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3)

像不是很好的選擇,這得把小區裏所有住戶都查了個遍吧?”雖然不知道鐘子明會有什麽危險,但在鐘樹夕的言行舉止裏能看出來他對鐘子明的保護很到位。

“事發突然,也沒想到有人會這麽快動作,東區的別墅的安防正在完善。小奇是我為數不多信得過的人,大概一個月左右我們也就該走了。”鐘樹夕回答道。

“一個月啊...”黎溫書嘆氣,“以後小子明可就沒人陪着玩了。”

鐘樹夕笑了一聲“沒關系,随時歡迎你去看他。”他把黎溫書腿放下,拿了兩張紙擦了擦手,又繼續說道“早點睡吧,以後有什麽困難随時聯系我。”

黎溫書轉轉腳腕,拍了拍鐘樹夕的肩膀。“你也是,需要幫忙的時候說話。”

第二天一早,黎溫書和他們一起吃過早飯道別後就離開了。停在地下車庫裏黑色的SUV蒙上了一層薄灰,停在那裏落寞的很。

黎溫書回家後,給仇奇發消息說了一聲。看到家裏一片整潔,好像什麽都沒變,又好像什麽都變了。整個房子裏屬于李廷的東西都沒有了。連同合照,一起買的紀念品都不見了。

這樣也好,省的自己再費時間收拾整理。

他看了看陽臺的花花草草長得挺好沒有缺水,尤其是那盆紅玉珠,一簇簇果實越發的飽滿紅潤,在衆多淡雅的綠植裏顯得格外喜慶。黎溫書媽媽嫌他平時生活太過枯燥,去年專程開車送來這盆紅玉珠,黎溫書翻着白眼滿臉拒絕,到底是架不住中年婦女的胡攪蠻纏,留下了這盆金玉滿堂,富貴吉祥。

黎溫書去書房打開電腦,處理近期的郵件,大多數都是一些項目進展,還有細微的崗位變動發給他告知一聲。其中一個項目進展報告有些問題,前期一直都是自己在跟進,當初跟那邊談的很愉快,只是怎麽突然給駁回了?他拿出手機撥通了章城的電話。

“章總,上個月招攬投資那個項目不是已經通過,準備實施了嗎?為什麽又修改方案了?”

章城“別提了,你不在這一個星期很多事都沒告訴你,向凱集團負責人陰晴不定的,已經通過的方案說推翻就推翻,這件事你不用管,他們無非就是想在工程上多占點份額,給他們就是。我都處理好了。明天你來公司我給你看個資料,林董看上了一塊地,你了解一下這事就交給你做,我到歲數了,再有一個月就退了,很多事情力不從心喽。”

黎溫書抿了抿嘴,章城是公司的老人了,大概是年紀大了就等着退休,做事很多都中規中矩,不激進不犯錯,有什麽大項目從來不出頭,這可苦了黎溫書,一個副經理操着總經理的心。他禮貌的說“章總把資料先發我郵箱吧,我了解一下。”

黎溫書去冰箱拿了一瓶牛奶溫了溫坐下打開文件,這是南城龍湖附近的一塊兒地,依山傍水,這地勢不高,山也不算陡峭,但因鄰着龍湖的公路交通不太發達使得附近村落民風保存完整,這本就是個林董是打算開發旅游産業,集旅游,度假酒店,別墅于一體的旅游商業和住宅綜合用地。旅游開發倒是沒太接觸過,看來過些天等林董敲定以後是需要去那裏考察一番了。

微信傳來一條信息提示,黎溫書打開看了下,是鐘樹夕。

tree: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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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嗯,小子明找我了沒?

tree:找了,我沒讓他看電視,咧着嘴說想你了,讓我叫你回去。

黎:哈哈,你別那麽嚴厲,給小子明說我過兩天去看他。

tree:什麽時候?

…黎溫書手卡在屏幕上沒有動,什麽時候?這怎麽定呢?原本“過兩天”這就是随口一說的話,如果不太忙的随時空出時間都可以去,可能早一點也可能會晚幾天,但鐘樹夕問了具體時間那就像是約定,定好了那一天一定會去。他思考了半刻,回複道。

黎:等明天上班了看一下工作安排,中午給回複吧。

tree:嗯。

次日的陽光很好,黎溫書從床上醒來關掉鬧鐘,他照着鏡子小心翼翼的把頭上的紗布掀開,露出一條愈合完好的紅疤痕。他用手摸了摸,沒什麽痛感了。

鏡子裏黎溫書看到自己頭發有些變形,睡眼惺忪的眼睛還殘留了一絲迷離。睡姿不太好導致脖子處有一點壓痕,在暖白的皮膚襯托下顯得豔紅。在屋裏悶了幾天,皮膚好像都白了?他腦子裏突然閃過李廷脖子和胸前的吻痕,一閃而過的畫面讓黎溫書有些堵心。

荒唐。

黎溫書把頭發捯饬了一下讓微長的額前碎發擋住了那條疤痕,他換上灰色的西裝,西裝剪裁精細,優雅得體。搭配白色襯衫和黑色領帶顯得一派高管精英額模樣。

公司裏人來人往,助理小陳看到他來了,激動的上前迎接。“黎總啊,您可算是來了!”

黎溫書看了面前的小姑娘一眼“怎麽?一個星期不見,有人欺負你了?”

陳沫咧嘴嘿嘿一笑“那倒不是,我是您的助理,誰敢欺負我啊。就是好奇您平時都不休假,怎麽這次休了這麽久?”

“好奇心這麽強,是工作太清閑了?”

“不不不”陳沫谄笑,“我不問了還不行嘛。”

黎溫書平時上班沒什麽架子,工作之餘也會跟身邊下屬開開玩笑,工作裏嚴謹認真,工作外溫和幽默,身高外形都是一頂一的棒,一度被評為公司裏女生最想嫁的人NO.1。奈何黎溫書那種客氣的親和又把和每個人的關系都把握得當,從來不給人遐想和誤會的機會。

“你去通知一下各部門主管”黎溫書低頭看了一眼手腕的表。“十點會議室開會。”

“好的”

黎溫書敲了敲章城辦公室虛掩着的門,走進去,章城正擺弄着他那個碩大的魚缸裏的魚,他擡頭看到黎溫書進來,慈眉善目的笑了。眼角的褶子盡是歲月的痕跡。

“小黎來啦。”

“嗯,章總。”黎溫書也客氣的微笑道“這幾天真是辛苦您了。”

“不礙事。過了這個月退休以後我就搬到國外幫兒子帶小孫子去了。”章城放下手裏的魚食看着黎溫書“我向集團推薦了你接替我的位置,董事會審批需要時間,你有點心裏準備。”

“章總寶刀未老,帶孩子豈不是大材小用了。”黎溫書心裏有些不是滋味,他剛進來公司的時候章城并不是這樣,雷厲風行殺伐果斷的行事作風在這個行業裏小有名氣,他一手把自己帶起來,扶持到如今的位置上以後就像變了一個人,拍拍屁股當起了甩手掌櫃。

公司裏人都心知肚明,黎溫書這個副總早就跟正總沒什麽區別了,不過是等章城騰出地方罷了。長江後浪推前浪,前浪的輝煌沒有人記得。

“機會總要留給你們年輕人,你能力很強,坐得穩這個位置。”章城上前拍了拍黎溫書的胳膊“去忙吧。”

“那我不打擾您了。”

黎溫書微微欠身,出了章城辦公室。他看時間差不多了,推門進了會議室。

☆、忘了

剛回公司很多事情需要了解,忙了一天下班回家,黎溫書一進門就聞到一陣飯菜香味。門口一雙白色高跟鞋和一雙皮鞋,他把包放在沙發上,探頭問了句“爸媽,來了怎麽也不說一聲?”

黎知樸從廚房出來,紫紅色襯衫外穿了個粉色圍裙,袖子挽了兩層露出結實的手腕,手裏還拿着鍋鏟,“你爸我最近新學了道菜,你媽說好吃,非要過來讓你們也嘗嘗。”

黎溫書無奈的笑了兩聲,“開車五個小時,你公司不忙了是吧?”

黎知樸瞪他一眼“兔崽子,一個月了也不說回去看看我們,還不許我們來看看你了?”

黎溫書脫下外套,不緊不慢的說“你的菜糊了。”

“哎呦!!”黎知樸趕忙一頭紮進廚房裏。

黎溫書沒看到張萍女士,找了兩個屋都沒有。最後看到這位女士蹲在自己卧室陽臺角落,不知道在折騰什麽了。

“媽你幹嘛呢?”

張萍像是沒聽到,也沒回頭看他,聚精會神的還在那折騰。

黎溫書心裏有些不太祥的預感...他走近看了一眼,嚯!一大盆花。這位親媽戴着手套正給這盆嬌豔欲滴花松土。他蹲在張萍旁邊,用手彈了一下含苞待放的花骨朵。“這又是什麽玩意?”

張萍明顯吓了一跳,身子怔怔的看着這個不知道什麽時候蹲在旁邊的好大兒。“老天爺哎!你什麽時候回來的?”

黎溫書好笑的說“媽你有心事?叫你都聽不見。”

張萍神色果然暗了一度,“兒子啊,你和...李廷吵架了?我看家裏怎麽沒有他的東西了?”

黎溫書嘆了口氣起身坐在床邊,半晌才說道“我們...分手了。”

張萍也不鼓搗面前的花了,摘了手套,坐在黎溫書旁邊,看着窗外漸黑的天色。“感情的事,媽媽也不想過多的幹涉你,但是你這個執拗脾氣真的得改改...”

“媽”黎溫書打斷她。“不說這個了,說說這花,又有什麽寓意?”

張萍熱衷于養些花花草草,尤其是那些個寓意好的植物,家裏院子全被這些植物占滿了。黎知樸倒也縱容着,平時太忙顧不上回家的時候,就請保姆專門照顧這些植物。金貴的很。

“寓意什麽都沒意義了,我原想着你們總拌嘴,就送來個百合,百年好合嘛,那現在也沒什麽用了,明天我還搬回去。”

黎溫書心裏不是滋味,自己老大不小了合不該讓他們還這麽操心自己的感情。“別拿回去了,萬一過一陣碰上個心上人呢”

張萍拉着黎溫書的手說“不是媽說你,你年紀也不小啦,媽就是想你以後身邊能有個知冷知熱的人陪着,你這脾氣,就該有個成熟點對你好的。”

黎溫書莫名其妙腦子裏浮現出鐘樹夕那個俊郎溫柔的臉,要說成熟又細心,鐘樹夕真的是很合适了。黎溫書被自己的這個荒謬想法驚的心髒漏了一拍,頓時有一種亵渎兄弟的負罪感。

“哎行了媽,好不容易有空來一趟,就別念經了,我心裏有分寸,放心吧。”

黎溫書自诩生活在一個很幸福的家庭,父母相互扶持,雖然偶爾吵架,但倆人從來沒有離了心,上學時候,他們工作再忙也會督察自己的學習,抽空帶自己四處走走,不愁吃穿的少年慢慢長大了才發現父母的不易,也開始學着扛起生活的責任。背井離鄉離開父母的□□,獨自面對這個社會。

一個良好的童年,能治愈一生的苦難,黎溫書從不懷疑自己存在的價值,也在明白自己性取向的第一時間,向父母促膝長談,取得諒解。只是有時候過得太明白,偏偏就少了那份偏執和非誰不可的熱情。以至于在感情裏頻頻碰壁。

晚上的滑蛋炒牛肉确實是糊了,不過不太影響口感,黎知樸的頭發又白了幾根,估計忘了染頭發了。張萍臉上的法令紋好像有些明顯,黎溫書沒敢說,怕挨打。當然,在二老發現黎溫書頭上那條疤以後,黎溫書被迫聆聽了黎張氏思想道德演講以及各種白發人送黑發人的悲慘案例,在痛心疾首的做了一系列保證以後,才在一小時後放過他。

二老在這住了三天,黎溫書晚上下了班就陪他們看看電視,有時候在附近公園遛遛彎,第四天一早黎知樸的公司裏有事,他們才匆匆忙忙的走了。

這天,黎溫書開車上班路上總覺得這幾天應該有什麽事要給什麽人說。好像還挺重要的,可就是想不起來。

一到公司辦公室,助力小陳就颠颠的跑過來,神采奕奕的對黎溫書說“黎總!林董事長來了,旁邊還有一個小帥哥!就在章總辦公室裏談事情,章總讓您來了過去呢”

黎溫書皺了皺眉,怎麽最近人們都喜歡先斬後奏?

章城辦公室。林董事長和章城站在落地窗旁邊正說着什麽事情。

林致“年近半百的人了,怎麽不繼續折騰下去了?”

章城“折騰一輩子,沒意思了。”

林致“行了随你吧,我說的話你也從來沒聽進去過。”

兩人個子都不太高,又都有些發福,有了大腹便便的兩個中老年人的襯托,倒顯得旁邊那個年輕的小夥子朝氣蓬勃英姿飒爽的。

“林董,章總,不好意思我來晚了。”黎溫書謙和的上前。

林致不再和章城閑聊,轉頭用欣賞的眼神看着黎溫書,爽朗的笑道“小黎真的是越來越有魅力了哈哈”

章城也附和道“是啊,我記得他當初剛進公司的時候,跟小博一樣,還是個不谙世事的毛頭小夥子呢”

“是章總這麽多年栽培的好。”黎溫書粗略打量了一下旁邊這個小夥子。眉眼間有些像林致,許是吃的好,個頭比林致高了半頭,深褐色的頭發應該是做了造型,配着銀色耳釘和一身價格不菲的潮服,頗有些纨绔公子哥的架勢。這應該就是林致的兒子林博了。

林致看到黎溫書在看林博,扶了一下林博的肩頭,說道“小黎啊,這是我兒子林博,平時就喜歡游山玩水的,我準備把他交給你,你帶着他歷練歷練。正好南區龍湖那塊兒地差不多定了,你沒有旅游建設方面的經驗,他學旅游管理的,好歹也能提提意見。”

黎溫書心裏問候了林致八輩祖宗。一個什麽都不懂的祖宗,弄過來幹什麽?他露出一個标準的微笑,伸出手對着林博。“林小公子,那以後多多指教了。”

林博懶洋洋的伸手碰了一下黎溫書的手掌,算是握手了。面無表情的說。“指教我可不敢當,黎、叔、叔。”

“…”黎叔叔?...媽的這小東西,說話怎麽這麽膈應人。黎溫書沒搭理他和林致章城談起了南區龍湖大致的規劃和定向。

林致說道“南區龍湖情況有些複雜,需要當地鐘氏集團的支持。林業局那邊恐怕會麻煩,我和鐘氏簽訂了一個合作協議,這塊地的規劃和後期運作都需要和他們一起商定,這還是我專門去拜訪了鐘老先生,才給了幾分薄面。”他拍了拍黎溫書的肩膀。“晚上我幫你約了鐘氏現任的總裁,照個面認識一下。好好幹,前途無量啊小黎。”

黎溫書點頭。“好的林董。”

林致和章城一起出了公司,留下了林博。林博四仰八叉的坐在黎溫書的轉椅上,嘴裏還叼着個棒棒糖跟站在對面的黎溫書大眼瞪小眼。

黎溫書壓住心裏的不快,有耐心的說道“林博,別一幅纨绔樣子,我也不是你的敵人,只要你乖一點,我也不想浪費時間在你身上。你該玩玩你的。”

林博把棒棒糖從嘴裏拿出來,坐正了些身子。勾着嘴角說道“看你這衣冠楚楚的樣子,我還以為是什麽老古板呢。害我裝了半天那些臭德行的富二代。”

黎溫書倚在桌子上,一只手撐着桌面,湊近了看着林博。“眼睛騙不了人,你這幅樣子就是為了惡心你爸吧?”

林博撇了撇嘴,“惡心不至于,就是煩他非讓我上班,我才多大。”

“你多大?”

“22”

黎溫書露出一個好看的笑容,擡手揉了揉林博的頭發“嗯,比我小七歲,是愛玩的年紀。”

林博愣了一下,他覺得面前這張臉好看極了,尤其笑起來,一個大男人,簡直美得不像話。不谙世事的年紀,哪裏受得了這。一時間臉有些紅,說話竟也有些磕巴。“我..我爸說,過幾天要,要你帶着我去那塊地考察幾天。”

“嗯,跟鐘氏定好時間以後就出發。到時候我忙我的,你玩你的。有興趣的話,也可以跟着我轉轉。”黎溫書看着林博有些微紅的臉,有些惡趣味的用手勾了勾林博的下巴繼續說道“小朋友,害羞了?”

林博氣急敗壞的打開黎溫書的手,慌張的跑出他辦公司。

留下黎溫書在那樂的合不上嘴,小屁孩就是小屁孩,可真是不禁逗。不對...等等...鐘氏?那不是鐘樹夕的公司嗎?黎溫書臉上笑容逐漸消失,卧槽,完了,前幾天說給他回複具體什麽時間去看小子明,這一忙給忘得一幹二淨!

黎溫書打開和鐘樹夕的聊天框,還停留在鐘樹夕回複的那個“嗯”上。大概他也是随口一說,早就忘了。

☆、徒手劈榴蓮

晚上七點,黎溫書坐在觀瀾大酒店包廂裏,琢磨着鐘氏派來和他接洽的該是和自己差不多職位的人,也不知道鐘樹夕知不知道這件事。該不該告訴他一聲?

黎溫書把玩着手裏的手機,點開鐘樹夕的頭像,又退出去,又點開,又退出去。正糾結着,有人推門進來。黎溫書反射性的站起身來迎接,剛擡頭,就愣住了。

面前這個人,頭發精致的向後梳着,露出英氣的劍眉,金絲鏡框下深邃的眼睛正盯着他,微薄的嘴唇微微上揚。英俊的外表下一襲黑色的西裝包裹住原本健碩的身材,全身上下散發着高貴男性的魅力。這簡直是...視覺盛宴。

“黎總,好久不見。”鐘樹夕走到黎溫書面前,伸出一只手。

黎溫書從驚愕中回過神來,忙去握住鐘樹夕的手。聲音略顯得心虛。“呃,鐘總...也不算太久沒見...”

鐘樹夕沒松開他的手,繼續說道“挺久了。六天。”

黎溫書谄笑,聽這意思,像是在埋怨他。“我這幾天确實有些忙,忘了要看小子明的事...不好意思了。”

“嗯。”鐘樹夕松開他的手,揣進自己褲兜。看不出什麽表情。

嗯?嗯是什麽意思?黎溫書拉開椅子,心裏嘀咕的厲害。“鐘總,那個...坐下說。”

黎溫書見鐘樹夕一聲不吭的坐下。也不搭理他,頓時有些惱火,他提了提氣。又說道“我不聯系你,你都不知道多問我一句?現在興師問罪是不是強詞奪理了?”

鐘樹夕有些驚訝的挑着眉看着黎溫書,這人怎麽還有颠倒黑白的能力了。“黎總日理萬機,哪能一直上趕着。”

“...”完了,這一句正經話都不給。黎溫書洩了氣,語氣變得柔和“樹夕啊...是我錯了,您大人有大量,明天中午我去找小子明負荊請罪去成不?”

鐘樹夕眼神也緩和了些。但嘴上還是不饒人。“不叫鐘總了?”

黎溫書繼續求饒道“我心虛,況且我哪料到你堂堂一個總裁能屈尊來見我這個小副總。”

鐘樹夕看着黎溫書這張谄笑的臉,沒憋住噗的笑了出來,忍住想要抱一抱面前這個人的沖動,僅僅伸手在黎溫書後脖頸處揉了一把。“你啊。”

這個動作實在暧昧,黎溫書身體僵了僵,看着開懷大笑的鐘樹夕,覺得他笑起來更帥了。心跳又有些加速,他不自在的推開鐘樹夕的手,說道“你這怎麽跟逗小狗似的。”

“溫書”鐘樹夕神色微正,說道。“最近心情還好?”

黎溫書知道他這是在問分手以後心情有沒有受到影響。他眨了眨眼睛說“我這人心大,過去的就不會回頭去看了。我這麽風流倜傥的人,外面大好春光都等着呢。”

鐘樹夕盯着他看了一會兒,眼神裏還帶着沒褪下的笑意“确實。讓服務員上菜吧。咱們談談正事。”

“嗯”

原本不知道來的人是誰,出于禮貌就各種口味的都點上了。黎溫書叫來服務員把剛剛訂好的菜譜稍稍改了一下,把酸口的和太甜的都改成更家常一點的,他記得在仇奇家時,每次這兩個口味的菜鐘樹夕都吃的很少。雖然自己比較喜歡,但還是迎合一下對方的口味比較好。

黎溫書本來琢磨着如果這個人聊得來,就把那個林博叫上,算是讓他蹭口飯,也相互認識一下。但是黎溫書突然又不想叫這個電燈泡來了,不知道為什麽,不想就是不想。

鐘樹夕的意思是想盡快去一趟南區龍城,制定出一個初步方案,後續還需要時間整改和讨論,便定了明天晚上出發。

晚飯過後鐘樹夕問黎溫書“你今晚來仇奇這裏住吧?明天可能準備工作很多,恐怕來不及去看明明。”

黎溫書想了想,确實是。便應下了,“那我先回家收拾一下,總不能還穿你的衣服”

鐘樹夕點頭說“嗯,我陪你過去。”

黎溫書覺得外面的鐘樹夕和之前在家裏的鐘樹夕不太一樣,又說不出哪裏不一樣。

“不用了,你先開車回去吧。”

說着鐘樹夕的司機開車停到了他們面前,司機下車正要打開後座的門,被鐘樹夕攔了一下。說“你到如軒小區等我。”

司機“好的鐘先生。”

說完司機開着車就走了。鐘樹夕雙手都揣進褲兜,痞痞的聳了聳肩。

“現在我沒車了。”

“...”黎溫書張了張嘴,沒想到鐘樹夕來這麽一手。不對勁,今天的鐘樹夕太不對勁了。

“那上車吧”黎溫書幫他開了車門,自己上了駕駛位。

車裏收音機播放着時時路況,黎溫書紅燈間隙看了一眼鐘樹夕,這人正低着頭研究檔杆上挂着的紫檀手串。黎溫書正想說話,又見他嗖的摘下來,看到上面刻着的幾個字。

——平生至此,歡喜是你。LY

還真沒注意,這是李廷剛跟自己在一起的時候叽叽喳喳的非要把這個栓進來,還給他看裏面的字,那時候黎溫書也是由着他,車裏想放什麽奇奇怪怪的東西都沒說過一個不行,到後來慢慢不知怎麽,就只剩一個手串了,像是一個固定的裝飾,倒沒引起黎溫書的注意。

“手串不錯。”鐘樹夕又把手串栓回檔杆裏,目視前方。

綠燈,黎溫書踩油門起步,裝作漫不經心的說“你要是喜歡,回頭我送你一個。”

鐘樹夕輕哼了一聲,“不用,我車沒有檔杆。”

“...”黎溫書沒再說話,想着這人脾氣怎麽時好時壞的?難不成又是因為恐同,不屑于要自己的東西?

一路上沒話說,收音機裏女播音的聲音在車裏回響。

“接下來一首毛不易的‘借’送給正在路上的朋友。”

無邊夜色到底還要蒙住多少人

它寫進眼裏

他不敢承認

車子在鄰東一區停下,黎溫書摘了安全帶,轉頭問鐘樹夕。“上去坐坐?我大概得收拾一會兒。”

鐘樹夕不動。懶洋洋的說道。“別熄火,我聽會歌,你抓緊時間。”

“你不上去?”黎溫書問

鐘樹夕挑了挑眉說“不急,以後有的是時間。”

黎溫書眯了一下眼,想咂莫出這句話的意思,又因為時間确實比較緊,沒咂莫出個所以然來,急急忙忙下車回家收拾東西去了。

到家以後,黎溫書第一時間翻箱倒櫃的想找出一件像樣的東西送給鐘子明,又發現自己已經無趣到連個小裝飾品都沒買過。想到小子明滿心歡喜的等自己去看他卻被放了鴿子,黎溫書就滿腦袋愧疚,恨不得把家搬過去都送給他。

黎溫書簡單收拾了幾件随身衣物放進行李箱,突然他想起什麽,噔噔噔的跑去書房書架上最高那一層,把有些落灰的包拿下來,打開看了看裏面無人機,設備齊全。上次過生日老爹送的,一直沒時間玩,正好送給小子明。

黎溫書把東西放後座,回到駕駛位發現鐘樹夕歪着頭睡着了。他小心翼翼的關上車門,看到鐘樹夕安全帶解了,便伸手越過鐘樹夕的身體去幫他系上安全帶。

天色已經完全黑了。車裏沒開燈,外面路燈映進車內打在鐘樹夕側臉上。黎溫書偏頭看到這張近在咫尺的臉,甚至能感覺到他平穩的呼吸。

光将鐘樹夕棱角分明的臉照的有些柔和,高聳的鼻梁上好像有個黑點,他手不受控制的想幫他抹掉,剛要碰上,鐘樹夕長長的睫毛動了,吓的黎溫書心跳驟然加速,麻利的幫鐘樹夕系上安全帶,回到自己座上,長舒一口氣。

他沒注意到的是,在沒有燈光的暗處,鐘樹夕的手攥緊,憋出幾縷青筋。車剛剛發動,鐘樹夕睜開眼睛,發出一聲不易被察覺的輕嘆。

黎溫書給仇奇打了個電話,告訴仇奇自己一會兒就到,而且還要征用書房一晚。仇奇樂呵的去告訴了鐘子明,電話裏鐘子明激動到尖叫聲不斷,黎溫書心情大好,有個小屁孩惦記着,感覺其實挺好的。

剛進家門,黎溫書拿出擦幹淨的無人機包遞給鐘子明。蹲下身子說道。“我得給你道個歉,說好了來看你我食言了。送你一個小禮物,看看喜歡嗎。”

鐘子明接過包,三下五除二的打開,看到一個制作精良的無人機,頓時激動的跳腳。“哇!!!是無人機!!!”他蹦跶着跳到黎溫書身上,摟上脖子吧唧朝他臉上親了一口。“黎哥哥我喜歡你!!!”

黎溫書摟住這只挂在他身上的猴子,難掩心裏的高興。他拍了拍鐘子明的後背,輕聲說“好了,快下來試試能玩嗎。”

鐘子明從黎溫書身上褪下來,看到仇奇已經把無人機拿在手裏把玩了。鐘子明一把搶過去,蹲在角落裏開始亂七八糟的研究。

仇奇抱着手臂看着黎溫書,酸溜溜的問道“這是專業級航拍無人機,得不少錢了,怎麽沒見你送我一個呢。”

鐘樹夕也看着黎溫書問道“不會又是什麽前任遺留物品吧?”

黎溫書看看仇奇又看看鐘樹夕,面對兩個人的質問,一時竟不知道說什麽,他扯了扯嘴角嘆氣道“哎,過生日我爸送的,新的,什麽前任現任的,都沒碰過。我也不知道這個多少錢,就是覺得小子明會喜歡,就拿來了,仇奇你過生日我沒少送東西,就差送女朋友了,跟着起什麽哄。”

仇奇撓頭,确實無法反駁。“吃水果嗎,新買的榴蓮,我徒手給你劈開”

黎溫書翻了個白眼又看向鐘樹夕,鐘樹夕努了努嘴,一把攬過仇奇肩膀,說,“走,我看着你劈榴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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