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父親，母親。為什麽你們都不在我身邊。這裏是哪裏呢，好安靜，好舒服。誰，是誰在叫我？賽巴斯欽嗎。不，不會是他，他也走了，跟着一個金發女人走了。你們都抛下了我，我要呆在這裏，哪也不去，不，不要在叫我了，我不要……醒來。

“少爺。”

“不。”夏爾尖叫一聲睜開眼睛，眼睛還含着淚水。神情恍惚的掃過賽巴斯焦急的臉，轉過臉，縮進被窩裏。

賽巴斯愣愣了看着夏爾的背，兩人都沒有說話，就這麽沉默着，空氣中彌漫的尴尬令人窒息。

“你發燒了少爺，現在有沒有感覺好點。”賽巴斯打破了沉寂，看到被子裏的人一僵。

“還好。”夏爾的聲音有些沙啞。不要在對我這麽溫柔了賽巴斯，我會舍不得和你分開。夏爾的內心呼喊着，雙手死死的攥着被角。

少爺，你就這麽不願意看到我嗎？

“賽巴斯欽。”

“我在，少爺。”聽到夏爾叫自己的名字，原本沒有光彩的眼睛頓時睜大，探上身體，期待着夏爾下面的話。

“我想，我們的關系就到此結束吧，恢複到主仆關系。”夏爾緩緩的吐出這幾個字，手緊緊的抓着胸口，努力忽視掉令人喘不過氣的疼痛。賽巴斯的笑容定格在臉上，不可置信的上前一把翻過夏爾的身體，直直的盯着他的眼睛。

“為什麽。”賽巴斯冷冷的問，他快要氣瘋了。為什麽會這樣，為什麽要說結束，抓着夏爾肩膀的手不覺得用力。

從肩膀傳來的痛感讓夏爾皺了皺眉頭，他不明白賽巴斯為什麽這麽生氣。自己這麽做不好嗎？這樣自己就不會成為他的束縛，跟他想在一起的人在一起。為什麽要流露出受傷的表情？

“結束了，賽巴斯欽。呵……”夏爾像想到了什麽一樣，自嘲了一下，別過頭，不去看賽巴斯的眼睛，冷冷的接着說“口誤，我們從來沒有開始過，何來的結束。”是啊，賽巴斯除了在那次激情中說愛自己之外，從來沒說過要跟自己在一起之類的話，果然我只是他無聊時候的消遣物，他是從來瞧不起人類的惡魔，怎麽可能愛自己。

聽到夏爾無情的話，賽巴斯渾身一顫，手頹然的松開。

“原來，是這樣啊。”賽巴斯痛苦的閉上眼睛。

“我明白了，主人。”賽巴斯左手扶肩單膝跪在地上應着。起身為夏爾蓋好被子，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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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見關門的聲音，夏爾猛然掀開被子，望着關閉的門，慢慢蜷縮起身子，将頭埋在雙腿間，輕輕的抽涕起來。賽巴斯欽，為了你，我變得不再像我。現在，為了我們，我将變回原來的我，沒有情感的凡多海恩家的主人。

公爵府邸的花園中，賽巴斯坐在大樹上，一身黑色的衣服将他隐藏在黑夜中。賽巴斯背靠着樹幹，一條腿蜷起，手搭在膝蓋上，另一條腿随意的搭拉着。晚風吹亂了賽巴斯的頭發，擡起胳膊搭在額頭上，今天的月光真刺眼啊。原來我從不曾走進過少爺的心裏。從來沒有開始過，何來的結束。少爺怎麽能說出這麽殘忍的話來，我真的愛他啊。呵，少爺，你真是無情。

“賽巴斯？”

“伊麗莎白小姐。”賽巴斯從樹上躍下，站在伊麗莎白面前鞠了一下躬。

“呼，吓我一跳，我還以為是小偷吶。”伊麗莎白拍拍胸口。

“呵，哪個小偷這麽大膽，敢進公爵的府邸？您怎麽知道是我？”

“哈，氣息，你身上散發的氣息跟別人不一樣。”

“夏爾怎麽樣了？”伊麗莎白擔心的問。

“少爺好多了，伊麗莎白小姐不用擔心。”賽巴斯苦笑了一下。

“賽巴斯。”伊麗莎白輕喚了下。

“怎麽了？”

“你很悲傷嗎？賽巴斯。”伊麗莎白擡起頭看着賽巴斯的眼睛。

“哈？”賽巴斯疑惑的歪着頭。

“你的眼睛，很悲傷。”伊麗莎白轉過身，昂頭看着月亮說。

賽巴斯的身體一怔，嘴角扯出一絲牽強的微笑。自己怎麽變得這麽不懂僞裝，連人類都看出了自己的內心。

“有時候，在想，什麽樣的事情是對的，什麽樣的事情是錯的。或許，有時候明明知道是錯的，還是想要想盡一切辦法得到。不知道那個人會不會恨自己。很諷刺對不對，想得到，還怕恨自己。”伊麗莎白聲音越說越小，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在跟賽巴斯說話。

“伊麗莎白小姐并沒有想要傷害少爺，您在少爺心中的位置是沒有人能代替的。”賽巴斯磁性的聲音從伊麗莎白的身後響起，伊麗莎白頓了頓身體，輕笑了一下。原來你什麽都知道，賽巴斯。只是你不知道，夏爾心中不可磨滅的人是誰。你們兩個人愛着，卻又彼此試探着，傷害着。時間就像毒蔓一樣，将你們越纏越緊。如果你們不能自救，那将筋疲力盡而死。但是有機會，我就不會放棄。

伊麗莎白什麽都沒有說，徑直向屋子走去，留下賽巴斯一個人站在空曠的花園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