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十二）
穆涵到底沒跟呂都說什麽，告白只有一句話這麽簡單，但随之而來的問題卻不簡單，接受了煩心，被拒絕了傷心。
總之他需要好好想一想。
廚房之吻後第一次碰面，兩個人都有些尴尬，但誰都沒提那個吻，像沒發生過一樣。
呂都心裏想什麽穆涵不知道，反正他心裏有點失落。
瞻前顧後，像個情窦初開的小男孩。
這種感覺穆涵十分不喜歡，但他又無法輕易的改變現狀，直覺上他敏銳的感覺到現在不是跟呂都告白的好時機，他感覺自己被拒絕的可能性高達百分之八十。
心塞如上班早高峰時的擁擠車流。
雖然沒有改變兩個人之間的關系，但穆涵不自覺改變了對呂都的态度，忍不住會仔細觀察他，一旦發現從前沒有注意到的呂都的習慣或者某些個性面，穆涵就會像熊偷吃了蜂蜜一樣偷着樂。
随着對呂都的了解日漸加深，穆涵發現了一件事讓他一直很在意的事情。
呂都的左手。
那手腕上的手表穆涵從來沒有見呂都摘下來過，或者是從來沒有在穆涵面前摘下來過。
人會這樣做除了習慣之外，便是為了遮掩。
就連洗菜的時候都偏用右手而不會為了方便把手表摘下來，這實在是太可疑。
有什麽習慣會連日常生活的便利都要抛棄？
既然排除了習慣，那就是為了掩飾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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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手手腕用手表遮掩，會在意他人對自己左手的注視，這幾點線索連起來，穆涵得出一個讓他不願接受的猜想。
雖然狗血，但最有可能。
穆涵被自己的猜測弄得寝食難安，他不能直接去問呂都，而他也不認識呂都的朋友，或許呂都的父母知道一些內情，但穆涵不能去問，他感到焦躁。
他很想解開那個手表，看到呂都光潔幹淨的手腕，借此打破自己不靠譜的推理。
日思夜想，他被自己的念頭給折磨得憔悴了，讓呂都擔心不已。
“最近工作太累了嗎？”呂都關心的問道。
穆涵搖頭，安撫的笑着對他說：“只是換季的不适應症而已，誰叫我的身子嬌貴？”他說着還對呂都調皮的眨了眨眼睛。
呂都被他逗笑，嘴上不說，晚上卻炖了滋補的湯給他喝。
穆涵因這關心的舉動而難過，他很怕自己的猜想得到印證，掙紮許久之後終于下了決心要解開呂都的手表之謎，他希望結果是自己想太多了。
程遠結束在國外的工作回來了，穆涵以介紹陸小峰的另一半給呂都認識為由約他出去喝酒，期間他不停找借口灌呂都酒，陸小峰不明就裏，但心肝寶貝程遠就在身邊，一時興奮之下也跟着灌呂都，順便也灌自己。
最後兩個人都醉了，不過一個是真醉，一個是裝醉。
陸小峰挂在程遠身上，死活不願意自己下來走路，一副已經站不穩的虛弱模樣，只有穆涵發現他在程遠看不到的時候眼中露出的精光。
對此穆涵只有深深的為程遠的黃瓜嘆息，一個禁欲的1怎麽滿足一個饑渴的O？
呂都平時溫柔得都快逆來順受了，可喝醉了卻是特別任性不聽話。
穆涵叫他走路他便要躺下，讓他上車他硬是往外走，最後将人帶回到家時，穆涵感覺特別累。
“以後再也不讓你喝酒了。”
呂都呆愣愣了很久，等穆涵把他放到床上才嘟囔着說：“你不讓喝…我就…就不喝，嗎？呵呵，我偷偷，喝！”
看他瞪着迷茫的眼睛望着牆壁說狠話，穆涵都被逗樂了。
給他擦臉換衣服，再讓人躺到床上，穆涵握着他的左手陷入糾結，而呂都很快就睡着了，因為喝醉還發出了輕微的鼾聲。
摩挲着呂都的左手手腕，穆涵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掙紮過，他近期的糾結不安都是因為呂都。
原來喜歡一個人是會這樣為了他而焦躁不安、輾轉反側嗎？
“呂都…”
穆涵在呂都的額頭上輕輕地親了一下，望着他沉靜的睡臉，心都軟了起來。
如果你沒事，我會保護你的現在，如果你受傷了，我會撫平你的傷口。
在心中立下誓言，穆涵小心的解開了呂都左手的手表，忐忑得像在揭開新娘蓋頭的新郎官，心跳得像在擂鼓。
一道猙獰的傷疤刺痛了穆涵的眼睛。
這傷痕落在呂都白皙細嫩的皮膚上就像是一個突兀的畫面破壞者，破壞了一份純潔的美好。
就算早有預感，但穆涵還是被這結果給震住了，疤痕很深，可以想象到當時受傷的時候傷口皮肉翻卷的可怕模樣，弄出這傷口的人當時是多狠心才下得了手。
雖然穆涵之前就補腦過各種狗血劇情，但這一切成真了，他卻完全不能接受。
是誰這麽該死，讓你這樣作踐自己？
穆涵心裏湧上一股恨意，對着自己不認識的陌生人，毫無理智和道理的怨恨着。
他摸着呂都的臉頰，柔聲道：“如果你真的是為了別人才傷害自己，那真是太可惡了。”他點了點呂都的鼻尖，睡夢中的呂都皺了一下鼻子，嘟囔一聲側過臉去。
穆涵看了他很久，低頭在他手腕的傷疤上落下一個吻，然後将手表為他戴好。
穆涵想起第一次見呂都時對他的印象，陽光，開朗，健康，像割腕的傷疤這種頹廢的東西不會在他身上出現，但他确實做了。
他有些希望這傷痕是別人割的而不是呂都自己動的手，但這可能性太小。
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穆涵知道呂都雖然性格溫和，但并不怯懦，遇事不會輕易退縮。
既然不是為了事，那就是為了人。
想起他在知道自己性向之後的逃避和戒備，穆涵可以想象到曾經在他身上發生過什麽。
有一個傷害過他的人，讓他有了防備意識，穆涵可以肯定在這之前的呂都對人是多麽的不設防，就像以為他是直男時那樣，毫無芥蒂的與不熟之人和平相處，主動的親近示好。
穆涵把呂都的手放到自己的心口，深深地嘆了一口氣，道：“你知道嗎？這裏為你心痛了，有點好笑，又有點難過，我是不是越來越在乎你了？”
呂都沒有回答。
穆涵又接着說：“這種感覺很陌生，它來得太快，我需要時間适應，你願意等我嗎？”
“你不回答，我就當你是答應了。”穆涵躺在呂都身邊，笑着對他說，呂都呼吸綿長，對他的話一無所覺。
穆涵覺得今晚是個傷感的夜晚。
作者有話要說： 推理小王子穆涵涵登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