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028 夢中的男人

白司木的這間農家小院不是很大, 小院周圍種滿了竹子,從外面走進小院的時候,他就?發現了竹林中藏着?陣法?。

蓬熠一路走來, 恍悟道:“我說怎麽這麽眼熟呢, 這跟你仙宮外的那片竹林一模一樣啊。”

當時他還詫異, 別的仙宮都是仙氣飄飄,怎麽翎羽殿的外面卻種着?凡間竹林。

原來, 竟是與這一處相同嗎?

白司木擡手推開了院子的大門, 那一剎那, 整個小院子就?像突然蘇醒了一樣, 周圍的竹林開始搖動, 耳旁傳來夜風呼嘯的聲?音,撲面而來的梅花香讓人精神一振。

這人竟然将整個院子都給封印了起來。

白司木轉頭關門,卻是突然想起一個問?題。

“我出去?一趟, 告知一下張善,你自?便。”

說完人便消失在了門前。

這院子雖小, 卻是打造的格外精致,有菜園, 有花園,菜園裏竟然種着?一些青菜之類的作?物?, 而花園中只剩下幾株臘梅開的正旺。

除此之外,還有幾間造型格外精巧的屋子, 屋子之間全都以走廊連通,倒也別有一番精致。

蓬熠踏上正屋的大門, 準備推門進去?,無意間瞥見屋旁那個空蕩蕩的花盆,忍不住想到:這裏面的蘭花哪去?了?

這個想法?乍一出現, 就?将他自?己給驚住了。

他為什麽會覺得這個花盆裏應該種蘭花。

蓬熠收回目光,推開大門,屋子沒有燈,但以他的目力,所有的東西,皆是一清二楚。

這是一間正屋,屋中間放着?一張四四方方的桌子,桌子上還擺放着?一些筆墨紙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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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周圍皆是書架,上面放滿了各種各樣的書,靠窗的位置還擺放着?一把琴。

他擡腳進去?,撲面而來的熟悉感讓他頓住腳步。

這裏他明明未曾來過,可為什麽卻感覺這麽熟悉,好像曾經在這裏生活了很久很久一樣。

蓬熠站在原地,不再往前走去?,他覺得自?己一定是入了魔障,不然怎麽會有這麽多的錯覺呢?

“站在這裏幹什麽,為什麽不點?燈?”

白司木很快便回來了,他踱步進屋,随之而來的便是逐漸亮起的燈火,整個屋子都被照的透亮。

蓬熠張了張口,卻不知道該問?什麽。

他轉身關上了大門,屋外的狂風和寒意全都被關在了門外,只剩下兩個人在屋內相顧無言。

很奇怪,以往也不是沒有兩人獨處的時候,可是蓬熠覺得沒有哪一刻像現在這樣讓他忐忑,還帶着?一點?不知從何處而來的緊張。

他在緊張什麽?

白司木大約也是瞧出了他不尋常的地方,一般這個時候,這人就?該作?妖了,這會竟然這般安靜,實在是有些異常。

他視線落在那只腫脹的手上,擡手拿出了一把匕首,朝着?他走了過去?。

蓬熠忍不住往後?退了兩步,眼神看着?那把刀,驚道:“你幹什麽?”

白司木:“放毒。”

蓬熠捂着?那只手後?退了兩步:“你确定是放毒不是謀殺嗎?”

白司木簡直想他一個白眼,他三兩步上前,一把搶過那只饅頭手,刀子毫不猶豫地在掌心劃了下去?。

蓬熠剛打算叫兩聲?,應個景,但是發現一點?都不疼,即将從嗓子裏吐出來的驚叫又被給咽了回去?。

黑色的血液順着?掌心迅速地流下,這些血全都被白司木以靈力聚集,裝進了玉瓶之中。

蓬熠見着?這手掌雖然依舊是紫黑色的,但是卻慢慢地消了腫,沒有一開始那般的腫脹了。

白司木一邊放血一邊道:“這樣雖然不能解毒,但将壞血放掉,不至于将手給廢了。”

蓬熠垂眸看着?這個男人,白司木拖着?他的手,動作?甚為小心,眼神也頗為專注,擠完血之後?,他拿出了一瓶藥粉,盡數灑在傷口之上,用?靈力将藥封鎖在傷口中。

做完了這一切,這人又打了一盆溫水,替他将手擦拭幹淨,每一處都細心謹慎,好像這不是一只手,而是什麽貴重且易碎的瓷器。

“我只是用?一些尋常的解毒藥先控制住傷口,靈狐之毒頗為霸道,這藥只能控制的了一時,還是要抓住那只狐貍才是。”

白司木往常并不是多??的人,但是不知為何,到了這間屋子裏,他像是多了一種不同于往日的輕松與自?在,說不出來,卻是可以明顯地感覺到那股愉悅的感覺。

蓬熠看着?這只已經不再腫脹的手,輕聲?問?道:“白木頭,這若是我自?己的手,你也會這般小心謹慎嗎?”

這??一問?出口,他便懊惱起來,沒事問?這個問?題幹嘛?

他們倆之間的關系雖然不像從前那般勢同水火,但也沒到這種程度。

白司木的表情與以往不同,多了幾分難以察覺的柔情,他答道:“這手現在不就?是你的嗎?”

他說這??的時候,蓬熠不知怎的,竟然覺得有種寵溺的錯覺,這個想法?讓他忍不住頭皮發麻,渾身一顫。

這屋子實在沒辦法?待下去?了。

“我困了,想睡會,放了那麽多血,這會頭暈。”

蓬熠一只手扶着?額頭,微微閉着?眼睛,想要離開這裏,他覺得自?己再這麽待下去?,大概全身都不自?在了。

白司木已經坐在了桌前,擡筆不知在寫些什麽,聞言道:“隔壁屋子裏便有床鋪。”

蓬熠連看都沒敢看他一眼,推開門便走了出去?。

直到他離開,白司木這才放下筆,桌子上放着?一張宣紙,上面乃是一人的畫像,若是蓬熠好奇過來看上兩眼,便可以知道,這畫像上的人正是他自?己,自?然也就?能知道,翎羽殿密室裏那些畫像究竟從何而來了。

白司木似乎輕微地嘆了一口氣,眉間湧起一陣疲倦。

他自?幼修煉無情之道,卻不曾想因為一個情劫,讓他如此萬劫不複。

走不出這間屋子,離不開這個小院。

蓬熠……已經變成了他的執念。

隔壁房閉着?眼睛假寐的蓬熠卻是睡不着?了。

這間屋子,這個院子,包括外面的那一圈竹林都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半年前歷劫的時候,他究竟遇上了什麽,為什麽一點?都想不起來呢?

蓬熠就?這般睜着?眼睛看着?屋頂,胡思亂想了好一會,不知不覺便睡着?了。

“陸晉遠,你說你這整天板着?個臉,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樣,是個姑娘都被你吓跑了。”

“陸晉遠,我腳崴了,你背我一下啊。”

“陸晉遠,這可是我千辛萬苦從小販手裏找到的寶書,先藏在你這,可千萬不能被我爹給看見。”

“陸小王爺,蕭家那姑娘到底哪好了,我不允許你娶她?。”

“阿遠,以後?我們尋個誰也找不到的地方,就?你我兩個人,我們再不管這些事情如何?”

“陸晉遠,你帶着?我走吧。”

蓬熠猛地睜開眼睛,剎那間,劇烈地疼痛從靈魂深處直擊他的腦殼,疼的他渾身都發顫起來。

他死死地咬住下唇,不願意溢出一絲一毫的聲?音。

腦袋像是沉入了大海一般,一瞬間全都空了。

這劇烈的疼痛竟是讓他出了一身的冷汗,将整個內衫全都浸透。

蓬熠緩緩地坐起身,待這一陣疼痛過後?,他有些迷茫地睜開眼睛,口中忍不住喃喃道:“陸晉遠。”

然而,只有這個名字像是一把烙鐵一般刻在了心上,可是再多的東西,便什麽都想不起來了。

蓬熠眼神逐漸清明,卻也逐漸幽深起來。

半年前的那場歷劫究竟發生了什麽,會讓他只是想一想便覺得心尖顫疼,陸晉遠是誰?為什麽這個名字如此的熟悉,只是念上一念,就?覺得溫暖,又覺得心酸呢。

蓬熠在床上呆坐了許久,直到門外傳來白司木的呼喚聲?。

“醒了便出來吧。”

蓬熠迅速地換了身衣服,将自?己整理完,便出了門。

昨日太晚,他未曾能好好地打量這間院子,此時看來,這裏雖然簡單,可是邊邊角角全都無比的精致,不難看出這裏的主人是個多麽細致的人。

白司木已經收拾好了,就?等着?蓬熠出來,一起出門。

“那靈狐昨晚受了我一擊,就?算性命無憂,那也定然受了重傷,至少?近幾日都不能再出來作?惡,我昨天已經向君主遞了消息,讓他聯系妖族,給個說法?。”

白司木心情似乎很好,主動跟蓬熠交代。

可蓬熠卻是有些心不在焉,他看着?一旁站着?的人,忍不住問?道:“那我們今日作?甚?”

白司木瞧了他一眼,往門外走去?:“帶你嘗一嘗這上宜城的美食。”

美食二字果然讓蓬熠心動。

作?為一個修為高深的魔,吃不吃東西于他來說,并不是什麽必要的事情。

可是蓬熠這人從小就?對好吃的東西沒什麽抵抗力,碰上了便要嘗一嘗,碰上喜歡的,他可以一直吃,一直吃,直到覺得膩了,這才會丢下。

聽到白司木這樣說,忍不住一陣高興。

“白木頭你對着?上宜城似乎還挺了解的,我聽邢丹說你半年前下界歷劫就?是在這裏,能跟我唠唠不?”

蓬熠一邊走,一邊四處看。

上宜城乃是一座大城,即便最近鬧出妖怪殺人的事情,白日裏街道上依舊有許多來往的人。

酒樓茶館也照樣熱熱鬧鬧的,道路兩旁全都是叫賣的小販,兩人置身這般熱鬧的城中,倒是有幾分說不出的惬意。

聽到蓬熠這般問?,白司木沉吟了幾息,淡聲?道:“你當真想聽嗎?”

蓬熠轉頭撈過街頭小販遞過來的一根糖葫蘆,丢下銀錢,咬了一口之後?,才回道:“有些好奇,你講講。”

白司木頓了一會,緩緩說道:“其實就?是個普通的劫,在人界呆了幾十年,劫滿之後?,便又回到了仙宮。”

蓬熠被這糖葫蘆芯裏的山楂酸的眉毛都皺了起來,還沒咽下去?,便囫囵着?說道:“你這不是廢??嗎?這誰不知道。”

白司木停住腳步,突然将手伸向他。

蓬熠嘴巴動了動:“幹什麽?”

白司木:“別動。”

他的大拇指撚過蓬熠的嘴角,幫他擦去?了嘴角邊沾着?的一粒糖渣。

蓬熠頓時臉就?有些微紅,嗡嗡地說道:“我自?己來不就?行了。”

白司木将手背在了身後?,撚了撚手指,沒說??,又自?顧自?地走了起來。

因為他這一舉動,蓬熠成功地忘記了繼續追問?白司木歷劫的事情,只是忍不住自?己摸了摸嘴角,确定沒有糖渣之後?,這才跟上去?。

兩人容顏皆是上品,為了不引起注意,還特?地施法?掩飾了一番。

但是藏得住面貌,藏不住衣服,兩人衣着?布料一看就?不是凡品,自?然有不少?小販上前推銷商品。

“看看我這瓷器,這是前朝珍品,有一百多年的歷史?。”

“這位公子,你看看我這寶劍,此乃藏劍山莊禦用?鑄劍師鑄造的絕世好劍,削鐵如泥,妖魔鬼怪,手到擒來,來一把啊!”

蓬熠看着?這把沒二兩重的藏劍,笑道:“我說你這劍用?來切豆腐可以,砍人就?算了吧,真碰上妖魔鬼怪,那鐵定是去?送死的。”

“公子,你這??說的,你要是看不上這劍,要不看看我這些藏畫如何,這些畫都是珍品,有些還都是絕跡。”

蓬熠其實并沒有興趣,就?是覺得這小老板看着?有些好玩,忍不住逗上一逗,他随手展開一幅,問?道:“絕跡?什麽樣的絕跡,難不成是什麽名人大畫家所作?嗎?”

小販左右瞧了瞧,湊過去?小聲?說道:“我這裏可是有前朝太子的畫像,你要是想要,可以折個價賣給你。”

蓬熠挑眉:“前朝太子?很特?別嗎?”

那小販眼神狐疑地打量着?他一眼,眼前這位公子長得也不像沒見識的人啊,他悄聲?說道:“前朝太子陸晉遠你沒聽說過?那可是天人之姿,世間絕無僅有的容顏,誰不想看上兩眼啊。”

陸晉遠三個字一出來,蓬熠便什麽??都聽不見了,唯有這幾個字在耳旁回響。

“我這是誠心誠意地跟你做買賣,你要是想要,我可以這個價賣給你。”

小販說着?拿出了那張畫軸,張開五指比了個數。

蓬熠目光微垂,落在這幅卷的好好的畫上,毫不猶豫地掏了錢。

小販說的??,白司木自?然也都聽見了。

他目光複雜地看着?蓬熠,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蓬熠得了畫之後?,本想打開一看,但是這鬧市之中似乎頗為不妥。

他便将這畫拿在手中,也不東張西望了,拉着?白司木直奔酒樓,要了一間包間。

白司木好奇道:“你為什麽買這畫?”

蓬熠頓了頓,笑着?說道:“我就?是想看看這個前朝太子陸晉遠跟咱們的白翎仙尊相比,到底誰更勝一籌。”

說着?他擡手展開了畫軸。

然後?整個人都愣住了。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支持,麽麽噠!

白司木:錢給我,我給你拿鏡子

。感謝在2021-01-03 21:38:19~2021-01-05 13:00:13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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