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帝學司

第22章 帝學司

回到術師府,發現家仆們正忙碌着準備家宴,想來是之前家長已經吩咐過了的。

見到仇随青的家仆們都一個個很親切的叫着:“仇重人好!”“仇重人回來了……”看起來仇随青在穆家相當受歡迎。

沒有想像中會出現的新媳婦見婆婆時狗血的下馬威,事實上,仇随青只在院子裏亮了個相就被穆天懷拉回他們自己的宅院裏去了……

等甄燦回過神來,就見穆家兄弟站在自己身旁,神色各異的看着自己,有些奇怪的朝自己身上打量了一眼,奇道:“你們幹嘛看着我?”

穆英瑜嘆了一聲:“沒什麽,回去休息吧。”

穆英琅則在很認真的打量了眼前的蕭兆誠半天之後,淡淡道:“我回平心齋了,有事讓家仆來找我便是。”

穆英瑜點點頭,伸手拉着甄燦往主宅旁,他們新婚的院落去了。

甄燦混然不覺自己手被拉着,随着穆英瑜的腳步往裏走,卻忍不住回頭去看穆英琅,他怎麽了?為啥那樣看我?

等進了院子,再看不到院外的人,穆英瑜才停了腳步,也松開了手。

輕輕嘆了口氣,他道:“大哥是修仙之人,不會耽于俗情,你若是對他有意勸你早收了心思的好。”

甄燦胸口一悶,看看,忽然眉頭一挑笑了:“你這是好心呢?還是吃醋呢?”

穆英瑜皺了皺眉,道:“你是我的重人,卻心顧他人,我吃醋很奇怪麽?”

甄燦笑得更濃了:“你不是不好男色麽?”

穆英瑜正色道:“我好不好男色,與你我的關系無關。”

甄燦冷笑:“也就是說,你不好男色,但是我嫁給你了,所以我這輩子除了你就喜歡不得別的人了?怎麽你覺得這合理?正常?”

穆英瑜被他說得愣了一小會兒,随後又賭氣似的道:“我當初說過,你可以随嫁內妾過來。”

确實,穆英瑜當面說過蕭兆誠可以随嫁內妾,穆家後來迎親時也确實問過蕭家是否有內妾随行,但是一來甄燦覺得自己實在接受不了跟女的上床;二來也覺得沒有必要再搭上另一個的人生;三來則是覺得自己将來要走的路指不定多艱難,少一個人少一份顧慮,于是就拒絕了蕭家要為他安排內妾的要求,結果這事讓蕭兆誠的生母韋氏哭得眼都腫了,但他還是沒有帶內妾進穆家。

此刻穆英瑜一副給你機會你不要的語氣讓甄燦有些郁悶,忍不住沖口而出:“不巧,本公子好的是男色,不知道你接不接受我再給自己帶個重人進來?”

“你……”穆英瑜氣得臉有些發白,萬想不到蕭兆誠竟然會說出這麽膽大妄為的話來!

甄燦見穆英瑜那臉色,心裏覺得解氣,順口又加了一句:“要不,有空我來教教你男色的好處?”

看見了吧?我以下犯上,打算推翻你的夫權啊!小樣!不想讓我壓就快休了我吧!他心裏嚎着。

然而,他失望了,穆英瑜看着他似乎很認真的想了想後說道:“若你當真喜歡男子,我會跟父親商量,過段日子給你納一門重妾,至于我,就不勞你費心了。”

一句話把甄燦賭得差占噎死,這人怎麽就能這麽淡定?!他不會生氣的麽?不會發火的麽?他比他那做神仙的哥還象仙吶!嗖嗖的仙氣,一點人味都沒有!

随後的日子裏,甄燦過着平靜到無聊的生活,穆英瑜每日在固定的時間去上朝,然後到禮部工作,直到日落西山才回家,有時候會跟同僚一起去喝喝小酒,紅朝煥後來又來找過他幾次,但是總因為甄燦在旁邊,坐不了多久便一臉幽怨的走人。

甄燦曾向他的“丈夫”提出去想見見穆英琅,卻被告知,穆英琅最近與寒家的家長一同在皇宮裏,皇帝似乎有意将他留在宮中。

于是甄燦只能呆在院子裏數着日子,看着院裏的花草一點點的發新芽,冒花蕾……

春天來了。

這天,甄燦再次無聊的坐在穆家漂亮的花園涼亭中發傻,仇随青來了。

在家裏養了兩個來月,他古銅色的膚色淺了些,一身寶藍色的錦袍松松的披在身上,同樣是有些女性化的廣袖袍服——重人的常服,甄燦一直覺得這種重人的服裝象那個世界的女式睡袍,穿在仇随青身上卻一點孱弱的感覺也沒有。

“我聽天懷說你今年十八歲了吧?”仇随青站在他面前,問道。

甄燦看看他,站起來,施了一個禮回答道:“再過一個月,就十九了。”

仇随青點點頭,看着他,然後緩緩道:“在這裏住得還習慣麽?”甄燦看着他,沒回答,心中思量着怎麽回答他比較好,而仇随青沒有等待,繼續說道,“我聽家仆說,英瑜沒有跟你圓房?”

甄燦眨眨眼,想了一下道:“反正也不靠重人傳宗接代,圓不圓房其實不重要吧。”

仇随青道:“重人确實不是娶來傳宗接代的,但是,一個好的重人比妻子更有用。”

甄燦看向仇随青,露出蕭兆誠傲慢的神情,眉頭一挑:“好的重人?如重父這般的麽?”

仇随青呵呵一笑:“我?我算不上好重人,不過天懷對我還算滿意罷了。”轉而臉色一正,“穆家在朝中的地位特殊,英琅從了仙,又已修成了散仙,所以英瑜将來必然是要接任掌術之職的,他如今在朝中任的職只不過是放他去熟悉朝中的人際關系。我原是希望他娶一個強幹些的重人,将來好幫他打理家中的事務,不要象我一樣,一出海就是大半年,總把天懷一人丢在家裏……原本還有芷芫幫他,哦,芷芫是英琅和英瑜的母親,可惜,芷芫去得早,我又長年不在家中,天懷一個人拉扯孩子還要兼顧朝中的大小祭祀,其實很辛苦。”

甄燦道:“所以,重父對兆誠不滿意?因為兆誠是個讀書人,手無縛雞之力,幫不了英瑜?”

仇随青道:“确實。”

甄燦想怒,卻笑了起來,果然是武人,說話當真是一點也不宛轉。

“而且,你當年的事,皇上可是記在心裏,永不錄用這四個字,足以讓你蕭兆誠聞名天下,這對英瑜來說可不是什麽好事,畢竟,穆家的将來在他手上,娶個皇上不喜歡的人做重人,天威難測……”仇随青沒有說下去,但意思甄燦已然完全明白。

蕭兆誠當年以十三歲垂髫之齡考中進士,卻公然拒絕參加殿試,只因為沒有名列三甲,被當朝天子一怒之下禦筆欽定:永不錄用!四個大字。

這四個字不但斷了蕭兆誠的仕途,現在看來,連嫁個人,夫家都要擔心被連累!甄燦心裏直搖頭,這孩子怎麽就這麽心高氣傲呢?換做甄燦自己來說,中了進士就跟考進了大學一樣,而且還是包分配的那種啊!管它在不在三甲以內,混到官做了再說呗!是金子總會發光,是好酒總會飄香,是種子總會發芽,去争這口氣幹嘛?

可是,那是蕭兆誠做的事,甄燦無法修改過去,只能接受,并且還要繼續這種他自己認為非常不好的臭脾氣。

看着仇随青,冷笑,蕭兆誠會吃你這套才見鬼了!

“重父若是覺得兆誠不配做穆家的重人,大可以讓英瑜休了我,何必多言?”

仇随青略一怔,明顯流露出不快,道:“若非天懷說你于穆家有再世之緣,我确是有此想法的!”見眼前的少年眼裏怒氣漸盛,他也毫不在意的繼續道,“我原本想盡快回來,就是想勸天懷不要應這門親事的,不過既然他已經應了,你也已經嫁過來了,我也不會再有什麽異議。”

甄燦沒說話,眼中流露出譏笑,心道:那你之前這些話都是在放屁麽?

仇随青道:“你與英瑜之間可以慢慢相處,英瑜是個不錯的孩子,我相信,你會喜歡上他的。另外我跟天懷商量過了,雖然皇上判了你永不錄用,但是,你的才學畢竟是有的,就這麽浪費也實在可惜,所以天懷讓我來問你,若是有機會入帝學司做伴讀,你去不去?”

帝學司?甄燦愣了一下,蕭兆誠的記憶中立刻反應出這三個字的含義,竟然是皇家子弟念書的機構,也就是說是一所真正意義上的貴族學校!

至于伴讀,很好理解,陪太子黨們念書,自古伴讀出名相也出佞臣,但可以肯定的是一點,做伴讀做得好的,想出頭是相當容易的!運氣來得早的,皇子們向他們老子舉薦你,從此高官厚祿,運氣來得晚一點,瞅準了,老皇帝一死,新皇一登基,你這皇帝的同學怎麽也能攀上個好官位——當然,前提是你別站錯隊!

看來穆家想扶持蕭兆誠,這個皇帝沒希望了,就等下一個皇帝吧,這顯然是個不錯的想法。而蕭家也正是出于這樣的期望才将蕭兆誠嫁進了穆家。

而甄燦能想到的還有更深的一層:進了帝學司,做了伴讀,自己便離皇族和權力中心更近了一步,這是偶然還是必然?是命中注定蕭兆誠會就此接近皇族,進而最終扶持紅朝煥奪取帝位?那麽穆家在這個命運中又扮演着怎樣的角色呢?

是了,皇帝總是要死的,穆家做為皇家術師,可以說是離皇帝最近的人,他們已經在為新君登基做準備了?那麽說……皇帝快不行?很有可能,穆英琅不是一直被留在宮中麽?想必與這有關!那麽現在正是時候吧!只是,紅朝煥只是個世子,并不是皇子,穆家想扶持的想必不會是他,那麽他們想扶的是哪一位皇子呢?

想起婚宴上來的五位皇子,甄燦心中暗暗回憶了一遍,可遺憾的是,除了那個名字裏帶燦字的小孩,其他幾位皇子連名字都想不起來了,畢竟只是匆匆一面而已。

“做伴讀也不是什麽很累的差事,若是你願意去,過幾日我便要消假了,回駐地之前要進宮面聖,到時候可以為你安排。”仇朝青說道,“天懷是術師,不得幹政,這些事,他不方便出面。”

甄燦正色點頭:“兆誠明白,一切聽憑重父安排。”

仇朝青的神情又溫和了些,伸手拍了拍少年的肩:“好好幹,英瑜往後還要仰仗你也不一定。”

甄燦一愣,笑了一下,流露出一抹不經意的羞澀,要是他仰仗我,那我第一件事就是休了他!只可惜他的心事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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