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論功行賞
“怎麽回事?”
顧君瑜瞟了眼院子裏多出來的陌生女人, 又看了一眼陸沉菀的臉色。
那女人趕緊搶着笑答:“老奴乃安王妃的奶娘周媽媽,聽聞王爺和王妃回京,特地過來道喜。安王妃這一去三四年, 老身這幾年沒有一日不為王妃擔憂。”
顧君瑜挑着眉,睨着周媽媽, “你既是王妃的奶娘,又與她關系如此之好,那為何沒與王妃陪嫁過來?王妃随本王流放之時,怎不見你生死相随?”
周媽媽一愣,她萬萬沒想到安王一點都不給臺階下, 頓時臉色漲得通紅。
陸沉菀:“王爺可能不清楚, 周媽媽當初是我的陪嫁嬷嬷。”
“哦?”顧君瑜拖長語調。
“後來周媽媽說她年紀大了, 經不住折騰, 求我放她一回。我看在她奶過我的份上,同意她留京,也斷了和她的所有關系。”陸沉菀解釋道。
當初事發時,朝廷賣陸太傅的面子,也有些忌憚遠在京城的樓家,只要陸沉菀撇清與太子的關系, 即可免罪。
陸沉菀最終選擇和廢太子流放黔州, 周媽媽求着陸沉菀放她一命,陸沉菀心軟之下同意了。
有了周媽媽這個先例,而後其餘的陪嫁丫鬟和嬷嬷也效仿求饒,陸沉菀沒為難她們,全部都放了,自己只身和廢太子上路。
周媽媽其實并不是第一次拿喬陸沉菀,陸沉菀的性格溫吞大度, 以前從沒有将不快放在心上。
幾年時間不見,陸沉菀的性格發生了很大的變化,不再是以前那只任人揉捏的軟柿子。
周媽媽自知理虧,當下便哭道:“王妃,老身當時亦是身不由己,家裏老小等着我照顧……你離開後我沒有一天不後悔,沒有一個晚上睡好覺……”
顧君瑜皺起眉,已是十分不耐,“早知今日,何必當初!來人,送客!今後門口派人守着,不要随便什麽人都放進來,王府的安全為要。”
周媽媽一臉難堪。
Advertisement
下仆領了命,将周媽媽請出府。
“以後遇上這種人直接打發掉,不要聽她多話,浪費時間。”顧君瑜拉着陸沉菀說道。
“嗯。”
“這一個月都在趕路,人都瘦了,現在回了京城,你好好休息。我最近可能有點忙,忙完再陪你,你要閑得無事,也可去将軍府。”顧君瑜牽着她往後院走。
“嗯,王爺忙你自己的去吧,我又不是小孩子,難不成還要人陪?”
顧君瑜輕笑,“誰說只有小孩才要人陪?”
顧君瑜最近确實沒什麽時間陪陸沉菀,除了要時常入宮,還要為婚禮做準備。
不過怕陸沉菀一個人在府上悶,顧君瑜和戚淮打了招呼,邀戚夫人去府上陪陸沉菀。
大朝上,皇上對擊退扶南的将士論功行賞。
蕭牧直接從七品一躍成為正三品武官,比離京前的從三品高一階。
戚淮調回京城接管工部。
樓朝淵掌兵部。
裴鈞管京城守衛。
除此之外,龔浩宇也升了官,并掌十萬大軍的兵權。
這本應該是一件極為榮耀之事,不過他即将面臨的卻是要外放到黔州戍邊。
沈笑正式成了錦國大使,不日将随龔浩宇、丁昭義同往黔州,解決戰後問題。
至于顧君瑜,他對權勢也沒啥欲望,對珠寶也沒偏愛,只要了千頃土地,同時也讓皇上封了陸沉菀。
陸沉菀這幾年在黔州幫了他許多,也為百姓做了些善事,還救了自己幾次,讨個賞是應該的。
皇上直接賞了京城附近的萬頃良田、金銀無數、還有絹帛和奴仆等,同時封了陸沉菀一個頭銜。
從宮裏出來的打賞隊伍從頭看不到尾,着實讓人羨慕。
“安王這次真是好風光!”
“唉!誰能料到當初淪為流放犯的廢太子竟然還能有翻身的時候。”
“安王的風頭已經蓋過景王了,看來這太子之位到底花落誰家還未可知。”
安王府。
顧君瑜将宮裏打賞的全部東西都交給陸沉菀處理,随後帶着幾名侍衛匆匆出了門。
絹帛珠寶等都很好處理,放進府上的庫房就行了,但是這幾十名奴仆……
男仆可打雜,女仆一個比一個漂亮,陸沉菀給想了想,沒有給她們做安排。
“我們府上又用不上那麽多丫鬟,王妃不若差她們做點粗活,省得她們沒事做,還能拿銀子。”百合提議道。
“這是宮裏打賞的,還是等王爺回來安排吧!不過這種話你今後不可再說,京城不比符陽,說話做事要三思。”陸沉菀道。
“知道了,王妃。這裏沒有人,我才敢說;若是有外人在,我知道分寸。”
百合這丫頭以前在有錢人家服侍過,比紅兒機靈些,陸沉菀對她倒也放心。
“王爺最近在忙什麽呀?怎麽一整天都不見人?”百合随口道。
陸沉菀:“王爺今後還有更忙的,習慣便好。”
百合嘆了一口氣,“我本以為京城極天下之繁華,肯定比在符陽過得有趣。如今看來卻是我想錯了,還是符陽更自在。”
陸沉菀輕輕一笑,“我又沒有限制你,怎麽不自在了?”
“一種說不出的感覺,感覺我們和這裏格格不入。”百合絞盡腦汁地想出這麽一句回答。
“日子久了就習慣了。”
“真的能習慣?我怎覺得好無趣,在莊子上,我們出門就能賞花吃果子,随時想出門就出門,在這裏卻只能天天悶在院子裏。王妃,你也覺得很無聊吧?”百合問。
陸沉菀沒有回答她。
顧君瑜終于幫着溫家将玻璃作坊的位置定下了,接下來便是讓他們加大投入生産,盡早将玻璃房造出來,省得浪費這個冬天。
忙活一天回來,已入了夜。
顧君瑜走進房間,便見陸沉菀正坐在妝臺前發着呆。
他走過去,站在她後面親了親她的發絲,清新的香味傳入鼻端,一天的疲憊也消了一半。
“吃晚飯沒?”
“吃了,王爺吃了沒?”
顧君瑜:“沒有,不想在外面吃,想回來和你一起用膳。”
陸沉菀微微蹙眉,“再忙也不能虧待了自己,王爺的身子骨本就不行,還這般折騰……”
“嗯?怎麽不行?菀菀這是要我現在證明給你看?”顧君瑜拖着嗓音,語調上揚,帶了幾分風流散漫。
陸沉菀琢磨出了弦外之音,頓時紅了臉頰,“王爺……我與王爺說正事呢!”
“我與菀菀說的也是正事。”
“欺負人!不理你了!”
陸沉菀瞪他一眼,一溜煙跑了出去。
顧君瑜摸了下鼻梁,唇角的幅度卻抑制不住上揚,這小姑娘急起來就只會一句“不理你了”,下次得讓她學點新意。
沒過多久,陸沉菀又回來了,她和百合端了飯菜過來。
正在坐榻上養神的顧君瑜不禁笑道:“給我準備得這麽豐盛。”
“這是宮裏賞的。”
“那一起吃吧,夜晚還長,多吃點免得半夜餓。”
百合偷着笑,送完飯菜便很自覺地退出房間。
陸沉菀一邊給他盛湯,一邊說道:“皇上賞了不少女仆,我不知怎麽安排,這些女仆就由王爺來安排吧!”
顧君瑜想一想,“你選三四個老實勤快的放在身邊貼身伺候,剩下的就放在外面使粗吧。”
“我又與她們不熟,怎知她們老實不老實?王爺親自安排,我怕自己處理得不當。”
“在符陽怎就不見你怕這怕那,在這安王府,你永遠是主人,不用有那麽多後顧之憂。”顧君瑜說道。
不過陸沉菀執意要他安排,顧君瑜只好從宮裏賞來的女人中随便選了幾個看上去比較老實的,讓她們跟在陸沉菀身邊伺候。
景王府最近氣氛沉悶。
人高馬大的男子站在王府門前的街角,徘徊許久,腳像有千鈞重。
“這不是浩宇兄嗎?”
男子頓下腳步,對來人抱拳行禮:“燕青兄。”
“你這是去見王爺吧?”吳燕青問道。
龔浩宇點點頭。
“既然是去見王爺,何必在這裏徘徊?王爺也等了你很久了。”
吳燕青對龔浩宇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兩人一同進了景王府。
“末将見過王爺!請王爺降罪!”龔浩宇一進去,便對景王單膝跪道。
“龔将軍何罪之有?起來吧,本王還沒有向你道喜,你這已經升遷了。”景王将他扶起。
龔浩宇默不作聲,沉默地站在一旁。
景王又說道:“本王最近時運不濟,身邊之人叛的叛,走的走,眼下也就只剩下你們了。本王有時也在想,自己将來某一天會不會衆叛親離,身邊連一個人都沒有……”
龔浩宇:……
“王爺多慮了。”
景王:“我也希望是我多慮,楊仁澤楊仁貴兩兄弟去河陰這麽久,還沒有任何好消息傳來,若是龔将軍出馬,本王也不用等得這麽焦灼了。”
“王爺請放心,末将相信楊兄弟肯定能夠擺平亂賊。”龔浩宇說。
吳燕青:“要是能有安王的火炮,興許很快就能擺平。”
龔浩宇:……
景王:“浩宇跟在安王身邊那麽久,不知那火炮是用何物做成?威力如何?”
龔浩宇:“……末将與安王不熟,安王亦從未告訴過末将關于□□的制作方法。”
景王微微眯起眼。
吳燕青:“我聽聞你們在對戰扶南的時候用了火炮。”
“确實用了,看上去跟一般的火炮并無太大的區別,主要是裏面的松彈換成了火|藥|彈,威力比松彈強很多。但是末将并不知曉□□彈的制作方法,也看不出是用什麽東西做的。”龔浩宇解釋道。
吳燕青若有所思。
“本王看安王對你倒是挺信任。”景王說了句。
龔浩宇趕緊抱拳道:“末将當時身負重傷,在安王的莊子住了一段日子,安王并未召見過我。”
吳燕青:“王爺只是随口說說,你莫要在意。我倒覺得浩宇兄若是能與安王打好關系,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景王神色不明。
龔浩宇重複道:“燕青兄,我與安王真不熟。”
“現在不熟,不代表今後不熟。他對你既然這麽有誠意,那你便去和他結交吧!”景王緩緩說道。
龔浩宇愕然:“王爺,這……”
“取得他信任,拿到□□的制作方法,最好把制作□□之人控制住。”景王看向龔浩宇,眼底一片狠戾。
陸沉菀沒有回長信侯府,不過安王府最後還是給長信侯府送了請帖,邀請他們出席七日後的婚宴。
一時間長信侯府像被激起了千層浪,到處都在讨論這件事。
“都已經成婚幾年了,還要辦第二次,說出去也不嫌丢人。”陸雨彤最為生氣,“陸沉菀一定是故意的,見着我要成親,就和我搶日子。”
王氏也皺着眉頭,安王府突然發來請帖,說陸沉菀和安王要重新辦一次婚宴,這種事情從古至今只怕還沒有發生過。
聽聞這事皇上也默許了,正是因為如此,皇上才沒有給這次凱旋而歸的将士開慶功宴。
安王在皇上心中的地位不言而喻。
“你是第一次辦,她這補辦就跟改嫁似的,大家興許都等着看笑話。”一道聲音從門口傳來。
“老祖宗,你可要為我做主,她就是專門來搶我風頭的,還把宴席設在我後面的三天。”陸雨彤氣道。
“馬上就要出閣了,別生氣,氣壞了身子骨就不好了。”老夫人寬慰道。
陸雨彤:“那爹有沒有說把梨花園給我做嫁妝?”
“雨彤,那什麽梨花園我們不要,我重新給你一個園子,絕對比那梨花園大氣……”
“說到底還是不肯給我!”陸雨彤委屈地哭了起來。
“別哭了,別哭了!我也不知是造了什麽孽,你那個爹就是一根筋,橫豎不過一個園子,我掏錢給你,你要買幾個都可以。”老夫人拍着陸雨彤的後背,也是說得一肚子氣和傷心。
王氏坐在一旁垂着眼,十分煩躁。
她就知道,陸依霖那個冷血的男人心中根本沒有她們母女,他一心只想着那個死去的女人。
可惜那個女人根本就不喜歡他,這或許就是報應。
安王府給長信侯府送了請帖,長信侯府這邊也給安王府送了請帖。
沒過幾天便是陸雨彤與汪家五公子的婚宴,顧君瑜本來是不想出席的,不過陸沉菀到底是從長信侯府出來的嫡長女,這門婚事要是陸沉菀不去容易落人口舌。
顧君瑜最後還是陪陸沉菀一起去了。
汪家門生遍布天下,汪貴妃又深得皇上寵幸,這場婚宴也算辦得熱鬧非凡。
不過這宴會上大部分賓客都是景王的人,顧君瑜跟他們都不熟。好在他作為安王,身份也不低,主人家面上還是以貴客的待遇接待他與陸沉菀。
這個時代的男女界限分明,沒多久陸沉菀便被帶去女眷那邊了。
在這種環境下與陸沉菀分開,顧君瑜還真有些擔憂,便讓百合貼身跟着陸沉菀,有事回禀他。
“大哥,你這變化還真讓人差點認不出來。”
顧君瑜回頭看了眼走來的青年,景王與原主同齡,只差了月份。
不過同為老皇上的親兒子,老皇上卻偏心長子,對景王這個次子就沒那麽多喜愛。究其原因,顧君瑜也很難理解,大概跟這古代尊卑有別、長幼有序等觀念相關吧!
小時候這個二皇子對太子的嫉妒表現得沒這麽極端,但随着年紀的增長和汪家的壯大,景王的野心跟着變大,對太子的恨意也越發明顯。
顧君瑜淡掃他一眼,“二弟現在不怕我造反殺你了?”
景王臉上的神色有點僵,“怕,怎麽不怕?把我身邊第一猛将都拐到手了,大哥果然很有本事!”
顧君瑜:“二弟不必這麽敏感,我身邊不缺武将,也沒有二弟那麽大的野心,你的猛将就算送到我面前,我也不敢用。”
“大哥既然沒有野心,那又為何急着回京?我看大哥在黔州過得自由自在,在那邊安安穩穩過你的小日子不是挺好的?”
顧君瑜挑挑眉,斜眼看他,“我在黔州過的挺好,并不是因為黔州好,而是因為我無論在哪裏都可以過得好。知道你爹為什麽不喜歡你?”
大概是顧君瑜的語氣不對,景王一時懵住,甚至以為自己的耳朵出現了幻聽。
顧君瑜:“你這種眼裏只有權勢、殘害手足的不孝子,我要是你爹,早就打死你了。”
景王只覺得有股熱血在往腦門兒上竄,“你……”
“安王爺,景王爺。”就在這時,吳燕青突然出現,才讓景王稍微冷靜下來。
吳燕青身後跟着龔浩宇和丁昭義,龔浩宇依舊是一副冷漠的表情,丁昭義對兩個王爺打了一聲招呼。
“兩位王爺在聊什麽?”新郎官也走過來招呼他們。
顧君瑜波瀾不驚地說:“我正在與景王讨論孝悌。”
不過這幾人也不是瞎子,都察覺出兩位王爺之間的氣氛有些不對。
“景王爺,大公子這邊有請,我們先過去吧。”吳燕青道。
景王面色冷沉,沉沉地嗯了聲,跟着吳燕青離開。
新郎官還有客人要招呼,也跟着走了。
現在便剩下龔浩宇、丁昭義和顧君瑜三人。
丁昭義先找話題:“不知安王爺可否賞臉共飲一杯?”
顧君瑜:“你們若是不怕景王爺吃醋,本王願意奉陪。”
丁昭義一愣,随後幹笑道:“安王真愛開玩笑。”
幸好景王走了,不然聽到這句調侃話,肯定會生氣。
沒想這時龔浩宇卻對安王行了抱拳禮,“我另有要事,請恕不奉陪。”。
說罷便轉身離開。
丁昭義知他離開的原因,龔将軍在避嫌。
丁昭義在心中嘆了一口氣,“龔将軍性格有些冷漠,請王爺不要放在心上。”
顧君瑜倒沒覺得什麽,龔浩宇确實是個很沉悶的人,大概是用情商換了一身武将之才。
只可惜跟了多疑的景王。
今日汪府的曲水園幾乎彙聚了全京城的名門閨秀和貴婦。
陸沉菀被汪家七小姐帶到時,不少人都齊齊朝這邊望過來。
汪家七小姐把她帶到王氏和侯府老太太那邊,好讓她們本家人打聲招呼。
王氏和老太太一見着陸沉菀那張臉,眼底便有些不快。
汪家的三夫人道:“哎!這就是安王妃呀!七丫頭要是不說,我還真認不出來,這變化也太大了。我記得王妃剛出閣的時候,沒有這麽高挑,沒想去黔州一趟,竟然長了一個頭。”
這個三夫人沒什麽眼色,是個沒長心眼兒的,但凡她能懂點安王妃和在座之人的關系,就不會傻裏傻氣地誇陸沉菀了。
陸沉菀笑道:“可能是在黔州過得苦,事事都得自己動手,反而鍛煉到了,才竄了個子。”
那三夫人看她長得漂亮,招呼她入座,牽着她的手說:“王妃這水靈靈的樣子,哪裏像是做活的?定是安王将你養得好,我那小丫頭就不肯長個,馬上都十歲了,還跟個豆芽一樣。你可有什麽長個的妙計?”
“汪妹妹現在還小,會長高的,你不用過于擔心,只要營養跟上就行。”陸沉菀說。
接着又和三夫人說了一些營養膳食,只是沒說喝奶的事情,主要是怕把她們給吓着。
陸老太太聽得火大,王氏說道:“大姑娘,老太太等你許久,你好歹該過來打聲招呼。上次老太太派人去接你,你不肯給面子就算了,今天在這裏遇上了,你怎的也當視而不見?”
王氏這話周圍的人都投來了看熱鬧的目光,陸沉菀臉色依舊,“夫人,昔日我被流放之時,因怕牽連侯府,侯府便與我斷絕了關系。如今雖已回京,但我依舊是戴罪之身,不宜和貴府來往過密,請夫人和老太太多多體諒。”
王氏面色難堪,老太太也氣了。
什麽戴罪之身,她若是真有這樣的自知之明,就不該出現在今天這裏。
她這話完全就是在指責侯府貪生怕死。
“都是一家人,何必說這麽見外的話,來,我們吃酒。”汪七小姐趕緊打圓場。
陸沉菀見好就收,也不再繼續鬧下去,畢竟這裏是太師府,而且今天是喜宴,鬧得太過就不好了。
“讓大家見笑了,是我們侯府家教不嚴,才鬧出這樣的笑話。”老太太板着臉說道。
以前她還陸沉菀性格溫吞,沒想到去黔州那種野蠻之地待了幾年,回來就完全失了女子該有的溫和。
陸沉菀原本不想再提這個話題,沒想老太太非要揪着不放,她只好輕哂道:“嗯,确實。我雖與貴府不再有瓜葛,但看在同血緣的份上,今日也随了薄禮前來相賀。安王雖已非太子,但好歹也是個王爺,我嫁與他為妃,按禮數,不知你們是否該問候一聲?”
老太太和王氏臉色都變了。
她們沒想到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的确,就算安王不是太子,就算安王沒有什麽實權,但皇家血統在,他天生就比別的人要高一等。
更不要說這次皇上還特地封賞了陸沉菀。
按尊卑來說,除了汪貴妃,陸沉菀比今天在場的所有女客都尊貴。
正好汪貴妃被汪太師那邊請過去了。
“戚大人蕭大人見了王妃也要上前尊尊敬敬打聲招呼,唉,果然還是該多讀些書,這樣才能知書達理,不然就跟我一樣,是個只會耍潑的。”百合裝模作樣地嘆氣說道。
陸沉菀對衆人一笑,“這丫頭是我在蠻夷之地撿回來的,不識禮數,大家不要見怪。”
氣氛十分尴尬。
還好有幾個處事比較玲珑的立馬站出來,笑着給陸沉菀問了聲好。
陸老夫人和王氏現在騎驢難下,心中十分不甘,但若是這聲招呼不打,越發顯得她們不識禮數。
陸沉菀知道要讓她們向自己伏首很難,好在她也不稀罕。
楊家小姐瞧出了一些端倪,又想起這句聽到的風聲,便開口問陸沉菀:“聽說王爺最近也要為王妃重新辦婚宴,不知這消息可是真的?”
陸老太太和王氏的臉色更加難看。
陸沉菀笑着回答道:“是真的,就在後天,諸位若是賞臉,也歡迎來寒舍喝杯酒。”
“原來竟然是真的,怎地也不給我們說一聲?我們都被蒙在鼓裏。”
陸沉菀和這些名門千金其實不是很熟,她當初未出嫁時,多數時間都呆在侯府。王氏和陸雨彤出去玩不會帶上她,她也不敢和陸雨彤一起出門,怕被整蠱。
沒想這次回京,第一次出來竟然是陸雨彤的婚宴。
“我與安王多年沒在京中,也沒與大家走動,不好相邀。不過諸位都這麽說了,那我便厚着臉皮邀請。”
“王妃實在太客氣,能去長長見識,才是我們的榮幸。”
陸沉晚吃了午飯,坐了一會兒,顧君瑜便來接她離開,引得一群年輕女子豔羨不已。
轉眼十五便來到,安王府張燈結彩,全京城都跟着熱鬧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