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各憑本事做海王

翌日一見到岚雲我立刻拿出趕在昨夜11點後午夜前畫好的兩張符,“你看,成功了嗎?”

他拿在手中閉目細細感受了片刻,沖我揚起一個笑,“都成功了,頁子果然天賦極佳。”

我已經對他的誇獎面不改色了,轉眼詢問起我關心的事,“我畫第二張的時候就有點難以集中精神,畫完躺下沾到枕頭就睡着了,這是怎麽回事?”

岚雲跟我解釋了精神力的概念,說每個人的精神力都是有限的,可以靠睡眠恢複,靠冥想鍛煉。他說畫符極為費神,一般除妖師一晚上最多畫三張。

我聽後深感除妖領域水好深,所有的看似簡單的事都能莫名延伸出去出現新的技能樹以待掌握。

今天又學了一張新符的畫法,臨走時岚雲問起下周學習小組的事,他說他也想跟我們一塊。

我和李孟搞的這個學習小組雖然也有一塊複習的目的在,但更多的是為了給白豈牽紅線,沒想到岚雲竟然不知從哪聽說,一本正經地要加入我們一塊複習……

我欲言又止了幾秒,艱難地答應了下來,回去的一路上都在思索該怎麽跟白豈說這件事。

臨到家門前,我決定不說了,給李孟發了個信息讓他背鍋,發完神清氣爽地進了屋。

周一放學後,李孟直接拉着岚雲去超市買吃喝的飲料零食。我對白豈說我們先去李孟家,他媽在家不用等李孟。白豈根本沒注意到李孟跟岚雲一塊走了,看了眼後座李孟不在便無所謂地跟着我離開。

我倆穿梭在市鎮中,順便買了奶茶邊走邊喝,落日為街道兩旁的樓宇披上了一層薄紅,連平日裏顯得喧嘩的車輛在此刻都成了美景的一部分。

有着瑰麗的天空作伴,去李孟家的路便顯得格外短。

拐過這個拐角,他家就在前方。

我随意看了眼他家的方向,忽然看見一個有點眼熟的女生在跟一個長得像白蘿蔔的綠頭發小男孩講話。

身旁的白豈立刻擡手攔住了我,我偏頭看見了白豈驟然冰冷的眉眼便立刻确認了我的猜測,“那是個妖?”

白豈微微颔首,“在這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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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丢下這句話便擡步走了過去,比平常遇到妖游刃有餘的模樣顯得稍微急切了一點,我有點疑惑地盯着那個妖和女生看了一會,某刻忽然意識到那個女生是周禾慧——

周禾慧竟然能看見妖?

白豈竟然在擔心周禾慧?

我瞬間輕提了口氣,一時間竟不知該作何感想。

前方白豈已經來到那一人一妖面前,似乎跟周禾慧說了兩句話,周禾慧的表情從震驚到着急只花了幾秒時間,緊接着她便擋在了小男孩面前,似乎想保護他。他們大概僵持了幾分鐘,周禾慧一直在說話,最終白豈似乎是妥協了,任由小男孩鑽進路邊的灌木叢中消失不見。那小妖都走了這兩位居然還在講話,白豈沒有回過頭招呼我,我卻已經忍耐不住,快步跑了過去。

臨近時我逐漸放輕了腳步,聽見白豈冷聲道:“……你沒有你想象得那麽了解妖。”

周禾慧音量不大地争辯道:“他從來沒傷害過我,還會給我帶花——”

她的話被白豈失禮地打斷:“這不代表什麽,只是沒觸及根本利益。”

我從來沒見過害羞內斂的周禾慧這樣據理力争過,她仰着頭看着白豈,整個人像繃緊的弦,揚聲反問:“你又不是妖,你怎麽知道妖在想什麽?”

我的心頓時提到了嗓子眼,接下來的時間在我眼前放慢了似的,度秒如年,幾秒後我聽見白豈不見起伏的聲音,“我就是妖。”

大腦一片空白,我跟不遠處的周禾慧一樣錯愕。

他居然這麽輕而易舉跟她說了他是妖?

我幾乎能聽見自己劇烈的心跳聲,明明此刻血液在身體中橫沖直撞,我卻像被施了定身法,完全動彈不得。

我站在距離白豈一米遠的位置,看見周禾慧輕輕眨了下眼,她臉頰被落日映得微微發紅,眼睛一眨不眨地凝望着白豈,音量重新變回了平常較低的狀态,“你……為什麽要告訴我?”

白豈安靜片刻,沒有回答她,而是問道:“你現在相信我了嗎?”

他們依舊在對視,幾秒後周禾慧點了下頭。

一輪紅日完美地落在他們之間的天空中,将眼前的一男一女化作了般配的剪影,我忽然覺得自己的擔心和存在本身都有點多餘,不動聲色地屏住了呼吸,悄然轉身準備退走。

剛邁出一步就聽見白豈叫我的聲音,“頁子。”

我立刻挂起笑臉轉回來沖他們笑道:“嗨小慧,對了,我也能看見妖,我也知道白豈是妖,所以你不用擔心。”

周禾慧面對我的時候又重新變得害羞寡言,只是點了下頭便垂下了眼簾。

白豈瞥了我一眼,沒有跟我交代的意思。

我幹咳了一聲,打破了此刻詭異的安靜,“先去李孟家吧!”

我沒想到李孟和岚雲現身的時候我竟然有種見到親人的感覺。

在他們出現之前,周禾慧将甜點盒從背包中取出打開,白豈安靜地吃,周禾慧安靜地看他吃,他倆時不時交流幾句味道和材料的評價。我雖然也在吃,雖然就坐在白豈旁邊,但相當長的時間我都以為自己是隐身了他們才會如此完全地忽略了我這個大活人的存在。

李孟一推開門我就跳起來撲上去緊緊抱住了他,“哥們,你回來了!”

李孟愣在原地,我抱住他的同時對上了他身後岚雲莫名顯得意味深長的目光,不知道為什麽忽然感覺有點涼飕飕的,趕緊放開他讓開路,在岚雲進門的時候小聲解釋道:“友誼的擁抱。”

岚雲目光柔和地看了我一眼,似笑非笑地低聲回應道:“我知道,你怕什麽?”

我無法直視地別開了眼,正想反駁一句“我哪怕了”,忽然對上了白豈看過來的目光。

他此刻的目光很奇怪,我從沒見過他這種眼神,黑眸幽深似墨,莫名令人慎得慌。

我疑惑地擡眉,用眼神問他“怎麽了”。

白豈驀地将臉轉了回去,不搭理我了。

李孟果然給力,大方扛下了叫岚雲來的鍋,在白豈冰寒的目光中于周禾慧身旁落座。

岚雲取下書包坐在我和李孟之間的側面,正在往外掏書,白豈忽然曲起指節,擡手在我面前的桌面上敲了下,不容置疑地命令道:“換位置。”

我下意識跟岚雲對視了一下,轉過去發現白豈臉色已經難看得結冰。

我慌張地立刻起身,“換!換吧。”

換位置的時候我看了眼岚雲,他神色寡淡地看着白豈,臉色也好看不到哪去。

我和李孟的目光交錯而過,眼中都寫滿了“救命”。

我後悔了,果然就不該同意岚雲來,不管當時拒絕情況多尴尬,我都該硬着頭皮拒絕的……

之後的兩個小時,在南北兩極一般的兩張冷臉下,我們剩餘三人靜若寒蟬,大氣都不敢出,買來的零食飲料一點沒動,學習效率非比尋常,只是毫無學習小組的熱切讨論氣氛,到點的時候我有種重新活過來的感覺,振奮道:“解散吧,該回家了!”

白豈根本就沒打開過書包,這兩個小時大家在學習,他在吃甜點,聞言立刻起身跟周禾慧道了別,無視了剩下的人,包括我,拎起書包就走。

我匆忙地開始把桌面上所有書快速往書包裏扒拉,心急如焚,收拾好筆袋裝進書包,拉鏈都顧不上拉就起身告辭,對上岚雲的視線抱歉地笑了下迅速跑出門去追趕白豈。

一直跑了幾條街才遠遠看見白豈的背影,我急忙喘息着沖刺追了過去攔在了他前面,雙手撐在膝蓋上,喘得話都說不出來,誰知他竟然再次無視了我,繞過我就準備繼續走。

在他從我身側擦身而過時,我眼急手快地捉住了他的手,“你……等……一下……”

白豈這回總算停下了,沒有甩開我的手,但依然如同冰雪雕就而成,周身散發着不容親近的氣息。

我站直了兩只手一起死死抓着他的手,把汗津津的額頭靠在了他肩上,放軟了聲音示弱道:“我錯了白豈,明天你絕對見不到他,我保證。”

白豈沒有躲我的動作,任由我靠着他,幾秒後冷冰冰開口道:“你抱李孟為什麽要跟他解釋?”

我以為白豈對這些細枝末節的事情不敏感,竟然會關注到這事,好尴尬……

“因為當時抱上去李孟的時候跟他對上了視線,他表情好像很怪,我覺得得給他解釋一下,免得他多想。”我硬着頭皮做了回答。

白豈不知道信了沒信,又問:“我們換座位你為什麽要看他?”

我集中精神,連忙作答,“因為挨着他的情況下你突然提換座,在大家面前有點下他的面子,我就确認一下他的反應,如果他介意就找補兩句。”

我在心裏為自己鼓掌,說完把自己都說服了。

白豈沒對我的答案發表意見,也沒再提出新的問題,沉默地站在原地被我禁锢着。

我讨好地晃了晃他的手,“不生氣了好不好,我請你去吃手工冰淇淋吧?”

白豈沒有溫度地吐了兩個字,“不吃。”

我都不知道自己竟然這麽能屈能伸,聲音放得更軟了,綿綿柔柔得我自己都聽得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吃吧吃吧,算我求你。”

白豈一聲不吭。

他沒有直接拒絕,我感覺有戲,“走,上次南天路的不錯。”

白豈被我雄赳赳氣昂昂地拖着走了幾步,終于跟上了我的步調。

他要是真不想去,我肯定一步也拖不動他。雖然此刻還是冷着一張臉,但我心裏已經踏實了不少,剩下應該挺好哄了。

進了冰淇淋店我立刻給白豈招呼了一套豪華至尊版,在他開口之前準确叫出了他的口味喜好,點完立刻谄媚地看過去,等待他表揚地輕晃他的手。

白豈冷淡地把臉別開了,我放開他讨好道:“你先去找地方坐,一會好了我——”我話音還沒落,一句話說到一半他就已經走了,“拿過去。”

我目光跟着他打轉,看着他繞過排排桌椅在窗邊落座,不由得心生感慨:以前都是他在這等着我先去坐着休息的,真是天道好輪回。

不多時我端着冰淇淋過去,沒有坐在白豈對面,而是坐在了他身旁的位置。

白豈對此沒發表意見,目光都吝啬于給我,凝在自己面前的豪華冰淇淋塔上,從尖端開始小心地吃起來。

為了陪他我也點了個巧克力牛奶冰,專門點了他喜歡的口味,舀起來便往他嘴邊送。

白豈吃得慢,很容易插到空,被我連續喂了幾勺都沒吃到他的冰淇淋塔,目光随即不快地瞥了過來,“自己吃,別給我。”

我懷疑我破壞了他吃東西的節奏,老實地“嗯”了一聲。

我垂頭吃了一會,在牛奶冰裏發現了底層的西米露,立刻舀起來遞給白豈。

他雖然嘴上說讓我別給他,但我遞過去的還是乖順地吃了,我忍着笑意又見縫插針給他喂了一會,最後試探道:“白豈,晚上我想吃番茄牛腩。”

白豈動作頓了下,片刻後應了一聲,“沒牛腩了,一會路上去超市買。”

超市九點關門,他本來不慌不忙地吃着冰淇淋,看了眼挂在牆上的時鐘後便加快了速度。

我趕緊扒住了他的胳膊,“我改主意了,明天再吃吧,晚上你本來打算做什麽?”

白豈看過來,“咖喱雞,地三鮮。”

我立刻驚嘆道:“我超想吃咖喱雞!”

白豈靜默片刻,目光下落瞟了眼我的手,“你去幫我拿張餐巾紙。”

我感覺他這是不想讓我抓着他胳膊,“好。”

拿完餐巾紙回來,白豈面前卻已經空無一物,連雪糕帶盒子都不見了。

我震驚地看着他,結巴道:“這……”

白豈起身背上書包,連我的一起挂在肩上,接過我手中的紙巾意思性擦了下幹淨光滑的唇瓣扔在垃圾桶中,轉而牽住我朝外走去。

我被他拉着走了幾步才回過神來,難以置信道:“你吃完了,扔了?!”

他解釋了一句,“沒有,送回家了。”

“啊?你能做到這種事?!”

雖然他可以傳送物品,但這距離和精準度也太驚人了吧!

白豈頓了下才說:“……不太能,試試。”

我一時間心情複雜,不知道該怎麽評價他這種行為,最後只能咂巴下嘴,幹巴巴道:“走,是要去超市吧?”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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