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他撿起葉元恺的屍體旁的槍,拆下彈夾裏面有六發子彈。

槍上膛的聲音,引起了虞恬的注意,她驚愕的看着林肇初,他什麽時候來的。

虞恬看向他手中的槍,心裏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林肇初漠然的舉起槍,對準邢揚,毫不猶豫的向他開槍。

虞恬下意識的想替邢揚擋,突然腦中一痛,動作慢了半拍。邢揚捂住腹腔,惡狠狠的盯着林肇初,眼神像谇了毒的,那群廢物,連個小白臉都殺不死。

林肇初慢慢的向虞恬靠近,烏沉沉的眸子裏清冷一片:“你說過,傷害我的人,你一定饒不了他,這句話你是騙我的?”

他眼中本來是有光的,此刻卻暗淡了,虞恬垂下眸,不敢看他的眼睛。

林肇初早就知道她是個濫情的人,卻深陷其中:“我是被你厭棄的玩物?”

虞恬急了,趕緊拉着他的手,解釋道:“不是的,你不是玩物,我沒有厭棄你,我只是……”

只是什麽呢?她突然不知道該怎麽解釋了。

他唇角勾起一抹譏諷的笑,将槍遞給虞恬:“證明給我看。”

虞恬偏頭看向渾身是傷的邢揚,他背上的傷,是為了保護她,他手臂的傷,有一部分也是為了她,就連唯一的核晶也讓給了她。

他雖然壞,卻沒有做過傷害她的事情,她不是塊石頭,她也會被感動。此刻要她殺了邢揚,她怎麽也下不了手。

林肇初看出她不願意動手,自嘲的笑了笑,眼底落下一片陰影。

剛才那一槍,他對準的是邢揚的心髒,沒想到,虞恬竟然想為他擋這一槍。所以他故意打偏了,打在他被匕首捅的地方。

他想知道,在虞恬心中他和邢揚誰更重要,現在他知道了,他一文不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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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抱我一下嗎?”林肇初的睫羽輕顫了一下,眼中閃過一絲受傷。

虞恬心裏像是被針紮了,內疚極了,她上前抱住了他的腰,将臉埋在他胸口:“對不起,我……”

“嘭。”的一聲響,虞恬驚恐的擡起頭,用力将林肇初推出去。

她轉過頭,邢揚倒在地上,眉心有一個血孔,不瞑目的瞪着天花板。

一股涼氣從腳心爬上背脊,她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凝固了,久久才回過神。

她突然覺得身邊站着的人,好可怕,這些日子的相處下,她差一點被他乖巧的外表給騙了。他本來就是個睚眦必報的人,傷害過他的人,都死得很凄慘。

虞恬向後退了幾步,離林肇初遠遠的,眼神也變得疏離了。

林肇初向她逼近:“你喜歡他,對不對。”

“不對。”

“那你喜歡我嗎?”

虞恬背靠着牆,退無可退,她心裏升起一絲煩躁:“不喜歡。”

他又朝邢揚的臉上開了一槍,臉色陰沉得吓人:“這麽快你就換口味了?你現在看看他,好看嗎?你還喜歡嗎?”

虞恬看了一眼,就忍不住別過了臉,沖他吼道:“林肇初,你是不是瘋了?”

“我沒瘋,如果我沒有異能,現在已經是個死人,我報複他有錯嗎?”

虞恬推開他,一臉厭惡:“你沒錯,是我的錯。”

林肇初被她眼中的厭惡,深深傷到了:“你就這樣厭惡我?”

她心裏升起一股濃濃的怒意,口無遮攔道:“我就是厭惡你,因為你是個殺人犯。”

她轉身向門口走去。

林肇初拉住她的手,眼眶微紅:“随便一個阿貓阿狗你都能對他好,為什麽不能對我寬容一點。”

虞恬腦袋裏嗡了一下。

林肇初将她緊緊抱懷裏,将頭埋在她肩膀上:“你離開之後,邢揚派了幾個人在營地裏截殺我,如果我不殺他,他遲早也會要我的命。”

他聲音有些抖:“他才是殺人犯,請你不要那樣叫我。”

一滴滾燙的淚水,打在她後頸,滾落進衣服裏,虞恬心頭一緊,有些手足無措。

她很後悔,剛才不應該用那樣傷人的話刺激他,她猶豫了一瞬,伸出手,在他背後拍了拍:“對不起,剛剛我說錯話了。”

“什麽話。”

“不該說你是殺人犯。”

“還有呢?”

虞恬仔細回想剛才說過的話,頓時臉有些熱,她吞吞吐吐的說:“不該說……不喜歡你。”

林肇初擡起頭,眼角微紅,黑潤潤的眸子注視着她:“再說一遍。”

虞恬将他推開,呼吸有些不順暢:“林肇初,你真的好煩。”語氣中不經意間帶着一絲嬌慎。

林肇初輕笑:“那我不問了。”

臨走前,虞恬将邢揚的眼睛合上,沖他鞠了躬:“希望你下輩子投胎做個好人。”

離開教堂,虞恬問林肇初:“你怎麽找到教堂來的。”

他言簡意赅的說了一下,她走後發生了什麽。

他帶虞恬來到停車的地方,他打開後備箱,裏面綁着一個被敲暈的人:“邢揚派了五個人來,這是其中一個,我逼他帶我來找你的。”

虞恬有些後怕,若不是林肇初經歷了一次偷襲,多長了一個心眼,說不定就被他們滅口了。

“那這個人,你準備怎麽處理。”

“殺了。”

虞恬眉頭一下子皺了起來,卻沒多說什麽。

林肇初将他從後備箱裏拖了出來,将他扔到路口:“上車。”

虞恬指着地上的人:“你不是說要滅口?”

“笨,我騙你的。”說完,他開門坐上了駕駛室,等着虞恬上車。

虞恬坐上副駕駛,車子啓動,她想了一會說道:“永城不能回了,邢揚的表哥是永城基地的團長,他如果知道邢揚死了,肯定會找我們兩個的麻煩。”

“嗯,你說去哪兒。”

“我們回峄城吧,我想去找我爸爸。”

“好。”

虞恬從車窗望出去,街邊的店鋪都被幸存者砸壞了,裏面的物資都被搜刮幹淨了。

林肇初是逃出來的,還抓了一個人,所以一點物資都沒帶,虞恬倒是帶了一點,勉強能撐兩天。

他們不敢在城裏多待,永城的士兵還有幸存者都在城裏搜尋物資,她不想被人看見。

出城後,道路變得非常窄,通常要從兩輛車的中間穿過去,遇到非常堵的地方,還要從馬路邊的土地裏開出去。

一路上,颠婆異常。

傍晚,林肇初将車開進了一個村裏,車子快沒油了,繼續往前開的話,他們就會露宿荒野。

村子裏大概有百來戶人,虞恬選了離村口比較近的一棟房子,讓林肇初開過去,停在大門前。

這是一棟兩層高的自建房,大門敞開,門外徘徊在幾只喪屍,應該沒人住。

汽車行駛的聲音,吸引了一些喪屍圍過來,虞恬和林肇初下車後,以百米沖刺的速度沖向大門。

将喪屍都關在了門外。

虞恬不準備解決這些喪屍,有時候,活人比喪屍更可怕,有這些喪屍在門外守着,普通人不會擅自闖進來。

房子裏很亂,似乎被人翻過許多次,廚房裏什麽食物都沒有了。

林肇初拎了兩包方便面進來,他擰了擰天然氣竈的開關:“天然氣停了。”

虞恬提議道:“那直接揉碎,當幹脆面吃吧。”

他往樓下走,邊走邊說:“我上來時,看見一樓也有廚房,應該可以燒柴火。”

虞恬跟着他下去,樓下的廚房也被人翻了個底朝天,什麽也留下。幸運的是,水缸裏有滿滿一缸水。

虞恬在喪屍堆裏厮殺了很久,身上全身血,開始還覺得臭,現在聞久了,鼻子都已經感覺不到味道了。

這個村子裏也停水了,虞恬找了一個桶,準備打點冷水去洗澡,她剛舀了小半桶。

林肇初接過她手上的水瓢:“你舀這麽多水幹什麽,煮面只需要兩瓢水。”

虞恬将胳膊舉起,直接怒到他臉上。

林肇初臉色微變,忙不疊,往後面退了幾步。

虞恬眨巴眨巴眼,一臉委屈的控訴他:“在教堂的時候你還抱我,這麽快就嫌棄我了。”

盈盈的目光,觸動了他的心弦,他一把将嬌軟的身子摟在懷裏,低聲說:“我不是故意的。”

呼出的氣息輕輕掃過耳廓,癢癢的,虞恬半個身子都酥了。

她蹲下去,從他臂彎逃脫,笑得很尴尬:“我…我剛才逗你的……”

她揉了揉耳朵,這誰頂着得住!

林肇初淡淡的說:“我知道。”

虞恬忍不住拔高了聲線:“知道你還抱……”

他沒有回答,轉身去竈頭忙碌。

柴火燒得很旺,他眸中印着跳躍的火光,整個籠罩着橘色的暖光,看起來比平日裏鮮活了許多。

漂亮得讓人移步開眼,虞恬不由得看楞了。

突然林肇初動了一下,虞恬趕緊将目光看向無辜的地面,用腳踢着地上的柴屑。

“等會,我用水壺給你燒些熱水,用冷水洗澡對身體不好。”

“嗯。”虞恬繼續刨地。

“你洗澡的時候,要多注意一下手上的傷口,洗完以後,我幫你上藥。”

虞恬擡頭:“你不是沒帶背包?怎麽會有藥。”

“我在二樓主卧找到的,還找到了……”他突然停下了,沒有把話說完。

水開了,林肇初面餅放進去,白皙的手指撕開調料包,有條不紊的倒進碗裏。計算好時間後,他将泡面夾進碗裏,再倒入三分之一的水。

專注得,就像在做高考數學的最後一個大題。

虞恬迅速将數學泡面解決掉,就跑上樓去找衣服了。

林肇初将燒水壺洗幹淨,用鐵絲制作了一個簡易的三腳架,放置在柴火上,将水壺架在上面燒。

虞恬找好衣服下來時,看見他這樣燒水,疑惑道:“怎麽不直接用鍋燒水,這樣好麻煩呀。”

“不幹淨。”

虞恬向他豎起大指姆:“精致波y。”

夏天洗澡不需要多燙的水,一壺開水足夠兌一桶溫水,他試了試水溫,準備幫她提到浴室裏。

虞恬不好意思再麻煩他,活動了下手腕:“我力氣大,我自己來提。”

林肇初直接将水提走了:“拿衣服。”

“哦。”虞恬聳了聳肩,林肇初今天怪怪的,怪體貼的。

虞恬跟在他後面胡思亂想,難道林肇初怕對她不好,她又跟野男人跑了。

哈哈哈,她忍不住笑出了聲。

林肇初回頭看了她一眼,又面無表情的走了。

依然是無情無欲的死人表情,她拍了拍臉頰,告誡自己不要想太多。

三分鐘後,她光溜溜的站在浴室裏,沉默的看着角落裏帶血的褲子。

她…竟然來姨媽了?

都末世了,她竟然還要來姨媽……

難怪林肇初今天這樣詭異,他絕對看到了。

她簡直氣炸了,為什麽不告訴她,非得讓她,丢臉的穿着帶血的褲子走來走去!

洗完澡後,氣還沒消,她氣鼓鼓的踢開浴室門,怒氣沖沖的吼道:“林……”

聲音戛然而止,她看見門口的板凳上,靜靜的放着一包衛生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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