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一張照片 “玩這麽大?”
“女褲男裙”這四個字從許晨嘴裏出來,四個男生十分有默契地沉默了那麽兩秒。
“什麽是JK?”祝餘把他的問題又重複了一遍。
“襯衫、短裙,”許晨在自己胸口比劃了一下,“這裏紮個蝴蝶結。”
接着,他又在自己大腿上比劃了一下:“這裏穿個超短裙。”
祝餘:“……”
雖然他還不是很懂什麽是JK,但是他懂什麽是超短裙。
“睡衣睡衣睡衣…”傅辭洲食指往表格上“啪啪”地點,“選這個選這個。”
祝餘倒是沒有傅辭洲那麽大的反應,他甚至還詫異地笑了一聲:“玩這麽大?”
男生一起穿襯衫超短裙的話…
祝餘目光停在傅辭洲寬闊的肩膀上,他還挺想看自己同桌穿的。
“你看我幹嘛?”傅辭洲被祝餘盯得炸毛,直接上手推他腦袋,“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腦子裏在想什麽!給老子打住!”
“沒有,”祝餘笑嘻嘻地搭上傅辭洲的肩膀,“我沒想。”
“我壓根都沒說你在想什麽你就這麽急着否認?”傅辭洲嫌棄地把祝餘推開,“滾滾滾,離我遠點。”
“這麽冷淡?”祝餘像坨年糕似的巴巴湊上去,“你怕什麽啊!”
“靠!我怕個屁?”傅辭洲五官都快擰一起了,“你想穿裙子你自己穿去!”
“也不是想吧…”祝餘想了想,“我挺想看你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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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辭洲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你他媽這麽關注我幹什麽?你暗戀我?!”
許晨沒忍住“噗嗤”一聲笑出來,王應看熱鬧的不嫌事大,拖着聲音“哦喲~”了一聲,把哄起的恰到好處。
上課鈴響,祝餘放開傅辭洲坐回椅子上:“別了,我否認。”
惡心傅辭洲可以,搭上自己那就沒必要了。
第一節 課是老陳的語文課,今天開新課,講《項脊軒志》。
文言文最為催眠,祝餘傅辭洲一塊兒在後面睡覺。
冬天睡覺比夏天要香,窗子阻隔了室外嗚嗚的冷風。
身上厚重的襖子一裹,再聽老陳唠叨十來分鐘,不犯瞌睡的祝餘敬奉為神。
他的臉朝着窗口,閉着眼睛在腦海裏過昨天新學的化學方程式。
八點多的陽光要更亮一些,也更熱一些。
澄黃的光落在祝餘卷翹的睫上,像是盛了一捧冬天的暖意,把他曬的迷迷糊糊,像是睡着了。
突然,祝餘隐約聽到了傅辭洲的名字。
對于他來說,這是個熟悉的名字。
兩人從小一個輔導班,彼此掐的死去活來。
他還記得傅辭洲的媽媽每次都會來輔導班接他放學。
出了機構往右走兩步就有個水果店,鐘妍每次都會把傅辭洲揪進去,再問一句“寶貝你想吃點什麽?”
接着傅辭洲就像個大爺一樣挑挑揀揀,有時候指指葡萄,有時候點點蘋果。
但是大多數他的心情都不是太好,就在大街上瞪着眼睛跟他媽對跳:“在外面請叫我的大名!”
“砰”的一聲響,打斷了祝餘零零散散的夢境。
王應的板凳往後一靠,椅背砸在了他的的課桌前端。
祝餘從回憶中驚醒,一個激靈坐起來。
他還沒徹底清醒,就又聽到了一聲“傅辭洲”。
“唰”的一下,班裏所有目光都集中在了教室的右後方。
許晨又咳嗽又撞桌子的,動靜大得自己都不好意思。可傅辭洲偏偏雷打不動,雙臂一蜷趴在桌上睡覺活像只王八。
“傅辭洲!”老陳第三次直接把書往桌子上一砸,明顯已經忍到了極限。
祝餘頂着所有人灼熱的視線,推了把傅辭洲:“醒醒,別睡了。”
“嗯?!”傅辭洲手掌一按桌子直接站起身來,垂下頭噼裏啪啦翻着書本,小聲問道,“講到哪了?”
“不知道,”祝餘悶着頭快速回答,“我也剛醒。”
下課鈴在這個時間響起,已經有同學開始笑了。
“都講完了,還講到哪?!以後上課不要睡覺!”老陳沒好氣地把書拿起來往腋下一卷,“下課!”
班裏同學起立告別老師,傅辭洲摸摸自己的後頸,有些茫然地坐了下來:“老陳叫我幹啥呢?”
王應轉過身子:“快下課的時候說你奧賽拿了金獎。”
傅辭洲反應遲鈍地“啊…”了一下:“金獎啊?”
他說完,拄着下巴看了祝餘一眼:“這次的題目簡單,你要去估計也是金獎。”
祝餘又重新趴回了桌上:“也不缺這一個。”
這大概就是學霸的不在意。
第二節 課英語課,祝餘向來是用它和語文課補覺的。
等睡完了兩節課,自己也精神了
兩節課後的大課間二十五分鐘,徐磊發了晚會服裝意向表,全班四十一個同學匿名投票,按照票數最多的定服裝。
祝餘看都沒看就在“睡衣”上打了個勾,傅辭洲松了口氣:“我還以為你真要穿短裙。”
“別想多,”祝餘勾住傅辭洲的肩膀,“我只想看你穿而已。”
傅辭洲不明白自己怎麽惹着了這位品學兼優的三好學生,導致他現在孜孜不倦找自己事情。
而且這種情況越來越嚴重,已經到了傅辭洲掉根筆在地上,祝餘腿一伸把它踢更遠,再賤裏賤氣地加一句“不好意思腳滑了”的地步。
總之就是欠打。
傅辭洲反壓住祝餘肩膀,推着人出了教室。
大課間的廣播體操各個年級輪着來,這星期輪到了他們高二。
祝餘上學期當班長的時候都是勤勤懇懇下去列隊做操,這學期倒是跟着傅辭洲一起去食堂逃了好幾次。
今天也不例外。
“疼啊少爺…”祝餘動了動自己的肩膀,一副柔弱到不行的樣子,“你使這麽大勁幹什麽?”
“得了吧,少演,”傅辭洲遞給祝餘一根烤腸,“今天老陳提起來奧賽,我突然想起了一個事兒。”
祝餘坐在食堂的凳子上,笑眯眯地把烤腸接了過來:“什麽事?”
傅辭洲坐在他的身邊,從兜裏掏出了個手機:“之前想給你看的,結果忘了。”
他叼着烤腸,在手機裏翻了半天才翻出一張照片。
“喏。”
祝餘偏過腦袋看去,目光只是輕輕掃了一眼屏幕,可他卻像被按下了暫停鍵,有那麽一瞬間連呼吸都忘了。
那是一張有些發黃的照片。
與其說是照片,不如說是剪報。
上面有三個男孩雙手捧着獎杯并排站着。
其中中間那個把獎杯舉得最高,笑得也最開心。
“十一月底比賽前,我去以前奧數輔導班王老師那兒拿了份套卷。”
“等人的時候閑的無聊就看了眼歷年優秀學生的光榮榜,結果就看到了這個。”
傅辭洲只顧着說話,沒注意到身邊祝餘輕微的異常。
沒心沒肺的大少爺把烤腸吃完後扔了竹簽,像個沒事人一樣繼續說道:“你不覺得中間這小孩跟你長挺像嗎?”
傅辭洲說這一通話大概用了十來秒的時間,祝餘眼珠子動了一圈,睫毛也“噗噗”眨了幾下。
中間的男孩看起來七八歲的樣子,不高,但是很白,笑起來和祝餘還真有那麽一絲絲的相像。
“有點像。”祝餘說。
傅辭洲一挑眉梢,像是有些得意:“你猜他叫什麽。”
祝餘的喉結上下一滾,幾乎是從自己的喉嚨裏擠出了半句話來:“什麽?”
這聲音太輕,輕到只有他和傅辭洲兩個人能聽見。
“叫祝餘。”傅辭洲關了手機裝回兜裏,“我專門問的王老師,連名帶姓,一字不差。”
祝餘低頭笑了那麽一下。
他張了張嘴,像是嘗試着說些什麽,最後全部都失敗了。
“太巧了簡直,”傅辭洲還在一邊繼續感嘆,“要不是這是十九年前奧賽的照片,我還真以為是你。”
祝餘咬了一口烤腸,動動腮幫緩慢地嚼着:“十九年前?”
“昂,”傅辭洲在自己腦子裏算了算,“兩年後咱倆才出生。”
祝餘和傅辭洲同歲,今年也不過十七。
“你信不信世界上有另一個自己?”傅辭洲站起身,用手掌壓了一下祝餘的後腦勺。
祝餘聽後,像是聽到了什麽特別好笑的事情。
他仰起臉看着傅辭洲,也跟着笑了起來:“有點信,這也太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