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背書
自從上香之後,柳景覺得自己就像開了光似的,全身都散發出吉祥好運的氣息。
上香過後沒幾天,周懷與張民聯手盜稿抄襲的事情曝光,引起了學校的關注。由于證據确鑿和周懷自認,兩人合作抄襲的事情蓋棺定論,學校處分了兩人,并剝奪了周懷參加全市比賽的資格,兩年內不準參賽,而周懷已經大二了,兩年內不準參賽便意味着他大學生涯裏,都無緣比賽。而排名第四的柳景,就填補了周懷位置的空缺。
學校這一處罰,還了柳景一個公道,在校方的監督下,周懷與張民當面對柳景道歉,寫下了檢讨書,柳景也當面原諒了他們。
雖然他們得到了處罰,但矛盾不會因為減少,輔導員為了減少見面次數,通過協商,讓張民換了宿舍,與柳景的宿舍遠離,而周懷在比賽前不認識柳景,只是在論壇的照片上見過,彼此間沒有深仇大恨,這事過後也就是彼此之間有個心結,就沒了事。
這事之後,柳景的名聲大噪,一方面是他的舊事通過這件事被大面積地傳開,他與連漸的戀情被提上了臺面,而演講的主題和攝影社的宣傳,也為他的成名鋪墊了層層道路,另一方面是他在當時緊張的情況下,被迫脫稿演講,還獲得了第四的好成績,其能力之高,逐漸被人賞識與崇拜。
再加上連漸的名人效應帶動,柳景想不出名都難。
由于他當時直面壓力,敢于在衆多聽衆的禮堂裏,說出他與連漸的愛意,很多同性情侶受到他這份勇氣鼓舞,慢慢開始直面自己的戀情,在學校裏大膽地拉手行走,親親密密。
可以說,柳景這一系列事情,就跟一陣龍卷風般,席卷了整個富川大學,改變了一些學生的觀念。
連漸的名氣也被柳景帶動,成為媒體炒作的話題。但連漸一向低調,媒體想挖掘更深一層的消息都挖不到,即便挖到更深一層的消息,只要連漸覺得這消息有損自己或者柳景利益的,就背地裏派人去雪藏消息。
事情的風波還沒過去,柳景就迎來了期末考試,由于這學期逃課太多,筆記都沒記全,得花費比別人多一倍的時間去整理筆記,複習課業,每天忙得埋在書堆裏,睡都睡不好,都沒時間去準備一月份的全市演講比賽。
連漸心疼他的忙碌,為了讓他多睡一會,就買了面包回家,早餐簡單地給他熱面包喝牛奶,不讓他提早起來煮早餐。
考試前幾天,柳景實在沒時間煮飯,叫來外賣,盤膝坐在毛草地毯上,一面翻着課本背誦,一面刨飯。
“你慢點吃,別掉得到處都是。”連漸細心地撿起地毯上的米飯,丢進垃圾桶裏,“吃完飯再看。”
“沒時間,”柳景連看連漸一眼的時間都沒有,大口大口吃飯,“過幾天就要考試了,我到現在還沒背熟。”
連漸早吃完了飯,正悠閑地端着一杯酒,慢慢品嘗。飲下一口酒,連漸突然俯身,抱着那剛咽下一口飯的人,送了口酒到他唇內,滿意地看他被嗆得面紅耳赤。
“咳咳……連漸你幹什麽?”
“讓你醒腦。”連漸抽走了柳景的課本,“專心吃飯,一會再看。”
柳景氣呼呼地朝連漸亮了亮爪子,專心埋頭吃飯。可是這腦袋就是運轉得停不下來,吃了兩三口,他突然一拊掌,高興地道:“我想到下次演講的主題了!”
連漸支着二郎腿,一手閑适地垂在膝前,另一手淡定地舉杯飲了一口酒,沉默無言。
“你說,我以‘擁抱’為題怎麽樣?”柳景滔滔不絕,爪子推了推連漸的腿,想得到他的關注。
“理由?”連漸握住那個讨好他的爪子,細心地拿紙巾幫其擦拭油腥。
“還記得上次我演講後,你跟孟老師要話說,支開我了麽?之後我走出禮堂,有個女生想與我合影,我同意了,之後……”柳景把上次遇到洪少柔的事情說了,“就是那一次擁抱的經歷,讓我感受到了一種不同尋常的溫暖。說實話,那時候下臺後,我真的很緊張與害怕,但收到她們的擁抱後,那份緊張與害怕就蕩然無存了……”
“柳景。”連漸語氣一沉,捏着柳景的下巴迫使其與自己對視,“你似乎接觸了不少女生?”
好陰沉的臉色……柳景咕隆地吞了口唾沫,戰戰兢兢地說:“呃,那時候是,怎、怎麽了?”
“看來你挺受歡迎的麽。”連漸眯着眼,拇指指腹沿着柳景的唇游走,蠱惑地盯着他躲閃的雙眼,“為什麽不看着我?”
“我……你……”柳景再不識相,也猜到連漸是吃醋了,他尴尬地偏過頭去,歉意地道,“我跟她們毫無關系,你信我,只是單純的擁抱而已。而且我還沒說完!”
“你說。”
“我失意的時候,都是你的擁抱給我堅持下去的動力。”柳景無辜地把爪子按到連漸胳膊上,眨着眼睛,像在求原諒,“我心裏只有你噠。”
那委屈的眼神,就像一只想求抱抱的小奶貓,得不到主人的歡心,就用笨拙的方式讨好主人。
連漸的心都化了,揉了揉柳景的發:“沒事了,快吃吧,演講的事情之後再說。”說着,他拿起柳景的課本,随手翻看了一下他畫出重點的地方。
柳景是漢語言文學專業的,手頭上這門《現當代文學》就是專業課之一,書中的內容大都是介紹各時期的作家以及風格和創作背景,跟歷史學的內容差不多,只不過這是文學的歷史。
文學史不像名詞解釋這種死記硬背的東西,注重的是理解與記憶,要背誦下來,其實并不難,關鍵是要理解通透,能寫出要點。
連漸沒接觸過這門課程,但憑借他的學習經驗,他很容易就摸索出一套背誦方式。
等柳景吃飽飯,摸着圓滾滾的肚子喝飲料時,連漸擁着柳景的肩頭,把課本拿到他面前,指着要背誦的地方道:“這裏,如果你要站在臺上,演講這段內容,你會怎麽講?前提是,脫稿。”
“演講?”柳景吃驚道,“這枯燥的文字怎麽演講?這就是一段作品風格特點和作者簡介啊。”
“這便看你的能力了。”連漸在他面頰上親了一口,站起來收拾碗筷,“給你十分鐘時間。”
柳景驚愕地盯着那密密麻麻的文字,雖然很不想浪費時間去做,但連漸的方法卻可以嘗試一下。
他深吸口氣,試着将那些文字轉化成演講語言,用最通俗的語言去解釋文字的內容。漸漸地,倒掌握了一些方法,那些枯燥無比的文字一瞬間像幻化成鮮活的字體,在腦海中重新組合排練,成為演講的語句。
連漸回來時,柳景胸有成竹地把那段文字化成了演講語言,有聲有色地講述。
連漸滿意地摸了摸他的頭發,微笑道:“你看,你背下來了。”
“诶?”柳景經他這麽一說,發現還真是這麽一回事,剛才死記硬背的東西,怎麽都記不全,現在一用演講的方式後,就全記着了,“這是怎麽回事?”
“演講的精髓在于将枯燥的文字變得生動形象,我要求你用演講方式來背誦,你便會下意識地将文字轉化為最适合他人理解與生動形象的語句,這樣就不再是枯燥難以理解的文字,那你背誦記憶也容易得多。”
“原來如此,這辦法好!這樣還能鍛煉自己的演講和概括能力。”柳景驚喜道。
“嗯,你試試這方法,對你來說會大有益處。”
柳景點頭:“好!”
掌握了要領,他一面埋頭低聲默念背誦,一面勤做筆記,很快就把幾個重要的大點背下了。他樂滋滋地捧着課本遞給連漸:“考考我?”
連漸接過課本:“如果你背不下來,”他勾着柳景的下巴,目光複雜,“要怎麽懲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