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驚心動魄的撞見
離開了時姑姑的屋子後, 覓雙一切如常的加入洗衣的宮女中,任誰也看不出覓雙剛剛經歷了一場差點失去清白的算計。
等到晚膳後,覓雙才帶上了銀子去找青竹。
“青竹姐姐。”覓雙敲了敲門。
“進來”
聽到青竹的聲音, 覓雙進了屋子, 青竹見來人是覓雙,眼睛一亮,笑道, “你說自己或許很快來找我,沒想到這麽快就來了。”
因為覓雙上次找她打聽消息時給了好處, 這讓青竹知道,只要是覓雙拜托她辦事,必定是會給她好處的,因此,青竹還是很歡迎覓雙來找她的,識趣的人誰都喜歡。
“青竹姐姐, 又要來拜托你了。”覓雙不太好意思的說道。
聽到覓雙這麽說, 青竹更高興了, 目前她的手中是有點小權利, 但小權利也只是小權利, 若是小權利能換到金銀, 對青竹來說是再高興不過的事情了。
因此,青竹倒是很歡迎覓雙上門。
“什麽事?你說。”青竹說道。
“唉!”覓雙首先嘆了一口氣, 踩着往下說。
“今年不知道怎麽了, 也許是之前的事情鬧的身體有些虛, 才這個時候就感覺自己好像是要熬不住了,想要拜托青竹姐姐幫我安排送衣裳的活計,讓我休息半個月。”
覓雙真情實意的說道。
還不等青竹發話, 覓雙就從袖子中取出一個荷包,道,“煩請青竹姐姐幫我說說。”
見覓雙掏出荷包,青竹的臉上便露出笑意來,等從覓雙手中接過荷包後捏了捏,确定了荷包中銀兩的數量,青竹臉上的表情便更加的親切了。
“好說好說。”青竹笑着應稱,這荷包中有普通宮女一個月的月錢,而且,覓雙還說了,不是長期安排這個活計,只需要短短的半個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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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好她手中有三個這樣的名額,若是其她宮女也能像覓雙這樣,也就表示她一個月單靠販賣手中的這三個名額,就相當于能領到六個人的月錢,再加上她本人的月錢,已經其她的孝敬,她每個月的收入不會低了,攢上一年半載的,應該是好大一筆錢。
青竹最大的願望是要麽像之前的時姑姑那樣成為一個院子中唯一的管事姑姑,要麽,就是攢夠一大筆錢後賄賂掌事太監,将她調去浣衣局之外的其她宮殿。
浣衣局中,十年二十年的也不見來一個主子,身為浣衣局的宮人,她們若想向上爬,太難了,倒是浣衣局外的宮殿,那麽多的主子,機會也會更多,努力努力說不得會成為後宮得寵後妃的心腹宮女,那才是真正的威風。
“那好,明天你不用去那邊洗衣服,直接去送衣服那邊。”青竹說道。
“多謝青竹姐姐。”覓雙趕緊道謝。
事情辦妥了,覓雙也不逗留,說了兩句客氣話直接起身告辭,但臨出門時,又被青竹喊住了。
覓雙疑惑的回頭,難道事情有變。
“若是半個月後你還不想洗衣服,依舊可以來找我。”青竹暗示的捏了捏荷包,覓雙明了青竹的想法。
“好,若是半個月後我身體還不好,依舊來找青竹姐姐。”
和青竹分開後,覓雙松了一口氣,整個計劃中最要緊的一步踏出去了,接下來,她要的便是避開時姑姑和章太監的情況下,周密的按計劃行事。
覓雙回到自己和四喜的屋中時,四喜已經到了,她見到覓雙後開心的說道,“覓雙,你回來這麽晚是去找朋友說話了嗎?”
覓雙搖了搖頭,道,“沒有。”
“那你回來這麽晚!”四喜說道。
“這段時間我覺得身體不太好,幹不了活了,便找了青竹,花了點銀子讓她幫我安排了個輕松的活計。”覓雙也沒有想着瞞着四喜,左右明天她走了青竹門路這事,大概整個院子都會知道了。
“什麽活?花了多少銀子?”四喜眼睛一亮問道。
“你也想去?”覓雙問。
四喜用你這麽問不是廢話嗎的眼神看向覓雙,她伸出雙手給覓雙看,“你看看我的手,已經凍腫了,又紅又腫,還奇癢無比,每天洗衣服的時候還覺得又冷又熱,過兩天怕是還會裂口子,這麽冷的天,當然是能不碰冷水就不碰冷水。”
若是只看四喜的面容,也是個清秀小佳人,但是,當四喜伸出那一雙手的時候,真的有些吓人。
只看那雙手,像是一個鄉下做苦活重活的三四十歲婦女的手,而不是一個還不足二十歲少女的手。
但是沒有辦法,浣衣局中的宮女幹的這種活,就注定了她們的雙手格外的傷痕累累又難看,尤其是浣衣局中的宮女大多是獲罪的官家女子,這種出身的姑娘相貌十有八九都不會平庸。
因此,浣衣局中,一張清秀佳人的漂亮臉蛋配上粗糙、難看的雙手是常例了。
四喜得知有辦法不幹最苦最累的活,當然是心動的。
覓雙說道,“我找青竹将活換成給各宮送衣服,半個月的時間給了她一個月的月錢,你若是想要,我可以陪你去找青竹。看她的樣子,應該還有能力再安排人手。”
“一個月的月錢?才半個月?”四喜被吓的不輕。
“小點聲,我的青竹姐姐,被人聽去了不好。”覓雙連忙提醒。
如今的青竹可不同往日了,沒看到自從她上位之後,不但從之前的房子搬到了尚姑姑隔壁獨立的房間,還将之前結怨的多田、喜妹等人打壓的快喘不過氣了?
若是一個不好被有小心思的宮女聽到了跑去青竹那裏說三道四,那事情就麻煩了!
她雖然不懼青竹,但怕麻煩啊,離着過年将将一月,能平安無事無事的渡過是最好的。
“好啦,我知道了。”四喜有些興致有些淡的說道。
看了看門外,見沒有人,四喜這才壓低了聲音說道,“一個月的月錢才半個月,這也太貴了吧!若是一個月的宮錢能幹一個月還差不多。”
四喜扳着手指頭算了算,又搖頭說道,“一個月的月錢幹一個月也不行,我們女子誰還不每個月買點女孩子需要的東西啊,就是面脂牙粉也不能少,兜裏也不能真的一分防身錢都沒有啊,除非貼補之前攢下來的錢,不然這樣幹根本就活不下去。”
“這倒也是,不過,春夏洗洗衣物也沒什麽,關鍵是寒冬,最冷的也是兩三個月,若是能花點錢避了對身體也好。”覓雙解釋道。
沒有人比覓雙清楚,身體才是最根本的,只要身體好,一切都有可能,若是身體被糟蹋壞了,就是攢再多的錢也沒用。
四喜眼中露出猶豫的神色,細細的想了想,說道,“算了,我還是不花這個錢了,反正冬天快要過半了,再堅持堅持就好,每年剛入冬的時候手伸到冰水裏洗衣服時感覺人要快死了,但每一年都堅持下來了,今年也不例外。”
“你有規劃就好。”覓雙并不反駁,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想法。
四喜的眼神中突然充滿了神色,她說道,“我想着,多攢點錢後賄賂一下姑姑們,看能不能給我弄個像是大廚房打飯、或者是青竹那樣的小管事這樣的活計?不但不用挨餓受冷,還有門路攢點錢。”
四喜的計劃怕是要落空了。
想了想,覓雙還是說道,“大廚房打飯的、還是像青竹那樣的小管事,怕是有錢也很難辦啊。”
記得小時候,她經常躲在父親的書房中聽他們談論朝堂上的事情,這個官因為是誰的人升上去了,那個官因為上頭的犯事作為派系之一被撸了下來,這個是誰的人,那個又是誰的人,聽的多了,給覓雙的感觸便是朝堂上派系林立。
後來,歷經波折,覓雙明白了,別說是朝堂上,後宮中依舊派系林立,這個掌事姑姑是皇上的人,那個太監是寵妃的人,那個又是某妃的人。
只要是個管事,只要是站在好位置上的人,似乎其背後都有着主子撐腰。
而四喜,若是想着只花錢、不站隊就想要得到好位置,絕無可能。
四喜入宮的時候應該還小,入宮以後也被圈在這浣衣局小小的一個院子中,因此眼界和格局有限,一如上輩子的她。
覓雙用最容易聽懂的話給四喜解釋道。
“青竹是尚姑姑的人,尚姑姑是常姑姑的人,我們又怎麽會知道常姑姑背後有沒有呢?就像是青梅是時姑姑的人,時姑姑是金姑姑的人,金姑姑一個二把手卻把一把手的常姑姑逼至那種地步,說金姑姑的身後沒有更厲害的人,你信嗎?”
四喜搖了搖頭,明顯不信。
“那在地位上壓着金姑姑一級的常姑姑身後沒有人,你信嗎?”覓雙再次問道。
四喜比剛才更加劇烈的搖頭。
“是呀,不管是青竹還是青梅,再或者是大廚房的成姑姑她們,其實都是有主的,你若是想要向她們一樣,不投靠別人只考銀錢開路,你覺得可能嗎?”覓雙說道。
在宮中,最快的晉升方法,大概便是投靠一個主子,主子依仗你掌控後宮,便會出頭捧你,不然誰會理你。
“就算是花光銀錢上去了,但若是沒有撐腰的,後面有人看上了你的位置,隔天也會被撸下來,誰讓你沒有後臺呢?”覓雙說道。
上一輩子,她一直過着糊裏糊塗的生活,但這輩子醒來後作出改變,她發現,改變也沒有那麽難。
“可是,我家家破人亡便是因為派系之争,我這一輩子都願意去投靠派系。”四喜神情格外堅定的說道。
“若是能出宮,多好啊!”覓雙看着遠處的天空說道,她視線的重點,一定是宮外的天空。
“出宮?”四喜眼中露出向往,不過光芒才升起便又熄滅了,她難掩死寂的眼神說道,“所有的宮女都有出宮的機會,只有我們,只有我們浣衣局的宮女,得一輩子待在浣衣局中,是啊,誰讓我們是罪臣之後呢!”
四喜的聲音越來越低,直到最後低不可聞。
“也許,将來有出宮機緣呢!畢竟未來的事,誰又說得準呢?”覓雙說道。
送四喜出宮,這可以說是覓雙的這輩子的一個願望,上輩子,雖然非她之願,但也是她護不住四喜,這才讓四喜被人暗算淹死在池塘中。
兩輩子了,到目前為止,四喜是她在宮中唯一的朋友,兩人雖然處得來,但她并不願意如上輩子那樣将四喜留在身邊。
宮中多是非,多算計,她又是一個十分低微之人,連自己都護不住,那裏還能護得住四喜。
因此,她希望四喜好好的待在浣衣局,好好的保全自己,她将來若是有機會得寵,必會想法設法的讓四喜出宮去過安生日子。
宮外的日子,寧靜、平安、自由,不像是宮中這樣,每時每刻都有可能步入陷阱,每前進一步都是在刀尖上跳舞,稍有差池,便是死于非命。
“罪臣之女,哪裏敢想出宮的事情?”四喜說道。
覓雙安慰的笑了笑,道,“以後的事情誰說的準,或許就突然立下大功得到皇上恩裳了呢?再說,就算是出不了宮,想一想也是可以的。”
被覓雙逗笑,四喜鬧着讓覓雙教她刺繡,等天差不多黑了,兩人舍不得用油燈,便早早的睡了。
這一晚,覓雙照樣悄悄的注意時姑姑的房子。
還是那個時間,時姑姑悄悄的離開了,覓雙有心跟蹤,又看見四喜好像睡的不沉,怕驚醒四喜,便打消了跟蹤的機會,左右也不過是時姑姑私會章太監罷了。
只是,覓雙有一點預料錯了,原本她以為時姑姑這一去,又是半宿,但不想,還不到一盞茶的時間,時姑姑又回來了。
這太異常了,也讓覓雙更加的謹慎。
第二日早上,叫醒四喜後兩人洗漱完畢結伴去了大廚房。
覓雙有注意到,時姑姑竟然沒有來。
在尚姑姑來之前,時姑姑一直是讓青梅等人替她監督衆宮人幹活,她睡到半晌午,然後由青梅打好飯給她送到屋子裏,等她吃完一般都過了午時,這時候才會出來折騰衆人。
但自從尚姑姑來了之後,也不知道時姑姑是不是怕比下去,竟然一反常态的不睡懶覺了,每一日都和衆宮人一起起身,早早的來大廚房用飯。
但今日,也許是時姑姑故态萌發,吃飯的點竟然沒有來。
這會不會與昨日半夜時分時姑姑去而複返有關系呢?
用完早飯,覓雙和四喜分開,去了疊衣服的屋子。
浣衣局中,若說洗衣服是最累人的,那相對的曬衣服、将曬幹的衣服疊起來或是燙熨衣服或是去各處送衣服,都是浣衣局相對輕松的活計,也是大家想要搶着幹的活。
到了屋子之後,衆人見新加入的覓雙,并未說什麽,或許大家都是一個樣吧,青竹招呼一聲後,大家開始幹活。
覓雙先是拿出熨燙衣服的熨鬥,在裏面燒上火,然後和衆人一起将昨日裏曬幹的衣物規整了一下,等熨鬥熱起來,便和衆人一起燙衣服。
将曬幹的衣服燙好,然後一件件的疊好,哪一件該送哪裏都規整好,便是送衣服了。
覓雙初來乍到,也不争搶,但她有技巧的拿了某一宮殿的衣服,便出了浣衣局。
這個時候,覓雙才發現,那怕是讓她受盡了勞累的浣衣局,竟然也在她心中有着重要的地位,在浣衣局時,她人相對的放松,一出浣衣局,不由自主的,她的精神便緊繃了起來,這或許是受前世的影響吧。
覓雙要送的衣物是在靜廷宮的簪花殿內的妃嫔,張才人。
一個後妃處的衣物,為什麽會輪到覓雙所在的院子漿洗呢,因為這靜廷宮可以說是冷宮了,這地方不但偏僻,還年久失修有些潮濕,能住到靜廷宮的,都是些失寵的後妃。
在宮中,這些失寵的低位妃嫔的日子,同樣不好過。
覓雙出了浣衣局,一路向靜廷宮走去,路也越來越偏僻,因為覓雙的精神高度的集中,她竟然在一處拐彎的地方看到了一片衣角一晃而過。
因為對時姑姑的格外關注,覓雙一眼就認出,那好像是時姑姑的衣角。
時姑姑不好好的待在浣衣局,幹嘛要來這人跡罕至的地方呢,還鬼鬼祟祟的,覓雙第一反應便是有陰謀。
時姑姑在計劃陰謀,對覓雙來說,是絕對要去關注的事情,萬一時姑姑就是正好在算計她呢!
想到這裏,覓雙格外警醒的觀察了四周,本就是人跡罕至的地方,沒有人注意到她,她一個靈巧的改變方向,便鑽入了假山中。
估摸着方向,悄悄的靠近時姑姑的那個位置,果然,她聽到了似是争吵的聲音。
為什麽會是争吵聲呢,時姑姑和誰發生了矛盾?覓雙傾耳細聽。
“你昨晚為什麽不留門?”時姑姑憤怒的聲音響起。
另一個聲音也是相當的暴躁,覓雙一聽就知道這是章太監的聲音。
“我還想問你呢,你什麽意思?這幾天為什麽這麽頻繁的來找我,一點也不謹慎,被人發現了怎麽辦?”
章太監的聲音真的是又急又氣。
時姑姑的聲音也是格外的尖銳暴躁:
“我前晚都說了,昨晚還會來找你,你還将門拴上,你什麽意思?怪我來找你找的太頻繁了?你我什麽關系,我不來找你找誰?當初殷勤的跑到老娘跟前讨好老娘,等厭了就想将老娘一腳踢開,沒有那麽簡單的事情。”
時姑姑的火氣也是格外的重。
她們的話也解開了覓雙對時姑姑昨晚上為什麽去而複返的疑惑,原來是昨晚上時姑姑去私會情人,結果人情人拒而不見,怪不得去而複返呢,現在的天氣不同往日,寒冷的臘月,尤其是晚上,更是冷到人的骨頭縫裏,時姑姑暴躁發難是因為情郎的拒而不見,怕也是因為時姑姑昨晚上被凍着了,心中有火氣吧!
而且,覓雙之前也疑惑過,依着時姑姑和章太監的年齡和手段,她們的事情不像是這麽容易被發現的啊,可她只是稍微留意,便發現了。
時姑姑的火氣旺,章太監便突然軟了下來,只聽他放軟了聲音說道,“我不是厭了你,只是你最近的行為讓我疑惑,以前,七八天更甚至半個月我們才會見上一面,可最近你不知道怎麽了,每晚來找我。
沒有了周密的部署,我們這樣容易被人發現,我也得為你想想啊,我是一個無根之人,被發現了大不了一死,但是你不一樣,你是嘉妃的心腹,前途遠大,我怎麽舍得你你死。”
頓了頓,章太監繼續說道,“我知道因為常老婆子的打壓,你最近心情不好,沒事,有嘉妃在你身後撐腰,遲早你能從常老婆子身上讨回來,我也會幫你出了這口惡氣的,我們靜下心來好好的籌劃就好。”
章太監的聲音越加的溫柔,但覓雙怎麽聽怎麽覺得這章太監的聲音怪異。
“為了我們以後長長久久的在一起,你不要這樣不管不顧,細細的安排後再見面,一定要小心不讓人發現了,這樣,我們才會長久。”章太監說道。
覓雙心道怪不得這兩人的事情這麽容易被她發現,原來是時姑姑行為異常造成的啊,也是,往日裏這兩人七八天半個月私會一次,最近頻繁的一天一次,這麽頻繁,怪不得被她發現。
這或許是因為時姑姑的失勢和郁悶無處發洩,行為有些癫狂吧,這章太監若是不阻止時姑姑的癫狂,要不了多久,她們的事情一定會被更多的人發現,誰讓她們如此頻繁的私會呢!
怕會被人發現,這應該也就是章太監找上時姑姑的原因吧!
也許是被章太監哄住了,時姑姑的聲音也不在暴躁。
“我知道了,我會注意的。”時姑姑說道。
“那還像是原先那樣,七八天或者半個月見一次。”章太監的聲音有些小心翼翼。
“不行。”時姑姑的聲音有些急躁。“七八天不行,三天吧,三天見一次。”
“三天太頻繁了,容易被人發現。”章太監看似耐心的解釋,結果時姑姑不高興了。
隔了好一會,時姑姑的聲音響起,“姓章的,當初勾搭我的時候怎麽不說三天見一次面太頻繁了,我看你就是厭了我吧?你也不想想,要不是勾搭上了我,你能升的這麽快,能有現在的地位?看自己位置坐穩了,我失勢沒什麽用了,就想将我踢開?不可能!”
“我沒有這個意思。”章太監略顯急躁的聲音響起,“只是我也要為我們的未來考慮,不是嗎?難道你只要一時之歡,不想長長久久。”
時姑姑不說話,大概是在衡量章太監話中的真假吧!
這兩個人,呵呵!
時姑姑的不說話和決心讓章太監屈服,只聽章太監說道,“好吧,那就三天見一次,不過我們一定要小心,不要被人發現了。”
“這可是你說的,放心,我不會讓人發現的。”時姑姑的聲音響起,聽語氣,她這下子高興了。
“我對你好吧?什麽都聽你的,還将嬌滴滴的小姑娘送上門給你玩,你可別辜負我的心意背叛我。”時姑姑說道。
覓雙心中一跳,她不知道時姑姑說的是單指她一個,還是還有其她的小姑娘。
“那覓雙的容貌,在浣衣局中絕對是頂尖的,也就是因為吃穿跟不上,又風吹雨淋的,這才容貌不顯,若是好好的養一養,再等上幾年等她長開了,那容貌放在皇上的後宮,也是頂級的,将這種頂級美女給你,我對你好吧?”
時姑姑得意洋洋的聲音響起,覓雙卻氣的發抖,就因為時姑姑想要讨好章太監,就用她做禮物嗎?好,好啊,那就看看她是禮物還是催命符?
“那個覓雙,也太不聽話了,昨日來時,竟然以死相逼,又讓她逃了。”章太監咬牙切齒的說道。
“以死相逼,又讓她逃了?”時姑姑疑問的聲音響起,嘲諷道,“送到嘴邊的肉你都吃不到。”
“等着吧,再不識擡舉我弄死她。”章太監說道。
章太監的話讓時姑姑心情大好,“你可真不懂憐香惜玉。”
“不過是個玩意,有什麽需要在意的,只有你,才是我唯一在意的人。”章太監連忙保證道。
時姑姑被哄的直笑,“記住你的話,離開太久了怕被人懷疑,我先回去了,今晚可別忘了給我留門。”
“好,忘不了,我今晚在房裏等你。”章太監自以為暧昧的說道。
覓雙覺得惡心,但偏偏時姑姑好像很吃這一套。心情愉悅的離開了。
覓雙一直躲在假山中不敢動彈,等時姑姑走遠了,出人意料的,章太監竟然罵道,“呔,老妖婆,自己活不了還想拉着我,想的美。”
覓雙一喜,這兩人聽着是對食,關系竟然如此惡劣嗎?時姑姑對章太監,全程一副高姿态,連威脅帶示好,而章太監,看着像是吃軟飯的,巴上了時姑姑才有了今天的地位,但時姑姑在她心中,竟是又老又醜的老妖婆。
而且,這章太監明顯是知道,時姑姑怕是活不了了,那章太監現在就是虛與委蛇,而時姑姑也因為知道她自己怕是要不好了,便不管不顧的及時行樂。
這兩個人,各懷鬼胎啊!
覓雙順着這個結果往下推算一下,驚喜的發現,就算是她不出手,時姑姑也廢定了,若時姑姑心有不甘,還能拉着這章太監一起下地獄。
可惜,這雖然是必定的結果,但是她卻等不起,她怕時姑姑為了安撫章太監,繼續朝她出手。
雖然保全自己靜等時姑姑自取滅亡是最穩妥的辦法,但是意外太多,她怕時姑姑還沒滅亡,就先牽連到她身上,有太多意外的可能,為了萬無一失,還是按照原計劃行事吧!
況且,她的計劃都已經開始了,又豈能退縮。
覓雙因為一直站着不動,腳有些發麻,但她不敢動,看着時姑姑走的不見人,看見章太監離開,她依舊躲在那個地方不敢動。
也幸虧覓雙躲着沒有出來,只見本來已經離開的章太監,竟然去而複返又回來了,覓雙被吓的後背冒冷汗,更加不敢動了。
章太監去而複返往周圍看了看,見沒人,這才又離開。
覓雙坐倒在地,她被驚的不輕,差一點,就差一點,若她不是起了謹慎之心,見章太監離開時又等了等,出去後一定會被去而複返的章太監逮個正着。
被人撞破了這種醜事,章太監必定會選擇殺人滅口,這種人跡罕至的地方,她連求救都找不到人,她都能想到章太監殺人滅口後将她僞裝成意外身亡,這便是結果了。
雖然去而複返的章太監再次離開,覓雙依舊不敢出去,她小心翼翼的進了假山,繞開這裏從另一邊離開了,而且,在離開之前,覓雙還小心的将自己待過的地方恢複原狀,并檢查了自己的佩戴的飾品和手帕之類的,确保沒有在現場留下任何屬于她的東西。
在後宮深受其害的覓雙,早早就知道了什麽叫謹小慎微。
也幸好覓雙沒有從來的路出去,也幸好覓雙早早的離開了,她不知道,就在她離開後不久,章太監再次去而複返,這次不光是去而複返,還将假山周圍都仔細的檢查了一遍,也包括她剛剛待的地方。
細細的将假山周圍檢查了一遍,見裏面沒躲着人,也沒有人待過的痕跡,章太監這才放心的離開,眯眯眼微微的眯起,裏面有陰狠只色閃過,姓時的想死,他可還沒活夠呢!
也幸好假山四通八達,覓雙又刻意避開,這才從另一個方向離開,假山離着靜廷宮不遠,覓雙到了靜廷宮的宮門,便發現這裏的地上長滿了雜草,宮牆破敗,就是靜廷宮的大門,上面的漆也都掉的差不多了。
推了推門,破舊的門發出“吱吱呀呀”的聲音,讓人牙疼,但好在沒有倒。
靜廷宮的正殿是靜廷殿,覓雙聽說這裏曾經住過一位十分得寵的後妃,但因為這後妃恃寵而驕犯了皇上的忌諱,悄無聲息的被處理了,自此這靜廷宮就空了下來,不但空了下來,還落下了不吉利的名頭。
後妃們都避諱到這裏來,怕沾上晦氣,皇上也慢慢的将這裏遺忘,沒有人居住的宮殿衰敗的特別快,才三五年的光景,這靜廷宮便破敗的像是冷宮了。
投靠了其她得寵妃嫔的後妃或是手中攢了點錢的後妃,都相繼離開了像是冷宮般的靜廷宮,這讓靜廷宮只剩下了一個居住在簪花殿的張才人。
這張才人大概是既沒有投靠其她人,手中也沒有銀錢吧,不然也不會窩在冷宮般的簪花殿。
靜廷宮正殿的院子前,全是荒草,只有一條小路像是踩踏出來的小路伸向後殿。
覓雙順着小路穿過正院到了後殿,這後殿的院子倒不像是前面那般荒涼,最起碼地上沒有蔓延的雜草,院子中被收拾的幹幹淨淨的。
後殿便是簪花殿了,覓雙還未進去,便聽到從裏面傳來的咳嗽聲。
“咳咳,咳咳……”一陣撕心裂肺的咳嗽後,便聽咳嗽的人問道,“穆姑姑,冬日的木炭還沒有送來嗎?”
“是的,奴婢剛剛又去問了,他們說木炭沒有了。”一個上了歲數的女聲說道,這大約就是穆姑姑了。
“這幫看人下菜的刁奴!咳咳……咳咳……”女子咳嗽完接着說道,“你将我的那支銀釵拿去,讓他們送點木炭過來。”
“娘娘更需要的是請個太醫看診。”穆姑姑說道。
“不,我這病就這樣了,你拿着銀釵去換木炭。”張才人堅持的說道。
覓雙雖然不是故意,但竟然聽到了這麽多,怕再耽誤下去聽到什麽不該聽的,她連忙故意放重了腳步聲,走到門前。
也許是聽到了腳步聲,殿內的說話聲停了下來。
“奴婢浣衣局覓雙,前來簪花殿送衣物。”沒有通報的人,覓雙只能自己通報了。
想來也知道,這靜廷宮的宮人,怕是早跑光了吧!
其實,覓雙到是羨慕這簪花殿的宮人,不用幹太過于繁重的活計,又不用摻和到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宮廷鬥争中,只要伺候好簪花殿的主子便可以了,比她們浣衣局好太多了。
可惜,她不是簪花殿的宮人,而是浣衣局漿洗衣物的小宮女。
“進來。”張才人的聲音傳來。
覓雙走進殿中,不看多看,低頭行禮道,“奴婢見過才人娘娘,奴婢是浣衣局覓雙,前來簪花殿送漿洗好的衣物。”
“穆姑姑你收一下。”張才人說道。
“是”
穆姑姑客氣的從覓雙手中接過衣物,覓雙也第一次看清了所謂穆姑姑的神情,第一眼,也只一眼,覓雙便發現,這位穆姑姑,其心機城府,定是常姑姑、金姑姑那個等級的。
見到了穆姑姑,覓雙的第一個疑惑便是,有如此能人輔佐,張才人怎麽會落入這般境地,不合理啊!
在張才人的吩咐下,穆姑姑客氣的送覓雙離開,覓雙出了靜廷宮,在一旁的花叢中,狀若不小心将帕子掉到了花叢中,她停下腳步上前去撿手帕,當手帕撿起來的時候,手帕中央包着一株看起來平凡無奇的草,這才是覓雙這般算計來這裏的目的。
見目标達成,覓雙不動聲色的将帕子放到了懷中,連同一起的當然還有那一株好像是不小心順帶下來的植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