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宋渝冷笑,錢要你心甘情願給

宋渝護着小腹,老佛爺般走在前頭。醫院裏總有一股揮之不去的怪味,她捂着鼻子,強烈要求出院。

董長征母雞護崽似的張開雙臂,生怕自己媳婦,還有她肚子裏的小崽子,有個三長兩短。

他愁的不行,這部隊醫院離家屬區,足足有一千米!他媳婦揣着娃呢,那能受累?

邵清拎着網兜,把宋渝兩口子送到醫院大門口。她把網兜遞給董長征,裏面一股腦放着麥乳精,奶粉,紅糖,還有三個蘋果!

邵清拉着宋渝的手,滿臉不舍,“小渝,網兜裏的營養品你記得吃。記住,是你一個人吃。滿三個月,再來醫院複查!”

她站在臺階上,留戀的揮着手。

宋渝輕笑,這個姑娘真熱情。轉過身,她順勢把手搭在董長征黝黑的手腕。

又忘了!

都怪董長征點頭哈腰這姿勢,像極了皇後身邊的福公公。

宋渝嗔了董長征一眼,垂眸哂笑,就當過一把皇後娘娘的瘾吧。

媳婦雪□□嫩的小手搭在他的手腕,還對他抛了個媚眼!董長征幸福的快要暈厥。

他就說嘛,他和媳婦感情好着呢!

将錯就錯,宋渝搭着董長征的手腕,緩步前行。話說,這家屬區在哪呢?

出了醫院大門,就是一條兩邊栽滿銀杏樹的水泥路。初秋時節,樹葉斑斓,黃的,綠的,紅的……映的這個山溝溝裏的軍營,多了幾分詩情畫意。

小路西邊,是寬闊的訓練場,穿着綠軍裝的士兵齊刷刷的踢着正步。幾個熟悉的,已經扯着嗓子大吼,“喲,董營長!這是妹子探親來了?”

“哈哈哈”!訓練的士兵人仰馬翻。

俗話說,當兵整三年,母豬賽貂蟬。他們團駐紮在山溝溝裏,跟外界幾乎失聯。團裏的軍醫,護士,文藝兵,加上軍嫂,他們人頭不要太熟。

這個漂亮妹子,一看就是新來的!莫不是,他們的春天要到了?

董長征手下幾個光棍連長,已經甩下隊伍,用百米沖刺的速度,朝着老營長沖過來。狼多肉少,媳婦是要靠搶的!

董長征努力張開雙臂,試圖攔截這些個紅了眼的狼崽子。他皮糙肉厚,剮了蹭了無所謂。可他媳婦不行,多給這些臭男人看一眼都是損失!

“剎車,剎車!告訴你們,不是我妹子。這是我媳婦,媳婦!”董長征眉飛色舞的嚷嚷。

“嗷嗷嗷”!少男心碎了一地。

已經跑近的幾個老光棍,勾肩搭背把董長征挾持到一邊。“噼裏啪啦”,進行了一次親切友好的會晤。

這個妹子就是天仙!奈何花落董長征。剛剛揍得輕了!

宋渝站在一棵銀杏樹下,捂着嘴笑個不停。她從未見過這許多的男子,更何況這樣生動有趣的場景。

大慶朝等級森嚴,壁壘林立。她最遠無非到白雲觀打谯,或是廣福寺祈福。這樣自由自在的日子,她一日也未曾過得。

真好!

董長征揉着肚子,罵罵咧咧往回走。銀杏樹下的天仙,臉上在笑,眼裏有一絲哀傷。

這還了得!

他加快腳步,順手撿起網兜,摟住天仙媳婦的肩膀,把天仙拽回人間。

“走,咱們回家!”董長征像得勝的雄雞,昂首挺胸朝家屬區走去。

沿着水泥路到底,是一壟壟整齊的菜地。菜地後面就是家屬區,都是獨門獨院的三間紅磚房。

宋渝剛剛走到菜畦邊,不知哪個犄角旮旯蹿出了一個老太太,攔住了她的腳步。

她穿着破舊的夾襖,瘦削的臉上顯出幾分刻薄,嗓子更是又尖又利,“喲,我說誰呢!原來是董營長兩口子啊。這□□的就摟摟抱抱,還要不要臉?”

“大娘,你哪位?”

……

這時,從東邊第一間走出來一個绾着發髻的中年婦女。她面帶愁苦,彎着腰道歉,“董營長,別怪我婆婆,要怪你就怪我吧。”

她拿衣袖抹着眼淚,看着宋渝的額頭,支支吾吾說道,“這宋渝不是沒事嗎?賠錢就算了吧。我們一家七口,就靠着老廖和小靜的工資過活,日子艱難啊。”

“大嫂,你又是哪位?”

……

“這是廖護士的奶奶和娘。”

董長征放下摟着媳婦的手,笑得渾身打顫。他媳婦就是個天才!這廖家婆媳倆,在家屬區裏稱王稱霸這麽多年,今天居然吃癟了?

宋渝無辜的瞪了董長征一眼。她懶得去翻記憶,對付這種人,分分鐘的事。

“怎麽了?怎麽了?誰敢欺負我家小宋,老娘要你好看!”陳桂香圍着圍裙,風風火火從後排跑出來。

宋渝嬌嬌弱弱往背後一倒,一手撫上小腹,要哭不哭的說道:“廖嫂子,我不要你的賠償款,真的!只求你倆放過我,放過我的孩子吧!”

背後的胸膛寬闊滾燙,沉穩如山。宋渝垂下頭,一陣恍惚。

她身後已經沒有相依為命整十年的錦繡,她已經不是長安侯府的表小姐,她是宋渝,是董長征的媳婦!

前世種種,她要好生隐藏,直至忘卻。

“什麽?”陳桂香撸起袖子,指着老廖家的破口大罵:“把眼淚擦擦,收起你這一套,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怎麽你了!十塊錢,一分也不能少,你不賠也得賠。要不然,我這就去找老廖,當着全團的面,看他怎麽說!”

這宋渝怎麽搭上了團長婆娘?

張美雲擡起頭來,眼眶裏一絲水汽也無。她咬着牙,摸摸索索從上衣口袋裏,掏出一大把紙幣。

陳桂香一把抓過紙幣,沾了口唾沫,當場數了起來。一分,兩分,一毛,五毛……她數了兩遍,費了不少口水,還是只有三塊六毛四分。

她一張張把紙幣捋直,兩手食指交叉,似笑非笑的盯着張美雲。

張美雲是真的想哭了,她家是真窮!她把上衣口袋翻過來,裏面空空如也。

陳桂香不死心,又轉頭看向老廖他娘。老太太雙手往腹部一搭,昂着頭,一副要錢沒有要命一條的架勢。

“算了,這錢我不要!嫂子,我只要廖護士當着全團指戰員的面,親口對我道歉就好,錢不錢的沒有關系。”

宋渝依偎在董長征身上,眼眶通紅,柔弱又堅強。

嗐!道歉值幾個錢?真是不當家不知柴米貴,怎麽有這麽傻的閨女!陳桂香拍着大腿,懊惱不已。

道歉?當着全團的面?

不不不,老廖那麽好面子,要是知道自己引以為傲的女兒做出這種事,他不要活活氣死?

張美雲已經氣的說不出話來了,她哆哆嗦嗦把手伸進褲兜。好一會,她才又掏出一大把紙幣。

陳桂香也是氣的不行,這人怎麽能這麽壞呢?她要是再相信她們婆媳倆,就是個棒槌!

董長征驚訝的看着事情朝着詭異的方向發展,他低下頭,看向依偎在自己懷裏的媳婦。

她額頭的紗布已經解開,留下一個青紫的痕跡,襯的小臉越發的蒼白可憐。她微蹙着眉尖,左眼角的淚痣都染上輕愁。

看來,只是湊巧而已。董長征苦笑,自己這是草木皆兵了。

張美雲把錢遞到陳桂香面前,委屈巴巴的說道,“陳姐,這是我家這個星期的生活費,再沒有了。”

宋渝,你給我等着!

“不,這錢我不能要!廖大嫂把生活費都給了我,她們一家怎麽辦?我們雖然日子也不寬裕,但名譽大于一切,我只要道歉就行了。”

宋渝手指拂過眼角,心裏毫無波瀾,錢當然是要的,但必須你心甘情願給!

張美雲眼前一黑,這宋渝太狠了,“小宋,這錢是我自願給的,你一定要收下,不收我跟你着急。今天是廖靜做的不對,請你們諒解。”

這可稀奇了。張美雲居然主動賠錢?陳桂香掐了把大腿,疼!

見好就收。宋渝站直了身體,輕輕扯了扯董長征的衣袖,看着他的眼神滿是信賴:“董長征,要不我們還是接下這個錢吧,我看廖大嫂也是誠心誠意。道歉,就算了吧,小姑娘家家的,也不容易。”

董長征捏着一沓紙幣,走路像踩在棉花上。他居然從廖家婆媳手裏拿到錢了?還是廖嫂主動塞他手裏。玄幻!

家屬區不大,分給他倆的院子在最後一排,比別人了多了一圈半人高的土牆,幾個年輕的小兵正在賣力打掃。

“聽說是董營長的妹子來探親。”

“雪□□嫩老漂亮了,吸溜!”

“嗐,最新版本,那是董營長媳婦!媳婦!”

“啥”!

“咳咳咳。叫嫂子!”

董長征雙手叉腰,黑着臉強調。

“嫂子好。”齊刷刷心碎的聲音。

“一群小兔崽子。”董長征罵罵咧咧,回過頭來則是一臉谄媚,“媳婦你走了這麽久,累不累?渴不渴?我兒子乖不乖?”

陳桂香欣慰的拍了一下手掌,這小夫妻和和美美,多好。

哎呀,三個熊孩子要回家吃晚飯了!她拍拍屁股,慌裏慌張朝自家跑去。

宋渝被董長征安置到一張藤椅上,他傻笑着抱出一床棉被,仔仔細細把天仙媳婦裹好。

山裏的夜,涼的賊快。

宋渝悠閑的靠着椅背,看着這個粗鄙的男人哼着荒腔走板的小調,忙得不亦樂乎。她眼神柔和,臉上不自覺的帶出笑意。

前世,長安侯府的嫡長女百裏紅妝,可她那人人稱贊的婚姻又如何呢?還不是姨娘通房成群。成親不過三載,大表姐便成了死魚眼睛。何苦來哉!

現在她這個便宜夫君,雖然是個沒有品級的小軍官,又窮又寒碜,但勝在一片赤城。

宋渝不禁感嘆,這樣一心一意的夫君,想是姊妹們都願意嫁。

這個夫君,且看看吧。

日子清苦又何妨,她有萬頃良田!

她素手拂過淚痣,一模一樣的位置,一模一樣的顏色,必不是巧合。

大慶朝盛傳,會稽宋家有良田萬頃,世人誰不豔羨。

宋渝冷笑,萬頃良田是真,不過卻藏在仙家的芥子空間裏。宋家有個修仙的老祖宗,她親手煉成空間,世代相傳。

宋家是成也空間敗也空間。至于她能磕磕絆絆活到成年,應該要歸功于他們遍尋不着。

如今,空間随她一起來到異世,有萬頃良田在手,她有何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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