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章節
法,便說道:“太妃是宮裏的大長輩,眼下年關已近,很多事要太妃出面主理。等過了年,朕會讓你們多走動。”
馬上年關了,原來被捉到這裏已經半年了。
蟹黃羹吃完,皇帝命人端過一個特殊的小食盒,神秘一笑,“賀蘭,這裏是朕送你的禮物,不要拒絕,否則你會後悔哦。”
聽着皇帝半調侃的話語,賀蘭骢眉頭微皺,這是什麽花樣。
食盒的蓋子被打開,本以為是什麽美味佳肴,結果竟是一碗面。碗內湯多面少,還散發着濃濃的酸辣味,面湯上漂浮着木耳、豆腐、雞蛋等入湯菜,心裏更加奇怪,這只是普通的一碗面而已嘛。
皇帝輕笑,道:“嘗嘗看,這等美味,可不是每個人都有機會的。整個北蒼皇宮,自朕即位以來,你可是第一個獲此殊榮的人。”
不解地看向皇帝,見他一臉期待,鬼使神差般地,執起象牙箸。
面條入口,賀蘭骢一怔,面條細長,厚薄均勻,肉味鮮香,面湯油光紅潤,味鮮香渾厚而不膩,入口柔韌滑爽。這碗面看似普通,但味道竟是如此獨特,賀蘭骢似乎一下來了食欲,又挑了兩筷。
皇帝帶着盈盈笑意,忽然問:“賀蘭,朕的手藝不錯吧?”
剛還津津有味地吃面的人,聽了皇帝的話,渾身一震。放下象牙箸,吃驚地說道:“你、你的手藝?”
皇帝心情大好,放聲大笑,“哈哈,賀蘭,沒見過一國之主下廚房對麽?那麽朕告訴你,你面前的,就是下過廚房的國君。”
“這面有名字麽?”賀蘭骢淡淡地問,雖然他的食欲馬上就下來了,但不得不承認,這碗面确實很好吃,而做這碗面的人,嗯,手藝說的過去。
皇帝高興,道:“這是岐山臊子面,講究薄、筋、光、煎、稀、汪、酸、辣、香。在北蒼國,除了岐山本地,大概只有朕,可以做正宗的岐山臊子面。”
呃?這是什麽意思。
安榮見他不解,便解釋道:“陛下的生母是岐山人,未入宮前,女紅和廚藝在當地是很有名氣的。後來太後身體貴恙,但總是思念家鄉吃食,那會陛下年幼,為了滿足母親的願望,便和太後仔細詢問了諸多岐山吃食的做法,親自下廚練習,侍奉床前。”
這皇帝,竟如此孝順!
不知是不是皇帝下廚房的原因,令賀蘭骢有了絲動容,總之,那碗面,他吃了不少。
皇帝心裏又高興又得意,邁出了第一步,再往後就會朝着朕的想法而行了。
那日,皇帝本來帶着禦膳去昭凰閣,偏巧碰到被支出來倒水的小福。以為賀蘭骢又生逃跑的念頭,他心下一緊,急匆匆趕到小福說的房間,卻見賀蘭骢正對着一塊玉佩出神。
那裏過去是藏珍樓,有遺下的沒有收回大庫的珍玩不稀奇,他見賀蘭骢似乎喜歡,便大方的将此物賜予他。當然,那人是不肯要的,不過不要也得收下。
那日,用膳完畢,皇帝不顧賀蘭骢的推拒,把那塊一寸大的半月形玉佩,挂在他的頸間。
回到滄瀾殿,皇帝道:“他今天心情不錯,胃口也好了很多。”
跟在後面的安榮道:“是,還是陛下有辦法。”
“這人不能逼得太緊了,剛極易折,強極則辱。”
“陛下所言極是。”
皇帝扭頭,看看安榮,嗤笑一聲,“你也不必恭維朕,你和元常,不都是反對朕用這個方法對他嗎?你們心裏想的什麽,朕豈會不知。罷了,如你們的意就是。”
安榮呆住,皇帝的意思是?
皇帝嘆息一聲,“既然他的心不會臣服,那麽朕也不能就這麽賭下去。朕明日就告訴元常,追魂的解藥既然沒有把握,那就配些暫時抑制毒性的藥就是了。”
“陛下。”安榮大驚,“你不準備為他解毒了?”
皇帝哂笑一聲,“即使解了毒,他也一樣存着離去的念頭。朕不想自己太累了,幹脆等楊林的事情一解決,就讓他自生自滅吧。”
“陛下,不可,不可啊!”安榮跪于皇帝面前,非常焦急,“陛下的心意,旁人不知,奴才知道。但方才陛下所言,絕非陛下本意。”
皇帝拉起安榮,道:“那你說,朕該怎麽辦?”
安榮無奈,“陛下,請想下,一直以來,你用的方法可是妥當?”
皇帝跺腳,“那你說,朕該怎麽辦,他總是惹朕生氣!”
安榮忽然一笑,“陛下,今天他不是很高興麽。”
皇帝一愣,“是啊,看得出,他今天和平日不大一樣。”
“陛下,如此下去就好。萦山那邊,韓朝輝的五萬人馬已經展開搜剿,想來楊林很快就會有所行動。”
嗯,皇帝道:“有道理。不過話說回來,那家夥若是死了,朕還真是有些不舍。”
安榮搖頭,“陛下,既然要賞甜棗,後面就不要準備板子。那樣陛下得不到自己想要的,還把人給吓得不敢邁步了。其實,陛下要修好,方法也很多,就看陛下怎麽做了。”
皇帝對着眼前的橘色宮燈發呆,若有所思。
25、瓊臺賞雪夜 一 ...
萦山,如今翼王的據點,正面臨北蒼大将軍韓朝輝帶領的五萬大軍的搜剿。
隐匿在叢林中的幹戈,放下手中的千裏望,對身旁的翼王道:“他們這是虛張聲勢,未必是真正的圍剿。”
翼王道:“何以見得?”
幹戈無聲冷笑,未做回答,轉身離去。他在漁陽被翼王挽留多日,本想再次悄悄離去,翼王接到了京城密報,說是北蒼派大軍去圍剿萦山。
翼王再次敲開了幹戈的房門,他請求他,允諾這次擊潰了韓朝輝,便放他離去。同時,翼王還告訴他,高英已經在京城,和楊林取得了聯絡。
幹戈仰天長嘆,答應了翼王,動身和他前往萦山。
韓朝輝在開闊地安營紮寨,随行之人不解,問:“将軍,我軍暴露在敵人明處,若是在此地紮營,似有不妥。”
韓朝輝道:“咱們是搜剿,不是圍剿。陛下有旨,做出圍剿的樣子即可。”
這時,有副将也道:“可是,即便是做做樣子,我軍也暴露太過明顯。”
韓朝輝指了指西北面的密林,道:“那裏才是我們的栖息地,這裏是留着關門打狗的。”
副将一下恍然,“末将明白了,這裏就是誘餌。”
韓朝輝輕笑:“這萦山,山有點高,林子又太密,我們貿然進去,必定中埋伏。最好的辦法,就是引蛇出洞,然後關起門來,一個個吃了。”
副将道:“可是,就這一個誘餌,不夠啊。”
韓朝輝嗤笑,“多扔幾個不就夠了。”
韓朝輝在萦山外圍拉開了陣勢,至于翼王能否會上當,無人而知。翼王不是泛泛之輩,手下謀臣不少,随便拉出來一個,都是響當當的人物。
翼王的人沒有出來偷襲,韓朝輝也不急,只不時在各處抛铒撒網,忙得不亦樂乎。
幹戈只身出來探了一次營,不巧韓朝輝正好趕來,一見幹戈,韓朝輝頓時愣住,立時想起了樊城城樓上迎風而立的人。這張和被困在宮中那位的樣貌竟是如此酷肖,但可以肯定,眼前的這人絕不是那位。那位被皇帝控制的死死的,根本沒機會出逃,而眼前這位,雖然很像,但面部的線條明顯比那位要粗犷的多。這人看起來,倒有些西北外族的樣貌特征。
近身相搏僅在瞬間,鐵拳相對,二人後退數步。一個晃着手雙眉緊攏,一個把手放在身後,松了握,握了松。
二人都是名将,動起手來,軍人的招式,不求華麗,只求快速制敵,絕不拖沓。
萦山那邊韓朝輝和翼王進入膠着,而北蒼京城,則迎來了入冬以來的第一場大雪。
雪是夜裏開始的下的,皇帝睡不着,穿戴好了,拿了件番族進貢的雪貂鬥篷,帶人去了昭凰閣。
把那人自床上拉起來,不顧他的推拒,給他披了鬥篷,親自系好頸間的緞帶,拉着他就跑。
賀蘭骢掙了幾次,發現皇帝年紀不大,手勁不小,攥着自己,如同鐵鉗一般,竟是毫無機會掙脫。
被他一路小跑扯到了瓊臺才發現,已經有人在瓊臺四角升起旺旺的火盆,中間大理石桌上鋪着明黃色的絲絨桌布,正中繡着金色的五爪飛龍,隐現在層層祥雲中,展示着真龍天子的神聖、帝王的尊貴。
桌上有适合夜間食用的點心、粥品,這時更有宮人将燙好的紫金壺端了過來,斟滿兩杯。
“賀蘭,”皇帝首先開口:“你總是悶在內室,對調養身體不利。現在雪不大,朕在這裏,陪你一起賞雪如何?”
賀蘭骢看看四周,雪片不大,也不密,狀如柳絮,随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