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郭媽媽垂眼看着桌上的支票沒動,沒說話。

郭東嘆了口氣,低聲道:“媽,我知道你跟爸爸對我很失望,你們也不想看到我,這錢是給爸爸治病用的,如果不夠的話再跟我說,我會想辦法。”

郭媽媽還是一句話也不說,也不看他。

郭東心裏最後一絲期待也散的幹淨。

郭夏手裏拿着一個青綠色的長方形吊墜站在門邊,緊緊抿着嘴。

她在偷聽,她想知道,為什麽爸爸媽媽會突然就對哥哥不管不問。

再知道她去探監後,将她帶到了另外的城市。

這些她問過,可從來沒得到答案。

她只是單純,她不傻,她知道除了哥哥不是父母親生兒子這事兒,肯定還有其他很嚴重的事情瞞着她。

所以她選擇偷聽。

沒準就可以聽到她想知道的。

長時間的靜默讓郭夏不安,她探頭看了看,就見自家哥哥不知道坐在那裏想什麽呢,媽媽也是愣愣的站在那裏出神。

這時,房門響了。

進來的人是郭爸爸。

然後……

“你怎麽回來了?誰讓你進來的,滾出去!”看到郭東坐在沙發上的一瞬間,郭爸爸瞪圓了眼睛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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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東抿着嘴唇站起身,“爸。”

“別叫我爸,我可生不出你這麽變态的兒子,趕緊滾出去別讓我見到你,滾!”郭爸爸大步走過來拉着他的胳膊往外拽。

看着比自己矮了許多的養父,郭東沒有掙紮。

直到身後的房門發出嘭的一聲巨響,他苦笑着搖頭。

郭夏瞪圓了眼睛站在那裏,看着怒吼的爸爸,她從來沒見過爸爸這樣。

“爸,你怎麽能這麽說我哥?就算我哥坐過牢那也是因為你們不管他,要不然他根本不可能去坐牢。”郭夏紅着眼圈看着手裏的吊墜,快走兩步走到桌前,彎腰将支票拿起來,“我哥擔心你身體,還拿了錢來給你治病,爸你是不是沒心的!”

郭爸爸瞪圓了眼睛怒視着郭夏手中的支票,伸手要搶。

郭夏就防着他這麽做,往後退了一大步将支票扔到桌上,直視着雙眼赤紅的郭爸爸,“爸,我不知道我哥做了什麽事讓你這麽說他,可我知道,他一直惦記咱們這個家,就算他不是你親生兒子,你也不能那麽說他!”

說完也不管郭爸爸什麽表情,直接打開門出去了。

她還拿着吊墜,得給她哥送去。

她不知道那張支票會被怎麽處理,她不關心。

她沒辦法去想,把哥哥趕出家門的父母拿着哥哥的錢去做什麽事情的樣子。

小區單元門口,她看到了站在那裏吸煙的郭東。

“哥。”哽咽着撲過去,低聲哭泣。

郭東嘆了口氣,擡手輕輕拍了拍她的脊背,“夏夏,你現在的身體狀況不應該哭,你要為了小孩子考慮。”

郭夏嗯了一聲,将手裏攥着的吊墜遞給他,擡頭問道:“哥,爸爸為什麽……”

郭東看了看手心裏的吊墜,搖搖頭說道:“沒事,他只是不能接受養了二十年的兒子是同性戀的事。”他覺得沒什麽可瞞着郭夏的,只要不讓郭夏知道自己是為了誰跟父母出櫃的就行。

胡思亂想對孕婦可不是什麽好事。

郭夏眨眨眼,呆愣愣的看他,“哥,你剛剛說什麽?”

郭東擡手将她垂在眼前的頭發別在耳後,微微勾起嘴角說道:“你沒聽錯,我是同性戀,所以爸爸媽媽才會跟我斷絕關系。”

郭夏傻乎乎的僵在那裏半天沒動。

“吓到了?”郭東輕笑一聲,壓下心裏的酸澀。

郭夏回過神,猛搖頭。

“我,我都不知道,哥,你,你,你怎麽會……”

郭東嘆了口氣,拍了拍她的肩膀,“天生的。”

郭夏抿着嘴看他,不知道要說什麽。

顯然郭東也不想繼續這個話題,又安撫了郭夏幾句後就讓她回了樓上。

郭東沒做停留,買了下午返回濱海市的車票後,他就在火車站的候車廳坐着等時間。

上車吃了桶泡面,他迷迷糊糊的睡了。

一覺到下車,走出火車站看到那個帥氣的男人,郭東控制不住心裏的激動,快走兩步撲了過去。

李钰佳擡手把他接住,驚訝道:“你倒是挺放得開。”

雖說是後半夜,可下車的人不少,郭東的舉動讓很多人都扭臉看了過來。

嘿嘿傻笑了一聲,臉貼臉蹭了蹭,問道:“你怎麽來了?”

他只是上車的時候給對方打了個電話,沒想到李钰佳會來接他。

“怕你迷路。”李钰佳摟着他的肩膀往停車的地方走,側臉問道:“你是不是睡了一路?臉上都有印子了。”

郭東點點頭,擡手搓了搓臉,“從上車吃了面就開始睡,現在也沒睡醒。”

李钰佳皺了下眉,卻沒說什麽。

兩人回到李钰佳的別墅,郭東洗了澡趴在床上看那個長方形的玉石吊墜,舉起來對着燈照了照,又再手裏搓了搓,他不懂這個。

想了想,穿好睡衣去了李钰佳的卧室。

蝦米見他說走就走,趕緊從床上跳下來跟上。

叔去哪,我去哪。

敲敲門,郭東聽到腳步聲退後一步。

門打開,李钰佳腰間圍了條浴巾,上半身光溜溜的站在門後,“怎麽了?”

郭東盯着他的胸肌和腹肌,眼珠不受控制的在他身上來回移動。

腹肌啊,肯定有八塊!

想到自己怎麽也練不出的第七第八塊腹肌,他撇了下嘴吸吸鼻子,“能不能幫我看看這個東西是什麽?”

将手裏的吊墜遞給他,郭東到底是沒忍住,伸出手指頭在他胸肌上戳了戳。

彈性十足。

李钰佳眯着眼睛看他,一把拽住他的手将他拉到屋裏,關門。

蝦米就晚了一步,被關在了門外。

站起身用爪子去壓門把手,可門被反鎖了。

“汪!”蝦米叫了一聲。

讓我進去!

可等了半天也認來給它開門,蝦米不開心的用大爪子撓門。

以前它這麽做的時候,它爹馬上會把門打開。

可今天卻沒有。

蝦米哼哼了一聲,轉身下樓了。

它要去找沙發聊聊天!

屋裏,在李钰佳把房門反鎖上的時候,郭東就知道,他今天晚上別想從這屋出去。

他又緊張又期待。

終于要告別二十五年的小處男了!

直到第二天早上醒來,他還是懵懵懵的狀态。

蝦米見他醒了便湊過來,舔了舔他搭在床邊的手。

郭東想起身,可腰背酸痛,兩條腿好像不是他的一樣。

該死的家夥,居然把他當體操運動員!

身體柔韌什麽的他又不做瑜伽!

想想就心酸。

“吃飯?”李钰佳端着托盤上來,見他瞪自己便笑了,“你那個吊墜我讓人看過了,是翡翠的。”

郭東耷拉着眼皮看他。

“我知道是翡翠的。”

這不是廢話嗎!

那玩意不是翡翠就是什麽玉石,說了跟沒說一樣。

李钰佳斜眼看他。

郭東坐起身把托盤拿過來放在腿上,端着粥碗喝粥。

“不光是翡翠的吊墜,那個吊墜我見到過。”李钰佳坐在他身旁,伸手放到他後腰處輕輕按揉,“袁浩有一個,一樣的。”

“啊?”郭東傻眼,轉頭看他,“袁浩有?”

“嗯,他說是從小就戴着的,上學那會兒一起洗澡時見過,他一直戴着沒摘下來過。”李钰佳歪頭想了想,“不過他那個顏色要比你這個顏色深一些,我剛開始沒想到一起去,不過剛才我給他發了你那個吊墜的圖片,他很激動的問我是從哪得到的。”

郭東還是有點兒懵。

怎麽突然扯到袁浩了!

這轉折有點兒太神了吧?

“那你怎麽說的?”

李钰佳聳聳肩,将吊墜拿出來交給他,“我說是朋友的,如果你想查的話我可以讓人私下幫你,如果你想告訴他的話,就給他打電話。”

郭東喝着粥,将吊墜放到床上盯着看了一會兒。

“我直接給他打電話吧。”

查來查去的浪費時間,既然想知道吊墜的事情,他還是直接問比較好。

李钰佳點點頭,同意他的做法。

吃了飯郭東又縮回被窩裏繼續睡覺,蝦米叼着皮球過來要跟他玩。

強撐着跟蝦米玩了兩次街抛球的游戲後,郭東便撐不住了。

李钰佳将蝦米叫出去讓他好好睡,順便親了親他紅彤彤的臉蛋。

關了房間門,李钰佳給醫生打了電話,然後出門去買消炎藥。

郭東再睜開眼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三點,他翻了個身趴在床上,哼哼一聲。

早上那個火辣辣的使用過度的位置已經緩解不少,他眨眨眼撐起身,将手機拿了過來。

找到袁浩的號碼打過去,等了一會兒對方才接通。

“郭東?”對于他給自己打電話,袁浩很驚訝。

“袁先生你好,很抱歉打擾你工作了。”郭東還是很禮貌的道了歉,然後說道:“關于你之前看到的那張吊墜圖片的事情,我想跟你談談。”

袁浩愣了下,急聲問道:“吊墜?你說那個翡翠玉牌?那是你的?”

“我的養父母告訴我,那是領養我的時候我戴在身上的。”郭東很無奈,要是昨天把話問清楚就好了,也不用像現在這樣兩眼一抹黑什麽都不知道。

不過就算他問了,估計也沒人告訴他。

“我只知道我是三歲的時候被領養的,但是我并沒有那時候的記憶,我養母曾經跟我說,小時候我發過一次高燒,可能忘了些事情。”

袁浩半天沒說話。

“喂?袁先生?你還在聽嗎?”郭東以為斷線了,不由問道。

“我在,我想咱們應該見個面。”袁浩的聲音低低的從那邊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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