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會比他活得更久什麽的……

我即使在掉眼淚也要吐槽:“太像flag。”

“flag?”伏黑惠說話的瞬間,熱熱的氣息噴灑,聲音就在我唇不遠處,很輕,弄得我耳朵癢,“是麽?”

我眨眨眼,離得過于近的藍眸像是平靜的湖面,鼻尖和伏黑惠的鼻尖碰了一下。

我盈滿淚水的眼睛看不清楚,伏黑惠是居高臨下地靠近,藍眸低垂直視,睫羽太長,隐隐約約都像是遮住藍色,看不真切。

身側的被褥因為他的膝蓋,陷下去一塊。

伏黑惠就着這個距離,停住。

我察覺到什麽,開口說道:“……不要親,你嘴角是紅的,我讨厭血腥味。”

因為哭過,聲音都有些啞。

伏黑惠頓了頓,最後一次親吻一下我的眼簾,我又被迫閉眼一瞬。

睜開眼睛,伏黑惠站直:“好好休息。”

雖然他沒有爬我腿上,但伏黑一離開,我的腿還是感到一陣涼意。

代替他的,是立刻爬上來的毛茸茸,錯過膝蓋的傷口舔舔。

我眨眨眼:“…………看不見了?”

伏黑惠手指撫上自己的嘴角,聞言說道:“嗯,普通人看不見它們。”

伏黑惠:“咒靈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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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試探性攤開手掌,摸了摸,手心的狗狗耳朵一直抖抖,撓得癢癢的。

我想了想它們的樣子:“……我還以為是金毛犬類型的。”

“不是,更像狼一點。”伏黑惠又蹲下,歪頭,手擡起,将我膝蓋上的藥水揉勻,指腹的薄繭帶來奇怪的感覺。

傷口冰冰的,疼痛減緩了不少。

我低頭看了半晌,說道:“我給你塗塗?”

伏黑惠擡眸:“不用。”

我重複道:“我給你塗塗。”

伏黑惠還要繼續拒絕:“不……”

我一把捏住他的臉,伏黑惠面無表情的臉肉堆起,說的話消失在口中。

我微笑道:“我給你塗塗,嗯?”

伏黑惠:“…………”

我手指沾上一點藥水,伏黑惠蹲在我面前,我坐在床邊,他仰起臉剛剛好。

我認真地低眸看,不自覺另一只手捧起他的臉。

手指輕點,伏黑惠平靜的藍色眼睛就定定地凝視。

我塗一會兒,問:“痛麽?”

伏黑惠:“不。”

我:“嗯,痛也只有忍着。”

伏黑惠:“……………”

塗完藥,伏黑惠的眉頭都不自主地皺起,我朝他的傷口呼呼口氣,笑出聲:“怎麽樣?是不是很涼,很涼就不痛哦。”

伏黑惠抿緊唇,但塗了藥水,又松開。

因為他的額頭也受了傷,我拂開他額頭的黑色碎發,伏黑惠的整個額頭露出,藍眸別扭地瞥向一邊,眉頭蹙起。

我盯一會兒,不得不承認,伏黑他長得真的蠻帥的。

我松開他的臉:“好了,我要睡覺了。再見。”

伏黑惠:“………再見。”

我望着伏黑的背影,等門關上,我累得啪一下躺在床上,床褥陷下去一大片。

……閉上眼睛,感覺那個怪物……是叫咒靈?又出現在眼前一樣,腳踝被拽住的黏糊糊的惡心感覺沒有消散。

昏暗的房間只聽到自己緩慢重重的心跳聲。

半晌,腳踝傳來一陣濡濕。

我驚得彈跳,下一瞬就意識到是狗狗在舔。

不停地舔方才怪物纏繞的肌膚。

我看不到,但還是伸手,摸摸它的腦袋,狗耳朵都在我手裏壓低。

我:“是你要過來的?還是伏黑?”

狗狗當然沒有說話,只是舔,原本惡心的久久不散的纏繞感覺消弭。

我揉揉它:“好了,回去吧,謝謝你。”

它繞了一圈,毛絨絨的尾巴纏上我的小腿,然後頃刻間消失。

房間再度靜悄悄的。

我起身洗漱完,再躺到柔軟的床上時,腦袋昏昏沉沉,已經想不起怪物的樣子。

連噩夢都沒有做。

第二天早上,我是被肚子的陣痛痛醒的。

大姨媽來了……啊這,這時間點。

我忍着痛,還是出門上學去了。

上課的時候,前桌空蕩蕩的,我愣了愣,老師進來。

他先是整理了課本,眼睛看向虎杖的座位時才說道:“對了,我們班的虎杖悠仁同學轉學了,以上,開始上課吧。”

我:“……”

中午食堂

泉此方拖長音量嗯一聲,吃一口咖喱飯:“清繪,你怎麽了?臉色就像是熬了三天三夜打游戲還沒有通關的一樣。”

美幸溫柔一點:“沒事吧?”

我回神,戳戳面條:“啊,沒事,只是大姨媽來了肚子疼而已………”

泉此方:“原來如此,多喝熱水。”

美幸:“我這裏有紅糖水,清繪你要嗎?”

我忙擺手:“不用不用,我自己有的。只是第一天痛而已,第二天就會好很多。”

泉此方:“嗯,當女孩子就是有時候很不方便啊……我以前痛的時候,連游戲都輸了一局。”

我吐槽:“我記得小泉你以前不痛的吧,是不是不珍惜,期間不忌口,後面就痛了?”

泉此方靜默片刻,轉頭:“啊,下午有數學課呢。”

我:“轉移話題嗎?!”

下午又是上課,我偶爾會盯空空的前面凳子一眼。

下課鈴聲響起,我立刻走出教室,走到另一班:“華子,今天社團我請個假哦。我有事先走了。”

華子正收拾背包,聞言:“哦!”

我想走快一點,但肚子疼,就只能慢慢走。

接近黃昏,我到了一家醫院。

我記得,是這家醫院吧……

我坐電梯上樓,推開病房的門,井口學長還在昏睡,旁邊坐着垂頭喪氣的佐佐木學姐。

我:“佐佐木學姐,井口學長………”

我松口氣:“你們沒事太好了。”

“清繪!”佐佐木擡頭,站起來,拉住我的胳膊,“你沒事吧?”

我搖頭,拍拍她的肩膀,安慰道:“我沒事的。學姐。”

“那就好那就好……”佐佐木喃喃,忍不住哭喪着臉,“都怪我……”

我按住她:“不是的,不怪學姐………”頓了頓,我看了眼她眼底的青黑,“學姐先在隔壁病床上好好休息一下吧,井口學長也沒事的,早晚會醒過來。”

“嗯……”佐佐木緩慢點頭。

……

我拉開病房的門,準備離開,走到拐角卻看見熟悉的粉發。

我歪頭:“悠仁?”

虎杖悠仁轉身:“嗯?清繪?”

他轉身,才露出後面的人,伏黑惠靜靜掀眸:“……悠仁?”

我一愣:“啊?”

虎杖悠仁沒發現什麽,笑道:“清繪,你沒事吧?”

我:“沒事。”

我看伏黑一眼,問虎杖道:“你轉學了?”

因為昨天晚上我抱着學姐停在遠處,眼睛一直被伏黑惠遮住,更何況當時我一直靠在他懷裏發抖,耳朵只有自己的心跳聲,腦子一片空白,當時睜着眼,但失去了意識一般,沒辦法思考。

等虎杖昏倒,伏黑惠背起我,我才愣愣回神,但遲了,只知道悠仁昏倒出事,不清楚剛才具體發生了什麽。

虎杖悠仁撓頭,臉上看不出傷心的神情,一如既往:“那個啊……嗯!轉學了!”

我張張嘴,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半晌,說道:“……自願的嗎?”

虎杖悠仁盯住我,下一秒笑出來,露出虎牙:“嗯!自願的哦,別擔心。”

我:“嗯……”

現場靜默片刻。

我遲疑:“那我先走了……”

虎杖悠仁燦爛笑,揮揮手道:“嗯,再見清繪。”

伏黑惠插兜走上前:“我送你。”

我點點頭。

走進電梯,伏黑惠突然道:“我先回去拿個東西,清繪,你在下面等我。”

我轉頭:“好啊。”

他走出去。

伏黑惠走出電梯,明亮的醫院走廊,虎杖悠仁坐在凳子上,頭垂下。

伏黑惠停住,垂眸:“謝謝。”

虎杖悠仁擡頭,眨眨眼:“什麽?”

伏黑惠眼睛瞥向另一處:“你願意騙清繪。”

虎杖悠仁一愣,繼而笑出來:“沒事,我也沒想到清繪的男朋友是咒術師。”

他捏捏手,眼睛看着自己交疊的雙手,笑容依舊:“而且,清繪也是我朋友。”

“……”伏黑惠靜一秒,側身,“等會兒五條老師要來,我先走了。”

虎杖悠仁:“嗯。再見。”

伏黑惠走後,虎杖悠仁坐了片刻,才起身去收爺爺的骨灰。

我就在醫院樓下等,捂住肚子,越來越痛了……

“走吧………你怎麽了?”伏黑惠走上前,原本要邁開的步伐停住,深藍色眸低垂。

我擺擺手:“沒事,就是大姨媽來了而已。”

伏黑惠一頓:“我來背你?”

我虛弱地按住他肩膀道:“……不了,這樣變換姿勢更不舒服。”

伏黑惠拽住我的胳膊,我不由得斜趴在他身上。

伏黑惠抿唇:“慢慢走吧。”

……

一路上都是沉默,我壓根不想開口說話,伏黑惠也不是多話的性子。

到家,我坐在沙發上,瞬間拿着毯子窩起來。

伏黑惠看了看,去燒水。

過了一會兒,我接過他端來的水杯喝一口,蔫蔫道:“……好累,好痛……”

我看他要開口解釋什麽,氣若游絲道:“……等下,現在我還不想聽什麽咒術師,好累的。”

伏黑惠停頓幾秒。

我靠在沙發背上,閉眼,捂在肚子上的手被挪開。

我睜開眼:“幹什麽………”

伏黑惠坐在我旁邊,我順勢躺在他懷裏,往他脖子那裏鑽,更暖些。

半晌,一只手遲疑地覆蓋上我的小腹。

我迷迷糊糊地半阖眼。

“熱的更好。”伏黑惠的聲音在耳畔響起。

他的手掌按在我肚子上,确實熱熱的,比肚子的溫度更高。

我蜷縮起來,後背腰間覆上一只手臂,源源不斷的熱源從肚子那裏傳過來。

我都快睡着了,半夢半醒間貌似聽到伏黑惠的輕輕的說話聲。

“………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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