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加恩如今在藥劑方面的修為雖然提升了一個階段,其實算不上什麽。然而,如果面對的是普通人,卻擁有絕對的優勢。面前的這個人,應該有一定的身份或者財富,可惜只是個既不會魔法,也不會劍術的普通人。

碰上加恩一時的頭腦發熱,只能算他倒黴。

兩個随從顫抖的跪在地上求饒:“藥……藥劑師大人,對不起冒犯了您,我們有眼無珠,饒……饒命……”尤其是剛才拿着匕首兇神惡煞威脅加恩的人,此時臉色死灰,額頭冷汗直冒。

人人都知道,藥劑師是千萬不能得罪的!

這個少年沒有念魔法咒,沒有聚集鬥氣,卻能傷人于無形,不是藥劑師是什麽?怎麽也沒有想到,居然得罪到藥劑師頭上。此時兩人根本顧不上主人的死活,只想着怎麽樣才能保全自己的性命。

加恩看都沒看他們一眼,只是往他們身上扔了麻痹的藥劑,就飛快的跑出門,闖進隔壁的房間——隔壁房間的門是虛掩的,這更讓人不安。

小白球和阿曼德不會扔下他獨自面臨危險而在旁邊看戲。不知道為什麽,加恩心裏就是這麽篤定。如果是這樣的話,他們是不是有了什麽意外?

房間很寬敞,裏面的情形一眼就可以收入眼底。

和他的房間一樣,這裏也是燈光大開。

有兩個陌生人站在離床不遠的地方,手上拿着武器,像是準備靠近床邊。阿曼德靠在床頭,姿态悠閑,神情很冷漠,周身散發出強烈的凜冽之氣,逼的那兩人停住腳步,站在原地不動。

加恩松了口氣,随即暗自嘲笑自己,阿曼德怎麽會是“弱不禁風”的人?

看慣了阿曼德溫柔的樣子,突然看到截然不同的另一面,讓他心驚的同時,還多了一種說不出來的滋味。

這麽點小事阿曼德完全可以應付,加恩覺得自己跑進來就是多餘的,有點可笑。可是,現在也不好再退出去。

阿曼德沒有像往常那樣,看見他在第一時間展露溫柔的笑容,而是冷冷的看着床前的兩人,嘴角帶着淡淡的嘲諷。只需要一個眼神,就可以将那兩人震懾住,讓他們僵在了原地。

過了一會,加恩開始疑惑起來。

從他進來到現在,阿曼德一直沒有任何行動,面前的一幕,就像一副靜止的畫面。直到床邊的兩人回過神來,發出疑惑的交談,“他怎麽不動?你上去推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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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去,我腿有點麻……”

“腿麻?我看你是被吓的不敢動吧?”

“我是害怕又怎麽樣?你不怕嗎?他的眼神,讓我覺得……像在看死人……”說着,還配合的打了個哆嗦。

“……”

“這麽看着我幹什麽?你不怕的話,自己上去推!”

“推就推!看他這動都不動的樣子,拿根繩子一綁就完事了!”這人往前移動一步,突然轉過頭來,看到了加恩,“你看我們說了這麽久他都沒反應,根本是個廢物!你去綁他,後面那個交給我。”

加恩眼睜睜的看着那個人拿着鞭子,獰笑着靠近過來——加恩的形象總讓人以為他是個好欺負的主。

阿曼德真的不能動?因為眼前的情形太過詭異,讓他震驚不已,所以那個人離他只有兩步之遙時,還沒做出任何反應。看在別人眼裏,像是被吓呆了似的。

阿曼德的眼神泛起輕微的波動,看向了加恩的方向。後者一直緊盯着他,發現他的眼珠轉動顯得很遲緩。

感覺到阿曼德似乎要有所動作,加恩大叫一聲,“別動!”不知道為什麽,他下意識的認為,此時的阿曼德不适宜有任何動作。萬一動了,可能會有非常不好的後果。

他相信自己的直覺。

拿鞭子的人被他這聲大叫吓的愣了愣,接着惱羞成怒的說:“竟敢叫我別動?小老鼠,是不是被吓的語無倫次了?老實點,不然的話,我不介意在你白皙的皮膚上弄些傷痕……”話還沒說完,就眼睜睜的看着手無縛雞之力的“小老鼠”從他面前經過,完全無視了他。

想甩鞭子的時候,才發現全身已經不能動彈,頓時冷汗直冒。他牙關顫抖着,“藥劑師”三個字在喉嚨裏打轉,怎麽也出不來。

藥劑學确實很好用,突破了第一階段的加恩,已經可以隔空使用藥劑,前提是,對象為既不會魔法,也不會劍術的普通人。

他越過完全僵在原地、驚恐異常的兩人,“阿曼德,你沒事吧?”

阿曼德的眼底有光蘊流淌,目光寵溺而欣慰,有一瞬間,加恩産生了錯覺,阿曼德的眼神,怎麽像在看一個值得驕傲的孩子?

“怎麽了?你……不能動嗎?也不能說話?”

阿曼德緩緩的眨了一下眼,眼裏帶上點笑意,示意加恩不用擔心。

這時,加恩打了個哆嗦。剛才全身被一桶冷水澆透,早就冷的麻木,暫時沒了知覺,現在突然感覺很冷——床邊的溫度明顯比其他地方要高,被這麽一刺激,冰涼的體溫有所回升,反而更加的寒冷。

他看到被子的縫隙中透出淡淡的金光,沒有注意到阿曼德擔憂的眼神。

被子蓋到阿曼德的胸口,他伸出手,将被子緩緩拉下。

阿曼德的下身被淡淡的金光環繞,一片模糊,看不清晰。溫暖的空氣撲面而來,加恩只能看見,金光中有若隐若現的白色,和繁複的紋路。

淡淡的金光,溫暖柔和,絲毫不刺眼睛,光暈流淌間,卻讓房頂的水晶大吊燈黯然失色。金光彌漫了小半張床,朦胧而神聖,加恩着迷的想要去觸摸,結果不由自主的打了兩個大噴嚏。

他連忙尴尬的捂着鼻子進了浴室——對着那麽神聖的物體打噴嚏,實在是太失禮了,仿佛會亵渎它一般。

把鼻子洗幹淨之後,加恩幹脆在裏面洗了個熱水澡,渾身濕淋淋的,難受的要命,再這麽下去,非感冒不可。印象中,西雷似乎沒有讓他學過醫療方面的藥劑。

那個變态!難道藥劑師都這麽變态?首要學的不是治療,而是防身和攻擊?難怪口碑那麽差。

當然,他絕對相信,只有西雷最變态。害他都學了些什麽藥物……

看來,以後的學習不能依靠西雷的指點,自己應該多研究研究,反正卡片上該有的內容都有,只是需要鑽研。

洗完澡,加恩才想起沒拿衣服,只好打開浴室裏面的櫃子,拿出旅館準備的浴袍換上走了出去。

阿曼德還是維持着剛才的姿勢,只是床上的金光開始跳動,顯得很不穩定。漸漸的,跳動越來越劇烈,仿佛要掙脫什麽枷鎖似的,一團一團往外鼓動。阿曼德的臉上、頭發上、甚至眼睛也暈染了淡淡的金色,加恩心頭猛然一跳!他想到了金眸。

金光中的繁複花紋逐漸清晰,像有生命的脈絡一般閃閃發光,透明而炙熱……突然間光芒大盛,加恩反射性的閉上眼睛,再睜開時,金光消失的無影無蹤,只看見原形的小白球躺在床上,而阿曼德已經下床,來到了他的面前。

“疼嗎?”隐含着怒氣的聲音傳來,一只溫暖的手觸碰上他的脖子。

加恩的脖子被匕首劃傷了一道小口,剛才被熱水一沖洗,凝固的傷口重新滲着細細的血絲,在白皙的皮膚上顯得非常刺目。

脖子上的觸感很輕柔,帶着淡淡的暖意,加恩愣愣的低語,“不疼……”被劃破的時候有點疼……費了好大的勁,他才沒有這麽說出口。

瘋了,又不是小孩子,竟然想撒嬌……他覺得,可能是剛才的景象給予他的沖擊太大,導致思緒混亂失常。

為了轉移注意力,加恩清了清嗓子,走到床前,脫離那只手的溫度,“小白球,沒事吧?”小白球側躺在床上,皮毛仍然和往日一樣光滑柔亮,只是看起來很累的感覺。

它眨了眨紫色的眼眸,打了個滾,滾到加恩的面前蹭了蹭,委屈的說:“加恩,我很累……”

加恩摸摸它的腦袋,心裏想着剛才床上發生的事。金光包裹中的白色,應該就是小白球吧?小白球似乎耗費了很多精力,而阿曼德反而像沒事似的。剛才的一切,是某種儀式嗎?

“所以,你要多給我做點好吃的……”小白球撒着嬌,繼續剛才沒說完的話。

“沒問題。”加恩笑了笑,遲疑了片刻,問道:“小白球,剛才是怎麽回事?為什麽你看起來這麽累?那些金光代表着什麽?”他吸口氣,繼續問:“和你上次訂語言契約的事有沒有關系?上次頂上的壁畫……”

脖子的傷口處突然傳來溫熱濕滑的觸感,帶起一絲絲疼痛,一絲絲麻癢……阿曼德不知道在什麽時候靠近了他……

加恩僵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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