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偏偏怕什麽來什麽。
遙遙跑來一個男生，老遠就喊了聲她的名字，手裏拿着一個長方形的盒子，在太陽底下閃着光。
陳若退後一步，站定，看他越跑越近。
“好巧啊，我剛想去你們班找你。”
這層都是高一教室，高一的許多小學妹這會兒都探頭探腦地朝他們張望。
高一知道他的不少，又剛剛被通報批評過。
陳若覺得有些別扭，身子朝窗外偏，後背對着那些女生，整理了一下額前的劉海。
“你找我？”
“我這不是來跟你賠禮道歉嗎！”蘇瑞撓了撓頭，難得地有些不好意思。
她想起昨天下午的事，心中嘆了口氣。
“沒關系，你本來就不知情，不怪你。”
陳若退了步，匆匆要走。
“你等等啊。”蘇瑞慌忙喊住她，把手裏的巧克力盒遞過去，金晃晃地刺眼。
“這是什麽？”
“巧克力啊，你們女生都喜歡吃這個吧？”
她愣愣地看了會兒盒子，看包裝就知道不便宜，腦海中響起剛才那兩個男生讨論的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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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現在有女朋友吧。
收巧克力這樣的東西不大好。
陳若擡頭：“我已經沒有生氣了，你自己吃吧。”
“操，我辛辛苦苦跑去樂城給你買來的，你就收下吧，嗯？”
這裏來來往往人很多，蘇瑞有些急了。
看她還是沒有要收的意思，他攬過她的肩膀，整個人斜靠在她身上。
痞痞地玩笑：“你要不收我一會兒給你送到你班上去，反正你別想推掉。”
陳若皺眉，目光飄忽到窗外，斟酌了會兒，接過那盒巧克力。
“謝謝。”
她輕聲說。
蘇瑞滿意了，食指抵在她下巴上擡了擡：“這才乖嘛。”
陳若收回視線，推開他靠在她身上的身體，往回走了幾步，又回頭。
“蘇瑞，我有件事想跟你商量。”
“喲，你都這麽說了我還能不答應你？”他心情大好，後背抵在窗臺邊，逆着光。
“以後的自習課——我不想去圖書館了，你要是有什麽不會可以問老師，可以嗎？”
蘇瑞的笑凝固在臉上，然後極為不屑地呵了聲。
“膽子挺大啊你？”
手臂上青筋突起，熟悉他的人都能看出這是他發怒的前兆。
“……對不起。”
軟綿綿的聲音順着風傳入耳中，蘇瑞看着眼前那人的背影，心下更加煩躁，可最終還是沒有追上去。
小心翼翼地抱着巧克力回到教室，剛想偷偷塞進課桌就被宋詞發現。
“什麽東西？”
“巧克力，你要吃嗎？”陳若抽出來，遞到她面前。
“哇！”她眼睛都放光，“這個超好吃的！”
二話沒說，她就挑了一顆放進嘴裏，舔了舔手指上沾着的可可粉。
這才想起來問：“你哪來這麽大一盒啊？”
頓了頓，她回答：“蘇瑞剛才給我的，說是道歉。”
“唔，沒看出來，他還會道歉呢。”宋詞沒放在心上，整個頭都埋在巧克力上。
陳若把剛才在辦公室拿的試卷發下，回到座位。
“你要不要來一顆，超好吃的。”
“好。”她随便挑了顆方形的巧克力。
沒過兩秒就皺起眉：“好苦啊。”
她吐掉了那塊巧克力，拿出桌子底層的杯子，喝了兩大口水才沖掉口中的苦味。
宋詞看了眼她剛才吃的那塊，眯起眼睛笑起來：“你剛才那塊是黑巧克力啊，當然苦了。”
她挑了顆榛子蓉巧克力：“喏，這個不苦的。”
陳若搖頭：“你吃吧，我不吃了。”
“我哥要是知道他送你的東西全進了我的肚子肯定要氣死啦！”宋詞樂呵呵地晃着身子，屁股在椅子上動來動去。
外面陽光很好，不毒辣，很溫暖地撲在身上，可以看到皮膚上細小的絨毛。
高二10班在上體育課，練三步上籃。
付思思和高伊希站在隊伍最後，手上連個籃球都沒拿。
“思思，你昨天和蘇瑞真去開房了？”
“沒啊。”她翻了個大大的白眼，接着狹長的眼睛眨了下，像只狐貍，“我們那是純潔的約會。”
“戚，得了吧，你和他都不是吃素的吧。”
付思思撩了把長發，看前面幾個女生投籃，沒再回答，卻也是暧昧至極。
體育老師老遠看到她們兩人一直在講話，砸過來一個籃球。
“聊什麽呢！練習啊，期末考考三步上籃！”
那球撞到她們身後的鐵網，又在地上上下颠了好幾下，付思思等那球彈得不高了才撿起來。
小跑過去投籃。
“走步了！”體育老師呵斥一聲。
高伊希拍了兩下球，懶懶地回：“人家男朋友可是校隊隊長，倒時候突擊一下還怕會不及格嘛。”
體育老師瞪了兩人一眼，轉頭去糾正其他學生的錯誤姿勢。
“biu.”付思思伸出三根手指，作出打槍的樣子朝高伊希發射。
周末陳若起了個大早，把昨晚泡好的黃豆放進豆漿機裏磨，又從冰箱裏拿了幾片吐司當早飯。
她和宋詞住在一起，平常兩人如果不出去吃，就是她來做飯。
這會兒宋詞還沒起，她吃過早飯就回屋做作業。
手上的紗布已經拆了，寫字也比前幾天順暢了許多。
九點鐘，宋詞敲響她的房門，睡眼惺忪。
“若——若——，你起了嗎？”還帶着倦意的聲音。
陳若打開門：“豆漿給你保溫着，早飯想吃什麽？”
她打着哈欠拖着拖鞋走去廚房，拿了杯酸奶：“嗯——面條吧。”
“好。”
過了沒多久，一碗面條就端上飯桌，上面漂着幾根青菜和一個煎蛋。
她又給自己盛了一小碗，早飯就吃了兩片吐司，有些餓。
“我們一會兒去外面逛逛吧？”
“好啊，我剛好想去書店買幾本書。”
“那我們去完書店去樂城美食節吧。”
“好。”
兩人吃完早飯洗漱完就打車去書店，陳若買了幾本輔導書，而宋詞買了一本小說。
到了樂城，人山人海。
初秋的天氣，陳若穿了條牛仔褲，還披了件薄外套，而這兒的女生大多短褲短裙，打扮地十分俏麗。
“若若，吃這個蛋糕嗎？”宋詞拉着她到處跑。
她是很喜歡吃甜食的，尤其喜歡吃草莓味的東西。
陳若趴在玻璃臺前，細細地看，最後挑了個手掌大的草莓蛋糕。
樂誠常常辦美食節的活動，宋詞來過好幾次，一圈轉下來也就厭了，時間還早，兩人捧着蛋糕在一層瞎轉。
而後看到一個巧克力櫃臺，金燦燦的牌子。
上次收到的那個巧克力盒是最大的，擺在最前面，她瞄了眼價格。
皺了下眉，好貴。
“欸，那不是你妹妹嗎？”身後一個女聲。
宋詞聽那聲音有些熟悉，回頭。
“你怎麽也在這？”她沒理付思思，看着蘇瑞問。
蘇瑞視線在陳若身上飄忽兩下，接着移開視線，自然地撫上付思思的肩。
付思思順勢靠近他懷裏，雙眼眯起笑着說：“蘇瑞是陪我來的。”
她穿着短款T恤，身子稍傾就露出腰測精瘦的肉，雪白一片。
在暖黃的燈光下閃着細微的光芒。
宋詞翹唇，懶得理，她也不知為什麽，就是不喜歡付思思。
她也認識幾個蘇瑞從前的女朋友，都是像她這樣高挑性感的，可沒有哪一個讓她這樣讨厭，怎麽看都不順眼。
連再見都也沒有說，宋詞就拉着陳若往回走。
走出好遠，陳若回頭看了眼，已經看不到那兩人的影子。
輕聲問：“剛才那個女生是誰呀？”
“付思思啊，你不認識嗎，還是校花呢。”宋詞一臉鄙夷和不滿。
哦。
原來她就是付思思。
陳若回想剛才那個女生的樣子，淡淡道：“他們兩很配呢。”
“配個屁，站在一起跟兩個流氓似的，要說蘇瑞這樣子的還得跟你這種性格的才配，這叫——反差萌。”
陳若臉頰稍泛紅，挖了一小塊蛋糕。
想了想搖頭，認真道：“可是我不太喜歡那樣子的。”
不喜歡學習，性格又那樣招搖，喜歡捉弄人，好像有過很多女朋友。
都是她不喜歡的點。
“也對，你嘛就要和那種溫柔又博學的才配。”宋詞點了好幾下頭，突然咻一下轉頭。
狡黠地笑着：“不對啊若若，你以前不是還跟我說高中不能想這種的嘛，現在還知道喜歡什麽樣子的男生啦？”
陳若瞪大雙眼，忙擺手：“沒有啦，我只是随口一提而已。”
“不是哦，你怕是動了凡心了吧？”宋詞靠近她，直勾勾地看進她雙眼裏去，勾起唇角，“說，是不是我們學校的！”
“哎呀，真的不是！我沒有喜歡的人呀！”
她臉都憋得通紅，眉毛微擰。
宋詞看她樣子也不像是假的，有些失落：“好吧好吧，那你有了要跟我說哦，我給你當軍師！”
微不可聞地應了聲。
走出樂誠，正好一片落葉掉在她頭頂。
陳若用手撣去。
她知道自己不喜歡的是什麽樣子，可喜歡的是什麽樣子的呢？
想不明白。
腦海中沒有确定的點，更沒有确定的人。
邊走在街上，別想這個問題。微怔後才反應過來自己在想什麽。
臉又重新泛起粉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