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最好的禮物
第六十四章 最好的禮物
冬季午後的陽光，總會給人不勝溫暖的感覺，兩個人并肩走在布滿殘冰的馬路上，腳下不時滑一下，人行道上的樹木都是光禿禿的，可在方南和方北眼裏，都是千樹萬樹梨花開。
方南也不再像半年前那般任由方北施展八卦步法，她走得慢時，他也就走得慢一些，她走得快時，他又抓緊跟上，總之，他不會再讓她逃跑。
“方南，機場遠不遠？明天你們怎麽去呢？”方北一路上都不怎麽說話，多半時間都在聽方南興沖沖地講着自己這一個學期的經歷。
不說不知道，原來他有那麽多寶貴的校園時光，是她不知曉，也看不到，更陪伴不了的，因為他的講述中，總有另一個人在場，盡管他很刻意地不提，但的确無法全部回避。
似乎是為了擺脫林大美女帶來的困擾，方北終于開了口，還是在關心自己，方南的興奮就快趕上登月第一人了，“不用擔心，我、葉嘉和蓓蓓，還有邱粵白一起打車去機場，可能四十分鐘左右吧，大概六七十塊錢的樣子。”
“的費好貴啊，你們平攤還好一些。”方北的火車票是七元錢，加上回家的公交費，也不超過十元，她第一次感覺大學離家近，真是件省心省力又省錢的好事。
“這點小錢，不算什麽，每次都是我付。”方南一邊說，一邊正好看到一家規模很大的音像店，不由分說，直接将方北拽了進去。
方北雖然喜歡看電影，但是很少逛音像店，因為她連CD機都沒有，所以自然談不上聽CD，而彼時，MP3的價格，就相當于現在的IPOD，所以小家碧玉的方北自然是消費不起的。
方南作為多年的音樂發燒友，自然與方北不同，他當時的收藏就已經豐富到令人咋舌的地步，而且作為大廣臺的DJ，興趣工作共同促進，他經常進來淘碟。
“方南你看，畢業生的原聲大碟呢，我最喜歡《寂靜之聲》這首歌了。”
“這麽巧？我也最喜歡這首歌了！我送你！”
方南說罷，就要拿着CD去結賬，方北見狀連忙拉住了他，“不行，絕對不能讓你破費。”
音像店中正放着舒緩的音樂，可是方北的臉上，卻沒有舒緩的表情，她緊緊拽住方南的胳膊，較真的時候倒是忘記了保持距離。
方南見此，又是爽朗一笑，“一張CD而已，就當送你的新年禮物，好不好？”
本以為方北會高興應允，卻未料她就快窘迫不已，“方南，真的不需要，因為，因為我連CD機都沒有，你送給我太浪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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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聲音很低，說到最後，不由自主面紅耳赤，她輕輕松開手，兀自走向一邊，好像有些難為情的模樣，方南從未見過方北如此窘迫的模樣，方北的世界，同樣也是他知之甚少的世界。
“小北，那你喜歡什麽？我今天一定要送你份新年禮物，要不直接送你個CD機？”
方南走近方北，看着她微顫的修長睫毛，不知不覺就伸出手來扶她的肩膀。
方北似乎不經意地看着琳琅滿目的CD架，見方南不再堅持，總算在心裏長舒一口氣，她扭過頭，看着他一臉認真的模樣，輕松微笑，“你已經送我最好的禮物了，無須再送了。”
“最好的禮物？什麽禮物，難道是我？”方南扳過她的肩膀，讓她面對自己，幾乎快要心花怒放。
方北見他故态複萌的模樣，又有些哭笑不得，立刻掙脫開他的束縛，“你啊，就不能好好說話，非要動手動腳？”
一言畢了，方北也自知失言，再次羞紅了臉，她沒有回答方南的問題，而是側身走向不遠處的試聽機，拿起耳機，直接戴上享受音樂。
方南喜不自勝，走到方北身後，仔細端詳着她。她紮着馬尾辮，站在人來人往的落地窗後，閉着眼睛在聽天籁般的樂曲，午後的陽光映在她如白瓷一般的面頰上，令人見之忘俗。
這一幕，似乎在方南的夢中出現過，他甚至不敢重了呼吸，就唯恐驚擾了她的靜谧。
方南看了一眼她所聽的CD的詳細信息，眼中驀地一亮，而耳機中隐隐傳來的那首歌，恰恰是他非常喜歡的一首歌，The Beatles（披頭士樂隊）的Let It Be（順其自然）。
她總能帶給他不一樣的驚喜，可是為什麽要到現在才能如此靠近她呢？這半年他真是傻到家了。
方南滿心愉悅，方北睜開雙眼，看到方南欣喜的表情，也嫣然一笑，她摘下耳機，為方南輕輕戴上。
方南閉上眼睛傾聽，心中感慨良多，或許就像披頭士所唱的那樣，扮酷得不償失，他不會再犯同樣的錯誤了。
兩個人從音像店走出來的時候，已經快到了下午四點，陽光漸漸稀少，冬日的黃昏來臨，氣溫又開始下降，方南的耳朵不多時就凍得通紅，可他又不喜歡戴帽子，還不時興奮萬分地和方北說話，好像要把這半年來沒說上的話都補上。
方北時而傾聽，時而微笑，有時也會不失時機地壯着膽子揶揄方南兩句，但方南一瞪眼睛，她就馬上跑遠了。
方南可不讓她得逞，幾步就追上了她，不是拽住她的馬尾辮，就是拉住她的羽絨服帽子，總之不讓她再遠離自己。
兩個人幾乎有點打打鬧鬧的架勢，最後走到了離學校不遠的樂購超市，方南本不想再買東西，可想到方北明天要坐火車回家，又将方北硬拽到了這裏，按自己的口味，給她挑了很多零食，“這個好吃，那個很特別……恩，這麽多夠不夠？”
方北從未想過方南還是個購物達人，望着滿滿一購物筐的小零食，幾乎有點目瞪口呆，而他所青睐的零食，可是她從來可望不可即的高級食品，每一樣都“品味獨特，價值不菲”，看來他和自己絕對不一樣，從不湊合。
“哪裏吃得了這麽多，你真把我當成小豬啊！”方北嘟着嘴，心裏的甜蜜卻就快要盛不下，不過，趁方南挑選其他東西時，她就手疾眼快地揀幾樣出去。
結果，方南往裏放多少，方北幾乎就挑出了多少，以致最後方南想去結賬的時候，才發現購物筐裏只剩下了他給她選的泡芙和面包。
“方小北，你又不聽話？”見方南又要火大的樣子，方北連忙扯扯他的袖子，開始安撫愛發火的華南虎。
“我一向坐火車都不吃東西的，而且你也知道春運多可怕。你給我挑那麽多，我上車都不方便，這兩樣就夠了。我啊，五十分鐘就到家了，不像你，坐飛機都要三四個小時，所以就買這麽多，好不好？”
善解人意，溫柔如水，方南在此之前是絕對不會将這兩個本就屬于方北的标簽和她本人對照上的，因為她在他面前，總是一副“非暴力不合作”的強硬态度，這個下午太過溫馨，他真想把飛機再往後改簽幾天，再多相聚幾天。
一想到要隔一個月才能再次見到她，繼暑假之後，他再一次覺得學生生涯中最寶貴的寒假也是如此可惡。
“真是拿你沒辦法，就聽你的，不過出了超市，你得和我去一個地方。”方南一臉嚴肅地說完，方北又有點心內不安。
這個下午，她同方南一樣高興，但是她對接下來的一個月的分別，也有種淡淡的失落，所以若是此刻越開心，只怕接下來的一個月越難熬。
不容方北拒絕，方南搶在她之前付了賬，随後竟然将她帶到了超市附近的一家老字號金店，方北一走到門口，就不太敢往裏面走，“方南，金價可不便宜，哪裏是我們這些學生階級消費得起的，我們還是回學校吧？”
方南見狀，挽住她的胳膊，“看看也無妨啊，而且我媽媽今年本命年，我想送她個挂墜，才幾百多，不貴的！你就當幫我個忙，幫她試試效果，怎麽樣？”
方北聽了方南的話，心內不禁有些感慨，原來方南的母親和自己的父親同歲，都是屬猴的，而她好像從來沒有想過要送父親些什麽禮物，在這點上，她竟不如身為男生的方南細心。
方南和方北一走進金店，門口的導購員立刻熱情迎接，“先生，小姐，是選結婚首飾嗎？”
方北聽到導購熱情洋溢的話語，差點沒咬住自己的舌頭，而方南的臉，也有些不自然的紅潤，但他可比方北沉着得多，“不是的，我想看看項鏈吊墜。”
“好的，這邊請！”導購将他們帶到了吊墜櫃臺前，方南很自然地坐在櫃臺前的高椅上，方北雖有些緊張，但見樣學樣還是會的，也半坐下來，看着櫃臺內閃閃發亮的金飾，不勝感慨。
“這個怎麽樣，好看嗎？”方南已經指了好幾款，方北不知該如何回答，只是笑着點頭，其實她的心裏話是，都好看，但是也都好貴。
方南看了幾個，好像都沒看中，最後竟然看到了一個設計非常精巧的小金猴，不禁興奮異常，“喂，這個怎麽樣？”
方北也同時看到了那只可愛的小猴子，眼中也充滿驚喜，“這個正合适啊！”
“您好，能拿出來讓我女朋友試試嗎？”方南的要求，讓一旁的方北倒吸了一口冷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