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徒弟啊，你叫啥？…
那玩家看起來年紀不大，不知是真傻還是吓傻了，瞪大眼，表情是=口=的。
“沒死？”
“啊？”
“我說你沒死吧。”
對方沒意識到一飛沖天問的是廢話，回答：“沒。”
“哎？停！別動嘛！”
“哦。”那玩家想摘掉腦袋上一根樹枝的動作立刻頓住，泥塑般呆立在那，一雙眼仍是直直與一飛沖天對視。
他這老實到說停就停的模樣，讓一飛沖天想到了小時侯被老師罰站的情形，不由露齒而笑。
他本就是《南明晚報》曾有過“風流靈巧”評語的人物，平時所見的玩家也個頂個的狡猾，哪裏曾見過這麽呆呆的玩家？仔細看這玩家長相其實很俊俏，一雙眼更是既黑又亮，只是這明亮的眼睛也有股傻乎乎的勁兒。
一飛沖天眼珠一轉：“站直了。”
那玩家站直了。
“坐下。”
那玩家坐下了。
“哈哈，你好可愛哦！”一飛沖天笑得前仰後合，竟覺得這玩家比認識的所有人都來得有趣。
對方莫名其妙地望住他，一臉困惑。
“剛才你一定吓壞了吧。”
那玩家啊了一聲，面色茫然。
一飛沖天的眼神慢慢柔軟下來，覺得這孩子定是被吓壞了，所以他問話也問得破天荒的溫柔：“是吓壞了吧……果然是吓壞了……”
他覺得很好理解，從對方有些不協調、大概還沒适應飛仙高虛拟度的手腳和那身白板新手裝就能看出他根本還是個沒滿十級的菜鳥，看到百級玩家驚天動地的pk，吓成這樣不出奇。
“啊？”那玩家依然茫然。
一飛沖天便換了個适合新手的話題：“你還沒十級吧，是不是覺得這游戲裏風景好所以亂走，不小心走到這種不适合新手的地方？別擔心，我肯定能夠把你安全帶回城。接下來你練到二十級，就可以入門派了……”
他邊說邊感嘆，自己對陌生人這麽溫和有耐心真少見啊。
卻聽到那玩家木然開口：“不是，我是在看你們打架。”
一飛沖天的話戛然而止，反問道：“你在幹嘛？”
那玩家的語氣很認真：“在看你們打架。”
“……”一飛沖天無力地看着對方，他的表情一點波動都沒有，顯然并非有意而為，或者說，他壓根就沒意識到這種事會打擊誰。
于是一飛沖天又換了個話題：“你是來看我們打架的？”
他的語氣還是那麽認真：“是，不過不是專門來。我接了一個任務要采集草藥，然後發現你們在打架，你們打的很好看！”這時候他的臉上充滿了光彩，明确的顯示出他是真的被他們的戰鬥所折服……
一飛沖天再次無力，想了想道：“你覺得好看對吧。”
“嗯。”
“那……”一飛沖天揚起眉，“你覺得我也很好看，對吧。”
“嗯。”
一飛沖天喜笑顏開，又問：“和我打架的那個很帥，對吧。”
“嗯。”
一飛沖天眉飛色舞，忽的一把攬住他拍了拍胳膊：“英雄所見略同，你是我的知己，我也覺得他好帥好帥哦。”
玩家看他梨渦淺現，眼裏寫滿誇那人等于誇自己的濃厚喜悅，眨眨眼：“哦。”
“所以，我決定了！”
一飛沖天将雙手交握在胸前，“我決定了，我要收你當我徒弟！”
“……”
飛仙online裏，每個玩家建號進入游戲，出生在各地的無名小村裏。升到十級，就能夠通過官道前往離村最近的小鎮。小鎮外的練級點，能讓玩家到二十級，這時便能去鎮中心找到各門派的接引童子。
與他們對話做完任務後，玩家就能到想去的門派拜師了。
除npc師父外，玩家還能有一個——咳，當然幾個也不是不行——玩家師父。
只要到中洲大陸上任意一座城市的立雪院裏，找到npc程立雪，接下拜師任務，就能夠成為師徒。
飛仙對新手拜師和老鳥收徒都有限制，畢竟，即使前往最小的城市，也要途經鎮外的練級點。而二十級以下的玩家，想要單身走過，可能性約等于零。
但是，有高手帶就不一樣了。
即使是光溜溜剛出生的新人，也能被安全無虞地帶到城裏。
當一飛沖天嚷完那句話，也沒等那玩家回答，一手抛出飛劍，挽住他就輕盈地跳上那飛劍。劍身細長，站了兩個人更顯狹窄，升上半空卻十分穩當。若有識貨的玩家在這裏，定會驚訝于一飛沖天這一手操作飛劍的功力。
可惜在這裏的除了他本人就只有那傻乎乎的玩家，于是當他們踏着飛劍朝會仙城而去時，對方也只是被狂風吹得微微搖晃，看了眼就跟沒骨頭般倚在自己身上的一飛沖天，抿着嘴一臉茫然。
會仙城。
一道冰藍的劍光劃破夜空，落到立雪院中。
夜間仍嘈雜的院子裏，玩家們不約而同對一飛沖天旁邊的玩家表示着羨慕嫉妒恨，更有幾人湊過來希望能插上一腳。
先到的是個男玩家，他自認潇灑地搖着扇子：“高手mm……”
馬上被一飛沖天轟到一旁：“滾！人家是純爺們。”
再來的是個女玩家，瓜子臉杏核眼小模樣挺清秀：“高手gg……”
一飛沖天擡起臉，好歹沒出手：“哼～還沒人家漂亮呢。”
女玩家啊的一聲淚奔而去～～～～～
一飛沖天順利穿過一衆傻眼的排隊玩家，走到npc程立雪的面前，說了幾句話。他轉過頭，問：“那個……徒弟啊，你叫啥？”
旁邊豎着耳朵的玩家紛紛撲地了。
剛從飛劍上下來的玩家回答：“我叫堂前燕。”
一飛沖天滿意地點頭：“這名字很好聽嘛，我就說沒收錯徒弟嘛，快答同意。”
“哦。”
很快，堂前燕聽到了嘀的一聲系統提示。
恭喜你成為一飛沖天的預備弟子，請前往會仙城天下錢莊，在完成錢老板的委托後你們的師徒關系就能正式确立。
一飛沖天顯然也收到了類似的系統提示，當即一拉堂前燕：“燕子，走嘛，我們快點把任務做完了來确認師徒關系。”
“哦。”
兩個人便歡歡喜喜地離開了立雪院。
院子裏只留下一群散了又聚對那兩人議論紛紛的玩家。
會仙城是五大主城之一南明城的衛星城，此時已是夜晚，空中星月稀疏，但城裏卻燈火通明。
柔亮漫灑，随處可見郁郁蔥蔥的樹木。幾角飛檐掩映在繁茂葉間，若隐若現，順着望去能看見雕梁畫棟的庭院樓閣。不論是系統商鋪或者玩家店鋪，門外寫着店名的大紅燈籠，都在晚風中小幅度搖晃着。
城內大街小巷交錯，人來人往，車水馬龍，在各個店面進進出出，看得堂前燕平板的臉上都帶出一分驚異。
他才進游戲沒多久，活動範圍一直局限于新手村。雖然村子裏和野外的風光同樣優美別致，但繁華程度卻絲毫不可同日而語。
跟着一飛沖天轉過街角，堂前燕的眼睛又睜大幾分。
眼前是一片流淌的河，拱形的青石橋連通兩岸，橋頭雕着祥雲飛天的圖案。河上蕩着幾艘烏篷船，幾點燈火在船頭閃爍。夜間的河面上氤氲着微微的薄霧，讓那燈火變得朦胧。粼粼波光便也朦胧起來。河水向兩端曲折蜿蜒着，延伸進幾面深院高牆間。岸邊柳枝垂得極長，似乎輕拂着水面。
過橋後再向前走一段路，在兩棵樹冠濃密的梧桐下，一串寫着天下錢莊四字的燈籠落入眼簾。
好……好真實的世界。
“快進去嘛，愣在門口幹什麽？”一飛沖天輕輕推了把堂前燕，見他一個踉跄，不由掩嘴輕笑，再挽住他快速走進去。
游戲裏唯一由系統嚴格把持的生意是錢莊。
所有玩家存取財物都在錢莊裏，天下錢莊是整片大陸上唯一的連鎖錢莊，每座城市每座小鎮裏都有分店，而老板無一例外全部姓錢。
那npc錢老板正愁眉苦臉坐在櫃臺後，将那群存取錢物的顧客全打發給錢莊的夥計。直到堂前燕走進來，他面色才倏然一展，屁颠屁颠地迎上前來，“壯士，您總算來啦！”
一飛沖天的眼睛笑成兩彎月牙。
拜入門派的玩家，老板會統稱為仙長，但二十級前幾乎每個玩家，無論男女都有被稱壯士的經歷。
堂前燕卻道：“來了，但我不是壯士。”
兩彎月牙的弧度加深了，一飛沖天想起以前每次遇到npc這麽喊，他都會東扯西拉讓對方喊別的，常常讓npc幾近死機。
他歪了頭，看那錢老板會怎樣反應。
npc只是一愣，很快改口道：“哦，這位小哥，是程公子喊你來的吧。”
一飛沖天暗暗點頭，心知這游戲系統适應得很快，npc的AI顯然有所長進。
堂前燕答道：“是的，請問錢老板是不是有什麽需要幫助？”
錢老板拿目光掃了掃他，不太放心：“你的等級……”
“……”
npc的AI果然有所長進。
一飛沖天趕緊出面道：“有我呢，老板不要擔心哦。”
錢老板這才道：“我這庫房裏啊，每到夜晚就會有吱吱聲傳出。”
堂前燕問：“是老鼠？”
錢老板搖頭道：“肯定不是，因為隔日去庫房查看時，會發現少了些錢。但是少的錢都不是大額銀錢，而是銅錢，顯然也非盜賊。可是若這聲音繼續下去，我卻時時擔心哪天會有大筆銀錢失蹤。還請小哥幫我這個忙，除掉這怪聲來源。”
堂前燕道：“好。”他說完就邁步朝後堂走，走了幾步又倒轉回來：“錢老板，庫房在哪裏？”
作者有話要說：親愛的同學，您遇到了一飛沖天，他因為受到志得意滿的邀約（？）而心情很好，袅娜的走過來，對您說：只要你在文下留言，人家……人家就把自己……自己送給……
請乃們自由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