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月夜相遇之人

葉筱淩蹑手蹑腳地端着鴨脖和筆墨進了師兄的房間之後,直到夜色沉了,兩道黑影才從房間掠了出來。

夜色沉沉,暗藍的天穹中,一輪暈蕩着迷夢之光的月柔亮的挂在高處。平陽城裏燈火迷離,四處流動的光彩無一不顯示出了它的繁榮。

“還是舊時間,老地點。”來到最喧鬧的煙花之地,左尋蕭懶懶伸了個腰。

“是!”

“別像上次一樣被抓着了,人家還以為我這樣一個清新的大叔逼迫着迷途無知少女幹這種猥瑣的事。”左尋蕭拎着一個酒壺就自個兒一邊去了。

葉筱淩幹巴巴一笑,賞了一記白眼給他。

環顧四周,處處娥眉粉黛,歡歌燕舞。葉筱淩正打算踩點,看看今日去哪家比較合适,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在一處高聳的閣樓。

她一咧嘴,足尖輕點,長發紛飛宛然流花落雨。落在屋頂一擡頭,她忽的看到了一個影子站在閣樓的頂端。

中分的白發絹絲般流散在肩頭,透着銀銀月光。飄飛的衫袖是粉白的底子,上邊大朵大朵的是勾勒成形的怒放的曼珠沙華。

葉筱淩看呆了,因為勉強算作閱人無數的她從來沒有見過這麽好看的男人。

“仙人……”她喃喃。

微風卷起漫天的瓊花,一朵悄然的落在了他的指間,泛動的是溫玉的光澤。

“葉筱淩。”

赫然睜大了眼睛,這個美男子居然知道她的名字?!葉筱淩呆愣的看着對方,直到那人走到她面前,遞上手中的瓊花,眼中含笑嘴角微彎:

“當初你贈我一朵彼岸,現在我還你一朵芳瓊。”

葉筱淩呆呆看着男子遞上的瓊花一臉疑惑,“我們認識?”她問。

男子道:“大概。”

葉筱淩孤疑地瞅他一眼,心裏開始打鼓:“怎、怎麽……認識的?”

她最害怕聽到對方說:我跟你買過豔圖或是你畫的圖裏有一個是我雲雲。可惜對方只是笑而不答。

想了想,她又問:“你叫什麽名字?”

“黃泉。”

聞言,葉筱淩努力的在腦海裏尋思着有沒有這一號人物,但都一無所獲。她不好意思的扯扯嘴角:“我好像不認識你。”

黃泉笑着,擡手輕輕刮了一下她的鼻尖。如此親昵的動作讓葉筱淩驚異的退了一步,摸着鼻尖卻感覺并不陌生。

“你要去做什麽?”

“我要去……呃……去深造技藝!”她露出一口白牙。

黃泉蹙了蹙眉,“什麽技藝要半夜爬牆上屋頂來完成?”

葉筱淩被戳中要害,心裏七上八下,眼珠兒滴溜溜地轉,生怕自己的不軌行為被人揭穿,擰眉:“我幹嘛告訴你?”黃泉似乎還想說什麽就被葉筱淩無情打斷:“我要走了!再見。”

說着她轉身一口氣跑了好遠,等她停下腳步回頭一看,那閣樓尖頂的男人早已經不知所蹤。

“走得這麽快?”葉筱淩自個兒嘀咕了句,倏地,她被突入自己耳裏的**聲打斷了思路。

素材!

她一回頭,看着自己左下側的房間透出微微的燭光,而女子的**就是從這間屋子裏傳出來的。心裏暗喜,她蹑手蹑腳的貼着牆靠近,一副身負重任的嚴肅表情。然而,令她奇怪的是這個聲音聽上去盡是滿滿的痛苦!

葉筱淩心生疑惑,悄悄的将眼睛對在了窗檐縫隙邊,屋子裏的景象吓得她差點從高空墜落!

屋裏一女子被綁在椅子上,此時此刻,一個黑衣男人正在用柳葉狀的刀鋒輕輕的劃過她的皮膚,一條紅色妖異的紋路就出現在她雪白的肌膚上。那人緊接着拿起桌上的細鹽,密密的灑滿她的傷口。

女子難忍的痛呼,這種折磨猶如千萬只蟲子在心裏啃食,令她痛苦難耐。

“殺了我!你殺了我吧!”女子瘋狂的嘶吼。

“殺了你?”屋子裏響起的聲音,輕飄飄的卻冰冷得凍結了空氣。“呵。”

聞聲,葉筱淩好奇得湊上眸子,在女子的對面坐着一個月白錦袍的清雅男子,漆黑的眉眼猶如濃墨勾勒在宣紙上,筆筆秀逸分明。然而,他的黑如濯石的眼眸卻浸泅着整個冬日,傾城的容色在燭影掩映下半陰半晴,似一輪被蝕的月。

那不是她的大買家嗎!他在這裏做什麽?

她訝異地看着那人的臉龐,心髒猛然劇痛起來。葉筱淩連忙回身靠在牆壁上捂住自己的胸口,心口穿來陣陣絞痛,疼得她倒吸涼氣。

怎麽回事……

“白鳳離!別以為你背地裏做那些肮髒不堪的事情沒有人知道!”女子猙獰地看着他,冷笑:“不管怎麽樣你就只是一個亡國奴而已!”

“咔嚓——”凍結的空氣裏傳來一聲骨頭碎裂的響聲,白鳳離俯下身一把鉗住對方的下巴,傾倒衆生的眉目笑意淡淡,“亡國奴?呵呵……”

他的笑容帶着寒徹骨髓的冷冽,随即衣袖一招,黑衣男子立刻拿起桌上的茶壺對着女子的頭澆了下去。

“啊啊啊啊——”女子渾身顫抖,滾熱的茶水伴着鮮血将她的衣服染紅一片。

“子夜,你最近開始憐香惜玉了。”白鳳離看也不看掙紮痛呼的女子一眼,揚唇一笑,“我以為你會對着臉倒。”

子夜探頭望了望,“本來想的,可是若是毀了這張臉,怕張大人接受不了。”

屋外,葉筱淩已經痛得滿額冷汗,她搖搖晃晃的想要扶住窗檐站起來,哪知手一滑,竟将窗臺上的花盆碰落。

随着一聲清脆,屋裏有人呼道:“誰!”

葉筱淩一着急,捂着胸口連滾帶爬的就從二樓跳了下去。

“唔……”她連翻了好幾個跟頭,來不及多想就跌跌爬爬的從地上站起,捂着胸口跑入的夜色。

窗邊子夜剛要追出去卻被白鳳離攔住:“算了。”

“大人,萬一是眼線……”

白鳳離望着那消失在夜色裏的人,半眯起眼睛,嗓音就像結了冰:“無妨,故人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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