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14)
透出的那份商人特有的精明。
“很高興認識你,這個是見面禮,”郝友乾說着,将一個包裝好的禮盒遞給淩玮翎道:“拆開看看吧,希望你能喜歡。”
淩玮翎看了眼蘇嫚君,後者朝她點了點頭,擡手幫她接過禮盒,塞到她懷裏道:“拆開看看吧,我也想知道,幹爹送你了什麽,幹爹真偏心,都沒給我帶禮物。”
郝友乾知道蘇嫚君在開玩笑,只是笑了笑,沒有說話。
淩玮翎略帶尴尬地笑了笑道:“謝謝郝伯伯。”他是蘇嫚君的幹爹,自己又是蘇嫚君的好友,這麽叫至少輩分上是對的,她一直很好奇,原著中的淩玮翎後來成了蘇嫚君的幹媽,這件事真不會讓人覺得膈應嗎?
“呵呵,你叫我友乾就好。”
就在三人對話的時間裏,淩玮翎已經拆開了手中的禮盒,裏面裝着一個G牌的經典款手拿包,所謂經典款也可以和中規中矩畫上等號,這包雖然好看,但配淩玮翎就略顯老氣了。G牌是歐國最一流的奢侈品牌,一個并不怎麽起眼的手拿包也至少要上萬元,淩玮翎楞了一下道:“這禮物太貴重了,才第一次見面,我不能收。”友乾這麽親密的叫法她實在說不出口,于是幹脆省略掉了稱呼。
“呵呵,不喜歡這禮物嗎?看樣子你們女人果然都還是喜歡鑽石項鏈咯。”郝友乾笑着看着她,卻并沒有伸手接過她遞回來的禮盒。
“鑽石項鏈?”
“是啊,我也交過幾個演藝圈的女朋友,各個最後都要我送鑽石項鏈給她們呢,送了不久,就都和我分手了。”郝友乾的眼神中透出一種了然的神色。
淩玮翎将禮盒放到一邊,禮貌地笑着說道:“我很好奇您找女朋友的标準以及哄女朋友開心的方式是什麽,若是您找女朋友的标準是廣告新人,又只會送禮物哄她們開心的話,我建議您最好批發一打鑽石項鏈在家裏備着。”
“哈哈,”郝友乾在商界能有如今的地位,自然也不是個小肚雞腸的人,爽朗地笑道:“這話也有理,要不你給我介紹一下,哪裏有批發鑽石項鏈的?”
郝友乾訂的飯店坐落在全國第一大樓的頂端,屬于非常一流的景觀餐廳,超高樓層加上嚴格的VIP制度,完全不用擔心被偷拍。飯局上,郝友乾表現得格外紳士,談吐得體,收回了送出的禮物,也不再刻意表現出試探的姿态,三人相聊甚歡,淩玮翎對他也不再像一開始時那麽的反感。
……
“呼,終于收工了。”蕭依莉伸了個懶腰,很可愛地長舒了一口氣。
一旁的黎華看着她笑了笑道:“有這麽累嗎?今天收工已經算早的了吧。”
“嗯,是挺早的,”蕭依莉拿起手機看了眼時間,“差不多正好是晚飯時間,要一起去吃頓晚飯嗎?”
黎華笑得優雅,“能陪美女吃飯是我的榮幸。”
“那走吧。”
……
所謂巧合就是指,當你走下電梯的時候,迎面走來的人你不僅認識,還不能假裝沒看見。
“郝叔叔,你也來這裏吃飯啊。”蕭依莉禮貌地朝着迎面走來的人打了個招呼。
“是啊,依莉也和朋友來吃飯嗎?”郝友乾看了眼黎華,雖然依舊在笑,表情卻有些冷冷的。
“嗯,是同劇的演員。”黎華顯然屬于國民偶像那類,自然沒有誰會不認識,不過臉上戴着大大的墨鏡,郝友乾也沒有對他表現出興趣,蕭依莉便故意沒有點明他的身份。
淩玮翎也轉頭看了眼黎華,有些尴尬地點了點頭,算是打了個招呼。
“那你們玩得開心點,我先送兩位美女回家了,替我向你父親問好。”
“好的,郝叔叔再見。”蕭依莉說完,便挽着黎華走進了電梯。
作者有話要說:被扔上活力榜了,于是本周日更……更……誰來救救我,求虎摸%>_<%
明2裏的郝友乾,明二裏的黎華截圖我也放過了,如果我說,他其實只比黎華大六歲你們信嗎?望天——
☆、
“我爸打算在下周六晚上開一個慈善晚會,這次你來嗎?”蕭依莉放下刀叉,優雅地拿起手帕,抹了抹嘴。
黎華握刀的手頓了頓,上次他和蕭依莉被拍到傳出緋聞,也是在她父親籌辦的慈善晚會上呢,放下刀叉笑着道:“你也看到我最近有多忙了,這次就不去了吧,”說着,也拿了張紙巾,擦了擦嘴,“現在是直接送你回家?”
蕭依莉也不堅持,順着黎華的話說道:“不了,你就把我送到附近的凱文醫院吧。”
“醫院?”
“不用擔心,只是去做個日常檢查,已經和主治醫師約好了,你送我過去就行,到時候會有司機過去接我。”
“好的,”黎華說着,站起身,做了一個請的手勢,“走吧。”
……
“怎麽樣?”凱文醫院裏,剛做完一套全身檢查的蕭依莉坐在病床上,看着不遠處的歐凱文問道。
歐凱文翻着手中的資料啧啧稱奇,“這簡直是醫學史上的奇跡,就像我先前說的,你的病居然真的自行痊愈了,不過你的身體一向虛弱,還是要注意保養,不要過度勞累才好。”
蕭依莉點點頭,心想,這不靠譜閻王總算是做了件還算靠譜的事,不過也是,自己若是真因為心髒病而死掉了,她也就沒什麽好戲看了。想了想又道:“對了,歐醫生,你先前答應過我,不會把我的病情透露出去,現在我的病好了,希望你也不要說出去,連對我的家人也不要說,可以嗎?”
“保守病患的隐私自然是我們該做的,不過對家人也不說,這樣是不是不大好?”
蕭依莉笑得有些黯然,“我們家族的情況比較複雜,一時半會兒也不好同醫生解釋,我也是成年人了,能對自己的行為負責,還希望醫生能諒解。我現在只想一心做好演藝圈的工作,不想被其它事分心,歐醫生也知道,若是這種自行痊愈的消息傳了出去,自然會有很多人來采訪,到時候只怕我就很難靜下心來養好身體了。”
想到前世的自己,再聯系現在種種,蕭依莉忍不住在心中冷笑,難道大家都以為這千金大小姐是那麽好當的麽?蕭依莉屬于老來子,上面有個哥哥,爸爸年紀大了,身體也不大好,幾個大伯叔叔之類的人物,也對他們蕭家産業虎視眈眈。
父親最寵愛她,有心将公司冠在她名下的事,哥哥對此很有意見,只等到她進入演藝圈,打算靠自己的力量打出一片天,這才稍稍放松對她的提防。若是哥哥真能經營好公司也就罷了,可他從小被慣壞了,屬于只會向家裏伸手要錢的敗家貨,父親對此也很是苦惱,只等着他有一天能突然醒悟。都說蕭依莉的心髒病是先天的,又有誰知道這病會不會是操心操多了,給操出來的呢?
……
夕陽下,蕭慧餘和封耀同乘一匹馬,立在河邊,這是約定突圍後的集合點,可是等了許久,直到蕭慧餘的哥哥帶着大軍出現在遠處,本該前來會合的護衛隊卻一個也沒能回來。從山上流下的溪水被鮮血染上了一層淡淡的粉色,蕭慧餘看着眼前不時飄過的幾片殘破铠甲,雙肩微微顫抖。
封耀從她身後緊緊地環住她的雙肩,俯在她耳邊輕輕地說:“別難過了,等回到我的封地,我重新撥兩百人給你,不,五百人,別再難過了好不好?”
蕭慧餘沒有哭,只是雙唇微微顫抖,輕聲呢喃:“這不一樣。”怎麽會一樣,那不到百人的護衛隊是父親送給她的結婚禮物,裏面的每一個兵都是她親自挑出來的,怎麽能一樣,三分隊和七分隊的小隊長,都是她從小一起學武的好兄弟……
溫暖的胸膛貼着她的背脊,一個人握住了她已被指甲掐破掌心的手,“慧餘,是我欠你的,若有一天我當上了皇帝,你定會是一國之後。”
蕭慧餘立在那不動也不說話,忽然發現自己似乎也不明白她想要的到底是什麽了。
“很好,卡,”王瑞恩的視線離開攝影機,看着兩人道:“默契不錯,終于要到你們最後的一場對手戲了,去換套衣服吧。”
黎華率先下了馬,淩玮翎也在他的幫助下站到了地上,只是朝他淺笑了一下,沒有說話,整個人還有些沉浸在先前那悲痛的戲份之中。所謂最後一場對手戲,自然就是指“蕭慧餘被廢”的戲碼,從時間上來講,這中間當然還有經歷一些“封耀奪權清政敵”,“蕭慧餘心狠手辣治後宮”之類的戲碼,但是兩人間的重要對手戲,便只剩下這一場了。
前一秒那男人還在你耳邊許諾要封你為後,下一秒就到了他廢掉你,将你打入冷宮的時候,這世間最為涼薄的果然便是帝王之愛,導演這不知是刻意還是無意的排戲方式,還真有夠諷刺的。
“眼線尾端再畫翹一點,煙熏再重一點,修容再斜一點……算了,我自己來吧。”淩玮翎說着,接過來化妝師手中的化妝工具,自己動起手來。
給她們化妝的化妝師是劇組統一配備的,化妝技術或許并不差,只是和淩玮翎比起來,缺乏了對這部戲的理解。妝容已經基本完成,淩玮翎看着鏡子中的自己,鳳眼紅唇更顯刻薄,濃重的煙熏妝透露出幾分成熟。從不愛粉黛的将門女子,到濃妝豔抹的一國之後,這其中轉變的心酸又有誰能知。
“這邊準備了嗎?”導演敲開公用化妝間的門,淩玮翎已換上了一身明黃的後服,金色的厚重頭飾配上臉上濃厚的妝容,華麗得讓人覺得有幾分悲哀。王瑞恩上下打量了她幾眼,點點頭道:“嗯,這扮相很合适。”
又轉頭看向一旁也換好裝的蘇嫚君道:“都出來吧,這一場換到第二攝影棚。”
蕭慧餘半倚在軟榻上翻着手中的兵書,陪嫁宮女嫚君(蘇嫚君飾,懶得起名字了【喂——)垂手伺候在旁,碩大的坤寧宮內,再也不見半個人影。那人進宮不足三個月,自己想要害她,卻被發現,而導致聖上冷落,皇上想要廢後的謠言一直在流傳,後宮樹敵衆多的她終于落到了現在的境地。
“參見皇後娘娘,這是皇上賞給您的。”正午時分,一個公公忽然提着個食盒走進了日見冷清的坤寧宮。
蕭慧餘擡起頭,看了來人一眼,确是常日伺候在皇上身邊的一個小太監,便道:“麻煩公公了,東西就擱哪兒吧。”
“喳。”那公公說完,便擱下東西,退下了。
一旁的嫚君有些激動地說道:“娘娘你看,皇上他果然還是想着您的,要不也不會派人送吃的過來,那女人現在嚣張又怎麽樣,只要皇上一天不下诏書,這娘娘就還是萬人之上的皇後。娘娘已經好幾天沒有好好吃飯了,多少也吃一點吧。”嫚君說着,揭開了食盒,然而,食盒內卻空空如也。
蕭慧餘看着食盒,沉默着,眼神裏是無盡的悲傷,她是那麽的了解他。所以知道,該來的,終究會來。
“這皇上是不是忘了放東西在裏面了?”嫚君拿起食盒,在手中翻看着,她是蕭慧餘的陪嫁丫鬟,身手過人,卻始終不擅長這宮中的一些小伎倆。
蕭慧餘擡手摸了摸她的臉,她的心腹有死在戰場上的,有死在前朝争鬥中的,也有死在後宮陰謀之中的,到如今,終是只剩下嫚君一人,“我已經沒有以後了,倒是苦了你,忠心耿耿地跟了我這麽久,只怕也很難落得善終了。”
嫚君不明所以,但也聽懂了皇後的語氣,突然跪了下來,“奴婢的一切都是皇後娘娘給的,能陪着皇後娘娘到最後,那是奴婢前世修來的福氣。”
蕭慧餘忽然笑了,那笑容無比的動人,優雅地站起身道:“既然這樣,那就讓我們驕傲地走到最後吧。”
恩寵不再,餘威猶存。按理來說,皇後本已被軟禁,這些天她也識相地不曾踏出坤寧宮一步,而當她的貼身侍女揮着長劍,喝退侍衛的時候,一時竟也無人敢攔她們。推開養心殿的大門,看到的是妹妹和皇上談笑風生的畫面,一如妹妹剛進宮的那天一樣。
“大膽,你們難道不知道帶着兵器擅闖養心殿,是誅九族的大罪嗎?來人,護駕。”封耀冷冷地看着她們沒有開口,蕭慧珍吓得手一抖,弄灑了杯裏的茶水,反倒是站在一旁的太監,似早有預見一般,喊出了口,跟進來的侍衛見皇上沒有開口,一時間也不知該如何動作。
蕭慧餘冷冷一笑,:“住嘴,這宮裏的事,還輪不到你一個下人來教訓我,”有轉頭對着封耀道:“你以為我會在看到你所賜的空食盒時就羞愧至極,自我了斷嗎?我告訴你,我不,偏不,我偏要你親口廢了我,親口賜死我,否則我就永遠立在那,成為你心裏的倒刺,碰不得,拔不掉。”
“姐姐……”蕭慧珍淚眼婆娑地開口。
“賤|人你閉嘴,我堂堂皇後和皇帝說話,有你插嘴的份嗎?”蕭慧餘說這話時,自始至終都對着封耀,“先帝二十七年,是誰救你出敵營,你登基第二年,是誰幫你密謀血洗二皇子府邸,登基第三年,又是誰為你肅清了前朝逆臣,封耀,你他媽真對得起我!你說過,若你有一天當上了皇帝,我必定是一國之後,這些事,你都還記得嗎?!”
蕭慧餘說的些話,他又怎麽會不記得,只是當一個男人沒有兌現原來的承諾時,并不是因為他忘了,而是因為他不願去做。而你所能做的、最愚蠢的事便是一字一句地再提醒他一次,因為這是世上最無用、最讓他有失顏面的事,封耀漠然地開口,一字一頓地說道:“皇後神志不清,君前失儀,廢其後位,賜一丈紅,打入冷宮,終生不得外出,服侍過皇後的宮人全部賜死!”
“哈哈哈,”蕭慧餘笑得放肆,封耀第一次覺得她的面目竟如此的猙獰,“沒用的,我身體很好,就算是一丈紅,就算是打入冷宮,我也能活得比你們要久,比你們都要久,然後日日夜夜地詛咒你們,讓你們永遠不得安生。”
“來人,還不快把這個瘋子拖下去。”
蕭慧餘被拖了下去,持續不斷地慘笑聲漸漸遠去,蕭慧珍有些顫抖地靠在了封耀的懷裏,喃喃道:“耀,我怕……”
封耀緊緊地摟住了她的肩膀,安慰道:“不用怕,她不會有這個機會的。”
宮裏能跟着皇上的都是人精,又怎麽會不明白這話中的道理。
作者有話要說:這章爆字數了,還不快來表揚我~
空食盒的典故來自三國演義,詳情可百度。
我們帥氣的歐院長,人氣不輸哥哥哦~
45《帝王之愛》劇情番外
主演名單:
封耀 黎華飾
蕭慧珍 蕭依莉飾
蕭慧餘 淩玮翎飾
……
那個女死的時候,蕭慧餘十六歲。
那個女本是蕭家的一個下,當年勾引了如今已成蕭将軍的蕭大少爺,因有孕,而被收為了妾室,不久誕下一女。蕭大少爺的嫡福晉并沒有刁難她,不是因為福晉夠善良,而是因為她不屑,那時的她,正忙着和側福晉還有小姑子勾心鬥角呢。
蕭慧餘最讨厭看到那個女唯唯諾諾的樣子,老爺、夫甚至和她同為侍妾的女面前,都只會低聲下氣地小心賠不是,有時候是為了她,有時候是為了自己,盡管她們都并未做錯什麽。
自己大約是恨她的,蕭慧餘想,所以才會懂事後便不再叫她母親,才會她的葬禮上一滴淚也沒有落。十歲會騎馬,十二歲能打獵,十四歲抓野馬,十六歲鬥黑熊,家裏再也沒有同輩敢得罪她,不僅因為她的實力,也因為她的冷血。
蕭慧餘覺得自己大約是該哭一哭的,看,那個叫蕭慧珍的丫頭正為了那個和她并沒有什麽關系的女,哭成了一個淚,父親誇她孝順。
蕭慧珍是她的妹妹,蕭将軍和正福晉的女兒,天仙一樣的兒。會為了自己養的劣馬死了而難過,會被刺繡時針紮到一下就喊痛,會因為看到一條兇猛的大狗而尖叫着撲倒哥哥或者父親的懷裏。
父親常說她不像蕭家的後,蕭家的兒女應該都是勇猛善戰,果敢堅強的,可是父親說這話的時候,看着蕭慧珍的眼神卻無比的溫柔,甚至還寵溺地揉了揉她的頭發。
她出生以前,蕭慧餘是蕭家唯一的女兒,她一直以為,父親不喜歡自己和母親是因為她是個女孩子,所以才會覺得她多餘。她知道蕭家重武輕文,所以她努力地練武,滿手磨出老繭也毫不意,就是為了有一天能夠得到父親的認可。
直到十五歲那年,她蕭家一年一度蕭門子弟的比試上,無論馬術、騎射、武術都贏過了年長自己兩歲的,最為出色的蕭家長子時,父親才露出了欣慰的笑容,說她不愧是自己的女兒。
那時,蕭慧餘覺得很驕傲,以為自己夙願得償,然而她錯了。比試結束後不久,父親就好像完全忘了這件事一般,依舊冷落她們母女,依舊寵愛她那個嫡出的妹妹。
後來,蕭慧餘才明白,有時候不僅僅是母憑子貴,還有種東西叫子憑母貴。所以,蕭慧珍不願背兵書時,只要撒個嬌,父親和嫡母就會原諒她;跟着全國最厲害的劍術師學了三年後歸來,依舊連劍都拿不穩,跪了一夜暈倒後,父親還是很快就原諒了她;彈琴、畫畫、吟詩、下棋,只有蕭慧珍做這些不務正業的事情的時候,父親才不會怪罪。
蕭慧餘對她由羨慕到嫉妒,直到最後,那份恨融入了她的骨血成為一種本能。
母親過世的第二年,四皇子封耀來到蕭家提親,父親命她嫁給他做側福晉。所有都以為父親為她安排了一場好婚事,就連蕭慧珍也哭着對自己說,請她替她好好照顧封耀。蕭慧餘卻并不為自己搶了她愛的男而感到喜悅,因為有些事蕭慧珍不懂,她卻懂。
四皇子真正提親的對象其實是蕭慧珍,只是父親并不願将自己最寵愛的嫡女嫁給他,因為他和自己的長兄支持的都是二皇子,她已赫然成為了蕭家的棄子。
她原以為她也會恨他,恨這個明明愛着自己妹妹,卻還是為了拉攏蕭家而娶了自己的男。可是當紅蓋頭被掀開,他紅燭下朝着她溫柔地笑的時候,她卻怎麽也恨不起來。
後來她漸漸開始理解,為什麽當年母親受盡欺辱也始終忍氣吞聲,每次看到父親的時候還是會笑得那樣溫柔知足,毫無抱怨的神色,這大概就是所謂的愛了吧。
不是沒想過他對自己好其實是另有目的的,不是沒想過他愛的始終都是自己的妹妹,但卻願意相信,只要自己對他足夠好,他就終有一天會愛上自己。只要他想要,只要她能給。皇位算什麽,只要他開口她就願意幫他去争。
當他策馬揚鞭,帶着她奔跑山林裏,執起她的手,說她是天下第一奇女子的時候,她便覺得,哪怕是為了他去死,那一切也是值得的。
嫁給他後的第二年,邊疆大亂,他被二皇子所陷害,被父皇派去了前線。她為了幫他穩住京城的勢力,想盡辦法的成為了太後最寵愛的孫媳婦,還私下和文武百官接觸,懇求他們建議皇上召他回京。除了另一個側福晉日漸消瘦,封耀的長子意外落水喪命外,家裏的一切照顧得絲毫不比他不時要差。
後來,他戰敗被敵俘虜,皇上派蕭家長子去替他鎮守邊關。蕭慧餘長兄的門前跪了一天一夜,終于得以見他一面,她哭着對他說:“哥,從小到大,沒有求過誰,這一次只求帶去前線,有自己的護衛隊,皇子救回來,功勞是的,救不會來也不會損一兵一卒。的實力比任何都清楚,帶出關,有利無弊。”
男扮女裝、欺瞞聖上,長兄本不想冒這個險,卻還是自己同父同母的妹妹蕭慧珍同樣的淚眼中點了頭。
蕭慧餘帶着自己剛過百的護衛隊偷襲敵營,成功找到了被俘虜的封耀,憑着過的身手,背着他殺出敵營,只是那被她一手訓練出的護衛隊到最後,一不剩。
那條被鮮血染紅的河邊,他虛弱地握着她的手,她的耳邊許諾,若是有一天他當上皇帝,必定封她為後。
後來,他終于成功登基,她也名正言順地做了他的皇後。登基後,她幫他鏟除了依舊心懷反骨的二皇子,搬到了支持二皇子的自己的婆家,以為終于苦盡甘來,可他卻對她說:“沒有容之度,不配為後。”
借口,都是借口,當她看到他最新接入宮中的女子,竟是自己的嫡妹時,她便明白了,無論她為他做了多少,終究還是沒能成功地令他愛上她。
……
蕭慧珍不明白,她唯一的姐姐為什麽會不喜歡自己呢。
小時候,她為她送去美味的糕點,她卻說,這種女孩子家吃的東西,她才不要吃呢,可是,她本來就是女孩子不是嗎?
再大點,她怕她練武時無聊,便抱着琴坐一旁,彈給她聽,她卻說這種靡靡之音擾心智。
後來,她繼續想方設法逗她開心,她卻要自己別再煩她,還說:“根本不是真心想讓開心,只是習慣所有都喜歡。”可是,希望自己讨喜歡有什麽不對嗎?
再大點,她便沒有機會讨姐姐開心了。十二歲那年,父親不顧母親的反對,将她送去深山裏跟着世外高學武,還說,那才是蕭家子女該有的樣子。
她協調性不好也不愛運動,根本就不是練武的苗子,山上的那段時間,她常想起她的姐姐。為什麽姐姐總是露出那麽寂寞的表情呢,她山上再無聊,被師父教訓後再委屈的時候,也未曾鏡子裏看到過那樣的表情啊。
慢慢的她就不想她姐姐了。師父又收了個徒弟,叫封耀,年長自己幾歲,卻要叫自己一聲師姐,那時候,她還不知道,這個看起來有些沉默的大男孩就是當今皇帝的四子。
封耀高大帥氣,文采武功樣樣出衆,連一向苛刻的師父也常常誇獎他。不過他老是板着臉,一起練武的是兄弟們都有些怕他,只有蕭慧珍不怕。
蕭慧珍仗着自己是師姐,常常故意逗他,一開始他也和姐姐一樣,有些讨厭自己,不過慢慢的,便開始接受她,會對着她笑,露出和爸爸、哥哥一樣溫柔的表情。
再後來,蕭慧珍看到他的時候,會不由得心頭小鹿亂撞,他笑時,自己便會臉紅,她想,這大約就是母親說過的喜歡了吧。
三年修行期滿,她下山那天,他拉着她的手說,将來,一定會娶她。一年後,他真的去蕭家提親了,可爸爸,卻把姐姐許配給了他。
知道這個消息後,她哭了一夜,然後紅着眼對蕭慧餘說,一定要好好待他。她相信,如果是姐姐,一定能帶給他幸福,畢竟,他們的性情是那麽的相像。
再後來呢?父親想要她嫁給二皇子,她卻拼死不嫁,因為姐姐說,二皇子要害他,終于,他當上了皇帝,姐姐做了皇後。然而,蕭家卻落了個被抄家的命運,成年男子一律斬首,女子和幼童一律流放,她不明白,他和姐姐怎麽會這麽的狠心。
她想要求他們,卻連他們的都見不到,反而被奇怪的抓走,稀裏糊塗地入了宮。他牽起她的手說:“說過,總有一天會娶。”那一刻,不知是因為委屈還是感動,她淚如雨下。
最後,他變換了她的身份,封她為妃。她以為身為皇後的姐姐是自己最重要的血親,卻不明白,她為什麽要害自己,要那麽惡毒地詛咒自己,她怕了。
封耀抱着她,告訴她不用怕,最後,姐姐終于再也沒有辦法讨厭她了。
……
封耀知道,自己這輩子注定要負很多,娘還活着的時候常說,成大事者,不能拘泥于個的感情。只是那個叫蕭慧珍的女孩,即使會讓自己被史官所诟病,他卻依舊不想負她。
這世界上有一種,見過還純真時的模樣,陪走過了生中最快樂的一段時光,她的面前,無關身份無關地位,只是。當這樣的,出現的面前,呼喚着的名字,任誰也狠不下心。
做的事說的話她不能理解,也不希望她理解。只希望,能保護好她,讓她永遠的這麽純真,累的時候,回過頭,能看到她為露出一個最美的微笑,那便已足夠。
若問他這一生最不該負的是誰,那便是她的姐姐蕭慧餘了吧。下決心要娶她的時候,他便明白,她是夠資格站自己身邊的女子,聰明、狠毒也足夠隐忍,就像自己一樣。
他常想,她若不是個女子該有多好。以她的才幹,定會是最出色的将領,以她對自己的忠心,他會放心地封她為大将軍,把百萬雄獅全權交由她來率領。可惜,她不僅是個女,還是個喜權善妒的女。
害死他的長子,逼瘋他的側福晉,這些事,他并不是不知道,只是一直隐忍,可是讓他沒想到的是,到最後,她竟連自己的親妹妹也容不下。他不僅僅是個男,也是個皇帝,有她後位一天,他便注定了子嗣綿薄,最重要的是,他不能放任她殘害蕭慧珍。
那樣善良、那樣美好的女子,她都不能容下,那他,又怎能容得下她呢?
46王瑞恩的苦惱
王瑞恩最近有些糾結,蕭慧珍是他電影中最典型的女主形象,這種類型的女孩子也一直是他的最愛,溫柔、善良、純真、美好。經歷過千辛萬苦終走到一起的愛情,同樣是他心目中最美好的感情。而要襯托出女主的完美,便勢必要創造出一個和女主對立的惡毒女配,這便是蕭慧餘這個角色存的意義——他原本是這麽打算的。
以結局來說,蕭慧餘自然是可憐的,只是,可憐之必有可恨之處,王瑞恩看來,她的一切都是咎由自取、罪有應得,然而最近,王瑞恩卻重生了另一種想法,那就是可恨之是不是也必有可憐之處。
明明一切都是按劇本上來走,可他總覺得淩玮翎飾演的蕭慧餘雖毒辣,卻又透着一種真性情的可愛,且讓為她這個被世代造就的悲劇物産生憐愛之情。讓他不由得深思,蕭慧餘這個角色是不是真的那麽罪無可恕。
華珍號稱華夏國“第一賣座”女編劇,也是《帝王之愛》這部電影的總編劇,年過五旬,保養得卻不錯,因曾傳出過類似潛規則過年輕男明星的緋聞,業界的名聲不算太好。不過王瑞恩對她卻很是尊敬,畢竟,她是黎湘離導演世時的禦用編劇,也是他踏入導演圈除黎湘離導演外最重要的貴。
“進來吧。”收工後,華珍正辦公室收拾着東西,門忽然被敲響,緊接着,王瑞恩走了進來。
“珍姐晚上有約?”王瑞恩看了眼畫着大濃妝的華珍,問道。
“是啊,”華珍對着鏡子補了補口紅道:“要一起?”
王瑞恩不意地笑笑道:“想和珍姐讨論一下修改劇本的事。”
“拒絕。”華珍想也沒想就立刻說道。
“嗯?”王瑞恩有些哭笑不得,“珍姐都還沒問要說什麽呢。”
華珍放下鏡子,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道:“還能說什麽,不就是想要改改劇本,給那個什麽叫淩玮翎還是淩小翎的丫頭加點戲份麽,明确告訴,這不可能。”
王瑞恩一愣,道:“那丫頭演技不錯啊,是私底下得罪過珍姐嗎?”
“沒有,就算有,是那種公私不分的麽,”華珍摸摸下巴,自言自語道:“哦,不對,還真有點公私不分……啊啊,不是要說這個啦,是想說,演技好是一碼事,但是有時候還要看她的演技到底是不是這部戲裏所需要的。”
見王瑞恩似乎還有些迷茫,便繼續補充道:“她演的蕭慧餘的确看起來沒那麽可憎,但這就是極限了,将蕭慧餘洗白?這種劇本不高興寫。”說着,拍了拍王瑞恩的肩膀,從他身邊走過,“晚上還約了男模喝酒,可別害遲到。”
王瑞恩皺了皺眉頭,轉過身,“珍姐!”
華珍背對着他,忍不住嘆了口氣,這王瑞恩什麽都好,就是有時太較真,只好耐着性子解釋道:“知道為什麽願意給寫劇本嗎?還記得轉導演後拍的第一部戲,網上批判之聲不斷,即使頂着前影帝轉導演後處女作的頭銜,票房也依舊慘淡。那部電影也看了,不是部爛片,只是受衆太小,手法、劇本也都還不成熟,對當時電影的行情也不夠了解,不過看得出,是有才華的,所以才想要拉一把。”
“珍姐到底是想說什麽?”王瑞恩眉頭更緊。
華珍不理他,自顧自地往下說:“不過現不一樣,得獎了,出名了,紅了,成為票房保證了,拍攝電影的成本越來越高,投資方的期望也越來越大,無數盯着,這是助力也是阻力,再也不可能像原來那樣随心所欲地拍自己想拍的東西了。知道整個演藝圈最佩服的導演是誰嗎?其實是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