到底什麽也沒說，起身走了。
窦迎南甚至沒有起身送他。
直至目送誠哥從門口消失，吳律師才嘆了一口氣：“迎南，其實，誠哥也是為了你好。我們都知道，那棟別墅，對你意義非凡。萬一接下來的事都不太順利，你真的可能賠掉別墅。相比之下，賣掉金紫晶的經紀約，既甩掉了層出不窮的麻煩，又能維持公司正常運作，确實是解決目前困境更好的方案。”
窦迎南垂着眸子，雙手交握，半天也嘆了一口氣：“吳律，你跟誠哥的區別在于，你會提醒我，卻不會替我作主。如果我做了決定，你也會替我全力執行。可誠哥不一樣，他……現在在替我作決定。有些決定，甚至事先不讓我知道。就說剛才，你真相信……金紫晶的轉經紀約，是別人主動找上門的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