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26章

節目組的最後一輪任務,被他們稱為《不可言說之旅》。

究竟有多不可言說,我是不知道,伏燕栩更不可能知道。

我們在某種情況下可謂達到了高度一致。

那就是糊的程度不分上下。

但我們終究也有幾分區別。

他是根本沒人為他透題,我是根本懶得知道題目。

對我這樣的總裁來說。

這世上的任何難題都不算難題,能用錢解決的事情,通通都不算問題。

所以,當節目組神神秘秘請我們蒙上眼睛,再七拐八拐開車奔去不明之地,這一整個過程。

我都非常淡定。

當然如果非要提個建議。

我希望他們下次假裝綁住雙手的繩子,能有個較為專業的造型。

畢竟,這麽粗制濫造、毫無水平,實在有悖于我多年來的完美人設。

這對我本人的形象,是一種慘無人道的打擊。

只是這份打擊在我遇到伏燕栩的時候,變得更深刻了一些。

Advertisement

是的。

誰也料不到,最後一輪任務居然是密室逃脫。

我更沒料到的是,任務環節開始,我就和伏燕栩打了個照面。

臉對着臉,莫名其妙睡在同一張床上。

我真不知道,我是要誇節目組還記得給我準備張床,還是要批評他們又給我找了這個人。

我已經分不清,究竟是總被一剪沒的伏燕栩倒黴,還是總和他分到一組的我倒黴。

總之,我們兩個聚在一起,感覺兩個人都挺倒黴。

我們在幽暗的屋中對視。

牆角壁燈的微光懶懶灑下,襯得他半邊的輪廓都似有無形的流光。

有那麽兩秒,我看着伏燕栩,就像看到一塊玉在生光。

所幸伏燕栩和我一樣在走神。

他看着我一言不發,我看着他也安心保持沉默。

只這般無聲對視了許久,我還是忍無可忍地問:“你在看什麽?”

伏燕栩逆着光,他的眼睛在昏暗的陰影中就有些發亮。

他眨了眨眼。

伏燕栩說:“我在看壁燈落下來的光,它停在你的耳朵上。”

這話乍聽之下稍顯浪漫,實際一聽雲裏霧裏。

是以我先是應聲,再是發問:“什麽意思?”

伏燕栩便順其自然般問:“你會解繩子嗎?”

這沒什麽好說不會。

再說我這種身份,從小到大最要提防的就是被綁架。

雖說從未被綁過,但關于解繩子這一點,我可謂是已臻化境。

我聽罷他這句詢問,也相當坦然地解開了綁在腕上的繩結。

我坐起身來,低頭将纏在手上的繩子一一松開,裹成一團丢在旁邊。

然後才後知後覺發現。

伏燕栩這厮動也沒動,還維持着最初的姿勢。

他看着我,我看着他。

我問:“你該不會解不開吧?”

伏燕栩一臉平靜地答:“其實剛才走神就是想試着解開繩子,結果也如你所見——我沒解開。”

我愣了兩秒。

本想借此嘲笑他的業務水平不怎麽樣,又想起這好像不在業務水平的範圍之內。

再仔細想想。

我看着他的臉出神,他走神卻是為了解繩。

和他相比,在這一層面上,我竟顯得沒有那麽敬業。

這讓本總裁受到了打擊。

我帶着些許說不清道不明的複雜情感,坐在床邊又看了兩分鐘伏燕栩的解繩表演。

說真的,不僅如我所見。

他豈止是解不開繩子,他簡直在用自己出色的打結手法,又為自己多套了兩個繩結。

一時間,究竟是節目組太不專業,還是伏燕栩太過離譜,成為了我心中唯一的疑問。

直到伏燕栩擡眼看我。

他問我:“你不幫我解開,這任務我們還做不做了?”

我想說,求人應該有求人的态度。

但我沒說。

我稍微坐近了些,俯身伸手去觸碰他腕上的繩結。

光亮之下,伏燕栩的手腕和繩結完全成了兩種不同的顏色。

我強調這一點的原因,是我下意識摸在了他的手腕上。

而伏燕栩就是在這短暫的剎那。

突然坐了起來。

難得有這麽一回,也是相識後頭一次。

他看我的眼神裏,帶着恨意。

要說我會被這等小事驚到,那絕非我的風格。

但他的眼神的的确确超出我的意料。

畢竟,我也只是不小心碰到了,又不是真的對他有什麽意思。

他這種既沒上進心,還不懂避嫌為何物的人。

幾乎在我這裏只有炒了和炒了一種選項。

沒有第二種可能。

可我到底也有片刻說不出話。

氣氛一時變得尴尬。

然後我聽到伏燕栩開口說話。

我聽過他雲淡風輕的聲音,聽過他冷淡平靜的聲音。

這是我第一次聽到他說話時像是在哽咽。

他對我說:“抱歉,反應過激了。”

頓了片刻,他又道:“你繼續吧,時間再拖下去,我們可拿不到第一。”

在說出第二句話時,他的聲音就已然恢複了平靜。

而我的心情卻開始變得有些複雜。

這厮分明做個演員也看起來像模像樣。

怎麽偏要在莫名其妙的怪圈裏找我的麻煩?

我不得其解,卻還是再次伸手去解他腕上的繩結。

幸運的是,這次我沒再被燈光所擾亂視線,精準無誤地找到了解開繩結的關鍵。

一切也就随之簡單了起來。

伏燕栩花了好幾分鐘編出的新結,也被我輕輕松松全部解開。

最後我還頗有閑情逸致地問:“數沒數?”

伏燕栩半邊落在陰影裏,聞言只擡頭瞟了我一眼。

他說:“數什麽?”

我大失所望。

我委婉表示,這種時候,你就該數數我用時幾秒,以此來彰顯我的實力不俗。

伏燕栩又将視線移了回來。

他看了我一會兒,突然自喉間發出聲冷笑。

他絲毫沒有和我共過患難的覺悟。

他反而對我說:“你實力不是很好嗎,沈總都樂意潛你,不肯潛我。”

這話來得無情無義,但我聽着又覺得合情合理。

尤其是伏燕栩說句話時的神情,完全摒棄了他過往的平靜冷淡,在某些光亮照下來時,竟顯出些許黯然來。

那至多是這種隐秘的環境帶來的不真實感。

所以某些事情,也就無端添上了許多難以說清的迷離之色。

我起初根本沒想接這句話。

可伏燕栩不躲不閃同我對視着,仿佛我方才覺察的黯然全是種幻象。

那本就是幻象。

但我和他從不良善對話,針鋒相對得一切都已順理成章。

我沒有過多的時間遲疑,卻也好似根本沒有猶豫。

我靠近過去,一如他曾像我宣戰那般,在他耳旁輕聲道了句:“你身材好嗎?”

伏燕栩驟然向後一退。

等我們之間拉開些許距離,他才安下心來應我這個問題。

他問我:“你問這個做什麽?”

我笑了一聲,翻身下床,随口道:“為你指點迷津。”

作者有話說:

w(?Д?)w姐妹們記得收藏評論噢!麽麽噠~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