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Section 6
莊曉不悅地對任月說：“得，別吃了，先說吧。”
“用不着發脾氣吧。”
莊曉死死地盯着任月，眼神裏透着不像是屬于他的神色。
“喂，你幹嘛？！”
任月雙手停在胸前，慌張着随時準備推開莊曉。
“得得得！我說，我說好了吧。”
莊曉挑了挑眉毛，煞是威脅地說：“說吧。”
“就是，我想問你，你難道真的忘了你讓我調查林華的出入境記錄嗎？”
“我只記得你跟我說過你有能查到出入境記錄的朋友，其它……”
莊曉冷冷一笑繼續道：“其它的我都不記得。”
眼睛有些濕潤的任月驚魂未定地說：“你真的是莊曉吧。”
剛剛的莊曉和昨天那個，因為剛剛失去妻子而落寞神傷的莊曉，真的是一個人嗎？！
“你覺得呢？”
莊曉拉開窗簾，緩緩打開窗戶，冬日裏不容易出現的陽光被風夾帶進了房間，站在窗簾旁邊的莊曉的臉上因為逆光顯得格外冷漠和乖戾。
任月想了想，嘴角被肌肉機械地牽動，苦笑着說：“是這樣啊，那我可以走了吧，莊先生。”
“你就當不認識我吧，謝謝你了。”
看着離開的任月，風吹着莊曉還有些微微濕潤的頭發，蓬松淩亂的發穗和發絲糾纏着，微微掃着莊曉的臉，莊曉像是根本感覺不到因頭發的騷擾而引發的癢，挂着滿足的表情卻透着苦澀。
“我是誰？哼。”
看着震動了許久的手機，擦了擦眼角上剛剛幹涸淚痕，接聽。
“你終于接電話了。”
莊曉沉默着不說話，電話那頭是徐瑩。
“我知道你想做什麽，你不需要跟我虛與委蛇，你不就是勸我放棄嗎，好啊，昨天陸傑跟我表白了，他說他對我一見鐘情。”
徐瑩頓了頓繼續說：“我不管你有沒有在聽，反正我已經答應他了。”
陸傑并沒有對徐瑩表白，徐瑩昨天晚上就看出來莊曉是什麽意思，她在等莊曉給她解釋，她知道莊曉不希望她在莊曉身上浪費時間，但是莊曉不知道的是，對她來說願意付出的時候即使是浪費時間也比随随便便找一個人付出更幸福。
這一個月來，莊曉避着徐瑩的陪伴，徐瑩累了，這回真的累了。
原來，他連我的陪伴都感到厭惡。
徐瑩挂掉電話，陸傑剛剛好從她卧室裏出來，迷迷糊糊的像是還沒醒。
徐瑩勉強擦掉浪費的眼淚，笑着對他說：“你醒啦。”
陸傑摸着光頭問道：“這是哪？”
“我家，昨天車開到我家的時候你就已經醉得不省人事，我又不知道你住哪，只好把你弄到家裏來了。”
陸傑的臉上閃過一絲尴尬，不好意思地說：“謝謝你啊，對了，你叫徐瑩是吧。”
徐瑩點了點頭。
“你這人，真有意思，你剛認識我你就敢把我帶家裏來啊？”
“怎麽，那我應該把你扔大街上？”
“我不是這個意思，你挺善良的。”
“善良有什麽用，還不是沒人愛。”
陸傑狐疑地打量着眼前這個女人，寂寞的女人。
“你不是失戀了吧？”
徐瑩拿出酒櫃裏的酒，一瓶法國幹紅。
倒滿一杯，一杯又分作兩杯，徐瑩舉着其中一杯看着陸傑：“怎麽？你想做我男朋友嗎？”
陸傑看着徐瑩，憐惜的眼神裏還夾雜着一絲沖動。
徐瑩刺激陸傑說：“膽小鬼。”
徐瑩說完就舉起杯，她把那杯酒當做是對莊曉的感情，倒進了身前的水槽，另一杯直接幹杯。
“你們男人都是膽小鬼！”
徐瑩走近陸傑，帶着挑逗的神情。
徐瑩心裏兩個聲音正在交戰。
“這樣你真的能忘掉莊曉嗎？”
“報複他，你不是他的玩偶，想玩就拿起來，不想玩就扔掉！”
徐瑩的手觸摸着陸傑，一路向下。
陸傑拉住徐瑩的手。
“你還真是膽小，和我前男友一……”
徐瑩徹底放逐了自己，但是她知道，這麽做，她的靈魂就不再是自己的了，可是，她還有靈魂嗎？
另一頭的莊曉，不知道什麽時候從哪弄來一瓶威士忌，一人獨飲。
這樣做的他何時又有過靈魂？
半個月以前，公安局的劉傑斌給莊曉打過電話，說明了調查的現狀，和莊曉了解到的一樣，林華一年前就去世了，林樂的案子徹徹底底成了懸案。
想到這裏，莊曉的臉像是注射了麻醉藥，表情定格在苦笑上。
平凡的一天裏，陽光明媚，街道上的雪已經早早被清掃，好像人們更欣賞城市渾濁的面孔而不喜歡被粉飾的童話。
莊曉的酒喝完了，他躺在酒店的床上像是死了一樣，他想要去認為所有都過去了，卻發現在自己的心裏，事情并沒有真的過去，他突然坐起來抓了抓頭發，踉踉跄跄地穿上黑色呢絨大衣，盯着被融化掉的雪，弄得灰頭土臉的皮鞋自言自語道：“你活該！”
任月從酒店裏出來以後，不知是因為什麽，她的臉上帶着一絲緋紅，不知道是害羞還是惱怒。
“喂！你上不上車？”
停在任月身前的出租車裏的司機，探出頭來問她，任月這才注意到自己的手臂還舉着。
“哦，走走走。”
“姑娘，咱去哪啊？”
“隆興大廈。”
任月看着窗外枯零的枝桠，玻璃幕牆上反射出這個城市的容貌，和這城市裏的每一個人的容貌，每個人的愛情故事，或悲傷或幸福，生活在這座城市久了，任月已經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追逐着什麽，她意識到，莊曉，她對他并不反感。
“師傅，給您錢。”
任月結了帳之後下車，她看着眼前的叫做隆興大廈的寫字樓，嘴角上帶着一絲神秘的微笑，走了進去。
“等一下！”
任月叫住正要關門的電梯，擠了進去。
20層。
“您好，請問您找誰？”
“我叫任月，從今天起上任的人力主管，侯嘉生，侯總經理的辦公室在哪？”
前臺的小妹打量着任月，指着最裏面的一間辦公室。
任月順着她指的路往前走，突然停下，回頭對那小妹說：“你香水的氣味實在不敢恭維，開那麽多錢給你別光想着省錢，買瓶好點的香水吧。”
冥冥中，好像所有的事情都回歸到了正軌上，這段悲傷的故事也像是即将告一段落，就這麽平凡地發展下去，但事情并不一定會按着誰設想的走下去，就像并不是所有人都會履行自己許下的承諾。
陸傑就沒有請那些人去健身房。
徐瑩也沒有繼續裝作莊曉的朋友等待下去。
作者有話要說： 嗯嗯嗯，後面要開始給前面的一些未解之謎做解答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