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本來挺好的一人,可惜了……

為了一探究竟, 許陽和餘剛兩人快速沿路往回跑去。

跑了一百來米的路程,離他們之前停車的地方已經很近了,依然沒看見那輛面包車。

“那家夥不會是忽悠咱們的吧?”雨聲很大, 餘剛大聲對許陽道,“是不是車根本就沒壞,他開走了?”

“不應該, 他圖什麽呢?”許陽搖搖頭, “而且消失的速度也太快了,不正常。”

“是啊,真是怪事。咱們趕出來已經夠快了,一人一車就這麽瞬間憑空消失了?”

“先找個地方避避雨再說吧。”許陽提議道, “今天一定是遇到不尋常的事情了。”

村口的路下方有一個草垛子,是用木頭架起來的, 下面正好有半人多高的空間, 兩人鑽到下面坐着避雨。

餘剛問道:“你覺得那人是怎麽回事?會不會是個鬼啊?”

“咱們先來回顧一下, ”許陽道, “在車站的時候, 那人就在售票大廳外面拉客,現在想想是不是不太正常?”

“哪裏不正常?”餘剛沒在這種小縣城呆過,看不出來。

“當時我也沒想到這茬, 現在想起來, 在客運站拉客怎麽可能不被轟出去呢?”許陽回憶着說, “我記得當時除了咱倆, 好像所有人對那個人和面包車都沒當回事。”

餘剛也跟着回憶當時的情景,“草!好像是诶!難道只有咱倆看得見他,也只有咱倆聽得見他說話?”

“還有剛才車壞的時候,”許陽又道, “你仔細回想一下,他下車檢查,再到帶咱們來村裏避雨,是不是全程都沒濕衣服?”

餘剛一聽,一張臉瞬間僵住。

看看他們兩個人,都已經被淋成落湯雞了。回想起當時的情景,那人也沒打傘,卻好像真的一直都沒被雨淋濕。

“卧槽!看來真的是見鬼了。”下雨天有些冷,餘剛打了個哆嗦,“咱們都太大條了,當時竟然沒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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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要還是雨太大,視線被雨水遮擋住,加上咱們的注意力都不在他身上,也沒往鬼魂的方面去想,一心只想着趕路,所以才沒發現。現在想起來,才覺得哪都不對勁。”

“媽耶!如果他是鬼,那他那輛面包車呢?不會也是假的吧?假車也能把咱們帶到這裏來?”

“有可能,只要那只鬼足夠厲害,應該就能做到。”許陽看向餘剛,“你的書裏沒寫嗎?”

“嘿嘿,這兩天不是有點累準備休息休息呢嘛。”餘剛幹啥都勤快,就是看書愛犯懶,他打開背包,“要不現在看看?”

“先別翻了,鬼真能做到。你聽說過午夜靈異公交車吧?假公交車都可以,何況只是一輛面包車呢。”

“哦對,那咱們現在怎麽辦?等等看有沒有車路過,搭個便車回鎮上?”餘剛問道,“要實在沒有去鎮上的車,搭一輛去縣城的也行。”

“我在想,那個人看起來年齡比我大不了多少,很可能也是死于非命。”許陽敲着手指頭道,“他專門找咱們,是不是其實是有所求的呢?”

“你是說,他希望咱們幫他,所以才把咱們帶到這裏?”

“有這個可能。之前的老太太和曾廣順,雖然是咱們去試住才遇到他們,但是他們讓咱們看見的東西,其實都是特意在向咱們求救。”

“所以這次也是,被咱們趕上了?”雖然經歷了那麽多事,餘剛想起他們是被鬼車帶到這裏的,依然覺得有點瘆人,“說不定他每天都在那裏拉客,只是一直沒遇到能看見他的人,今天終于等到咱們了。”

“嗯,所以我在想,要不幹脆留下來看看到底怎麽回事。”

餘剛咽了咽口水,表情有點為難,“可是這只鬼比曾廣順都要厲害,那得是多強的厲鬼啊,咱們能搞定嗎?要不要先回去找你爺爺幫忙?”

“厲鬼越厲害,說明冤屈越深重,确實也越難對付。即使幫他,難度也比一般的鬼要大。”許陽點頭,邊思考邊道。

他一時也打不定主意。

他爺爺已經隐退多年不再接活了,他實在不想讓他再出山。可內心裏的正義感,又讓他無法放棄幫助那位面包車師傅。

他看了看外面,雨勢絲毫不減,對餘剛道:“要不這樣吧,等等看有沒有車可以搭,要是沒有,今晚咱們就住這村子裏,順便調查一下怎麽回事。”

“行,如果那人背負着多年的冤屈求救于咱們,咱們正好又趕上了,不幫一下也說不過去。”餘剛表示同意,“搞不搞得定先不說,至少也得嘗試一下,才能問心無愧。”

“棒!覺悟挺高。”許陽給他豎起大拇指,“給你點贊。”

“彼此彼此。”餘剛轉頭看向村口那戶人家,“要是留下來的話,晚上就住那家?導致那個人死于非命的會不會就是他們家?不然他怎麽把咱們帶到那裏呢?”

“多半就是。”許陽道,“一會兒看情況,首選住那戶人家,要是他們家不歡迎,就換一家離得近的,再找機會查看情況。”

“那家夥也是,怎麽把咱們帶到這裏就跑了呢?他有什麽冤屈應該直接告訴咱們啊,那不就省事了。”

“說不定還有別的什麽原因,所以他也沒辦法,只能這樣。”

“也是,一切皆有可能。”

他們在這裏呆到大雨變成小雨,也沒等到一輛車經過,看看時間都快到傍晚了。

根據許陽的經驗,這麽晚了這條路上就不會再有車會經過了。

“看來非要在這裏住一晚上不可了。”他說道。

餘剛深呼吸一口氣,“也許這就是天意吧,注定了要讓咱們做好事。那就上,爺不懼。”

“我給我爺爺打個電話,跟他說一聲今晚回不了家了。”許陽拿出電話給他爺爺打電話,跟他說下雨沒買到票,要在縣城住一晚。

挂了電話,兩人從草垛子下鑽出來,重新來到那戶人家門口。

奇怪的是那戶人家大門還開着,裏面的房間卻依然房門緊閉。

“這是怎麽回事?”餘剛實在不解,“即使下雨的時候趕不回來,這時候時間已經不早了,也該回家了吧。”

“是挺奇怪的。”許陽點點頭,“看來這裏真的有問題。”

村子很小,也就十幾戶人家,分布在斜斜的山坡上。村口這一戶,地勢正好處于村子的最高處。

許陽轉頭往下看其他人家,已經從屋頂冒出炊煙,家家戶戶都在做晚飯了。

“要不再等等看?”餘剛問道。

“那還去剛才的地方等,那裏不容易被人發現。一會兒再來的時候,還當作剛剛路過需要借宿的樣子。”

“好。”

路口仍然靜悄悄的,可能該回家的人都已經到家了。他們回到草垛下,繼續等待。

一直等到黃昏,兩人才鑽出來,摘掉身上沾的稻草,徑直走回村口那戶人家。

讓他們沒想到的是,都到這時候了,那戶人家還是沒人。往裏看一眼,一點生氣都沒有,黑漆漆的很是吓人。

“咱們要不要進去看看?”雖然害怕,餘剛還是本着為正事考慮,硬着頭皮問許陽,“你說會不會那個男的現在就死在裏面?所以他的鬼魂才跑到縣裏把咱們帶來。”

許陽搖搖頭,“不會,剛死的不可能那麽厲害。那個一定是積怨多年的厲鬼了。”

“有道理。那咱們就換一家吧,這裏面黑漆漆的,真他媽吓人。”

“好,換一家吧。”

兩人來到下方最近的一戶人家敲門,門很快打開,一個老阿姨迎接了他們。

老阿姨頭發花白,一臉的慈祥,看上去差不多六十多歲。

她看到兩人是陌生面孔,衣服背包都是濕的,問道:“兩個小夥子,你們是過路的吧?這麽晚了又下着雨,是打算去哪裏啊?”

許陽上前禮貌道:“阿姨,我們本來要回秀山鎮,但是趕上下雨,車也壞了,所以想來您家借宿一晚,您家方便嗎?”

“哦,車壞了啊。那快進來吧,住一晚沒問題的,我家有的是地方。”

“謝謝您了阿姨!”兩人齊聲道謝。

他們被帶到院子裏,院子邊一個老大伯正在開水龍頭沖洗腳上的泥,見到來客人來,擡起頭滿臉堆笑,“兩個小夥子,快進屋坐。”

老阿姨搬了凳子給兩人坐下,自己去廚房做飯。大伯沖完腳,忙來給他們泡茶。

泡完茶又給他們遞煙,許陽和餘剛連忙擺手,“謝謝您,我們不抽煙。大伯您別忙了,我們就借您家歇個腳,別那麽客氣。”

餘剛則問道:“大伯,請問您家貴姓啊?”

“我姓段,老婆子姓羅。”大伯自己點上煙抽起來,“你們怎麽稱呼呢?這是從哪來要到哪去呀?”

“我叫許陽,他叫餘剛,我們從縣城來,本來打算回秀山鎮。”許陽認真答道,“路過這裏車子壞了,所以才來打擾您和阿姨。”

“嗐,沒什麽打擾的。”段大伯吸一口煙,“你們自己開車啊,我說要是班車的話應該早就走了。你們的車呢?停在哪裏了?”

“我們沒買到票,搭別人面包車來的。車壞了,我們就來找地方借宿。面包車師傅還在外面,不知他打算怎麽辦。”許陽答道。

他們想打聽面包車師傅,以及那人跟上面那戶人家有什麽關系。但是現在完全不知道事情原由,不好直接問,只能慢慢聊。

“面包車啊?壞在半路可不好辦吶。”段大伯心善,跟着也為別人擔憂起來,“眼看天都要黑了,車不能走,那師傅還能去哪呀,喊他來家裏吧。”

“沒事,他說他在附近有親戚,讓我們先來。”

“哦,有親戚那就好辦。”

許陽想了想,問道:“大伯,你們這裏有人會修車嗎?或者有開面包車的也行,或許能找到修車工具,那個師傅說他工具忘帶了。”

“沒有。”大伯搖了搖頭,“我們這些上了年紀的沒有一個人會開車,年輕人有會的都不在家。以前倒是有一戶人家有面包車,但是後來……”

許陽和餘剛正豎着耳朵聽,大伯卻突然停頓了下來。

他又使勁吸了一口煙才接着說道:“後來沒開了,他們家可能還有工具,不過今天人沒在家。”

兩人對視一眼,這不就撞到重點話題上來了嘛。

“您說的是不是上面那戶人家?”許陽問道,“我們剛才去到他們家門口,本來想借宿來着,看到家裏沒人,才來到您家。”

“嗯。”大伯點點頭,臉色沉了下去,“他們家今天沒人在家。”

“為什麽呢?出遠門了?”餘剛問道,“可他們家連大門都沒關呢。”

大爺搖搖頭,欲言又止,沒再回答。

兩人又對視一眼,看來果真有什麽不可告人的問題。

看段大伯的樣子,問題還不小。

但現在人不願說,他們也不好急着追問。

兩人跟段大伯聊起了家常,聊得多了,關系會熟絡很多,戒備心就會降低。

閑聊侃大山,餘剛很在行,很快就聊得段大伯哈哈大笑,高興得不得了。

等到天全黑了的時候,羅大姨喊他們去吃飯。

吃飯的時候,段大伯還給兩人各倒了一杯他自己釀的老酒,陪着他一起喝。

喝着酒,段大伯話也多了起來,跟許陽和餘剛兩個人聊得越來越投機。

餘剛趁機把話題引到鬼神傳說上,問段大伯道:“大伯,您相信鬼魂嗎?”

段大伯擺擺手,“我知道你們年輕人不信那些,但是有些東西說不清楚的,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啊。”

“其實我們也相信,”餘剛笑着道,“而且我們還見過呢。”

“欸,話不能亂說,”段大伯趕緊制止他,“雖然存在,但那些東西都是摸不着看不到的。不要亂說,不吉利。”

許陽接過話頭道:“大伯,既然您也相信鬼魂,那我們跟您講一個真實的,您做好心理準備,別被吓着。”

“真實的?難道你們還真見過鬼不成?”

“我先跟您打聽一下,上面那戶人家以前開面包車的,是不是一個年齡比我大幾歲的小夥子?高高瘦瘦的,皮膚有點黑,短頭發。”

段大伯一聽,剛喝酒喝得有點泛紅的臉都白了,“你怎麽知道?”

“您不用害怕,雖然事情可能超出了您的想象,但其實也只是一件平常事。”見段大伯反應這麽大,許陽繼續給他做心理鋪墊。

頓了頓才接着說:“我們見到那位大哥了,他不是我們見過的第一個鬼魂,也不吓人。”

段大伯端起杯子喝一口酒,調整了一下情緒,半信半疑,“別瞎說。”

許陽:“是真的,其實我們白天就是坐他的面包車回來的。”

“哎哎哎!可……可不能亂說啊!”段大伯還是被吓得把凳子坐翻,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小夥子,你不要亂說,有些東西亂說不得的!”

許陽趕緊起身上前把他拉起來,“對不起大伯,把你吓到了。”

“我沒事,”大伯把凳子往後挪,挪到自己重新坐上面時可以背靠在牆壁上的位置,“你可別再亂說了。”

“大伯,他真的沒亂說,他說的都是事實。”餘剛補充道,“您別看他年紀輕輕,其實已經是大師級別的人物了,他懂的東西多着呢。”

“是不是啊?”段大伯有點驚魂未定地看着許陽,小夥子白淨斯文,怎麽看也跟那種大師不沾邊,“你說的那個開面包車的,他當年出事的時候,是只比你大幾歲,但要論出生年月,可要比你大得多。”

進到了話題就好辦了,許陽決定慢慢聊,不然話說得太突然,只怕又要吓到他,反而會讓他什麽都不敢說了。

“大伯,我們知道那個男的已經不在人世了,所以我說我們坐他的車您才不相信,才會吓着您。”

“可不是嘛,他出事都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你們怎麽可能坐他的車嘛。”

“我們猜測,那個男的當年死得冤,對不對?”

“冤是有點冤,不過誰又知道會出事呢。”大伯嘆了口氣,“誰也不是先知不是。”

“您說得對。”許陽接着道,“有件事您可能不知道,人死得冤是會變成厲鬼的。其實今天我們遇到的就是那個大哥變成的厲鬼,是我一開始沒跟您說清楚。”

“啊?會變成厲鬼我知道。你們真的碰到他了?”大伯又開始緊張起來,“這大晚上的,就不要說他了吧。”

“大伯您別怕,他其實真沒那麽可怕。”餘剛安慰道,“您看我也不是大師,我都不怕。”

為了讓大伯安全感足一些,兩人把凳子搬到離他近一點。

許陽繼續道:“是這樣的,大伯,那個人今天把我們帶到這裏來,是想讓我們幫助他。他既然有冤情,我們就不能不管,還麻煩您把知道的都跟我們說說。”

“你們真看到他了?”段大伯依然不敢相信,又問一遍,“你是說,還…還坐了他的車?”

“是的,您別不信,不然我們也不會知道他人長什麽樣。我再把那輛面包車給您描述一下,您看看是不是當年他的車。”

許陽接着就把那輛面包車裏裏外外的模樣,尤其是跟其他面包車不一樣的地方,都給段大伯講了一遍。

段大伯一聽,整個人都驚呆了,“你們是不是本來就認識他?”

“不認識。您也說過,他很多年前就出了事,那時候我們肯定都還小。要是我們認識他,我們跟您肯定也認識啊。”

段大伯想想也是這個道理,雖然害怕,但卻成功被勾起了好奇心。

“那你們今天,到底是怎麽遇到他的?”

餘剛接話給段大伯完完整整講了一遍白天搭車的事。

段大伯聽後直咋舌,“厲鬼能那麽厲害的?”

餘剛把許陽對自己說過的話搬了出來,“厲鬼連假公交車都能做到載人呢,別說只是一輛面包車了。”

“這麽說來,你們說的都是真的了。”段大伯點點頭,這才終于相信。

許陽見時機已到,誠懇道:“那您能跟我們講講他的事嗎?其實要是他直接告訴我們,我們也就不用麻煩您了。可是他把我們帶到這裏後,自己就消失不見了。”

段大伯拿起酒杯,把杯底裏還剩下的酒一幹而盡。

“其實他的事是沒人敢說的,全村人都知道他是厲鬼,已經鬧了很長時間了,都怕一說他就會把他招來。不過既然你們是來幫助他的,那我就跟你們說說,要是能讓他洗去冤屈安心離開,村裏也能重回安寧。”

為了給他消除顧慮,許陽給他解釋道:“說厲鬼其實并不會把他招來,厲鬼去哪裏都會有他自己的原因的。”

“是嗎?那就好。”

但是段大伯還是很謹慎地把在廚房做事的羅大姨喊進堂屋,又去把大門關上,插上門闩,再走回堂屋,把堂屋門也關上反鎖。

最後他又倒了一杯老酒,這才開始講。

“那個小夥子,名字叫林勇。他還有個妹妹,兄妹兩個是跟着他爸到胡家的。”他指了指上面那戶人家的方向,“胡家就是上面那家。”

許陽和餘剛專心聽着,羅大姨則在一旁時不時補充一下段大伯的話。

林勇的故事大體是這樣的——

他家原本在這個村子的另一戶人家,他和妹妹林巧很小的時候,母親就去世了。

他爸爸林四一個人把他帶到十二三歲,他妹妹十來歲。

那時候,正好上面胡家入贅上門的女婿生病去世了。

當時林四和胡家的獨女胡燕都是四十來歲,林四家裏沒有老人,所以在媒人的撮合下,便來到胡家,也當上了上門女婿。

林勇和林巧兄妹兩還小,自然也跟着他們爸爸來到胡家。

胡燕在第一段婚姻裏沒有孩子,再婚一年後,意外生了一個兒子。

随着胡家骨肉的降臨,林勇和林巧在家裏的地位一落千丈。

尤其林四是個老實軟弱的男人,雖然是上門女婿,但在胡家就有點寄人籬下的感覺,根本沒法給兄妹兩撐腰。

林勇好點,胡家就是讓他多幹些活,不會有別的。

林巧因為是先天性殘障,就要慘得多。本來一開始就被胡家人嫌棄,到了這時候發展到經常被打罵欺負。

更糟糕的是,不知道胡燕是不是天生克夫,生孩子後沒過兩年,林四也意外病死了。

這讓林勇和林巧兄妹兩在家裏更加無依無靠。

林勇早早被迫辍學給家裏幹活,林巧一天學都沒上過,幹活也幹不好,經常被胡燕打罵。

好幾次林勇都看見他妹妹身上有傷,不是被打得青一塊紫一塊,就是身上臉上有血紅的抓痕。

林勇是血氣方剛的小夥子,自然不會像他爸那樣忍氣吞聲,每一次都要跟胡燕幹一架。

但是他那時候雖然已經成年,身體卻因為長期營養不良,瘦骨伶仃的,根本不是五大三粗的胡燕的對手。

林勇暗下決心,一定要靠自己努力獨立出來,讓自己和妹妹都過上好日子。

從那以後,只要不違法的事情,只要能掙錢,他什麽都幹。

兩年多後,他還真就攢了一筆錢。

他帶着妹妹從胡家出來,回到老家。

老家的房子雖然破,但修理修理還能住。他又考了駕照,買了一輛二手面包車,開始幫人拉貨繼續掙錢。

眼看着日子一天比一天好起來,就連一直畏畏縮縮的妹妹,臉上也露出了笑容。

林巧只是腦子不好使,但模樣長得好看。很快身體養好了,林勇又給她買了新衣服,就像變了一個人。跟其他女孩一樣,也是一個漂亮的花季少女。

林勇心裏別提有多高興,然而悲劇卻毫無征兆地發生了。

有一天他幫人拉貨去縣城,不知道是天注定要出事還是怎麽的,回來的時候想帶幾個人省點油錢,卻一直沒拉到人。

還導致那天他回來得有點晚,路上又趕上下暴雨。

那時候的盤上公路還沒鋪柏油,他的車子不幸翻下了山,人當場就斷了氣。

“林勇那小子本來挺好的一人,可惜了。”講到這裏,段大伯抹了抹眼睛,“他死後,面包車的零部件都被胡家變賣了。你問的修車工具,如果有的話,也都被胡家拿走了。”

羅大姨也跟着抹眼淚,長嘆了一口氣,“林勇的東西,那時候全都被胡家搜刮走了的。”

許陽和餘剛兩人給他們遞了紙巾,兩人自己眼眶也有些發紅,一時沒說出話來。

沉默了一會兒,許陽突然意識到一個大問題,“那他妹妹林巧呢?現在在哪裏?情況怎麽樣了?”

“你說林巧啊。”沒想到說到林巧,大伯大姨情緒更加激動,甚至快要哽咽起來,“那孩子才可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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