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浮圖生在賓館溜達了一圈,沒有看到羅特,倒是意料之中的感應到了佛像的氣息,藏在1803的房間裏。可是房間門緊鎖着,一直到了深夜,羅特還沒有回來的跡象。

哪怕就是他回來了,也不會将佛像乖乖交出來的。

浮圖生想了一下,去了前臺。

半個小時後,他拿到了房卡,打開了1803的房門。

房間的壁櫃上放着一個公文包,浮圖生直接走過去,從公文包裏拎出來了那個佛像。佛像通體呈白玉色,不足巴掌大小,此刻看在浮圖生的眼中,佛像上萦繞着揮之不去的黑霧。

一看就是被人施了法的,再加上羅特時常對着它默念咒語,倒念成了邪物。

浮圖生将佛像拿走,便毫不留戀的轉身離開。剛出房門,就被人擋了道。

對方靠在隔壁門框上,像是剛剛沐浴完,身上穿着浴袍,臉上還在冒水汽。那張臉極為出色,讓人見之不忘。浮圖生看了過去,覺得有些眼熟,似乎是一個男明星?

男明星瞟到他臉上,目光又落到他的手上,詫異問:“你是羅導的朋友?”

“不是。”浮圖生回答的理所當然,順帶将1803的房門關上了。

“那你拿他的東西……”

浮圖生揚了揚手中的佛像:“你是說這個?”他随口答:“這東西不該屬于他。”說罷揚長而去。

葉溫茂看着他離去的背影,陷入的迷惑。

第二天。

一大早還在化妝室,趙寧靜就悄悄對葉溫茂說:“羅導今天脾氣不好,你好好演,別惹了他。”

“怎麽了?”葉溫茂随口一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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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寧靜皺眉:“不太清楚。聽說昨晚羅導回賓館後鬧了一場,非說丢了東西,要查賓館的監控。”

葉溫茂的心立刻就提了起來:“然後呢?查出了什麽?”

“什麽都沒查出來。”趙寧靜攤手,“羅導後來又改了口,說沒丢東西。不知道鬧哪樣。”

随着他話落,葉溫茂再次陷入了迷惑:什麽都沒查出來?

羅特這段時間過得膽戰心驚的,一開始浮圖生聯系他,一口道出10年前上慈法師為他改運的事,以及将那段他時常默念的改運咒語一字不差的念出來時,他就意識到對方不是诓騙他,況且浮圖生說出的事情何止這一件?

幾乎每一件事都是他的私密,旁人絕不可能知道的。

只是他不願意去相信。

他這些年的成就明明靠的就是自己的努力和天賦,怎麽可能是靠着偷取別人的氣運換來的?

太可笑。

可是他不得不信,放在賓館的佛像不翼而飛,浮圖生給他打電話,說佛像他拿走了,那佛像再留在他身邊,恐怕他會死的更早。

羅特原本很生氣這人咒他死,可是緊接着妻子就給他來電了,說到廟裏給他抽了個簽,是下下簽。解簽的和尚說他最近恐有災難,讓他多注意。

妻子急的不得了,他家裏的人這些年都迷信,也是他默許的。只因為他自己心底清楚,10年前就是因為找了上慈法師改了運,之後他才諸事順遂。

這些天晚上總是睡不着,一閉上眼睛腦海中出現的就是上慈法師死亡時的情形,折磨的他不得安眠。

一周後,羅特終于下定了決心,給浮圖生打去了電話。

浮圖生再次來到《王謝世家》劇組,正值傍晚,劇組散了工,他徑直去了羅特的辦公室,路上沒遇到一個人。

羅特已經在等他。

看到他滿臉的憔悴,浮圖生也沒說什麽,靜靜等着他開口。

半晌,羅特才開口,連聲音都是嘶啞的:“我要破多少財,才能躲過這一劫?”

浮圖生看了他一眼,心想這人還不是無可救藥,比他另一個欠債者惜命多了。于是打開手機,點開了其中一個視頻,遞了過去:“自己看。”

這是他從“鬼眼系統”中拓印出來的,關于羅特此人的氣運檔案。

他從什麽時候開始改運,偷取了多少氣運,謀得了多少財利,一筆一筆的滾動了出來,清晰無比。

羅特看的臉色煞白,他想起來,每次獲取氣運增多的時候,正是他從前偷偷地去上慈法師那裏添香油錢之後。

無可辯駁。

他張了張嘴,待看到最後的數值的時候,臉色又由白轉青:“這是要我全部的身家。”

“不至于。”浮圖生的語氣依舊是不疾不徐的:“當個普通人還是沒問題的。”

羅特聽出了他話裏的意思,是說他本就是個普通人,沒有那個大富大貴的命。

可是他怎麽甘心?

再不甘心又如何……羅特終是洩氣了,氣弱問:“我還有多少時間?”

浮圖生盯着他頭頂上的黑霧看了會,才謹慎回答:“你最好在一個月之內給到我,否則……我也沒有完全的把握。”

既下定了決心,羅特倒也爽快:“好。”

浮圖生離開後,羅特幹坐了好一會,才失魂落魄的跟着離開。

趙寧靜突然聯系不上葉溫茂了,賓館不在,總不可能還在劇場吧?他心裏祈禱着這位祖宗別到處亂跑被狗仔拍到了,一邊急匆匆的往劇場趕。

天已經完全黑下來了,等趙寧靜趕到劇場時,果然看到葉溫茂在那裏,看着像是正打算走。

趙寧靜連忙喊他,說話就帶了點埋怨:“你在這裏怎麽不告訴我?害我到處找你,手機也關機了。”

“唔,”葉溫茂拿出手機一看,發現果然有未接電話,随口說:“靜音了,沒聽到。你來的正好,我正打算找你。”

趙寧靜一邊帶着他去車裏一邊問:“今天散工早,你還留在這裏做什麽?”

葉溫茂走進車裏,往後座上一躺,輕笑道:“聽壁角。”

趙寧靜一頓,“誰的?”

“別問這麽多。”葉溫茂慢吞吞說:“對了,你查一下這個人。”他摸出一張名片,遞給趙。

趙寧靜接過來一看,名片上是一個叫做浮圖生的人的,普度衆生慈善協會?他下意識問:“這是誰?”

“大概……是我們羅導的朋友吧?”

“哪兒搞的?”趙寧靜又問。

葉溫茂愉悅的眨眨眼:“羅導那裏摸出來的。”

趙寧靜頓時就頭大,每當葉溫茂露出這幅神情,他就知道他準又沒幹好事,于是敦敦教導:“羅導那裏的東西你怎麽能順便拿呢?你認識這位浮圖生嗎?再說你知道他跟羅導是什麽關系?”

葉溫茂的臉色有點冷:“你去查一查他不就知道了?”

趙寧靜沒聽出他語氣裏的堅決,繼續唠叨:“你不認識他,去查他做什麽?這樣相當于是打探羅導的隐私,你目前還在劇組裏混,以後也免不了擡頭不見低頭見的,萬一漏了陷,豈不是會交惡?”他說着頓了一下,突然感覺到車裏的冷空氣嗖嗖的,忙轉頭去看葉溫茂,卻發現他低垂眼眸,神色陰沉。

“你若不願意,我就找別人去查。”葉溫茂冷笑的聲音傳來。

“別。”趙寧靜冷顫了下,連忙把話掉頭:“要查到什麽程度,你說。”

葉溫茂這才滿意笑了:“越詳細越好,全都要。”

趙寧靜一邊答應,一邊輕輕嘆氣。他比葉溫茂長十歲,幾乎可以算是看着他長大的。只是相處的時間越長,他反而越有點摸不清楚他的性格了。尤其是近幾年,名氣和脾氣同比例增長,越發陰晴不定了。

《王謝世家》劇組接下來加快了拍攝進程,幾乎全劇組的人都感受到了大導演的心不在焉,好在一個月後,還是順利殺青了。

在這一個月,葉溫茂聽人說起了羅特的八卦,聽說他在到處出售自己名下的房産,那人還向葉溫茂打聽,羅大導演最近是不是很缺錢?

葉溫茂自然回答不知道。

他想起一個月前聽壁角時聽到的那幾句模糊的話,什麽“破財消災”,什麽“一個月”,他當時也沒聽明白,只是後來看到浮圖生的名片,上面印着‘普度衆生慈善協會’,就想浮圖生找羅特,莫非是找他做慈善?

可惜做慈善而已,羅特用的着這麽如臨大敵?

他覺得浮圖生這個人,全身上下都透着古怪,但不知為何,莫名的吸引了他。

劇組殺青後葉溫茂就回到了京市,正在此時,關于浮圖生的資料,趙寧靜終于送了過來。

葉溫茂坐在沙發上,看着浮圖生的照片,心想這照片拍的沒有他本人好看。又看了他的檔案,輕聲道:“臨市人。”

“對。”趙寧靜坐在他對面,自顧倒了杯水喝,一邊答:“浮圖生,今年二十六歲,出生于臨市。他目前應該算是一個孤家寡人,小學時爺爺奶奶去世,高中時父親去世。他的父親是個人渣,有牢底記錄,罪名是聚衆賭博。聽說他母親因為忍受不了,在他很小的時候就離開了那個家。他父親去世時據說還留下了大筆的債務,不過這個浮圖生倒是個人才,當即就把老家的房子賣了還了一部分債務。大學時自給自足還能一邊還債,畢業後和同學一起創立覺生電子商務,第一年就獲得了盈利,三年時間做到了千萬級別,在當地很有名氣。”

“三個月前,浮圖生離開了覺生電子商務,離開的原因不明。他來到京市後就進了‘普度衆生慈善協會’。這個‘普度衆生慈善協會’……”

趙寧靜的聲音也怪異起來:“查不出有任何問題,沒什麽名氣,卻仿佛哪兒都透着古怪。目前的員工應該只有浮圖生一人……沒有老板,但是這明顯又不是他創立的……”

“關于他和羅特的關系……”趙寧靜繼續嘆氣:“還是查不出來。我估摸着或許是找羅導做慈善?對了,我還查到浮圖生最近和‘禦馬電子’的趙淳有聯系。”

葉溫茂看完檔案後,嗤笑起來:“你覺得浮圖生會去找趙淳那個一毛不拔的瘋狗做慈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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