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孟蝶(12)

第三十二章 孟蝶 (12)

再次打量了眼前的男子一番,便覺得順眼多了,再一低頭,便看到了他手中抱着的小寶寶。

“咦?小孩子?你們哪裏來的小孩子?”

“這是朋友托我們照顧的。”看到羅玉卿發問,丁雲軒又一陣惴惴不安的樣子,丁悠連忙湊了過來,順帶拉了拉丁雲軒的袖子,給了他一個鼓勵的笑容。

“我,可以抱抱他嗎?”看到孩子,完全激發了羅玉卿的母愛天性,躍躍欲試起來。

“當然可以。”丁悠從丁雲軒懷中抱過小寶寶再遞到了羅玉卿的懷裏。

“好可愛,好漂亮啊!”這時寶寶已經醒了,眨巴着大大的眼睛靜靜的看着眼前的人,不哭也不鬧,“這孩子該是還沒滿月吧?”羅玉卿伸出指手逗弄着寶寶的粉嫩的臉頰,“是女孩吧?這麽漂亮!”

“是男孩,過幾日就該滿月了。”

“男陔?”羅玉卿驚訝的擡起了頭,不相信的看着丁悠。

“恩。”丁悠重重的點了點頭。

“唉,可惜了。這樣好的相貌,如若是女孩,将來必定大富大貴,可是生在男孩身上,這男身女相,總是不大好的。”羅玉卿邊憐惜的看着懷中漂亮的孩子邊連連的嘆氣。

“咦,玉卿姐,想不到你還會看相哪?”丁悠對羅玉卿的這番話倒是不甚在意,對于那種算命看相之術,她是從來都不相信的,在她眼裏,只要孩子能夠健健康康的長大,并且有個一技之長能自己養活自己就好了,況且,這孩子可是伊浮雲的孩子耶,長大以後一身高強的武功是免不了的,他不去欺負別人就不錯了,還能被別人欺負去了不成?

“也沒,也就看過幾本相術方面的書而已。”看到丁悠對孩子那寵溺的目光,羅玉卿也不好再說下去了,畢竟跟這孩子初次見面,就說他命相不好總是不禮貌的也讨人嫌的。

“小孩子,長大了的事情,誰也說不準的,以前我姥姥還給我算過命說我大富大貴來着,結果還不是才二十五歲就死翹翹了?可見書上說的也不盡是對的。”丁悠對羅玉卿的那一番話雖是不甚在意,但還是把寶寶從她懷裏接了過來,在一旁的貴妃椅上坐下,慢悠悠的開口:“玉卿姐,你這次突然跑到我這裏來,不是只是為了看我這麽簡單吧?”

“當然是為了看你啦,眼看就要成親了,我那小兒子卻走了,這不是怕你不開心嘛!”羅玉卿邊說邊在丁悠旁邊的椅子那兒坐了下來,讨好的笑着。

丁悠聽了她的話卻沒有吱聲,只是直直的盯着她的眼睛看,滿臉的似笑非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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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啦好啦,跟你說實話啦!”在丁悠那似笑非笑的眼光的注視下,羅玉卿先是顧左右而言他,但只幾分鐘過去,終是憋不住了,趕緊開口坦白交待,“其實是,是這樣的……”羅玉卿象個情窦初開的少女似的,紅着臉,低着頭,兩只手使勁的絞着自己的衣襟,把那刺繡精美的白綢錦花緞面給絞得一塌糊塗,“無花他前幾天來了,想讓我和他一起走。”

“這是好事啊!你還在猶豫什麽?”丁悠聽到了由衷的為她感到高興,這個把大半青春都陷落于宮廷的女人,終于有機會迎來了自己的幸福了!

“可是,你是知道的,夜冥從小都不在我身邊,我從來都沒有照顧過他,沒有盡到一個做母親的責任,現在好不容易可以在一起了,可是我卻又要離開。”羅玉卿說到這時,頓了頓,擡起眼睛來看了看丁悠,才又繼續說道:“況且,他現在還在邊境打仗,我卻在這個時候離開……”

“噢,我知道了!”丁悠聽到這裏終于恍然大悟,“你原來不是在猶豫,而是早就下定決心要跟着心上人走了,只是怕到時七夜回來會怪罪于你,到這裏來讓我當說客來了吧?”

“看你說的,難道我在你眼裏就是這麽一個不稱職的母親嗎?”羅玉卿的臉立時垮了下來。

“這個,玉卿姐,我這是在開玩笑呢,剛才的話你就當我沒說。”丁悠看到羅玉卿那垮下來的苦瓜臉,不由得有些不好意思了,用手拍了拍羅玉卿的肩膀,趕緊表明心跡,“玉卿姐,你就放心的跟着殷教主去吧,即使是你不交待,七夜那兒我也會幫着你說好話的。”

“真的?”羅玉卿露出了滿臉的驚喜,但旋即又流露出了擔憂的神情,“可是,夜冥他……”

“放心吧,他能夠理解的!”寶寶在丁悠懷裏又睡着了,只是有些不安穩,丁悠伸出手在他的小屁股上輕輕的拍撫着,鼓劢的看着羅玉卿,“七夜他沒你想的那麽老古董。”

“可我這個時候離開……”雖是決定離開,但終究是放不下,羅玉卿着實也是覺着為難的。

“這個時候離開也沒什麽呀,反正他又不在京城,你留在這裏也沒用啊,只要心裏面惦記着他,在哪裏都是一樣的。”丁悠騰出一只手來握住了羅玉卿的手,“放心吧,有我在呢,我保證在你兒子回來的時候不會怨恨你半分。況且,你和殷教主都已經錯過了二十幾年了,這個時候不抓緊的話,人生,還能有幾個二十年呢?”

看着丁悠那明亮篤定的目光,羅玉卿胸中那顆有些搖罷不定的心終于穩定了下來,“那,一切,就拜托你了!”

78.-相思

幾日之後,景玉國太後對外宣稱從此以後專心理佛,搬離皇宮,不問世事。自此,丁悠也搬到了冥王府居住,開始了她的準王妃生涯。

雖然她是初來乍到,娘家在朝廷上也沒有強硬的背景,但由于是皇上親自賜的婚,七夜臨走前也定是百般交待了的,所以王府裏的人對她倒是畢恭畢敬的,但七夜和羅玉卿的相繼離開,讓丁悠在京城的生活頓時失去了重心,讓她好一陣茫然。

這日吃過午飯,寶寶睡了,趁着春光大好,丁悠留着小梅在一旁照看,自已跑到園子裏去散步。

沿着花徑慢慢的游蕩,入耳的是婉轉的鳥鳴莺啼,眼中所見更是滿園春色,繁花似錦,嫣紅柳綠,但身邊缺少了那麽一個人,就總覺着從裏到外,周身都空蕩蕩的。

不知不覺,就走到了七夜特意為她所建的那一片荷塘旁邊。此時的荷塘正是小荷才露尖尖角,雖沒有滿塘荷葉田田的風姿,也沒有夏日紅荷香飄萬裏的濃郁芳香,卻也別有一番清春稚嫩的獨特韻味。再看向荷塘中央的那座精致的小樓,沐浴在滿滿的金色陽光裏,窗內被春風吹動得随意翻飛的各色紗簾,象四周肆意的飛舞着,不知不覺,便變成了一個熟悉的,同樣肆意張揚的笑臉,以往與那人相處的一幕幕,便又重現于眼前。

“王妃。”

也不知是過了多久,擡眼看向空中,紅日已漸漸西斜,丁悠正準備轉身回去,身邊卻傳來了一聲怯生生的呼喚。丁悠擡頭詢聲看去,卻見幾步遠處的花叢中立着一個十五六歲的梳着雙髻的清秀女孩,正微紅着臉小心的看着她。

“有什麽事嗎?”看她那小心翼翼樣子,丁悠輕聲的問着,就怕聲音一大就會把她給吓到了。

“奴婢看您在這站了很久了,您要不要進到樓裏面去看看?”

“這個,不用了,請問你是……?”丁悠有趣的看着眼前的這個丫頭,沒想到這個丫頭倒會體貼人,知道她是睹物思人了。不過好東西都是要有人一起分享才能體會個中滋味的,七夜不在身邊,那座小木樓進不進去在她來說都是一樣的。

“我叫小葉,是專門打掃和看守悠香樓的。”看到丁悠沒有進樓的意思,那丫頭有些不好意思起來了,但因着丁悠那親切的态度,她的神态倒是自然了起來,說話也大聲了一些,看着丁悠的眼光中充滿了好奇。

“這樣啊,那倒是要勞煩你了,看上去你把悠香樓照顧得很好呢,小葉。”丁悠笑咪咪的和小葉說着,這個女孩子謹慎中透着一股機靈勁兒,讓丁悠對她産生了一絲絲的好感。

“這都是奴婢應該做的。”得到了主人的誇獎,小葉的膽子是又大了一些,張大着眼睛羨慕的看着丁悠,“原來王妃還真的是個好人呢,不但長得好,心地也好,難怪王爺會這麽喜歡您呢!”

“噢,是嗎?”聽到別人說七夜喜歡她,丁悠心裏不由得美滋滋的。

“恩,王爺可喜歡您了,這在王府裏每個人都知道。”

“噢,他們怎麽知道的?”聽着小葉那肯定的語氣,丁悠不由得好奇起來,這七夜到底是怎麽做的,竟然讓全府的人都知道他喜歡她,也不怕人笑話了去。

“這悠香樓裏的每一樣東西,都是王爺精挑細選的,從不假手他人,就怕別人做得不好,并且早早的就向府裏的人說了的,這是以後他和王妃的居所,任何閑人都是不許入內的。還有,原來在王妃之前,皇上也是給王爺賜過婚的,就是吳相國家的三小姐,那可是咱京城的第一美人呢,可是王爺硬是把這門親事給回了,說是心裏已經有人了。後來,皇上擰不過這事便做罷了,但又怕咱王爺現時一個人沒個知冷知熱的人,便又差人給送了幾個美貌的女子來給王爺侍寝,可是她們是前腳才進這府裏,後腳便又讓王爺給送了回去。”

原來在她來之前,還發生了這麽多事情啊,這家夥嘴巴倒還挺嚴的,居然一點都沒跟她說過。他總是這樣,總是撿着好的事情來跟她說,不好的事情卻總是自己一人承擔!這個家夥,總是這麽的讓人心疼!這麽想着,丁悠心下頓時湧起了一陣酸酸甜甜的感覺,眼前又浮現出了七夜那溫柔的笑臉,讓她幾乎濕了眼眶。

“王妃?”小葉本以為王妃聽了她的那些話會高興不已的,沒想到卻看到她在那低頭沉默不語的失神良久,不由得不安的叫了一聲。

“噢……?”丁悠回過神來,看到小葉那有些不安的神情,大概是自己的沉默把她給吓到了,不由得抱歉的笑了笑,“不好意思,剛才有些走神了。謝謝你告訴我這些,小葉,悠香樓裏的事情以後還要勞你多費心,如果有什麽事情,可以直接到主院去找我。”

“知道了,謝謝王妃!”聽了這話小葉想着王妃定是把她當自己人看待了,心下興奮不已,當下小心的告退了。

因着和小葉聊天又耽擱了些時辰,等到丁悠回到主院的時候,已經到了晚膳時間了,吃過了晚飯,把寶寶的小肚子填飽,又給他洗了澡,便又到了撐燈時分,這一天,總算是過去了。自從七夜離開以後,她不知怎麽的竟覺得日子變得漫長了起來,總希望白天快點過去,夜晚快些來臨,這樣就可以很快的轉到新的一天,與七夜相見的日子就又會縮短了一天。

在書房內無聊的翻看了會兒王府劉總管前兩天給拿來的帳本,都是一些日常支出的一些細節東西,也沒什麽看頭,不知不覺就把它丢在了一邊,看着桌上的燭光出神,眼前竟又出現了七夜那如玉般的容顏,清風般的笑臉。也不知,七夜他現在怎樣了?這麽久都沒有信來,在邊境那種戰亂的地方,也不知道他過得好不好,受沒受傷,吃得好不好,睡得好不好,是不是瘦了,現在在做着什麽,還有……

啊!不行了不行了。不管何時何地,一不小心,七夜總會從她的心裏蹦出來,讓她沒有辦法專心的做任何事情,讓她相思成災,讓她度日如年,讓她日漸憔悴!不行,不行,她必須改變一下現狀才行,她必須讓自己保持良好的精神狀态等待着七夜的歸來!

79.-等待

為了讓自己的思念可以變得少一些,為了讓自己的時間過得可以快一些,對于繡莊并不是很上心的丁悠終于決定,要認真的經營仕女閣了。

每天讓小梅在府裏幫着照看伊寶寶,自己便早早的到了繡莊報到,趁着正是春季,天氣漸暖,百花争相開放,有錢人家的少爺和小姐們都争相着賞春出游的時候,丁悠總結以前看的那些古裝劇的經驗,再揉進一些現代服裝的理念,不斷的推陳出新,新式樣,新繡品,新搭配,不斷的擺了出來,以至于店裏的生意一時火得不得了。

因着店裏的生意好了,周轉的資金多了起來,丁悠幹脆把旁邊的店面一起租了下來,擴大店面,将仕女閣分為兩層,一樓專賣布料和做好的成衣,二樓則擺上一些精美的樣品,專給那些有錢人家的小姐們量身訂做。另外,丁悠還自已設計了好幾款金銀玉器首飾,根據各類衣裙的樣式和顏色進行搭配,效果竟是出其的好。

眼看着店裏面服裝首飾都有了,對于女人來說,胭脂水粉更是少不了的了。雖然丁悠并不喜歡化妝,對那些胭脂水粉并不了解,但卻并不防礙丁悠賣它們。丁悠讓人在瓷窯那訂做了好些精致好看的小瓶子,小盒子,然後再把在別處買回來的那些胭脂水粉都裝了過去,擺到了櫃臺上,雖然價錢都翻了個個兒,東西竟然還是出乎意料的好賣。

于是乎,仕女閣只在短短兩個月之間,就變成了京城最大的最好的最高級的女子用品專賣店了,雖然店裏的服裝首飾化妝品賣的都要比別處的貴上一些,但京城裏大多數的有錢人家的小姐們都以能夠擁有幾件仕女閣的東西為榮,更有些高官家的小姐全身上下的衣物首飾,都是出自仕女閣的,且非仕女閣的不要,這讓丁悠和宋寧幾乎樂翻了天,每天數銀子數到手軟。但也就是在這個時候,宋寧的身體卻開始不舒服起來,全身乏力,嗜睡,厭油膩,惡心欲吐。

“你怕是懷孕了吧?”丁悠看着宋寧那略顯蒼白的臉,不由想到了她現在的這些反應跟當初伊浮雲懷孕時的症狀竟是出奇的相似。

“不會吧?我們成親後在一起的時間都不到一個月。”宋寧瞪大了眼睛,對于這個結論實在是無法相信。

“這有什麽不會的,如果時間湊巧的話,即使兩個人只在一起一次也是會懷孕的。”雖然對于這方面的知識并不太懂,但既然伊浮雲能夠一次就中标,宋寧自然也是可以的。雖然他是雙性人身體構造和女人的不同,但道理按說都應該是一樣的吧?“你的葵水是不是有些時候沒來了?”

“是呀,你怎麽知道?”宋寧還是那個愣愣的樣子,畢竟是個才十六歲的小丫頭,母親死的早,出嫁的時候也沒人和她說這些,她自然是不會懂的了。

“那就肯定是懷孕了,你趕緊去找個大夫探探脈吧。”

“真的?”宋寧心中雖還是有些不信,但看到丁悠說得那麽的肯定,心中頓時是驚喜不已,又萬分的不好意思,低着頭,紅着臉,“那,小悠姐,我先去找個醫館看看?”

“恩,你就去吧,路上可是要小心噢?要不要我陪你去?”丁悠看着她那有些蒼白的臉有些擔心。

“不用了,我會自己小心的。”宋寧邊說着邊害羞的走了。

第二天,林府來人傳信說,宋寧果然是有喜了,且快三個月了,把個林府上下都高興壞了。要知道這林府本來就人丁單薄,林嚴上面本也有三個兄長,卻都跟着林老将軍戰死沙場了。而這次林嚴又再次出征,生死未蔔,宋寧在這樣的緊要關頭懷上了,自然是珍貴無比的。這下子林老夫人是說什麽都不讓宋寧再到外面做事了,讓人看着她在府裏乖乖的養胎。

丁悠聽到了這一消息自然也是由衷的為他們高興,但同時仕女閣裏少了宋寧這麽一個管事的,事情就顯得更多了起來。雖然丁悠盼的就是多些事情做,但不久也分身乏術了,況且她還要空出時間來去打聽碧月教的消息呢,雖然碧月教內的各位護法的武功都高不可測,但畢竟伊浮雲一時武功全失,又面對全武林的通緝,情況還是很令人擔憂的。

因此為了剛擴展不久的仕女閣能更穩定的發展,丁悠便又多招了一些繡工,還把開店以來就一直跟着做的繡娘李嫂給提了店長。說起這個李嫂也是個苦命人,年紀輕輕就守了寡,自已一個人拉扯着個才八歲大的孩子,一直以幫人漿洗衣裳為生,日子過的是極為艱辛。雖然她的繡活做得并不是十分的好,但丁悠瞧着她們母子可憐,便留下了她。不過雖然她繡工不及別人,但在做生意這方面卻有着一定的悟性,在待人接物方面竟都做得比別人好,且因着對丁悠存在着感激的心情,做事又特別的認真,所以這次丁悠把店長的職位給了她,她倒也做得有模有樣,幫了丁悠的不少的忙。

這邊仕女閣的生意算是日漸穩定了,可是七夜那邊卻一直沒有消息。開始因着白天折騰得累了,又對七夜的武功有信心,丁悠除了偶爾的想念之外,倒也沒什麽可擔心的,能吃能睡。可是現在眼看着三個月都過去了還是連一封信都沒有,丁悠便免不了又擔心了起來,夜裏經常做惡夢,日日如此,不久居然失眠了。

這日丁悠跑到外面去打聽碧月教的消息,除了圍剿那次碧月教被滅,但教主伊浮雲及其護法卻蹤影全無的那些消息外,依然一無所獲,心中沮喪不已。失去了這些自己關心的人的信息,讓丁悠覺得自己就象是那蒼茫大海中的一扁孤舟,無依無靠,甚至連前進的方向都失去了,只能在那海面上無助的飄蕩。

拖着疲憊的身子做在書房中的躺椅上,用手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太陽穴,丁悠真的很想好好的睡上一覺,可是偏偏一躺到了床上,七夜那受傷蒼白的臉就會出現,讓她的心揪得死緊,頓時睡意全無。有時她甚至有一種馬上沖到邊境去的沖動,可是當看到伊寶寶那漸漸拙壯的身體和可愛的大眼睛時,卻又不得不讓自己平靜下來。

“王妃,王妃!”

正在丁悠又陷入神游之時,屋外傳來了劉總管那急促并夾雜着歡喜的聲音。丁悠忍不住坐直了身子向門外看去,心下疑懼,這個劉總管原是羅玉卿在宮裏的心腹,是被她特意派來照顧七夜的,見多識廣,向來都老成持重得緊,是什麽事情值得他這麽大呼小叫的?莫不是七夜出事了吧?

80.-喜訊

“怎麽了,發生了什麽事情了嗎?”丁悠看着劉總管那象球一樣圓的身體滾了進來,臉上跑得都是汗水,但卻揚溢着開心的笑,提起的心終是放下了。

“王爺,王爺來信了!”喘着氣,劉總管興奮的舉起了手中的信,“朝上也傳來消息了,說是邊境我朝首戰告捷。”

“真的?!”丁悠一聽驚喜不已,頓覺周身的一切都變得明媚了起來,窗外的鳥叫聲是如此的悅耳,空氣是如此的清新,花香是如此的濃郁醉人,連劉總管那胖胖的身材都變得可愛了。忍不住的對着他笑着,一把伸手搶過了他手中的信,迫不及待就就想撕開來看,但看到劉總管還在旁邊巴巴的看着,又不好意思起來,把信捂在了胸前心髒所在的位置,靜靜的看着劉總管,也不說話,只是微笑着。

劉總管愣了一下,但畢竟是個老人精,很快便意識過來了,暗罵自己老糊塗了,怎麽這次一高興竟把該注意的禮儀給忘了,即刻躬了躬身,識趣的向着門外退了出去,但又惦記着自家王爺,到了門口時又回頭道:“奴才就在門外候着,如果王妃有什麽吩咐,就盡管叫上一聲。”

丁悠微笑着看劉總管出去了,先是把信封拿到了面前仔細的端詳一番,看到信封上确是七夜那飄逸清秀的小楷,才又從書桌上拿出把小剪刀沿着信封的封口處慢慢的剪開,小心翼翼的把信紙給抽了出來。

信紙一共只有兩張,只是很簡易的折疊在一起。第一張上只簡單的寫着:

小悠吾愛,一切安好,勿念!

落款是,只愛你的:七夜

第二張紙滿滿的卻也只重複的寫了兩個字:想你想你想你想你想你想你想你想你……

這個家夥,平時那麽多話,怎麽寫起信來這麽的吝啬!也不知道人家在家裏擔心他,連覺都睡不好,飯也吃不香!都不知道說一說他在邊境的生活,好讓人家對他的情況多些了解,也好不用那麽擔心!丁悠心下憤然着,不滿的撅起了嘴,但在看到第二張紙上那寫得滿滿的想你時,心裏又充滿了甜蜜,心中忍不住又為他自行辨解了起來,他不把自己在邊境的情況寫下來,或許是另有苦衷的吧,就看在他還把她放在心上的分上,就饒了他吧!

就這麽甜蜜的想着,對着那兩頁紙是看了又看,摸了又摸,才不舍的想把它們放入信封中,将信往信封中輕輕的往裏塞,卻發現有些不順暢,似乎是有東西咯住了,忙把信拿出來,把信封口向下抖了抖,竟然從裏面掉出了一朵漂亮的花朵來。那是一種丁悠所不知名的花朵,有着淺藍色的纖細的花瓣,白色的透着嫩黃的花蕊,早已經被壓得扁扁平平的,失去了水分,卻依然散發出淡淡的香氣,依然美麗如昔。

這個七夜,沒想到還這麽浪漫,這麽老遠的地方還知道要送花,以前在一起的時候怎麽就沒想到要送花呢?難道是人離得遠了就會變得越發的珍貴?想着丁悠心裏不免又是甜蜜了幾分,對着花兒仔細的嗅了嗅,用手指順着那花瓣上的脈絡細細的撫摸,不知不覺,眼前便出現了七夜那溫柔的眼眸,與那花兒合二為一,心下一顫,便忍不住對着那花兒輕吻了上去。

自七夜來信之後,丁悠的心情便好了起來,王府內幾個月來一直籠罩着的陰雲也徑自散去,日子便都過得明快了起來。

且自此之後,七夜的來信便多了起來,或許是在丁悠的影響下(丁悠每次給他寫信總要說上一大堆,從自已說到伊寶寶,從伊寶寶說到王府,再從王府說到仕女閣,反正事無巨細,日常生活中的點點滴滴都羅列了出來,就恨不得他能夠和自己分享生活中所有的一切,時光中的每一分每一秒。),信中的話也多了起來,除了對丁悠的思念,對于自己的生活近況也開始詳加敘述,甚至對于戰局也或多或少的有了一些描述。

雖然對于碧月教的打聽依然一無所獲,但丁悠也想通了,這樣子也沒什麽不好,沒消息就是好消息。既然自己打聽不到他們的任何消息,別人自然也是打聽不到的,也就是說,伊浮雲和師傅他們現在的處境還是安全的。這麽想着,丁悠的心情于是又好上了幾分。

心情好了,日子便過得飛快。轉眼便進入冬天,戰場上是捷報頻傳,前往邊境的十一萬大軍雖在開始時折損了幾萬大軍,但在後來卻在傷亡極少的情況下,不但收複了原有失地,還挺進了烏禮國縱深數十裏。于是今年的春節大家都是過得振奮無比,新的一年又是充滿希望的一年。而對于丁悠來說,這新的一年卻是又多了一樁喜事,宋寧在一場大雪過後,經過了十月懷胎,終于生下了一個白白胖胖的壯小子。

在一件件的如意事情中,時間是走得更快了,到了開春,冰雪初融,乍暖還寒的時候,邊境又傳來了令景玉國舉國歡騰的消息,烏禮國要求議和了,也就是說,用不了多久,去年前去援邊的那十幾萬大軍就可以回來了。可是再一打聽,卻發現原來這議和還是有條件的。那就是要求和親,把他們的九公主給嫁過來。

真是的,按常理來說,這一般都是得勝國要求和親,要把戰敗國的公主嫁過來當人質的,這裏怎麽反過來了,難道是這烏禮國的九公主實在是不讨人喜歡,以至于她的親人要把她嫁得遠遠的?

實在是太不可思議了!丁悠一邊這麽憤憤的想着,一邊想着要不要去安慰一下丁雲軒。經過這麽長時間的相處,她這個哥哥她也算是有了幾分的了解,雖然表面看來是極其脆弱的,其實內心其實是蠻堅強的,并且很執拗,認定了的死理就是九頭牛都甭想再拉回來。但是雖然如此,竟管他是早已認定了對歐陽夜齊的愛,并且願意毫無怨尤的陪在他的身邊,但實際上,他還是渴望着歐陽夜齊是只屬于他一個人的,所以,再堅強如他,這次的事情,多多少少都會對他有一定的傷害的吧。

81.-糾結

隔天處理完了仕女閣的事情便匆匆的往家裏趕,想着這和親的事情到處都傳得滿天飛,丁雲軒怕是沒什麽心情在下朝後再留在宮裏了吧。果然,進入院中一問,說是老爺早就回來了,這會兒正在荷塘那邊歇着呢。

說是歇着,指不定丁雲軒那家夥正失魂落魄的在那兒胡思亂想呢!雖然這是初春的天氣,但由于大雪初融,天氣還是挺冷的,更何況是在荷塘這種潮氣這麽重的地方,那家夥肯定不會好好的照顧自己。這麽想着,丁悠便讓小安拿了件披風出來,向荷塘那邊走去。

到了荷塘邊,果然看到丁雲軒衣衫單薄的坐在涼亭裏,臉色蒼白的看着那除了隔年發黑的殘敗荷葉和枝條還空無一物的池面出神。初春的料峭寒風把他的衣衫肆意的吹起在身旁亂舞,發絲也在身後不斷的飛揚糾結,顯得整個人更加的瘦弱,并且脆弱無比,仿佛只要風再吹得大些,他就會被吹走了。

丁悠心中泛起了陣陣的心疼,輕輕的走了過去,把披風給他披上,“你看你,幹嘛幹坐在這裏吹風呢,萬一又病倒了,有人可是會心疼壞的。”

“心疼?”丁雲軒又定定的看了池面良久,才轉過身來幽幽的說:“這個世上,還會有人心疼我嗎?”

“怎麽沒有?起碼我就會心疼。難道在哥哥的心裏,除了那人,這世上的人都不算是人了嗎?哪道妹妹我就不算是人了嗎?”丁悠裝出生氣的樣子,用力的瞪着他,發洩着心中的不滿。

“對不起,我不是這個意思!”看到丁悠生氣,丁雲軒倒有些不知所措起來。

“好啦,我知道你不是這個意思。”實在不忍心在丁雲軒那灰暗的心情上再撒上一把雪,丁悠坐在了他的身邊,安慰他,“你和那人是不是鬧矛盾了?”

“沒有。”

“沒有?”這倒是讓丁悠有些意外。

“自從烏禮國要求和親的議和書送來之後,我們都沒有私下見過面。”丁雲軒低沉着嗓子緩緩的說。

“是他沒找你?”

“不,是我不願見他。”

“為什麽?”

“我也不知道。開始的時候,只是想着,愛了就是愛了,即使愛上了不該愛上的人,但愛了就不會放棄,即使他的愛不能長久,即使不能夠一直在他的身邊,即使要和別人分享,但只要靜靜的看着他,陪着他,守着他,就好了。”丁雲軒把投向遠處的目光收了回來,悲傷的看着丁悠,“可是,漸漸的,我發現我做不到了。看到他身邊的妃子我會嫉妒,看到他對別人好我會不安。明知道他有他的責任,可是我還是……”

“其實他待我也是極好的。自從他有了子嗣,他便不再寵幸後宮的那些妃子了,我很是開心,知道他是想一心對我好,一心的想着我,甚至很多事情都要先問過我。可是這次和親這麽大的事,我不想再影響到他,我想讓他自己做決定,我不想自己變成一個禍國殃民的罪人。”

“既然你能這麽想,那你為什麽還這麽不開心呢?”

“我……我是想讓他自己做決定,可是我又害怕他的那個決定。我害怕他會同意,我害怕他身邊會又再多出一個女人,并且,我聽說,這烏禮國的九公主是美若天仙的,我害怕,我……”丁雲軒咬了咬牙,用一雙迷茫而無助的雙眼看着丁悠,“我害怕他見了那個女人會喜歡上她,我不希望他再有別的人,我只想他屬于我一個人。我這樣,是不是很不知足,很自私?”

“不會,每個人都有追求愛的權力。”看着丁雲軒那無助的樣子,丁悠忍不住握住了他的手,用力的握着,似乎想把自己身上的力量也傳過去給他。“并且,他還沒有答應,不是嗎?”

“他是還沒答應,可是,這麽久了都沒個結果,這證明他猶豫了。”

“你也說了,這是國家大事。”

“我知道,可是看到他在猶豫,我的心就象在鍋裏煎一樣的難受。”丁雲軒痛苦的皺起了眉頭。

“其實,對于這件事,你可以換一個方向思考的。”丁悠看着丁雲軒那痛苦的神情,小心翼翼的說道:“他猶豫了,也就證明你在他心中的位置就和這個國家一樣的重要,這對于一個帝皇來說,是多少的難得,不是嗎?”

聽到丁悠的話丁雲軒不由得慢慢的展開了眉頭,睜大了眼睛,困惑的眨了眨,旋即便綻開了一絲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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