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才什麽,他不敢說下去了。

張安霖,怎麽哪都有張安霖,蔔繪氣呼呼勒緊了紅繩。

王家毫無準備的被她突然一勒,一下就漲紅了臉,勉強的從牙縫裏擠出了一個蔔字,又伸出手去亂抓。

蔔繪本也沒實心想殺他,這一勒只是想給他點懲罰,所以,她見他真的快要斷了氣,就把繩子從他的脖子上解了下來。

王家喘了幾口氣,無一怒字,回過身對着蔔繪是又拜又謝。

蔔繪面色冷然,既不打算接受,也不打算拒絕,只是說:“把該給我的錢準備好,我明日去你家拿。”

“蔔師傅,都是那個張司令下令,是他讓我殺了你的。”王家一臉真摯的擡眼看她,語出驚人。

靜默片刻,二人對視着,就好像過了數年之久。

“王家大老爺,你撒謊之前怎麽不打聽打聽,那張司令是個什麽樣的。”蔔繪嘲諷一笑,不打算再和他說無謂的言語,只是又重複了一句:“明日我去拿錢。”

額頭上滲出了細密的汗珠,王家再也不敢多說,只是一個勁的點着頭。

佘連遙遙的看着蔔繪,聽着她口中的言語,聽着她字裏行間對張安霖的信任,暗暗的攥起了拳頭。

此事已了,蔔繪再不停頓,回過身折返了回去。

路上碰上佘連,她對他笑了笑,就繼續向原路返了回去。

棺材旁,接陰婆把孩子抱在懷裏,一只手一個勁的拍着趙心水的臉,拍了好久都沒反應。

聽見腳步聲,接陰婆趕緊把目光投向了他們:“姑娘,你快來看一眼,這是怎麽回事?”

蔔繪走過去垂眼看了看,指揮接陰婆:“你把那身子拽出來我看看。”

接陰婆抱着孩子猶豫了一下,心想在地上又不合适,就對蔔繪說:“要不然你抱一下。”

“放地上,這會又凍不死他。”蔔繪指了指地。

接陰婆撇了撇嘴,不情不願的把孩子放到地上,磨蹭了好一會,才把身子從棺材裏拽了出來。

身子是拽了出來,可趙心水的魂魄卻是已經回到了她本來的屍首裏,困在了其中,似乎是睡着了一般。

蔔繪将一切看在眼裏,很清楚出現這種情況都是和那個聚財陣有關系。

接陰一脈人少到可憐,再不保護起來,可能也就斷了,蔔繪有心幫她們,可就是那聚財陣法擺的詭異,不但會困住棺中之魂為己用,就連人到了其中,想出來都不容易。

想了想,她也不是沒想過用強,可據書上記載,這種聚財陣,一旦造到破壞,就會将所有的一切都吞滅,更包括人和妖物。

斟酌了一翻,她還是得另想辦法。

“接陰婆,你剛才可真是做錯了一件事,就不該把她塞進那個棺材裏,現在她可是被困在她自己的屍首裏了。”她無奈看着接陰婆。

接陰婆一愣,搖了搖頭:“不可能,她的怨氣那麽重,怎麽可能輕易就被困在裏面。”

蔔繪微微的點了點頭:“是,她之前的怨氣是很重,可是她愁也報了,孩子也抱了,還有什麽好怨的。”

接陰婆靜默良久,突然一改神色的從坑裏爬了上來,走到蔔繪的面前,盯着她:“姑娘,老身還請姑娘能再幫老身一把。”

“幫了你這麽多,也不見得到半點好處,我不幫。”蔔繪扭過頭,實在不想就這麽幹脆的答應她,怎麽也得讓她求求自己。

接陰婆的目光變的陰沉:“那老身也只能用其他的法子來求你了。”

蔔繪滿不在意的一笑,倒要看看,她要用什麽法子求。

接陰婆不言語,從衣服裏拿出了一個哨子,吹了二短一長的哨音。

片刻,一只巨大的蒼鷹聞聲而來,盤旋在了他們的頭頂,掩蓋住了夜色的光亮。

見蒼鷹來,接陰婆自信了幾分:“前幾年傳說,易師的最後一脈鬼女,是個忘恩負義的女人,不但殺了自己的師父,還與蛇妖同行,禍害了不少的生靈,如果我沒猜錯,這個鬼女就是你吧。”

她抛出言語,想激怒她。

想七年前,師父為得到一具完美的身軀得到長生,不惜從一開始就算計自己,從家破到他假死,引着她從一個有異術的普通人,變成了一個人不人鬼不鬼的東西。

回想當時師徒重逢的場景,她還真是有些懷念,只不過她可不是愚敬之人,沒有那種你毀了我的一切,我念你的養育之恩,可以把命都給你。她做不到。

“鬼女,這名字多久沒人再提起了。”蔔繪感嘆,忽而一笑:“但是啊,你這忘恩負義的四個字說的還是不錯,要不然我可是沒機會再站在這了。”

見她這個反應,接陰婆無端的生了幾分怒氣,想也只能是先傷她,讓她害怕自己,便說:“那你既然這樣說,那你就不怕沒命嗎?老身這蒼鷹可不是吃素的。”

“威脅我?”蔔繪笑笑:“可我不吃這套。”

“蒼鷹,去啄瞎他的眼。”她下令,向後退了幾步。

蒼鷹得了命令,向下俯沖而來。

蔔繪本以為是向她來的,誰知道它竟然折了個方向向佘連沖了去。不容多想,她伸手去拽,卻只拽下了幾根毛。

佘連站在那,也不知道躲閃,蔔繪一急,只能縱身過去,拽着佘連躲了開。

佘連穩住腳步,扶着蔔繪站正了身:“別擔心,一個畜生而已,我解決得了。”

蔔繪奇怪的看了他一眼。

佘連對着她一笑,以最快的向蒼鷹迎了過去。

來不及眨眼,蔔繪只看見蒼鷹用翅膀把佘連包裹在其中,周圍就悄然起了大霧,吞噬掉了本來的場景,漸漸的變成了蔔繪無比熟悉的義莊。

與之前暈倒後看見的景象不一樣,這一次看見的雖和真實場景一樣,可總給人感覺不一樣,就如同刻意構建出來的一般。

心裏擔心着佘連,她也沒心思多看,只想用痛覺讓自己醒過來,卻發現身上的東西都不見了。

義莊門前悄然亮起了冷白色的光,門無亦無風自開。

院中,一張圓桌擺在正中央,桌旁坐着的正是幾次出現在自己眼前的黑衣。

黑衣靜靜的坐在那,一頭的長發垂到了地上,面上卻遮的嚴嚴實實。微風輕輕的吹動了青絲,他緩緩的轉過了頭,輕啓唇瓣:“這裏雖然是幻境,可你也是真實存在這其中的,所以,你最好還是乖乖過來坐。”

黑衣的聲音難聽,就像是破了的窗戶紙,在風的吹拂下,發出了沙沙的難聽聲。

幻境由法所築,跑是跑不出去,唯一的解決辦法就是殺了這幻境裏的所有人,而最主要的,還是這個施法的人。

“把我帶進這幻境裏做什麽?”蔔繪若無其事的走進去,看了看四周,還真和義莊一模一樣,就連房檐的蜘蛛網都一樣。

“我若說是殺你,你信嗎?”

蔔繪冷笑出聲:“那可千萬別動刀子,就把我永遠都困在這裏好了。”

“那你舍得在幻境外的人嗎?”黑衣的聲音更沉了。

“怎麽現在還套起我的話了?”蔔繪走過去坐下:“可怎麽辦呢,我不想說。”她眯着眼睛笑,手拄在桌上,身子緩緩的向桌子旁傾了過去,趁他一晃神,對他臉上圍着的很像面具的黑布伸出了手。

差之分毫,黑衣閃身退後,一直飄到了牆下。

蔔繪沒看錯,是飄的。

“我本來不想這樣的,可是你非要撕破臉皮,那我就只能消失在你眼前了。”黑衣轉過身,穿牆走了過去。

剎那間,眼前所有的景象土崩瓦解,蔔繪重回到了現實,腳卻直接踩空而去。

聽見一聲痛苦的鷹鳴,蔔繪低頭一看,自己正踩在那只蒼鷹的脖子上。

接陰婆見此,惡狠狠的瞪着她,眼睛都要從眼眶裏蹦出去了。

蔔繪踩到了人家的蒼鷹,本來還覺得有點愧疚,但當她轉臉看見佘連臉上的三道血痕的時候,就變了臉色,下意識的在蒼鷹的脖子上狠狠的碾了幾下。

蒼鷹從嗓子裏艱難的擠出了一聲哀鳴,趴在地上一動也不動了。

“你竟然殺了老身的蒼鷹,老身要為它報仇!”接陰婆怒喝,抓着身上的剪子就向蔔繪沖了過來。

接陰婆最厲害的是接陰,而不是打架。

蔔繪看了,先是一腳踢掉了她的剪子,随後迅速的繞到她的身後踢了一下她的關節,讓她跪在了地上,就用紅繩将她的雙手綁在了身後。

“佘連,你怎麽樣?”她擡起頭關切的問。

佘連笑着搖搖頭:“沒關系一點小傷,倒是你,怎麽突然不見了。”

“嗯……”蔔繪想了想,總不能說自己被拽走了,就說:“一時說不清,我們先去王家。”

佘連點了點頭。

蔔繪手拽着接陰婆,回身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孩子還有郁初蓮的身子,一時犯了愁。

想了想,她拽了一下接陰婆:“一會我給你松綁,你乖乖的抱着那孩子跟我一塊去王家,要不然我就直接把那郁初蓮的身子毀了,讓你接陰失傳。”

這身份已經傳了下去,眼下若真是被毀了身子,那接陰可就真是從這一脈斷了下去。

“你威脅老身?”接陰婆氣勢洶洶問,還以為自己能震懾住蔔繪。

蔔繪用力的點了點頭,面無表情的反問:“我就是威脅你,你能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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