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同居倒計時

谌冰說:“那你叫。”

蕭致靜了一秒,沒什麽掙紮,說:“祖宗。”

他話說得非常想當然。

谌冰看了他會兒,沒忍住:“為了飯什麽都能出賣是吧?”

蕭致笑了聲,重新拿起筷子近前:“有飯不幹王八蛋。”

“……”

他開始吃飯,低着頭,往碗裏夾了菜又給谌冰夾菜,感覺跟餓了很久似的。谌冰想起這幾天的事:“之前給你點的外賣都吃了?”

蕭致應聲:“都吃了。”

不過說完,蕭致重新看了看谌冰。當時便利貼上的備注是:愛吃不吃。他看見還覺得好笑,除了他嘴硬心軟的谌小冰,一時也想不到還有誰能考慮到吃飯這事。

聽他說吃了,谌冰心裏緊繃的放松下來。

蕭致低頭吃飯時頭發微翹,谌冰探指壓了壓,不知道他這幾天怎麽過來的,感覺下颌的輪廓似乎比之前清減了些。

也就三四天的時間沒見,雖然蕭致現在精神恢複,但還是有些憔悴。

谌冰頓了頓,喉頭打結,過了會兒問:“打算什麽時候去找蕭若?”

蕭致手裏的筷子停住。

他低着頭,過了會兒,語氣有些虛無:“……不去了。”

谌冰以為自己沒聽清,“嗯?”了聲。

不過迎來的卻是沉默。

……谌冰從微妙的氛圍中理解過來了。

那天晚上谌冰跟蕭致提建議,說考試完了接蕭若回來,他一直搖頭說不。也許想法還沒明晰,但蕭致潛意識裏,已經認定蕭若跟着楊晚舟會比跟自己好。

偏執和瘋狂,已經在那天晚上結束了。

谌冰拿筷子,岔開話題:“……吃完飯幹什麽?”

蕭致笑了笑:“不是我倆的私人時間?”

聽懂他話裏別的意味,谌冰瞟了他一眼,被手機的消息吸引了注意力。

暑假的時間比較短暫,文偉那邊已經玩瘋了,現在不知道在城市的哪一頭閑逛,總之發了個定位過來,在一家臺球室打球。

語音消息非常勁爆。

“蕭哥,出來玩兒出來玩兒。”

“不要在家悶着了,來啊,快活啊!”

作為好兄弟,他每天這麽盡職盡責地既要避免引起蕭致的不爽,還要見縫插針催他走出陰影,實在是難得。

谌冰覺得他的提議不錯:“出去走走?”

蕭致懶得動,想想還是點頭,說:“行。”

臺球室在廣場內側的露天裏,亮着大燈,視野裏燈火通明。谌冰下車進來,靠右的地方站了四五個男生,全是抽着煙懶懶散散的社會哥,大聲說髒話或者罵娘。

只有文偉跟傅航他們,沒事人似的杵在另一頭,看見蕭致和谌冰招手:“這兒。”

“稀客稀客,我們蕭哥總算肯出門了。”

“來,你先打?”

“你們打。”

蕭致走近無意識瞟了眼旁邊。

正中站着張自鳴,他給一個社會哥點煙來着,姿态極其谄媚。那社會哥一看就是真正的社會哥,穿黑背心,花臂,頭發梳了個款式,坐在那兒叼根煙,大剌剌岔開腿看着旁邊的人。

注意到蕭致的視線,文偉啐了口:“晦氣。姓張的也在?”

蕭致收回目光:“你們挑的好地方。”

“沒辦法,就到處玩兒呗。”

管坤過來搭着蕭致的肩膀:“這幾天還行吧?”

“還行。”

“還行?”話裏不信,不過管坤也沒多問,回頭跟文偉說話,目光時不時看向另一頭,突然:“操!”

文偉吓一跳:“你幹嘛你?”

管坤聲音低下來:“我就說那人這麽眼熟,我表哥跟他認識打架哪哪有他,以前把人家腿打斷,幹了好多喪盡天良的事……據說還洗錢涉黑,給人當打手,反正不是好人。”

作為一個學生,文偉怔了怔:“……不招他不就行了?”

“對,別招他,”管坤說,“我們玩自己的。”

他們說完若無其事繼續打球,谌冰卻從這些中二的稱號裏察覺到了什麽。

……只要涉及張自鳴,肯定跟蕭致上輩子選擇的人生道路有關。

或許那時候也是蕭若剛被帶走,蕭致整天在家抽煙喝酒,封閉麻醉自己,不留神出來玩兒,結果跟這群在法律邊緣蹦迪的混混兒扯上了關系。

谌冰開始不舒服。

那邊,蕭致坐在木椅上,他戴了棒球帽,漆黑的陰影隐約遮住半臉,只露出輪廓分明的下颌。被催促着打球,興致缺缺地站起身,順手給棒球帽摘下丢到旁邊。

另一頭,不知道是不是宿命的牽引,張自鳴無意看向了這頭,目光凝固,似乎在張望什麽。

谌冰出聲:“蕭致。”

蕭致拿起臺球桌上的一枚球抛回另頭,看他:“嗯?”

谌冰說:“你過來。”

球杆遞到手裏,蕭致放下,走到近前陰影垂落:“怎麽了?”

谌冰說:“我不舒服。”

蕭致垂眼看他,随後打量着全身,伸手動作很輕地攬着他手臂:“啊?哪兒不舒服?”

谌冰看了眼張自鳴的方向,他似乎找到這裏了,往前走。

谌冰說:“我們先走。”

谌冰不由分說拉着他手腕,轉身朝旁邊的小道繞過去。背後蕭致還在糾結他的那句不舒服,邊走邊問:“哪兒不舒服?”

谌冰随口說:“胃痛。”

等他走過人群,穿進小巷的縱深處,燈光全部熄滅時,谌冰停下了腳步。

蕭致近在咫尺,逆着光眉眼看不清晰,溫熱的氣息落到鼻尖:“怎麽突然胃痛了?”他的手貼在谌冰腹部,輕輕地摸了摸,“很痛?”

谌冰注意他背後的巷道。

人并沒有神經病似的跟過來。

谌冰松了口氣,不太清楚這樣是不是帶着蕭致逃過了命運的一劫。他想着整件事,還沒來得及回應蕭致的話,感覺被他抱進了懷裏。

蕭致單手摟着他的腰,另一手揉揉腹部,低頭觀察他的表情:“怎麽不說話了?疼的?”

谌冰想想,推開他:“我們先走。”

從小巷出去是附近有名的小吃街,旁邊有廣場和商廈,燈火通明,熱鬧非凡。

确定遠離了臺球室的那群人,谌冰才徹底放松,背後滲出一層薄薄的汗。

蕭致擔心壞了,跟在一兩步外噓寒問暖,話裏總捧着他,谌冰才回頭道:“不是胃痛。”

蕭致目光漆黑,看着他:“嗯?”

夜風清冷,遠處車輛熙攘,鳴笛從很遠的地方開過來,鬧市區相當的熱鬧。

谌冰轉頭,看着他:“我不想待在那個地方。”

“……”蕭致想着,倒是沒多問。

谌冰一直不太喜歡吵吵鬧鬧烏煙瘴氣的環境,待着不舒服,想走可以理解。不過他剛才的動靜有些異常,感覺過于敏感了。

蕭致視線凝固在他身上,重新問:“只是不想待着?”

谌冰這會兒,才說:“看見那個張自鳴,心裏不舒服。”

他不提醒,蕭致還沒注意到:“他也在?”

谌冰:“嗯。”

蕭致半眯着眼,輕輕哦了聲。

他倆漫無目的散步,穿過兩邊全是美食攤子的街道。

因為張自鳴這個突發情況,谌冰心情都不好了,跟蕭致一路沒有說話。

倒是走了會兒,蕭致被旁邊的章魚燒吸引了視線,勾勾谌冰的手指:“吃點東西。”

谌冰偏頭看他一眼:“在家沒吃飽?”

“……”

這句話出來,加上他冷淡的态度,特別像街上制止丈夫給小孩買零食的妻子。

蕭致看着他這反應,說:“不讓吃了?”

“……”谌冰跟他過去。

章魚燒周圍的人很多,排隊過去看,鐵板上的小凹處放着注入了原料,正在往裏放小章魚腿。

蕭致拉着谌冰,摸了摸他頭發:“看你一天天兇的。”

谌冰偏頭躲了躲,眼底清冷,就看着他。

買好這一份,坐到旁邊行道樹底下的石磚上,蕭致插着一顆往谌冰這邊遞:“吃吧。”

谌冰這時候才懂,他是特意給自己買的,估計是看自己情緒不高,随便找個話題哄哄自己。

周圍的人走走停停,有的牽着狗狗,三三兩兩地過去。

谌冰咬了咬章魚燒,剛破酥皮嘗到嫩汁,随即挪開:“燙。”

“給你吹吹。”

蕭致挺認真地吹了吹冒煙的章魚燒,谌冰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麽,轉頭看着夜色。

【現在,蕭致的命運,會不同了嗎?】

那個重大的分岔,是不是已經過去了?

谌冰不能得知答案。

他指尖被重新覆住,蕭致遞過吹涼的章魚燒,拿簽子夾起一塊:“張嘴。”

谌冰咬到嘴裏。

一直喂他吃,蕭致垂眼打量,好像得到了最滿足的東西,等谌冰搖頭不想再吃後,他收拾盒子放到身旁。

這條街,他以前經常帶蕭若來買零食吃。買好了随便坐在路邊的長椅,夕陽向晚,看街道流走的車水馬龍,聽旁邊的小女孩不斷說出“好好吃哦!怎麽會這麽好吃!哥哥你要不要來一口?”

那時他沒耐心地拒絕,心裏卻覺得,這感覺還不錯。

不過現在,小女孩離開了這裏。

以前沒經歷過事情的時候,突然的失去總像做了夢,有一天那部分又會回來,若無其事地敲開門,讓他的生活歸于完整。

不過現在,他不再做那種自欺欺人的夢。能夠理智清醒地感覺到,一個人離開自己,不是那麽輕易能歸來的。

但是,失去了那一部分,人依然要往前走。

蕭致坐夠了,站起身,将還剩一顆的章魚燒盒子丢進垃圾桶,說:“走了。”

谌冰在他身旁一兩步。

掏出鑰匙開門時,蕭致視線垂落,盯着門鎖看了一會兒,似乎覺得什麽地方不對勁。

谌冰問:“怎麽了?”

蕭致推開門。

家裏燈亮着,走的時候谌冰确認關掉了。

茶幾上放着信封,蕭若門本來掩着,現在大打開。

蕭致往前走了好幾步,扶住蕭若房間的門框,修長的指骨綻出青筋,看向內側。

谌冰意識到什麽:“蕭若回來了?”

蕭致手指脫力似的,說:“沒回來。”他轉過身,“只是收走了一些東西。”

谌冰沒想到她們會剛好趁着蕭致出門時過來,走近,房間裏似乎沒什麽翻動的痕跡。只是蕭致指了指書桌上的收納盒:“拿走了裏面的東西。”

不僅如此,也留下了一張照片。

蕭致跟蕭若拍的,那時候過年,跟王月秋一家人出門逛街,他倆手拉着手站在河岸旁,一個漠然扯唇,一個沖着鏡頭笑得肩膀慫起來,被攝像機捕捉進入影像。

蕭致指尖摩挲着照片,随後收了起來。

茶幾上的信封,不用多說,裏面裝的錢。

比以前厚,像是計算了幾個月,正好撫養蕭致到十八歲的全部額數。

蕭致全部抽出來,放到書桌的櫃子裏。

谌冰看着他,有些擔心:“沒事吧?”

蕭致搖頭:“沒事兒,我換件衣服。”他到床頭拿T恤,掀開被子,好像拂走了什麽東西,輕飄飄地落到地上。

一摞錢。

不是嶄新的百元大鈔,而是一百塊、五十塊、二十塊甚至幾塊錢幾毛錢都有,邊都卷毛了,疊成厚厚一把,放在他枕頭下面,明顯是某個小孩兒好不容易積攢的私房錢,全部給他了,怕被人看見還偷偷用被子遮住。

蕭致臉上沒什麽情緒,說:“操。”

谌冰明白過來:“蕭若給你的。”

蕭致邊撿錢,邊數。數來數去還挺多,但大頭都嶄新,估計是楊晚舟剛給她的。小頭比較舊,數了還有七、八百塊錢。

谌冰好笑,心裏又覺得挺暖的:“年紀這麽小就能攢錢了。”

蕭致無言以對,半晌後放回了蕭若的收納盒。

現在時間還早,背完單詞蕭致準備寫作業,半晌後文偉的通話打過來了。

“你們回家了?”

“早到了。”

“哦,我還以為你們去廁所了。我們現在也回家了。”文偉身旁是男聲激烈的讨論,今晚你球打得不行,他球打得可以。

蕭致有一搭沒一搭跟他說話,谌冰半躺在沙發看手機,聽到文偉無意說:“你走了之後那張自鳴等你老半天,幸好走得早。”

蕭致就沒在意過這個人,短促地應了聲。

說完挂斷了電話。

收拾完作業谌冰已經困了,不過蕭致最近作息颠倒,躺床上似乎沒什麽睡意。頭枕在枕頭裏,谌冰睡得迷迷糊糊,直到感覺被蕭致抱進了懷裏。

夏天很熱。

他這種易生病體質,空調溫度不敢開太低,所以抱在一起有點兒熱。

谌冰想推他,推不動。

蕭致就愛抱着他睡覺,有時候腿都纏上來。

導致谌冰被熱醒,盯着天花板相當無奈。

身旁鼻息穩定,蕭致睡的很熟。他倆體質一個偏冷一個偏熱,這會兒蕭致抱着他說不定還涼快,但谌冰覺得好熱。

“蕭致……”谌冰試探性地喊他。

沒回應。

谌冰掙了掙,随後,被抱得更緊。蕭致還在他頸側模糊地貼着唇輕輕“啾~”了一下。

“……”

谌冰睡不着,思緒開始漫無目的地亂跑。

關于蕭致上輩子為什麽走上那條路的原因,谌冰慢慢梳理出來了。

自己初三就走了,蕭若也走了,這世界上就剩下他一個。無意走入那條路,也沒人能管他。

現在比較好,自己還陪在他身邊。如果……高考畢業以後,自己還是生病呢?

這個結果谌冰不敢猜,只有賭的成分。

……睡不着,只能胡思亂想。高三剛畢業幾個月查出癌症,那現在,身體會有征兆了嗎?

谌冰突然想去醫院做個檢查。

對他來說,如果命運的走向在預料之內,可能不會那麽難以接受。

第二天醒來吃了早餐蕭致寫作業,坐書桌旁,曲着腿,慢條斯理晃着指間的一支筆。

谌冰找了個借口,說:“我現在要出去一趟,到店裏買本書。”

蕭致:“那我跟你一起?”

“別,”谌冰說,“我自己去就行了。”

蕭致看了他一會兒,沒說什麽,繼續寫寫畫畫:“那行。”

谌冰出門,天氣還早。

到醫院挂號,慢慢等到空氣變得悶熱,外面陽光大盛,才輪到他。

谌冰索性做了個全身檢查,時間比較長,綜合下來的結果還是健康。

醫生看着影像,問:“你還有什麽要問的嗎?”

谌冰放不下心,只是問:“以後有癌變的可能嗎?”

醫生看了他半晌。

說實話,他還沒遇到過追着問自己會不會得癌的健康病人。

半晌,醫生說:“如果你真的很在意,建議去心理科看看。”

“……”

谌冰出醫院是下午四點多。

陽光依然強烈,谌冰站在門口,有那麽一瞬間感覺可能自己重生前的那些經歷是一場夢,而自己只是在夢裏陷得太深,走不出來。

時間過得真快,如果他的生命有期限,現在已經進行到了一半。接下來的時間只有一年。

谌冰想了想,将手裏的檢查單全部塞進了垃圾桶。

暑假補課時期的時間相當的開心。

整座學校只有高三的學生,非常空曠,課程比平時少,每次回寝室了都有很長一段不熄燈的時間用來吃喝玩樂。

之前還不願意補課,但仔細想想,還是補課了跟大家待在學校比較一起玩更快樂。

寝室裏流行起了一種游戲,打牌,每天上完兩節課回寝室第一件事就是打牌,不過由于太吵,一般都集中在某幾個寝室。

剛回寝室,文偉丢了書包就往隔壁寝室跑:“蕭哥,沖?”

蕭致謙虛道:“你沖你沖,我看題。”

文偉一甩頭,拉着周放火速趕過去,免得淪為下家。

谌冰給書丢書桌上,拿起水杯到飲水機接了杯涼水,仰頭喉結滾動,喝了下去。

學校寝室沒安裝空調,只有頂上挂着的一臺電風扇,谌冰熱得要融化,喝完水又到陽臺舀冷水沖了沖臉。

回來,蕭致抄了把扇子,對他扇了兩扇:“坐下吧。”

寝室沒別的人,都到隔壁寝室鬥地主去了。

坐下,谌冰翻開了書:“今天寫到哪兒?”

“這個單元我快寫完了,還有三頁,寫完我再回去。”

谌冰嗯了一聲。

最近放學後蕭致都沒急着回家,而是到谌冰寝室一起寫作業。谌冰也不太樂意他太早回去,一個人待家裏,這個非主流男孩容易胡思亂想。

補課已經進行了一半,這種生活慢慢過熟了,其實很惬意。沒半個小時傅航和管坤從外面進來了,手裏拎着估計十幾杯奶茶,到寝室放到蕭致面前:“您的奧利奧蛋糕奶茶,加冰。”

蕭致:“謝謝。”

又遞一杯給谌冰:“您的茉莉花茶,加冰,半糖。”

谌冰:“謝謝。”

兩個人說了句“不客氣呢”,随即再拎起那事跡杯貼着标簽的奶茶,姍姍而去。

隔壁寝室爆發出幾聲歡呼和嚎叫,仿佛迎接英雄回歸。

“……”

蕭致拆了奶茶的瓶蓋,裏面還放了個勺子,撕開塑料紙後遞給谌冰:“來,你的。”

谌冰開始吃奶茶上面那層漂浮的奶蓋和奧利奧碎屑。

蕭致垂眼,看了他一會兒,好笑地抿了一下唇,低頭有一搭沒一搭翻動着書本。

寝室裏沒別的人,只有他們兩個。

邊喝奶茶邊寫練題,谌冰覺得沒那麽熱了,精神才稍微恢複一點兒。

這些題他都做膩了,反正閑的,谌冰後頸仰在椅子的橫杠,鞋踩着桌腿,慢慢往後伸展着身體。

……頭上電風扇一直轉。

涼風吹了滿臉。谌冰垂下拿着手腕的筆,身旁,蕭致看了他一眼,接着低頭解剛才那道題。

胃裏的冰水慢慢發生效果,變得不那麽熱了。谌冰重新坐回書桌旁,抓住蕭致骨節微硬的手腕。

蕭致繼續寫字,反手握住他,修長的指節慢慢抵入掌心,扣緊。

谌冰偏頭看他,心裏覺得有趣。

以前這位帥哥厭學情緒之重,還得哄着才肯學,不過現在卻跟個學霸男友似的,任憑谌冰牽着手,依然低頭心如止水地繼續寫作業。

……只能說有趣。

看在他這麽努力,谌冰沒忍住親親他臉側。

蕭致擡起眼皮看了看他,反應很淡,指下繼續剛才沒完成那道題。

谌冰接了杯水回來,遞到他面前,坐下時有點兒沒站穩,往蕭致身旁倒了一倒,手正好扶到他肩膀。

谌冰:“不好意思。”

“……”

蕭致之間“啪”地拍下了筆,目光落到他臉上,話裏有點兒笑:“你這是在幹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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