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紫原敦看着沢田林檎沒有說話,被發掩住的眉頭卻微微的皺了起來。沢田林檎在緊張。紫原敦的目光落到沢田林檎的手上。
明亮的燈光照亮了客廳，雖然沒有将各個角落都照亮但是顯然要看清沢田林檎雙手的動作還是很輕易的。沢田林檎放在身體兩邊的雙手握了拳,沢田林檎每次緊張的時候就會握拳。
“麻煩死了。”
一雙紫色的眸子從發絲後面看向自己旁邊的沢田林檎,“蘋果醬只是蘋果醬。”
“阿敦不介意嗎？”臉上的笑意雖然表現得很自然但是紫原敦卻在直覺上感覺到了沢田林檎的勉強。
“那種事情麻煩死了,”紫原敦長臂一伸把沢田林檎抱進懷裏,“我只要蘋果醬就好了。”
被抱進懷裏的沢田林檎一愣,在紫原敦懷裏擰了擰身子轉身抱住了紫原敦的脖子，“最喜歡阿敦了！”
紫原敦抱着沢田林檎,懷裏的觸感是那麽的真實，耳邊的聲音是那麽的熟悉，抱着自己脖子的手臂還是那麽的纖細。沢田林檎卻還是有些不一樣了。紫原敦也知道。但是……那又怎麽樣呢？人總是會變得,蘋果醬雖然變了,但是他知道的,蘋果醬還是那個和他一起長大的蘋果醬。那個答應要做他新娘子的蘋果醬。
紫原敦伸手緊了緊環着沢田林檎腰的手，抱起沢田林檎就朝着房間的方向走去，剛把沢田林檎在床上放好，紫原敦就揉了揉沢田林檎的腦袋，“晚安，蘋果醬。”
紫原敦轉身朝自己的房間走去，看清房間裏的樣子時紫原敦轉身去了沢田林檎的房間。
“蘋果醬，房間不能睡了。”
“啊？”
沢田林檎跑去房間一看……一片狼藉，雖然家具和牆壁沒有什麽損壞，但是東西卻是已經灑了一地了。一地狼藉。
等等沢田林檎回到房間的時候便看到紫原敦已經在床上躺着了，看到沢田林檎回來便拍了拍身邊特意空出來的地方，“蘋果醬，快來睡覺。”
沢田林檎看着紫原敦一臉犯困的表情有些猶豫，怎麽說他們都已經不是不知道性別的年齡了。似乎是紫原敦等不及了便從床上起來，一把抱起沢田林檎往床上一躺。被子一蓋就閉上了眼。
沢田林檎的床是靠牆的，所以沢田林檎的左右兩邊一邊是牆一邊是紫原敦。對于紫原敦高大身形而言顯得有些小的床讓紫原敦屈着雙腿側躺着，雙手一上一下的橫過沢田林檎的腰際攬着沢田林檎。
Advertisement
沢田林檎的正對面是紫原敦的衣服，後背靠着牆壁退無可退，鼻息間盡是紫原敦的氣息。
沢田林檎感覺到壓在自己身上的手臂，和穿過腰間與床面的空擋的手臂。
紫色偏長的發絲就在自己入目可及的地方。似乎在往前一點那發絲就會觸到自己的臉。
沢田林檎控制不住自己的思緒，忍不住胡思亂想了起來。
近在咫尺的氣息，有力的手臂。
在瓦利安生活過的沢田林檎早已不是那個什麽都不知道的普通國中生少女了。一些該看的不該看的都看過了。
沢田林檎心裏很清楚紫原敦其實還只是個孩子，一個只是個子比較大只的孩子而已，沒有大人的那些想法。但是卻還是有些胡思亂想。
蓋在身上的被子上橫着紫原敦的手臂，手臂的重量壓在腰際。沢田林檎感覺到腰間的重量，呼吸間是紫原敦的氣息。沢田林檎有種恍惚回到過去的錯覺。
就像是小時候一樣。
明明睡覺前是抱着哥哥沢田綱吉的手臂睡着的，但是醒來的時候卻是在紫原敦的懷裏。幼年的記憶裏雖然大部分都是沢田綱吉被紫原敦搶食或者是她和沢田綱吉一起去找紫原敦的畫面，這些回憶主題雖然單一但是卻都是一幕幕快樂的回憶。
想着想着，再看到紫原敦和小時候幾乎如出一轍的睡顏，沢田林檎也漸漸的睡着了。
這一晚，沢田林檎夢見了小時候的事情。
那是一個夏日祭。穿着浴衣的她和沢田綱吉手拉手在來來往往的人流中尋找被人群沖散的紫原敦。
他們找到紫原敦的時候，紫原敦正坐在一棵大樹下吃着章魚燒，紫色的浴衣穿在身上配着那閑散的神情就像是在休息一樣。
沢田林檎還記得那天她和沢田綱吉找到紫原敦的時候有多麽的哭笑不得。自己和沢田綱吉找得滿身是汗，紫原敦坐在那裏一點也不着急，還買了不少好吃的吃。
看到他們來的紫原敦還揮了揮手，讓他們快過去，等兩人走到紫原敦的面前時，紫原敦還把手上的章魚燒送到兩人面前，分享。
兩個一身汗的孩子在紫原敦旁邊坐下，沒等沢田林檎問“不是牽着手走的嗎？”紫原敦就拿着一串丸子送到了沢田林檎的嘴邊。剛一張嘴就被塞進了一個丸子，然後紫原敦眨着眼睛問好不好吃。
沢田林檎咬着嘴裏的丸子，然後就聽到了一連串的聲音，面前走來走去的人群也停了下來，不時的能聽到“哇”、“好漂亮”的聲音。幾人都擡起頭仰望天空。
天空中是一朵接一朵的煙火。不同的顏色、不同的大小把天空妝點得五彩缤紛。深色的夜幕成了最好的畫布。
璀璨的煙火在天空中短短的燦爛後歸于平靜，但是對于觀看的人而言無論是心中還是眼中都将記住這一刻的絢麗奪目。
落在視網膜上，然後烙進心裏。
天空中絢爛的煙火就像是少女們身上穿着的浴衣，數不清的美麗顏色上綴着或是清麗或是可愛的花紋圖案勾勒着少女們的身姿。
當煙花的最後一朵也消散于空中，街上的人才流動起來。沢田林檎似乎記得那個時候的紫原敦對自己說了什麽，但是沢田林檎卻怎麽也聽不到那個穿着浴衣的紫原敦的聲音，只能看到紫原敦的嘴一張一合說着什麽。
“……蘋果醬，我先去學校了……”
仿佛是夢中傳來的聲音，但是卻近在耳邊一般。沢田林檎恍恍惚惚的醒過來，才發現紫原敦已經旁邊了，耳邊剛好聽到一聲關門的聲音。
躺在床上的沢田林檎重新閉上了眼，一道晨光從沒有拉嚴實的窗簾縫中投射進來，地板上有一道顯得明亮的線條。沢田林檎睜開眼看向那道光，顆粒細小的塵埃在那道光中飄忽不定。
被陽光所籠罩的塵埃像是一顆顆的溫暖碎屑，變得漂亮起來。
所謂的人靠衣裝馬靠鞍。
沢田林檎坐起來寫了一份報告。換上藍色衫格子裙，外罩一件兜帽外套，長長的棕色發絲用一根發繩高高束起，鏡子裏的沢田林檎看上去就像個國中生。背上挎包，踩上板鞋走出房間。
今天她要去把昨天發生的事情寫成報告遞交給在這裏的瓦利安情報人員，由他們轉給意大利的總部。
走出大樓的沢田林檎拿着手機一路根據情報人員的提示來到了一個咖啡廳，走進去，果然看到了一個穿着穿着夏威夷風格襯衫的男子。
沢田林檎看着那和咖啡廳風格完全不搭的椰樹圖案的襯衫不自覺的有些不想走過去。但是男子大大咧咧的朝她揮着手瞬間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沢田林檎忽然覺得自己應該戴頂帽子出來的。
沢田林檎還沒開口，男子就給她點了杯牛奶，還一邊說着，“女孩子還是多喝點木瓜牛奶比較好。”
“……”比起女孩子應該多喝點木瓜牛奶，女孩子沢田林檎覺得對方應該多喝點她親手做的東西。
服務生把牛奶放到沢田林檎面前後沢田林檎從包裏拿出一個檔案袋，男子也從旁邊拿了一疊紙出來，“這些是東京學校的資料。”
“選好之後，我會幫你辦理入學手續的。”
“嗯。”
沢田林檎本來有些不明白的，但是轉念一想卻又明白了，畢竟她的身份有些特殊，不管怎麽樣，她都有一年的空白期，需要僞造身份。
翻了翻那男子帶來的學校介紹，沢田林檎在帝光中學和并盛中學兩者中停下了。這兩所學校，一個是紫原敦所在的學校，一個是哥哥沢田綱吉所在的學校。
對面穿着夏威夷風格的男子喝着咖啡，擺弄着手機。很閑适的樣子。沢田林檎看着兩份學校介紹有些無法決定。
學校怎麽樣對于沢田林檎而言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那所學校裏的人。
就在對面的男子以為沢田林檎要選擇帝光中學的時候沢田林檎做出了決定——“并盛中學。”
這個決定倒是讓男子有些意外，畢竟他的餘光一直注意着沢田林檎，注意到沢田林檎的視線在帝光中學的介紹上停留得更久時他以為沢田林檎會選擇帝光中學。但是顯然，他的“以為”是錯誤的。
“嗯。”男子收起了學校的介紹，又拿出了一個紙袋放到了沢田林檎的面前，“帶給你的禮物。”
沢田林檎沒有打開看，點點頭後便拎着紙袋離開了。
走出咖啡店，溫暖的陽光灑下。沢田林檎擡起看到湛藍的仿佛什麽都能包容的天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