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1)
這位是？
簡簡單單三個字，要不是導演在電視臺工作多年，見識過多種大風大浪，現在真的要hold不住了。
瞧人家俞總這意思，怎麽好像不認識烏蘭芝啊？
獨獨對于剛才說話的這個女孩子，态度卻明顯不同，顯然很熟悉，甚至還超過熟悉。
……
“俞總。”沈顧也沒想到自家老板這麽直白，一點面子都沒給人家，只能此時低聲在俞樾耳邊說，“這位是今天和你們一起搭檔直播的烏蘭芝小姐。”
“嗯。”俞樾就這麽應了聲，注意力丁點都沒分出來，全放在楚歡身上了，“怎麽不高興了？”
大佬眼中心中只有正在鬧脾氣的嬌美人，俨然有再讓一打大明星她都無所謂的趨勢。導演心中疑惑，這才看見楚歡脖子下方垂落若隐若現的工作證，雙木生鮮四個字寫的響亮，導演如遭雷擊，恨不得當場到楚歡面前甩自己兩個大耳巴子。
都怪他有眼不識泰山！雙木生鮮在寶海市這麽有名，已經算得上半個金主爸爸……楚歡實在太過年輕，渾身上下漫着沒沾染世俗的學生氣，誰能想到她竟然這麽有能力，年紀輕輕的就做了這麽大一個企業品牌的代言人呢？
顧不得再去看烏蘭芝是什麽神色，導演趕緊走到楚歡的面前，點頭哈腰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楚小姐，我實在沒想到……楚小姐年輕有為，我，我是有眼無珠啊，剛剛多有冒犯真的抱歉，我道歉。”
話音剛落，那道冰冷視線便落在自己身上，導演揉了揉掌心，一片濡濕的冷汗。
這下可完了，這位楚歡究竟和俞總什麽關系，怎麽會如此維護？
“沒關系，導演自有難處。”楚歡現在心情還不錯，也沒打算遷怒于人，揮揮手表示自己很大度，又拽了拽俞樾的襯衫一角，唇角上彎起小小弧度，“怎麽沒早點告訴我是你來？”
“剛忙完，想着過來再說。”俞樾看了眼沈顧，眼中的意思不言而喻——你別亂說話。
沈顧悄然做了個嘴巴拉拉鏈的動作，示意自己懂了。事情哪有俞總說的那樣簡單？分明是俞總怕早點公布被楚小姐知道後吓到人家不敢來，幹脆才臨了才說。
這樣楚小姐就沒辦法不和她同框了——沈顧覺得俞總這樣有點幼稚，但他沒敢說。
“剛剛是不是有人讓你不開心了？”
俞樾問的這句話，讓導演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
楚小姐不會告狀吧？
見這位楚小姐與俞總的關系如此熟稔，剛才進來時俞總又對烏蘭芝态度冷淡，真不知道是真的不認識還是礙于身份原因裝作不認識。
烏蘭芝倒也算是沉得住氣的，從俞樾進來沒搭理她之後，就靜靜地站在一邊給出空間，與剛才豔光四射的樣子判若兩人。
低眉順眼，唇角抿直，像極了受盡了委屈卻執意不願表露的女主角。
她的演技确實不錯。
楚歡的餘光将這些盡收眼底，心裏沒忍住啧兩聲。真是可惜了這麽好看的臉，難怪自己當時覺得她美則美矣，就是差點什麽東西。
美得沒有靈魂。
術業有專攻，哪怕是在浮躁的娛樂圈裏，若淡然與善良只是自己營造出來的人設，每日苦心經營早就耗費靈氣。
“沒有，這世界上還能有讓我不開心的人？”楚歡笑嘻嘻的挑眉，朝俞樾晃悠起自己的臺本，“你的呢？”
沈顧說：“俞總沒有臺本。”
“……”
也是，這該死的資本主義，誰敢要求這麽強的金主爸爸來背臺本？
“你不認識烏老師嗎？她很有名的。”楚歡順勢便将話題引到了烏蘭芝的身上，又對着烏蘭芝揚起一抹極其友善的微笑，“烏老師好像對你也很熟悉。”
一口一個老師喊起來，陰陽怪氣誰不會了咋的？biubiubiu，你陰陽怪氣我比你更陰陽怪氣，用魔法打敗魔法。
烏蘭芝的三個助理現在全都不出聲了，經紀人的臉噶白，烏蘭芝像是西子蹙眉般的柔弱，忽閃的大眼睛迎向楚歡的目光，過了半晌才猶豫不決的落到俞樾的身上，“俞總之前投拍了我主演的電視劇，說到底也算是栽培蘭芝的人了，我一直沒找到機會能謝謝俞總。”
卧槽！天哪！好一個情真意切的單向暗戀！
當事人差點就要信了。
要不是楚歡與俞樾認識在先，她作為旁觀人看着一定會覺得這對CP真他媽的太好磕了吧？散財八萬八？散財八十八萬八都願意OK？
果然，在烏蘭芝的話說完後局勢再度逆轉，所有人的目光又轉化成了了然，同情，甚至有一絲對烏蘭芝的欽佩。烏老師果然是為了不給俞總添亂，才在外面裝作互不相識吧？太感人了。
俞樾沒說話。
楚歡戳戳她的胳膊，“烏老師和你講話呢。”
“哪部？”
俞樾不說則以，語出驚人，她确實還想了下，真的沒在腦袋裏搜刮出這號人物，更別說電視劇了。海州集團一年到頭投資的影視項目很多，難不成自己還挨個去記？實在是沒那記性。
“電視劇項目我只是簽字。”俞樾的視線在烏蘭芝的方向一掃，就和看個陌生人一樣的冷淡又漠視，“你謝他就可以。”
俞樾說的他是沈顧。
沈顧評估好風險，就會将文件給她，自己信任沈顧，只是過目一遍便簽字撥款。影視又不是海州的主項目，沒那麽多心思去想拍的什麽劇目。
楚歡差點沒笑出聲，很好，她欣賞俞樾此刻仿佛直女般的浪漫。
烏蘭芝臉白了一瞬，失落的低頭：“俞總大忙人，不記得也很正常。”
“我想喝可樂。”楚歡嘴饞了，特意走到烏蘭芝的面前說，“烏老師喝嗎？我看網上說你是吃不胖的體質，無論喝多少快樂肥宅水都不會發胖，這不是巧了？我也是，咱們用可樂幹杯吧！認識烏老師真是太開心了！”
烏蘭芝擺手，笑容淡了兩分：“客氣了，不用的……等會兒要上鏡，現在妝也化好了。”
“不礙事，有吸管。”楚歡可不會給反駁自己的機會，她又轉頭看着俞樾，眸中光芒被笑意點亮，嗓音中帶上不難察覺的一點軟，“今天能為我再破例一下嗎？”
“我去幫你拿。”俞樾心魂都要被勾走了，哪裏還有說不的道理。楚歡要喝，自然是她親自去拿，別說是在車裏，哪怕要喝十萬八千裏的可樂，她也絕對現在去買。
直播？直播哪有楚歡重要。
楚歡又無辜的看着烏蘭芝：“烏老師真的不要嗎？”
看這态度烏蘭芝就知道是俞樾親自去拿可樂，到時候自己讓人将俞樾去車裏拿東西的場面拍下，自己再不經意露出可樂的一角……夠發好久的通稿了。烏蘭芝迅速在心中評估了這可樂的份量，很快笑着點頭：“那真是麻煩俞總了。”
“不麻煩。”回複她的人卻是楚歡，煞有其事的從口袋裏摸出十塊錢紙幣塞到沈顧的手裏，“沈助理可以去幫烏老師買一罐可樂嗎？去的時候可別被狗仔們拍到了。”
沈顧板正個臉捏着錢，像是個賣報回來的大書童，嚴肅說：“楚小姐放心，我們海州集團相關的照片，如果沒有同意媒體是不敢放出來的。”
烏蘭芝：“……”
楚歡猜都猜得到烏蘭芝的臉要綠了，趁着俞樾和沈顧都走了，決定和主持人對一下臺本，烏蘭芝也參與。
結果導演戰戰兢兢說：“沒事的楚小姐，到時候您随意發揮就行。”
您都用上了，倒不必如此客氣，導演看着比她要大個十歲去了，楚歡搖搖頭，謙遜禮貌：“大家都是為了農戶能過個好年盡一份新，自然想要做到最好，我可以配合。”
烏蘭芝的臉陣紅陣白，此刻根本不知道說些什麽好。導演的目光不再在自己身上了，這個人，憑什麽搶去自己的光芒？
還是個素人！
就算是雙木生鮮的代表又怎麽樣？也許确實是因為工作上的原因楚歡與俞樾多有聯系相識，但這也不代表自己沒機會了。
不過也就是個給雙木生鮮打工的人而已，憑什麽和自己争？
還好意思說和自己是情敵……不知俞總知不知道這小姑娘的心思。想到俞樾來之後，楚歡便只字不提先前說的情敵之事，烏蘭芝便覺得自己拿到了把柄。
将這個告訴俞總聽，依照俞總那樣冷淡的性子，估計就會特意遠離楚歡了。
“烏老師，烏老師？對臺本呀。”楚歡是第一次上直播，主要還是怕自己上鏡僵硬，不知道怎麽和觀衆們互動，她是來不恥下問的，“烏老師，到時候肯定很多你的粉絲們，要不然你主要負責配合主持人一起賣貨，我來看評論？”
相當于楚歡自願認領了助理的工作，烏蘭芝在心底嗤笑，真是不知道把握機會的井底之蛙，和自己一起出現在直播間這麽好的機會，要是什麽普通的小網紅把握住，巴結自己讓提點多cue一下，直接躍升四五線的熱度都沒問題。
而她居然只要做個看評論的？！
“那就麻煩小楚了。”烏蘭芝微笑，看到楚歡拿着記號筆在臺本上詳細查閱着流程，還一邊畫着重點記號就好笑，素人就是這麽可笑，一場直播都認真成這樣。
導演見這小姑娘這麽有禮貌，劃出來的那些重點竟然都是先前編導讨論是選擇的節奏部分，心裏自然覺得喜歡。自然免不了對比已将臺本放給助理的烏蘭芝，心中有些不适，到底沒說些什麽。
他忙不疊的讓楚歡不要緊張，到時候自然發揮便好……臺本看了一半，門又開了，俞樾與沈顧同時回來。
一個将可樂的拉環細心的打開才遞給了楚歡，後者乃鋼鐵直男，直接将可樂罐放在烏蘭月的化妝臺上，水珠滑落，暈開一圈水窪。
楚歡美滋滋的喝了一大口，還去給烏蘭芝碰杯：“噫，烏老師的怎麽還不打開？沈助理，你怎麽這麽不通情達理。”
沈顧後知後覺才替人開了，烏蘭芝卻眸底犯冷，壓根就不想喝一口。剛剛手機上收到信息，說是藏得太嚴實，一張俞樾過去車裏拿可樂的照片都沒拍到。她将可樂放到助理手上，歉意的笑了：“不好意思，我助理比我想喝，今天我就不喝了。”
楚歡瞥她一眼，意味深長的笑了笑，不再勉強，反正現在的目的她也達到了。俞樾在楚歡旁邊坐下，無奈地搖頭：“慢點喝。”
像個小孩似的，老纏着家長要東西吃。
俞樾私心裏希望楚歡一直都這樣。
楚歡喝的暢快，心中悶氣也一掃而空，絲毫不顧及形象的在俞樾面前打嗝。主持人已經過來和烏蘭芝商量等會兒直播的細節了，導演組都在，看着楚歡與俞樾間的相處模式，渾然不覺自己也已經被拖入到那粉色泡泡氛圍之中，明明兩人什麽都沒做，但就是好像有一種無形的氣場包裹在她們的周圍，旁人完全進不去。
包括烏蘭芝。
烏蘭芝和主持人對臺北對的心不在焉，要麽就嗯一聲，要麽就啊一下，最後幹脆對主持人說：“好，到時候我配合你可以，好嗎？”
主持人感覺烏蘭芝是不是太好說話了點，甚至讓他感覺到了有那麽一絲絲……敷衍？
不可能，烏蘭芝怎麽會敷衍他呢！錯覺。
“你直播過沒呀？”俞樾也沒有那麽多準備流程，楚歡挨着她聊天，還在緊張的翻臺本，生怕自己錯過某個細節将節目搞砸了，看了看手中喝了半瓶的可樂，摸了摸自己空蕩蕩的肚子。
剛吃過午飯沒多久，但她一緊張就容易餓，想吃東西。
“沒直播過。”俞樾見她稚氣的動作失笑：“你又想吃什麽了？”
“炸雞和水果。”楚歡怕俞樾覺得自己過于能吃，聲音沒有底氣，兩只手規規矩矩放在腿上，給自己找了個完美的借口，“我怕到時候直播的時候都不知道幹什麽，有東西吃的話我還能用吃來掩飾我的尴尬。”
她擡眸，眼尾那點紅美得動人：“行嗎？”
行，吃多少都行。
俞樾終于在進來正正經經看了導演，導演禁不住立定站好，仿佛夢回十幾年前的軍訓時光：“有！有的！我們會擺放水蜜桃的試吃果盤，炸雞我馬上讓人去買，楚小姐還有什麽別的要吃的嗎？”
“她喜歡吃榴蓮。”俞樾說。
“不不不！不用了！導演請等等。”楚歡急忙出聲止住了拔腿就跑的導演，“買榴蓮真不至于，看你們方便就行好嗎？我不挑的。”
想想她在封閉的直播間吃榴蓮的場面也是有點美，還是要考慮下別人感受的。
開播前，工作人員将炸雞、菠蘿果切、車厘子和水蜜桃全給齊整的擺在了桌上。摞起來的高度剛好可以讓楚歡悄悄地在後面看臺本。為了讓楚歡能遲到熱乎的，工作人員竟然還貼心的在錄影棚裏搬來一個迷你烤箱，随時能熱。
當最後一滴可樂喝完，場控過來敲門：“差不多可以開始了。”
烏蘭芝來之前團隊就已經告訴過她，這次接下直播是次要的，最主要的是她一定要抓緊一切機會與俞樾扯上關系，無論是什麽辦法，一定要有一張可以發通稿的照片。
她費盡心思，到現在卻一無所獲，她不信自己什麽邊角料都沒有！
烏蘭芝不明白，憑自己的容貌與成就，哪裏不能讓俞樾多看自己一眼了，偏偏要将注意力都集中在那個素人的身上。
走的時候俞樾和楚歡共同走出，三人尚未進入畫面，等待工作人員調試設備。在她們還沒進入畫面時，直播間其實已經開啓，在三點整就已經湧入了四百餘萬的粉絲，觀看量直接飙升到兩個直播平臺的第一名。
直播界面的評論更是飛速滾動，快的讓人眼花缭亂。直播時外接的設備很多，為了方便看評論和狀态，在前方已經設置了一個巨大的投屏，足以讓近視的人不戴眼鏡看清，更何況楚歡這個實力絕佳到5.0的。
【水晶吹泡泡：熱搜來的哈哈哈哈哈！請問那位豪橫的姐妹來了嗎？】
【蘭芝玉露後援會：為了我們的芝芝子沖鴨！！！！神秘嘉賓是不是真的是大佬？那位姐妹真的要破産了叭/[狗頭]】
【西門佩奇：同熱搜來的哈哈哈哈哈，呼叫用戶779972490，姐妹你在嗎？在就趕緊吱個聲】
【飯桌C位：據說這個用戶是假的啊，就是營銷手段罷遼，還真有人信呢】
【不娘少年：今天我磕的CP就要成真】
【只跟傻子互動：歪樓了各位，今天主要的任務是買桃子助力冰災農戶啊[/嚴肅]】
【桃心聯合V：請大家稍等哦~鏈接一會兒會做好~[/比心]】
【悅悅子：@桃心聯合V 你能快點做鏈接嗎，我要買十萬塊沖業績[/煩][/拳頭硬了]】
【只跟傻子互動：樓上的姐妹錯區了吧哈哈哈哈哈？十萬塊是什麽操作？】
【悅悅子的爸爸：淦，你他媽綁定的誰銀行卡？】
【……】
俞樾和楚歡不約而同地将視線落在大屏幕的評論上。
楚歡感覺自己的尴尬感在持續攀升，一座地宮馬上就可以給自己摳出來，尤其是俞樾還在這裏，謝天謝地……還好俞樾不知道自己就是那個傻子，不然楚歡會直接原地蓋棺升天。
由于太多人在呼喚用戶779972490，俞樾想不注意到都難。
“這個用戶什麽的是怎麽回事？”她問沈顧。
“是這樣的，在今天中午有個賬號叫做用戶779972490的沖浪網友在桃心聯合的預告微博下面埋下了一個賭注，說是如果兌現了願意發錢八萬八。”沈顧從善如流的道來，“因為金額太大，所以被很多吃瓜網友頂到了熱搜，加上有烏蘭芝小姐的熱度，已經在熱搜第一挂了很久了。”
別說了，別再打臉了，孩子臉已經被抽痛了，楚歡欲哭無淚。
楚歡此刻只想弱化自己的存在感，假裝自己對此事一無所知。
“可不是嘛？有了這一出，看熱鬧的網友全來了，還沒開播的時候我們官博的私信就爆了。”導演啧兩聲，看着俞樾神情無異試探地問，“我們特意聯系過那邊，但是那位網友沒有回音，俞總您的意思是？”
他覺得能這樣随意撒錢的，不說是俞總本人，起碼也得是俞總授意的吧？那個賬號是新注冊的，已經确認過不是盜號。要是個普通人，誰願意為了點捕風捉影的CP這麽豪橫。
那個賬號點贊的微博裏，就有那張著名的撐傘照。導演是火眼金睛，早就将那背影與俞樾今天做比對，越看越相似，幾乎就要肯定是同一人。
楚歡站在俞樾的身邊默默想，怎麽還沒調整好設備，快一點……麻煩再快一點，孩子已經快尴尬的跑起來了。
“我的意思？”
沈顧還未開口要對俞樾科普一下那張照片的緣由，烏蘭芝便已經搶先上前兩步開口：“俞總別在意，不過是我的粉絲瞎胡鬧，我會盡快讓人聯系那個粉絲，讓她出面解釋一下，如果錢真的在直播間發出來了，我一定會退回去的。”
楚歡忍不住鼓掌，“啪啪”拍了兩聲，感謝烏蘭芝救她于水火，“烏老師真是蕙質蘭心，做的好，準備好了吧？我們是不是該開播了？”
不用聯系了，楚歡決定等會在間隙就拿着手機到直播間澄清，前提是她得找個機會溜走。
但俞樾卻感覺事情不對，是不是有什麽細枝末節是自己忽略了的？楚歡接話又接的這麽快，聯想到先前的語氣，難道是在自己來之前有人讓她無端受了委屈？
想到這，俞樾整個人都冷下來，看上去極其不好靠近。
場地布置完畢，正對面擺放着三張椅子，是給予三位主人公的。主持人只用畫外音的方式控場。烏蘭芝先行入場，與粉絲們親切的打招呼。大屏幕上的粉絲刷的更快了，尖叫雞的啊啊啊啊和贊美之詞不絕于耳，屏幕都在一瞬間出現了短暫的卡頓。
“下面給大家介紹一下我們這場直播的重量級神秘嘉賓——”烏蘭芝的咬字十分巧妙的落在了重量級與神秘這兩個詞上，無疑掀起了彈幕猜測的高峰。
【是大佬嗎？！】
【啊啊啊啊啊我giao，大佬真的來了啊！艹！】
【芝芝子着重介紹的人肯定就是大佬，她這是不好意思說然後隐晦提醒我們啊！】
【@用戶779972490】
【@用戶779972490 姐妹，你粉的CP沒錯付，成真了！】
【神經病啊你們，瞎幾把亂指什麽CP呢？】
【等撒錢[/乖巧]】
除了中途出現的一條暴躁彈幕，別的基本都在嗷嗷叫，更有粉絲刷起愛心小禮物，滿屏都是夢幻小泡泡。
“有請這次桃心聯合的幕後促成者，海州集團的——俞總。”烏蘭芝滿臉笑意，燈光打的她精致的眼妝格外閃亮，眸中仿佛含情，用随和的語氣和粉絲們聊天，“我與俞總的緣分倒是很久之前就有了，海州集團投資了我主演的電視劇，我一直都特別感謝俞總，沒想到現在有機會合作。”
烏蘭芝太會說話了吧！
哪怕是楚歡知道她是故意的，作為觀衆都忍不住高呼一句好家夥。
果然，彈幕上瘋了。
【是大佬是大佬是大佬啊！】
【之前網傳大佬投拍了烏蘭芝的電視劇，沒想是真的，沒想到是海州集團的總裁啊啊啊啊】
【信心量太大吃瓜一線的我都瞳孔地震…】
【桃心聯合V：請大家稍安勿躁，不要刷屏……】
但俞樾卻沒有向大家打招呼，眼神只望向屏幕外。
只有在場的工作人員知道，俞總越過了鏡頭，在看另一位年輕的代表人。
“當然，還有本市另一位優秀的生鮮品牌代表來到了我們的直播間，大家歡迎楚歡。”
楚歡情不自禁地做了個吞咽的動作，她其實有點緊張，但臉上一如往常誰也看不出來，唯有垂放在身側的指尖卻偷偷地捏緊了。
俞樾的黑眸穿越無形屏障，将她從水裏撈出來，烘得全身都暖洋洋，原來那雙冷淡的黑眸，竟也有這麽安撫人心的力量。
她心中的緊張少了大半，邁步走入畫面中，揚起自己最甜美的笑容：“大家好，我叫楚歡。”
按照順序，俞樾進來的時候坐在了中間的位置。等楚歡一來，她無比自然的站了起來，扶着楚歡的胳膊，讓楚歡坐到了C位。
楚歡打過招呼之後，俞樾才對着鏡頭吐出三個字：“大家好。”
何等的惜字如金。
烏蘭芝長時間在公衆視線下，這種直播對她來說不值一提，這個楚歡能理解，但是她身邊的俞樾居然也泰然自若，看上去啥事沒有，她卻又開始緊張了，掌心開始冒出細汗。
但還是要看着鏡頭去營業，楚歡光聽到俞樾說了大家好沒後文，下意識就轉頭起提醒：“你沒有說名字。”
之前早已經有介紹，更何況俞樾背後的海州集團無人不知，俞樾覺得楚歡這小模樣別樣的可愛，讓她只想順從，正想說話時耳邊又傳來極小聲說：“要笑一點點，別那麽嚴肅，你看好像都把觀衆們吓到了。”
主持人與導演在場外心提到嗓子眼——別翻車，千萬別翻車。俞總這尊大佛能請到就不錯了，誰還敢要求俞總擺表情？她哪怕是一聲不吭像雕塑一樣坐在那都沒關系，這小姑娘怎麽這麽初生牛犢不怕虎。
沒想到坐在那氣場冷肅的女人真的勾起優美的唇瓣，哪怕弧度很小，原本已經立體出色的五官在剎那間綻放光芒，黑眸在這抹淺笑後短暫的收斂了淡漠，她真的笑了。
聲音很輕，但所有人都聽到她重新說了一遍：“大家好，我是俞樾。”
是楚歡未來的女朋友。
俞樾在心底加上這句不為人知的話，唇邊的笑意加深了兩秒，這才收起來。
在場的人除去沈顧愣了，場外的觀衆們更是驚了，主持人有三秒鐘忘了自己要說什麽，彈幕在三秒的卡頓後瞬間爆炸。
【月亮不彎我不彎：剛剛這位俞總是……聽到楚歡說了之後重重重重重新介紹了自己一邊？？？】
【死于話多：我的關注點在于一個這麽大品牌的代表人居然是個這麽漂亮的小姑娘，歡歡寶難不成是哪家的藝人嗎？我已經成為顏值粉】
【馬可菠蘿包：我為什麽覺得大佬特別寵歡歡寶？[/驚恐]我的這個CP粉可能有點不堅定了】
【只和傻子互動：姐妹我也，有點想磕大佬和歡歡寶是怎麽肥四】
【電飯寶：難怪那位富婆姐妹不出來了，是不是看直播發現烏蘭芝和大佬CP感不是很強，這錢拿不到咯】
【悅悅子：刷一個俞總歡寶最配，我散財十萬八】
【幹飯C位：樓上姐妹又看到你了，別丫的蹦跶，十萬八你騙傻子呢？】
就算大屏幕上的彈幕刷的再快，也會有幾條格外惹眼的被直播的人看到。烏蘭芝當然看到了觀衆們對楚歡俞樾兩人的讨論，甚至其中不乏自己的粉絲。深深的嫉妒隐藏在精致的眼妝之下，她示意主持人開始和自己走流程。
為了防止直播間出現崩壞等問題，這種大型直播都會安排多個賬號來負責管理，壓評論。其中有個賬號的管理權限就給了烏蘭芝的團隊。
烏蘭芝對經紀人挑挑眉，經紀人自然領悟。
轉瞬，滾動的彈幕中就少了幾個ID，餘下大多都是對烏蘭芝有利的。
楚歡沒忘記自己答應了烏蘭芝要負責看評論，只能強裝鎮定，還好經過前面一波後，說她和俞樾的少了很多。
羞死個人……她平常和俞樾相處是一回事，但擺到明面上來被大家每個細節都摳着看就是另一回事了，她很不适應，但又不是厭惡的那種，因為她感覺到這些觀衆說的話沒有惡意。
就是，真有大家說的那麽明顯嗎？
楚歡一直都是這麽和俞樾相處的，都習慣了。
“叮——”
她的炸雞在來之前又被工作人員熱了遍，現在給她端了上來，沒等工作人員詢問，俞樾已經低聲說：“她喜歡韓式甜辣醬。”
“還有，要一聽可樂，加五塊冰塊。”俞樾對這些清楚的仿佛就是楚歡本人，她的聲音很低，只足以讓工作人員與另外兩人聽見。
“你怎麽這麽清楚？”楚歡問完又恍然大悟，“我奶奶居然連這個都告訴你！”
“今天破例兩次了，明天不準再喝。”俞樾嘴上是這麽說，手卻替楚歡将可樂打開不說，那些水果和炸雞都堆到楚歡的身邊，當她還想将替楚歡戴手套的時候，後者一把搶了過去，督促她：“認真直播！等下還會問你問題呢。”
她在臺本上看到的，主持人應該會稍微問一點俞樾關于這樁大合作背後如何促成之類的細節，對俞樾來說不難回答。
烏蘭芝已經和主持人一起将南桃水蜜桃的基本情況介紹完畢，直播間總共有兩輪鏈接購買，第一輪是造勢，第二輪是徹底放量，再過十分鐘就要進入第一輪了，楚歡竟然還在吃炸雞？！
這麽大的一個直播間，她居然就在所有人面前如此不顧及形象的吃東西，知不知道吃東西的時候被截到有多醜？烏蘭芝很不屑，心中對于楚歡的讨厭就更明晰了幾分。
楚歡将菠蘿片塞進嘴裏，再喝一口可樂，惬意不少，被滿滿的氣泡炸的滿足的眯起眼睛，碳酸飲料加高熱量炸雞！簡直就是快樂源泉呀。工作人員們吞吞口水，心想等會兒工作結束了一定要點個炸雞啤酒外賣吃，這小姑娘吃起來太香了！
“小歡歡吃東西的樣子太可愛了叭……謝謝謝謝，別這樣說；給爺看餓了，那去吃呀；鏈接什麽時候會上？在等幾分鐘就有，大家不要着急；小歡歡考慮出道嗎？不考慮的，謝謝你的誇獎。”
只要是楚歡看到念出來的，她都逐一認真回複。當然，她選擇性的跳過了那些說她和俞樾有CP感和說烏蘭芝和俞樾有CP感的，這裏是賣水蜜桃的直播間，不該成為緋聞的制造廠。
不過開播十幾分鐘，觀衆量已經躍居七百萬。
烏蘭芝氣的要磨牙，看來楚歡先前說自己去念評論是意有所圖！她念的都是什麽？全是誇她自己的，別的一概都不念，她分明已經安排了好多人将自己和俞樾的話題刷起來，可楚歡竟然視而不見。
而她也沒忽略，俞樾的注意力始終都在楚歡的身上。吃東西的人，有什麽好看的？即使俞樾不言不語，與楚歡之間卻好像和自己隔開兩個世界。
烏蘭芝真的不甘心。
“觀衆朋友們，現在請看一下我們手中的南桃市水蜜桃，個大水甜，今天直播間三十九塊九一箱帶回家，順豐速運春節不停發，還等什麽？第一波鏈接限量五千份，之後就要恢複四十九塊九了朋友們！”
“來上鏈接上鏈接，我們的鏈接馬上就出現在右下角觀衆朋友們，你們仔細看好了，搶到就是賺到。”
“趁我們技術人員做鏈接的時候，來向俞總提一個小小的問題，滿足一下大家的好奇心。”
主持人也是老喊麥人了，熱場子的流程cue的溜兒熟，順便還進入了提問環節，烏蘭芝配合得當，終于能正大光明看着那氣場強大的女人，含笑問道：“能夠拿下這樁兩市聯合的大項目俞總功不可沒，速度也是業界第一人，可不可以問問這個項目背後的故事？”
楚歡今天可樂喝多了，老打氣嗝兒，在烏蘭芝說話的時候剛巧沒崩住，悠悠竄上來一個，她趕緊用手捂嘴：“你們繼續。”
俞樾垂下雙眼，眼尾微微上揚，嗯了聲。
“我想俞總肯定是因為急着為廣大農戶分憂，将最好的水果帶給大家，是不是？”烏蘭芝善解人意，她說的都是好話，而且能豎立企業一心為人的企業形象，要不是對方是俞樾，這種可都是要加錢的合作。
“這只是一部分的原因。”俞樾的姿态松散了些，因為發現楚歡已經比先前放松了，她漂亮的雙手交疊随意地放在潔白桌上，尾戒低調而矜貴，“重要的是，我想早點結束出差回來。”
為了能夠快一些見到楚歡，為了那個近在咫尺的答案。
“俞總這樣匆忙，雖然是能者多勞，但會不會過于辛苦？”
俞樾的思緒飄得遙遠，身邊人的指尖悄悄在底下戳了下她的手背才拉回，她輕而緩地說：“甘之如饴。”
楚歡微怔，俞樾她……藏在頭發下的耳朵開始紅了，楚歡趕快吃顆草莓，掩飾自己一瞬間的不自然。
“看不出來原來俞總也是戀家的人。”烏蘭芝笑得顧盼流轉，雙眸秋水都要溢出來了，“我還以為現在像我這麽戀家已經很少了。”
俞樾卻答的很快：“我們口中的戀家應該不太一樣。”
烏蘭芝：“……”
主持人見氣氛一時凝固，趕緊讓工作人員将早就準備好的試吃水蜜桃端上來。
要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