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7)
的話還沒問完呢……”
放學之後在圖書館耽擱了些時間的周敏靜一個人走在回家的路上,天色有些暗了,想起周末可能被人跟蹤的經歷,她不由得加快了步子。
剛過了一個路口,也許是心裏作用還是什麽的,她又覺得後面有人跟着。周敏靜不動聲色地從口袋裏拿出手機,時刻準備報警。她放慢放輕了速度,仔細留心身後的動靜,果然聽到了漸近的腳步聲。敏靜深吸了一口氣,就在要回頭的瞬間,一只手猛地搭在了她肩上——
“啊————唔!”閉着眼大叫的周敏靜忽然被人從後面一把捂住嘴,她驚恐地睜大了眼睛。
“呀!你喊什麽呢,我的耳朵就要聾了!”崔英道松開周敏靜,用手揉了揉自己的耳朵。
得到自由的敏靜趕緊喘了口氣,生氣地推了下崔英道,“你幹嘛跟着我,知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啊!”
崔英道可笑地看着周敏靜,這丫頭剛才,是推他了嗎?他動了動嘴,沒說話,沉着氣,神色莫名地看着她。半饷,他擡眼問道:“你跟尹燦榮是什麽關系?你幾歲?你父母叫什麽?你應該是你們家親生的吧?”
周敏靜,莫名其妙地打量崔英道,這個人實在太可笑了,他現在是在做家庭調查?如果是第一個問題,她可能會以為他對燦榮有什麽想法,現在情況就複雜了,問題的前後有邏輯關聯嗎?據敏靜對崔英道的了解,他正常時通常面無表情不說話,不正常時有兩種情況,要麽大發雷霆,要麽笑眯眯故作友好,然後後果不堪設想。
這些理論依據,是敏靜從阿嘆和崔英道在學校裏三不五時的交鋒中得到的印證。所以聯想到之前圖書館裏發生的事,她可以肯定,自己已經身在風暴中心了,但讓她疑惑的,就是自己怎麽惹上了崔英道。因為阿嘆?還是車恩尚的暴發戶身份被揭穿了?如果是這樣他不是應該問他們兩個的情況嗎?
“我跟燦榮是好朋友,因為兩家是認識的關系,你是替李寶娜問的?”周敏靜看了看崔英道,見他沒什麽反應,接着說:“至于其他的,我沒必要告訴你。”
聽到後半句的英道雙眼一瞪,逼近了敏靜半步,威脅地說:“趁我好好問你,老實回答。”
“我不是你的犯人!”她面無表情地說完,轉身就走,但是卻被崔英道緊緊拽住了手腕,“你放開我!”
“哈,都說了讓你老實回答!”崔英道冷漠地湊近敏靜,又輕又冷的聲音讓她忍不住打了個哆嗦,“別讓我發脾氣。”
“崔英道什麽時候開始關注社會關愛人群階級了?”敏靜冷冷地看着他,“我媽媽是個公務員,爸爸前段時間過世了。你如果再不放手,我就報警!”
她用力掙脫開鉗制,忍着眼眶的濕潤,趕緊轉身跑向距離街口不遠的公寓。
掏出鑰匙開完門鎖,敏靜急忙沖進去,嘭地關上門。她倚在門邊,大口大口得喘着氣,懊惱地擦了擦眼睛,今天真是倒黴,居然被個臭小子欺負!越想越生氣,她摘下書包扔在一邊,在客廳的餐桌上給自己倒了杯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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哐哐哐地敲門聲,把喝水的周敏靜吓了一跳,“咳咳咳咳……”她不住地咳嗽,心裏想着崔英道不會又追來了吧。
“周敏靜,周敏靜!你在家嗎?周敏靜……”
門外有人大喊,敏靜心裏一驚,走上前打開門就看見了滿頭大汗氣喘籲籲的金嘆。嘆放學後就去了車恩尚打工的咖啡廳,沒想到突然接到周敏靜一聲驚叫的電話,他以為出大事了就急忙趕了過來。他走近她,扶着她的肩膀問:“出什麽事了?剛才電話裏的叫聲是怎麽了?”
敏靜一愣,趕緊拿出手機,才發現剛才好像撥通了阿嘆的電話,還有阿嘆的未接來電,因為崔英道的霸道無理,她緊張地沒敢接電話。面對一臉關心自己的金嘆,敏靜的委屈一下都冒了出來,眼淚汪汪地看着他,“阿嘆……”
“周、周敏靜,你是要哭嗎?”金嘆驚慌失措地看着她,心裏跟着一陣難受,“有人欺負你?快點說!”
敏靜張了張嘴,把到了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阿嘆和崔英道的關系已經夠糟了,如果說了他們是不是又要打架。“哦,剛才回家的路上遇到一個跟蹤狂,有點害怕了。”
“那該死的家夥長什麽樣?”敏靜搖了搖頭,金嘆看她情緒不好,心裏也跟着生氣,“呀,你是不是低着頭走路了,真是,下次一定要看清楚!還是我幫你準備些防身武器,這種時候就該果斷拿出氣勢……”
聽到阿嘆滔滔不絕的訓話,敏靜心裏好受了一些,雖然跟實際情況不怎麽靠譜。下次看見崔英道應該掉頭就走,顯而易見打不贏,氣勢什麽的對他也沒什麽用。敏靜低低一笑,“阿嘆,你要一直站在門口嗎?”
金嘆一愣,才發現自己一直站在房子外面,“周敏靜,這種事你要早說嘛,站着也夠累人的。”他說完,即刻邁開長腿走進了公寓。
旁晚的夕陽已經落下,天邊夜j□j臨。倚在大門外牆邊的崔英道聽到關門聲走了出來,他面無表情地盯着公寓門,眯了眯眼睛,唇角微微一動,現出冷酷的笑容。金嘆,看來最近對你太放任了,怎麽連一點危機意識都沒有,把自己當成王子了嗎?你以為你可以守護誰?
打從心底在意周敏靜身份的崔英道對她有一種複雜的心情,是痛恨、讨厭?是羨慕、嫉妒?也許除了這些負面情緒,他更多地還是想接近她、了解她,這樣或許能填補他曾經渴望的蒼白記憶。但是多麽可笑,令他糾結如此的周敏靜一如既往地和金嘆一起有說有笑,實在是讓人難以接受!
在安靜的街道上站了好一會兒,崔英道身上的電話響起來,他看着號碼,立刻滑了下屏幕:“在那兒等着,我馬上到。”
崔家位于清潭洞的別墅,街口停了一輛黑色的車。橘色路燈下,崔英道走近那輛車,敲了敲車窗。
車窗緩緩放下,裏面有個男人遞上一封牛皮紙袋,低沉地說:“這是您需要的部分資料,關于其他的家庭情況稍後會提供給您。”
崔英道拿過東西,全副精神都放在了上面,只微微擺了擺手,駕着黑色車子的人搖上車窗消失在夜色中。他盯着牛皮紙袋挑了挑眉,笑着說:“這種時候當個有錢人的感覺真不錯,花大價錢請的私家偵探效率挺高嘛。”
那裏面究竟放着什麽,是他想知道或者期待的答案嗎?抱着這樣的想法,崔英道迫不及待地推開了自家別墅的大門。這樣的夜晚,空曠的大宅裏只有他,被他精心養着的獵犬跑到他身邊,崔英道略微看了它一眼,徑自上了樓。
Chapter20
落地窗灑進的陽光照亮了家裏的陳設,華麗精致的歐式風格,牆上還挂着幾幅異域風情的油畫,只是因為客廳太大而顯得有些空曠罷了。正對着客廳,一扇對開的齊格門後,一個男孩僵硬筆直地站在樓梯上,瞪着一雙漆黑的眼睛,擰緊了眉頭聽着從書房裏傳來的嘶嚷大叫的聲音。爸爸不在家,是奶奶和另一個人在書房,即使隔着客廳,也可以隐約聽見她們在說什麽。
哼,奶奶可真是,平常端莊的老夫人這回也不管什麽形象了嗎?五官棱角分明的十二歲男孩帶着陰郁的眼神冷冷一笑,他穿着黑色褲子和白襯衣,完全給人一種冷漠疏離的感覺,面無表情的盯着那道通往客廳的門。
忽然,書房的門被打開了,一個女人沖出來,後面緊跟着一串氣急敗壞的腳步聲,然後又傳來響亮的巴掌聲。
“你這個賤女人,出了這個家門就別再回來,你只會毀掉我兒子!趕快給我滾!滾出這個家!”
站在樓梯上的男孩走下臺階靠近了齊格門,忽然很想看看奶奶打發掉的女人長什麽樣子。不得了啊,頭一次爸爸惹上的女人還要靠奶奶出手。透過那扇對開的門,他看見一個身穿寶藍色大衣的女人強忍着眼淚一步步走向門廳。她看起來,還好,至少像她表現出來的那樣,盡管一邊的臉頰通紅,可能心裏也很痛苦,但放松的眉頭倒像是輕松和解脫。
女人擡手擦了下眼底,深吸一口氣,已經準備離開了,但是扶上大門扶手的動作卻是一頓,轉身迎上了一道追逐着她的目光。四目相對的瞬間,兩個人都愣住了。女人看了男孩幾秒鐘,對他露出一個淺淺的微笑,然後頭也不回的走了……
“媽媽!”
崔英道猛地從床上坐起來,耳邊響着鬧鐘嘀嘀嘀嘀的響聲。驚慌地喘着氣,他,又做夢了。12歲那年,除了對着嬰兒時的照片,是他與媽媽的第一次見面,那麽短暫,她對他只是匆匆地一瞥,短到他以為她沒有認出自己是誰。
回手按掉鬧鐘,那下面正壓着一封牛皮紙袋,崔英道對着裏面的幾張紙陷入了迷惘。他拿着的是‘學生登記表’,右上角的照片卻是周敏靜,不過只有小學和就讀江南女高的記錄,原來她之前叫‘宋敏靜’比自己小一歲。已經不在世的奶奶說過他沒有媽媽,爸爸對媽媽也只字不提,他對那個應該叫‘媽媽’的人真的一無所知。
“原來不是和她再婚的男人帶來的孩子啊,周敏靜,你到底是誰?”
帝國高中,高二一班。
這堂數學課怎麽這麽煩人,這都多長時間了,還不下課!其實只是金嘆的心情比較焦躁,上課也不過才二十分鐘而已。他又側頭看了眼崔英道,那家夥還是一直瞪着周敏靜,他是不是在想着怎麽欺負她?
這種想法不斷在嘆的腦子裏蔓延,他已經想了好幾種崔英道可能會欺負周敏靜的方法,越想就越坐立不安。但是周敏靜在幹什麽?她竟然毫無危機意識地趴在課桌上睡覺,高考必考的數學課她也敢睡覺!
可惜,崔英道因為太專注地盯人沒發現金嘆的不對勁,不然看到他那副難受的樣子,說不定連續了好幾天的壞心情會好點。畢竟,只要金嘆不痛快,他心裏就很舒服。
同樣關注周敏靜的還有正在上課的李在貞,作為宋南美的朋友,她一直對敏靜很寬容,但是從她走進教室到現在,這孩子一直在呼呼大睡,真該好好管管。講完一個章節後,李在貞在白板上出了道題, “我要請人上來解答一下……”
車恩尚看着老師的目光落在她前面,心裏咯噔一下,這可怎麽辦?她低着頭左右看了看,悄悄伸手推了推前面的人,但是卻沒什麽效果。
因為老師突然停下來,全班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周敏靜身上。金嘆對周敏靜無語地嘆了口氣,趕緊給車恩尚使了個眼色。車恩尚只好使點力氣又推了推,一邊小聲喊道:“敏靜,周敏靜……”
周敏靜昨天晚上睡得很晚,實在挺不住才睡着了。迷迷糊糊中感覺有人在推她,神志慢慢回歸的敏靜突然想起來自己正在上課,驀地一驚,站了起來。
“你還真是能睡啊!”李在貞對上了敏靜睡眼惺忪的臉,敲了敲白班,“上來解答一下。”
敏靜揉着眼睛打了個哈欠,慢慢走上講臺,拿起筆順暢地在白板上寫出了答案。本來是想讓敏靜長點記性的李在貞眉頭一挑,只好這次先放過她。
當數學課下課的鈴聲響起的時候,周敏靜因為太困又趴着睡了過去,這讓想提醒她的金嘆根本沒機會說話。不知不覺一上午就過去了,大家都去學生餐廳吃飯了。
校園裏,車恩尚戴着耳機坐在木椅上閉起眼睛打瞌睡,其實她也挺困的,每天晚上要去打工,回去還要幫媽媽幹完活兒才能睡,真的很累人。這樣寧靜的中午,被暖暖的太陽照一下,感覺很舒服。
感覺旁邊有人坐過來,她本能想往旁邊挪一下,結果被一只手突然拉住了。吓了一跳的車恩尚立刻睜開眼,是金嘆。
“想死啊你,這麽吓唬人!”車恩尚使勁打了金嘆一下。
金嘆捂着胳膊,“啊,真的很疼,什麽女人啊,這麽大力氣。”
“誰叫你……哪兒疼啊?”車恩尚有些不忍心地幫他揉了揉胳膊,但馬上又板起臉,“拜托你不要總是這樣突然冒出來!到底從哪兒出來的,我閉上眼還不到十秒鐘。”
“笨蛋,誰讓你塞着耳機,連有人跟在後面都不知道。”金嘆無奈地看着車恩尚,“周敏靜就老喜歡低着頭走路,她那個習慣真讓人……”想起她連跟蹤狂的樣子都沒看見,金嘆就氣不打一處來,這下想找個人揍都不行。
“敏靜怎麽了?”車恩尚奇怪地問。
“還不是……”馬上要說出口的嘆停住了話頭,他還是別給周敏靜宣揚她的白癡行為了,多丢人啊。他看向車恩尚,“我是讓你們都小心點。”
車恩尚眯着眼睛打量金嘆,“你剛才跟着我來的嗎?”
“不然怎麽辦,在家你都不讓我跟你說話。”
“呀,在家你就只是說話嗎?”車恩尚為了反駁金嘆心直口快地回了一句。
說完她就後悔了,看着金嘆的眼睛不好意思地低下頭。他們同時了想起了上周五晚上發生的事,在那個黑暗的小屋裏。
金嘆高興得意地湊近她,笑着問:“那天的事,咱們可以就這樣講出來了嗎?”
車恩尚一下站起來,背對着他說:“我先進去了,你五分鐘以後再去吃飯!”
“憑什麽呀?”金嘆向車恩尚張開手,“你給錢嗎,知道我的五分鐘值多少錢?”
“你個財閥富二代,怎麽對錢這麽敏感?”她瞪着他問。
金嘆好笑地說:“就因為對錢敏感才能成為財閥,只有暴發戶才會胡亂揮霍,因為不知道哪天就會敗落了。所以,車恩尚,你到底是不是要大手大腳地買我的五分鐘?”
“好吧,你的五分鐘我買了,等我拿到放送部的獎學金就結帳。”車恩尚快走幾步又轉過身警告金嘆,“不許跟過來!”
“你是沖着錢才去放送部的嗎?孝信學長該哭了!”金嘆對着她的後背嚷道:“你到底知不知道我的五分鐘值多少錢?再說這種錢都是先付才對!”
在他的大聲喧嘩下,車恩尚走得越來越快,最後逃跑似得進了教學樓。金嘆笑着左右看了一圈,沒發現其他人的人影。其實他是跟着周敏靜出來要提醒她小心崔英道的,結果一轉眼她就不見了,反而碰上了車恩尚。
其實周敏靜就站在他身後的一棵樹下,只是因為周圍都是灌木叢擋住了視線。敏靜出來是為了接一個出版社的電話,談話時間不長,沒想到挂了電話會看到阿嘆和車恩尚。
她站在樹下,身後傳來一個突兀的聲音,“聽見了吧,參加放送部會有獎學金,要不要考慮加入?”
敏靜心裏一驚,轉身看向李孝信,這也是個突然冒出來的人,明明就快高考了,為什麽總能在學校裏看見他。她為難的抓抓頭,“孝信學長,我真的不想參加社團活動,這件事昨天我已經表達的很明确了。”
李孝信溫和地一笑,“我不是很有誠意地在和你商量嗎?就是上周末不小心看到你在電視臺,覺得你很适合參加我的部。”
他看似不經心說出的話正巧揭穿了敏靜的小秘密。這件為了自由和夢想正在低調進行的事,周敏靜并不希望別人知道,眼前的溫柔學長真的是在商量嗎,怎麽都覺得有點威脅的意思。
“哈哈,你是不是認錯人了?”那天她有帶黑框眼睛,做了一下下僞裝,應該,也許,沒認出來。
“沒有啊,上面有個名字寫的周敏靜,是你吧?”李孝信看起來有些自言自語,“不是你嗎?那剛才的電話……”
周敏靜認命地低下頭,“我們還是好好商量一下吧,你确定你的經費夠支付獎學金?”這樣一來,除了車恩尚,她不是要天天對着李寶娜了!因為燦榮,李寶娜真是看她特別不順眼!
“嗯,放心。你現在就是帝國高放送部的作家了,歡迎!”李孝信笑着鼓鼓掌,一錘敲定。已經是午飯時間了,他也不想多待,臨走前說了句鼓勵的話,“這會是個不錯的經歷,未來的作家小姐~”
李孝信第一次特別請人加入放送部,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這樣做,或許是因為他欣賞和他一樣有夢想的人吧。但是夢想真的會實現嗎,這個他很不确定。
今天是不是倒黴日,周敏靜不知道,但注定是個令人郁悶的中午。她剛垂頭喪氣地走進餐廳,就碰上這樣一幕:
車恩尚摔倒在地上,餐盤的飯菜都扣在了前襟的白襯衣上,而阿嘆正氣憤地揪着崔英道的衣服。
Chapter21
“你這是哪門子的餐廳禮儀,非讓我在這麽多人面前批評你的家教嗎!”崔英道陰沉地看着金嘆,話裏的語氣透着威脅。
他們這是,又要打架?
周敏靜莫名其妙地回頭看向坐在她身後餐桌的李寶娜,“到底出了什麽事?”
“還不都是因為崔英道,他可真是小學生!”李寶娜翻着眼睛抱怨一句。
餐桌另一邊的姜藝率冷笑一聲,“我看是因為車恩尚,為了她,崔英道和金嘆又要打起來了。”
哐啷一聲,崔英道擡腳絆倒了車恩尚,餐盤裏的飯菜在白襯衣上留下好大一塊油污。
周敏靜瞪大眼睛張着嘴看着發生在眼前的事,周圍的其他學生也是一樣,吃驚地看着摔在地上的車恩尚。
金嘆氣憤地揪住了崔英道的衣領,“你這家夥!”
“住手,別這樣,是我自己摔倒的。”車恩尚站起來阻止要動手的金嘆。
崔英道漠視地看着金嘆,笑着說:“最近我對你的态度好了點,搞得你沒什麽緊張感了是吧?沒讓你跪下倒讓車恩尚替你跪了一回,沒想到吧?”
金嘆并沒有放手的意思,但是李成植和樸東煥已經聚到了崔英道身邊,看來要是敢動手,他一定會吃虧。這回鬧得有點大了,午休時間,沒有老師,他們不會真的大打出手吧。
衆目睽睽之下,敏靜走過去,扶着車恩尚遠離了風暴中心,“阿嘆,不要打架,我先帶車恩尚去換衣服。”走了幾步之後,她又轉身加重了語氣,“你快點出來!”
金嘆再怎麽生氣還是松開了崔英道,敏靜見他松手,放心地帶車恩尚出了餐廳。看着正打算跟着離開的金嘆,崔英道冷冷地勾起唇角,他到底是關心車恩尚還是在意周敏靜?真是個有意思的答案,不如就試試吧。
“呀,金嘆,周敏靜沒告訴你嗎?昨天在她家附近,我把她吓哭了。”
嘆的腳步一頓,皺緊了眉頭,原來崔英道就是那個跟蹤狂。想起周敏靜開門時委屈驚慌的神情,他握緊了拳頭,總是那麽開心笑着的周敏靜,這該死的家夥居然讓她哭!
“我要你的命!”金嘆轉身疾步走向崔英道,擡腿上去就給了他一腳。
嘭地一聲,崔英道整個人倒在餐桌上,撞倒了好幾把椅子。李成植和樸東煥趕緊上前把他扶起來,卻被崔英道推開了。他雙手握了握拳頭,“想打架是嗎,我就陪你玩玩。”
話音剛落,崔英道截住金嘆的拳頭,送還了一拳。兩個人你一拳我一拳,最後扭打在一起,整個餐廳陷入了一場混亂。
周敏靜從李寶娜那裏借了一身運動裝給車恩尚,車恩尚換好後就待在洗手間裏洗衣服。敏靜一個人出來,就看李寶娜和姜藝率慌張地跑過來。
“又怎麽了?”
“我的天哪,金嘆和崔英道把餐廳給砸了!得趕快找人來勸架!”
姜藝率不耐煩地拉了下李寶娜,“別跟她耽誤時間了,快點!”
敏靜聽到這個消息趕緊跑向學生餐廳,在走廊拐角與劉Rachel擦身而過。她沒去管劉Rachel要做什麽,只是擔心阿嘆會受傷,在道場見過穿着道服的崔英道,敏靜潛意識裏覺得阿嘆是打不過他的。
果然,到了學生餐廳,擠進圍觀的人群後,裏面已經一片狼藉,周敏靜倒吸了一口涼氣,這是什麽情況!
金嘆和崔英道正被三四個人拉着,但看起來還沒有消停的意思。
“都給我住手!”李孝信站在中間勸架,他本來是想吃個午飯,沒想到卻碰上這兩個家夥打架。
再看打架的兩個當事人,鼻青臉腫,臉上和額頭都見了血,他們是在玩命嗎?
周敏靜生氣地看着金嘆青紫的臉,他就那麽喜歡車恩尚,為了她打架成了這副德行!金嘆背對門口站着,所以沒看到周敏靜的臉色和表情,但瞪着金嘆喘息的崔英道看見了。他将目光投向圍觀的人群,死死地定在周敏靜身上。
金嘆順着崔英道的眼神才看見周敏靜,他就知道崔英道沒安好心!金嘆掙脫開架住他的幾個人,冷冷的看着他,威脅道:“別動歪腦筋,不然我讓你好看!”
放完狠話的金嘆徑自轉身,拉着周敏靜走出了餐廳。敏靜幾次想把手掙脫出來都沒有辦到,她拉住嘆,問:“你到底怎麽了,為什麽非要打架,車恩尚是受了委屈,但這樣的話事情會更糟,你也為自己想想,嗯?”
“為什麽不說昨天是崔英道跟蹤你!”金嘆生氣地看着周敏靜,
敏靜被他吼得一愣,不明白他的思維怎麽就轉到另一個方向了,但是又拿他沒辦法,“阿嘆,你看看你,都變豬頭了。”
她從身上拿出一包面紙,抽出一張要去擦他臉上的血跡,嘆卻倔強的躲開,質問着,“快點,回答我!”
在洗手間被劉Rachel拽着頭發修理的車恩尚也趕來了學生餐廳,正好看到兩個人正僵持不下。感覺到身後有人,敏靜掙開嘆的手,“是覺得沒必要,以後,我會小心的。”
金嘆還要追問,但是走廊的另一端傳來高跟鞋的響聲,理事長正帶着教導主任走過來。敏靜循聲轉頭,看見了車恩尚,也看見了一臉嚴肅、端莊高貴的理事長,她,是阿嘆名義上的母親吧……
作為打架鬥毆外加破壞公物的懲罰,金嘆和崔英道要在學校義務勞動兩周,還要請家長。
放學時間到了,周敏靜重重嘆了口氣,帝國高中的這一天簡直糟透了,她郁悶地出了校門。經過中午的打架事件,連敏靜自己都不知什麽原因,反正她和阿嘆開始冷戰了,整個下午一句話都沒說。真是搞不懂青春期的男生,明明是他錯了還反過來生別人的氣!真是的!
周敏靜跺着腳回家,快走到公寓時,遠遠就看見門前停着一輛藍色跑車,有個穿着西裝的人從上面下來按了門鈴,出來接他的居然是自己的鄰居全賢珠,他們,該不會是情侶吧?
敏靜一邊觀察一邊掏出手機,狂按屏幕:阿嘆,我看見你哥哥在我家門口,好像和女朋友一起,速來!
下午提前溜回家休息的金嘆還是被他媽媽發現了臉上的傷,他撒謊說踢球撞的沒被取信。
“別想騙人,到底是怎麽踢得球才會把這麽帥的臉搞成這樣,你打架了嗎?嗯?”
“嗯!”倚在門上的金嘆無賴地垂着頭坦白道。
“和誰?為什麽打架?”
“當然是因為該打才打的,媽媽,我要休息,別煩我了。”嘆準備關門,但是韓琦愛還是不依不饒。
“你快說出來,學校裏到底哪家孩子敢和你打架,難道不知道你是誰嗎?”
金嘆被他媽媽唠叨的頭疼,幸好這時候電話響了,他拿起來一看,趕緊抄起外套,“我出去了,不回來吃飯!”
……
崔英道頂着一臉的傷,騎着摩托按照手機上的地址找到了位于麻浦區的一處中檔住宅區。他熄了火,摘掉頭盔,倚在一棟樓下的牆角,靜靜地等待。
過了一個小時、兩個小時還是三個小時,崔英道渾然沒有在意。小區裏已經亮起了路燈,他在陰影裏到省去了剛才進出的人對他的臉投來注目禮。他擡手看了看手表,快九點了,胃已經餓得沒知覺了。
他在等什麽、盼什麽,也許那個人今天根本不會出現,但是像今天這樣跟同學打架的日子,他想知道她看見自己的樣子會是什麽表情。擡頭看着天上的月亮,崔英道純真的笑了一下。
一輛銀色車子開進小區,在一處停車位停了下來。宋南美拎着包下車,揉着發酸的肩膀,今天實在太累人了,好不容易完成一個項目還要被拉去喝酒慶祝,她這個年紀跟那些年輕人可比不了。
崔英道看着走近的人,慢慢從牆邊站起來,只是他的身體卻不受控制地定住了,眼睜睜看着人走過來,卻一動都不能動。他紅着眼睛看向那個女人,張了張嘴,那一聲‘媽媽’始終沒有叫出口。她會注意到他嗎?還會記得有他這個人存在嗎?哪怕只有一次也好。崔英道無聲地流着淚,眼看着那個人就要在他面前走過……
有些醉意的宋南美腳下有點不穩,正要走進樓棟,意外發現角落裏似乎站了個人。“是誰在那裏?”
她借着酒勁走過去,拿出手機照了照,隐在陰影裏的是個十j□j歲的男孩子,等她真正看清楚那張臉,不由得捂住嘴,整個人一下子就清醒了。
“你、你是……”
他仔細看着她的樣子,幾年不見和他腦子裏留下的印象沒什麽兩樣。崔英道費力地發出聲音,“媽、媽媽……”
宋南美定在原地,已經忘了說話,眼前的場景似乎與六年前灰白的畫面相融合:
英道12歲那年,一直遠遠躲開崔家的宋南美終于鼓起勇氣重新走進了折磨過她讓她痛苦的房子,因為她要結婚,在逃開這個家的十年之後終于有了再婚的想法,所以她必須回來離婚。
那一天,她沒有見到曾經深愛的那個男人,在離婚意思确認證、協議書上簽了字,挨了前婆婆的一巴掌就永遠地離開了那個家。只是她還是看見了那個孩子,當年她逃跑時他還是個嬰兒,現在已經變成大男孩了。他的眼神很冷、毫無溫度,應該很叛逆吧。在她離開的瞬間,也終于能解脫地對他輕輕一笑,僅此而已,從此之後他們将是兩個陌生人。
人們都說世事難料,宋南美也沒想到,那孩子居然會一路跟着她回了家。敏靜上的寄宿小學,只有假期才回來,平日裏宋南美比較居家,一般不會出門,所以當她晚上開門放垃圾時看到只穿着單薄的襯衣在冬天的冷風裏僵硬地站在門口的英道時,她真的驚呆了。
難道不冷嗎?她看着他已經慘白的臉,張着嘴一句話也沒說。當時那孩子艱澀顫抖地開口,說出的第一句話是——“媽、媽媽,我是英道,崔英道……”
稚嫩卻堅定的臉龐與現在已經長成男人的臉孔變成了同一個人,宋南美看着崔英道,忽然心裏堵得難受。她當然也看到了他滿是傷痕的臉,青一塊紫一塊,左邊臉頰還紅腫一片,看樣子是跟別人打架了。他應該是在學校認出自己才會找來吧,宋南美垂下眼眸想到了這種可能。當然,這也正是她希望的,否則她不會讓敏靜上帝國高中,更不會再次出現在姓崔的人面前。
宋南美無奈中夾雜着太多心酸地嘆了口氣,看了眼對面的人,轉身走進樓棟。崔英道接收到她的眼神,乖乖跟在後面走進樓棟……
Chapter22
周敏靜看見金嘆氣喘籲籲趕到的時候,金元走進全賢珠的家已經超過了半個小時,按照這個時間推算,恐怕兩個人會在家吃飯。到底有什麽法子可以堂而皇之地進去呢?
嘆好不容易到了門口,周敏靜卻低着頭想事沒理他,對面街邊就停着哥哥的車。“你想什麽呢。”
敏靜擡起頭,為了今天學校的事不怎麽高興地說:“你是蝸牛嗎,慢吞吞的!”
嘆抹了抹頭上的汗,“呀,那是我的錯嗎?是馬路的問題!這個時間到處都是車,家裏的車現在還塞在好幾公裏的地方呢,我可是跑來的!周敏靜,你忍心責怪一個受傷的人嗎!”
“自作自受!”敏靜嘀咕了一句,在金嘆舉着受傷的手再次抗議之前,她握住了綁着白色繃帶的拳頭,“我想到了!”
“嘶……你輕點!”
周敏靜趕緊松開手,“阿嘆,我想到一個可以進去見你哥哥的點子,不過你得裝得像點~”
等周敏靜把自己的計劃告訴金嘆,他無語地冷哼,“你好好看看我的樣子,難道還不算重傷?這臉,這手,還想怎麽傷!都是因為你!”
敏靜也顧不上聽他啰嗦,三兩下就把包好的繃帶解下來扔進了門口的垃圾桶,“好啦,我們可以進去了。”
周敏靜帶着金嘆推開大門,上了臺階直奔對門全賢珠的家。摁了好幾次門鈴,裏面傳來一個好聽的女聲:“是誰呀?”
敏靜裝作很着急的樣子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