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煮飯

陳狗蛋在看鍋，準确來說，他是在他的周先生家裏看鍋內煮的銀耳湯。

周先生昨個兒不知道被哪個女老師說動，買了一堆的銀耳紅棗回來，還叫他今天中午過來吃一頓。

他有點心動。

他非常心動。

他立馬就答應下來，不給周先生反悔的機會。

會吃到周先生煮的飯嗎？還是吃到周先生呢？如果周先生不能動的話，他代勞下廚也可以，給媳婦兒煮飯的話，他心裏樂滋滋的呢！就像是蜜蜂藏在花裏一樣，他非常高興。

但是，事實跟陳狗蛋想象中的有點不一樣。

周先生捂着自己的黑臉，從廚房中沖了出來，看到陳狗蛋，非常遺憾地喊了他的字，說道：“志財，我、我好像不會下廚……”

周隆說得有點結巴，他從未想過下廚是如此困難的事情，學習的時候吃的西式餐飲總是面包熟土豆和雞蛋，現在工作了有點閑錢了，吃的是外面的，倒是沒碰過廚房，唯一幾次還是同事借用他那廚房煮了幾碗面吃。

現在，他發現，廚房是個神奇的地方，火起來了，畢竟煤炭是個溫順的東西，他就把鍋放了上去，不過一會兒，他将油倒進去，菜倒進去……手忙腳亂的，還真是狼狽。

他悻悻地笑了一下，然後陳狗蛋悶聲地靠近了周隆，輕輕地用拇指将他臉上的灰塵擦去。

“沒事，興、興順”，每一次跟周先生說話，他都結結巴巴的，真的，“俺、俺來吧。”

聽到自己的字，周隆愣了一下，然後感覺到自己臉上輕柔的感觸。

那眼底，頓時溢滿了笑意。

“好，我相信志財，以後的話，教一教我下廚如何？”

“當、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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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狗蛋羞澀地放下自己的手，不知道為什麽剛才他鬼使神差地将自己的手放了上去，擦拭周先生的臉龐。

那底下的感覺，真的很好。

真的，真的不愧是他喜歡的周先生，那裏都好。

雖然下廚有點不太行。

陳狗蛋看着咕咕冒泡的銀耳湯，摸着自己的頭傻笑片刻。

接着，他趕忙用旁邊的濕毛巾将這鍋子端出來，放好。

很快，他就能和周先生一起吃飯了。

就像是真的夫妻一樣。

真的。

忽然，陳狗蛋又有點失落了，随即他搖了搖頭，将那點兒的失落扔開。

其他的菜肴都已經做好，就等着這一鍋子的銀耳湯上來，開飯了！

“周、周先生！銀耳、銀耳來了！”

周隆把視線從報紙上移開，看到的就是陳狗蛋發紅的臉蛋，粗厚的眉毛，憨厚的雙眼與厚實的嘴唇，活脫脫一個普通的農民男子，但陳狗蛋則是更加耀眼點，他并不平凡，這些冒着熱氣并且既好吃又好看的菜肴就是證明——周先生剛才每一道菜都偷偷嘗了一點，感覺比起店裏的菜更加好吃。

他微微彎起嘴角，将筷子塞進剛剛放下銀耳湯的陳狗蛋手中。

“開始吃飯了。”

他頓了頓，又将一碗白飯推到他的面前。

“很抱歉，志財，這一頓飯還是你做的。”

“真的沒事！沒事！周、周先生”，陳狗蛋小心翼翼地看了眼周先生，他小時候農活做慣了，下廚也下得習慣了，反正家裏七個孩子他最倒黴，“你咋不趁熱吃，而且，俺，俺跟周、周先生生是——一對兒嗎？”

那三個字，陳狗蛋說得流利極了，大概心裏頭默念多了，說出來也不害臊了。

“什麽？”

陳狗蛋聽到周先生這一句反問，有點心情低落，垂下頭，也就沒有看到對方那一刻突然同他在廚房戰鬥了許久的臉一樣地紅。

他噗嗤地笑了出來，讓陳狗蛋擡起了頭。

陳狗蛋有點疑惑，是什麽讓周先生覺得好笑呢？擡頭，只看見那白裏透紅的臉蛋兒，真是，真是——令人遐想，尤其是對他這樣非常健康的男性。

“周、周先生？”

周隆終于回神了，他看着面前有點慌張的男子，不經從初識到現在想起，大概，他們也算是一對兒了。

陳志財說的沒錯。

“我們就是一對兒。”

說着這樣話的周先生就像是那一天他在窗外看見的講着課的一樣，認真，又吸引人。

周先生知不知道他應該配更好的人呢？不是他這樣只有一身蠻力，啥也不知道的農民，不是他這樣一心渴望平平淡淡的小人物，但是，如果周先生如此喜歡他，他也喜歡周先生，別的啥也不能放手。

這亂世，什麽也不能保證。

“周先生。”

他露出一個不像是平日那樣傻乎乎的笑容，而如周隆第一次看見他那樣子，他移了過來，将嘴唇敷上去。

一個深深的吻之後，有些慵懶的周先生如是聽見他的志財說。

他說：“周先生，俺們今後就住一起吧，俺以後每天給你煮東西吃，每天都給你暖被窩，每天都去送你接你，俺、俺……”最後，還是結巴了。

周隆看着忽然就啞巴了的陳狗蛋那張漲紅了的臉，無可奈何地點了點頭。

“你都說完了，我也說幾句。”

他認真地跟陳狗蛋說，後者閉上了嘴巴，微微俯下身，做出傾聽的姿勢。

然後，周隆就揉了揉陳狗蛋的短發，偷笑着，在他耳邊說話。

“我沒什麽要求，但是床上的話，可不要弄疼了我。”

陳狗蛋非常嚴肅地點頭，不反抗，不反對，只是看着這樣的周先生，又偷親了個。

然後，他們笑着分完了這一頓飯。

今後，遠遠不止這一頓飯。

作者有話要說：

有點卡，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