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打群架

驚蟄今晚不想進包廂陪人喝酒了,那首曲子耗去他最後一點力氣,小滿走過來的時候,他幾乎是摔在他身上。小滿把他扶到一邊,接着酒吧又想起來的DJ對他說:“想哭就哭出來,男人哭吧不是罪。”

“去死……”驚蟄白他一眼。

還有力氣罵人,小滿稍微放心了一點,直起腰,童連端着酒杯目光兇狠地說着什麽,小滿心裏暗道不妙,手剛拍上驚蟄的肩,驚蟄就站起來。

“今晚恐怕只能早走一會兒了。”驚蟄罵道,“最近事兒真多,明天我要拜拜菩薩,去去黴運。”

小滿笑着跟在他後面,他們打算從後門出去,可剛過兩個包廂,已經有人堵在走廊口了。驚蟄嘆息一聲,想繞開他們,沒想到剛移動步子,立刻有人把缺口擋住。小滿也嘆息一聲,道:“此路是你開此樹是你栽,勞駕,讓我們過去好不好?”

領頭的那位穿着花花公子的花花公子非常有名,堪與臭蟲媲美,童連此時此刻能說動的,也不過這樣的貨色。那位公子站出來,擺了擺衣角,對驚蟄問:“你是驚蟄?”

驚蟄無奈道:“你都不知道我叫什麽,聽人挑撥兩句就想上我,有意思麽?”

花花公子愣了一下,笑道:“本來挺沒意思的,聽你這麽說倒很有意思了。”

“無聊。”驚蟄瞅他一眼,冷冷道,“對不起,我下班了,想點我,明天請早。”

“呵,還真當自己是朝九晚五的上班族啊,一個賣屁股的,還下班?”花花公子晃晃悠悠走過來,卻忽然被喝在原地。

“我弟弟下班了,這句話你沒聽懂?”

這個聲音……驚蟄驚訝地轉頭,胡彪胡大哥正帶着陳二哥走過來,驚蟄立刻有了底氣,拉着小滿靠過去,讨好地笑道:“謝謝大哥英雄救美。”

胡彪張張嘴,還沒說話,一旁的小滿先捶了陳二哥一拳:“死人啊,才過來!”

陳二哥練練擦汗:“這不是……酒吧裏燈太晃,剛剛跟丢了麽?”

驚蟄也擦汗……原來被救的美人不是自己。

彪哥幹笑兩聲,轉頭看着花花公子,道:“吳少爺,好狗不擋路,你讓讓,讓我兄弟過去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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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花公子原來姓吳,驚蟄心裏暗暗記下了,打算以後見了姓吳的盡量繞道。吳公子似乎跟彪哥認識,短暫的震驚之後,恢複了找死的欲望:“彪哥什麽時候收了這麽個賣屁股的小弟?他的屁股好玩麽,不然也給兄弟玩玩吧。”

驚蟄被人罵多了,聽這話不痛不癢,胡彪可受不了,踏前一步,掄起拳頭就打歪了吳公子的眼眶。要不說,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江湖是什麽,就是一幫人話說不到三句,開打。

陳二哥一看就是不太會打仗,勉強幫手,挨得打比打人家的還多,最後只能張開雙臂護着小滿和驚蟄。小滿看着陳二哥一臉崇拜,驚蟄卻恨不得沖上去幫彪哥揍兩拳,可惜每次脫離保護圈就被拽了回來。

所以說,怎麽你拽人的力氣這麽大,打人的時候就下不了手呢?上輩子難道是玄奘?

胡思亂想反正沒用,吳少爺據說是地頭蛇的兒子,到哪裏都帶一幫人,而彪哥到哪裏就只帶着二哥。現在二哥沒用了,就只能自己上,眼看着來的人越來越多,包廂裏的人探頭出來,一看打架,把門關得比什麽都嚴,彪哥是一點幫手的也沒有。漸漸的,他自己身上挂了彩,嘴角打裂了,眼也腫了,更別提發型了。驚蟄着急地嗓子冒火,眼見彪哥身後有個人提着棍子靠近,再也忍不住,大聲道:“彪哥小心後面!”

小心也來不及,這棍子免不了要着在彪哥後腦,可說時遲那時快,一個飛人忽然把棍子撞開,同時,把手持棍子的人也撞開。哦不對,驚蟄三個人腦中回放了一下慢鏡頭,是有誰舉起那個人,扔過來的。

“十九!”驚蟄大叫。

顧不得探究十九是怎麽出現在這的,這時候就是蜘蛛俠來了驚蟄也只想他能給彪哥搭把手。十九一拳揍飛一個小弟,對驚蟄點點頭,接着以這種秒殺的速度迅速靠近彪哥身邊,其實這時候吳少爺帶來的人已經不多了,彪哥放倒了一半,剩下的一半是十九幹掉的。

吳少爺雖然草包,但草包也知道再呆下去會沒命,狠狠地瞪了胡彪和十九一眼,連“青山不改綠水長流”的标準臺詞都忘記說就跑了。老大跑了,小弟們也都互相攙扶着跑了。陳二哥松了口氣,這才放下老母雞的手臂,小滿一把撲上去抱住二哥,滿含熱淚道:“你剛剛太帥了!”

二哥:“這是我應該做的。”

驚蟄不理會他們兩個,走到彪哥身邊。彪哥正跟十九說這話,并且習慣性地拍十九的肩膀。兩個人差不多高,彪哥拍他肩膀有點別扭,拍了幾下就不拍了。十九對他拍肩膀的動作有點不喜歡,見到驚蟄來了,高高興興地拖着他手,全然不是剛剛那個兇狠如狼的樣子。彪哥看得稱奇,驚蟄解釋道:“這是我表弟,鄉下來的,很有力氣。”

彪哥贊許地點點頭,問:“多大了?”

驚蟄一時口吃,支吾半天道:“十八了。”

十九毫無意見,接受了自己的新年齡。彪哥想了想,說:“現在上學呢?”

驚蟄搖搖頭:“窮,哪有錢讓他上學。”更何況,上了也聽不懂啊,高中課程,我還聽不懂呢。

彪哥搖搖頭,道:“應該上學,不然成小混混了。難得他力氣大身體好,更不應該荒廢學業。”

驚蟄點頭表示受教,并承諾一定盡己所能讓十九讀書,彪哥也表示,有困難找彪哥。陳二哥跟小滿互訴完衷腸,也走過來,彪哥看着自己的兄弟,猶豫了一會兒,終于決定信任這些人。

“咱們跟姓吳的這就算撕破臉了,要在這混下去,只能拼個你死我活。”彪哥說。

陳二哥點頭道:“兄弟們等這天很久了,姓吳的不幹人事,早該端了他。”

“那就這麽辦吧。”彪哥說。

驚蟄後背一陣冷汗,與小滿對視一眼,深深地吸了口氣。

自己就這麽不知不覺,成了兩個幫派火拼的導火索了?

他可以安慰自己,這叫紅顏禍水麽?

紅顏禍水驚蟄同學本來就打算走,而彪哥二哥卻還想留下呆一會兒,小滿手挽着二哥跟他們告了別,三個人便轉身進去了。包廂裏這才有人探頭問問“打架啊”,被十九瞪了一眼,又瞪回去了。驚蟄拉拉他的耳朵,兩個人并肩從後門走出來,面前正是一條傾斜的上坡路。驚蟄沉默地走了一會兒,忽然笑起來:“下午,你是不是沒回家啊?”

十九點點頭,有些得意地看着驚蟄。驚蟄笑得更開,主動拉着他的手,就像真的拉着自己傻乎乎的表弟:“你現在都學會跟蹤啦,牛死了。”

驚蟄這麽誇贊自己,可十九怎麽聽怎麽覺得別扭,也實在不明白他伶牙俐齒是不是又在笑話自己,索性一笑了之。驚蟄笑了一會兒,面上的表情幾乎僵硬了,忽然道:“我今天,見到一個人。”

十九轉過頭,不解地望着他。

“他看起來很疲憊,狀态也不好。要結婚的人不是應該整天紅光滿面麽?可是他為什麽看起來甚至有點憔悴了呢?我也不知道為什麽,看見他過得不好,就會難過,明明我跟他也不過是賣和買這樣簡單的關系,可是他一露出那樣的表情,我心裏就特別疼,真的,就像被人使勁擠壓着,那種疼。”

驚蟄擡頭,露出一個快要哭了的笑容。他輕輕打了十九一下,笑着說:“你為什麽還不會說話啊,如果會說話,現在不就可以安慰我了麽?”十九張張嘴,很用力,卻只是叫出他的名字。

“驚蟄。”

驚蟄點點頭:“我懂,我懂。我這叫,單相思。”

他忽然躍到十九背上,十九下意識地反手摟住他,驚蟄太瘦了,一只手臂就可以把他的腰肢攬過來。他趴在十九背上,嘴巴靠近他的耳朵,輕輕地笑着說:“我太累啦,你背我回家吧。”

十九架住他兩條腿,深吸一口氣,飛快地跑起來,驚蟄只能感受到風在耳邊掠過,還有十九頭發揚起,掃在自己臉頰的細膩感覺。路燈把他們的影子拉得很長,這麽長的一條道路,而他們就像轉瞬間,便能走到盡頭。

驚蟄就這麽安心地,睡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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