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二十九】
謝爾特從沉沉的睡眠中驚醒。
剛才的夢裏,他夢見了很血腥很恐怖的事情,夢見了媽媽的哭泣與夏洛蒂的慘叫,夢見了他的朋友慘遭不幸,這讓他猛然醒來。醒來的瞬間就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周圍的環境根本不是之前的化妝間,而是一個陌生的空房;而且之前他明明是靠着沙發睡的,但是現在卻被牢牢綁在椅子上,掙脫不得。
——被綁架了。
謝爾特在觀察過周圍所有的事物,包括他所坐的那把椅子,以及身邊可以利用的任何東西,然後得出了這個結論。
綁匪到現在還沒有出現,謝爾特扭頭看了看窗戶,外面似乎有人,不止一個,不知道手上有沒有裝備什麽武器。如果是綁架的話,那一定是有目的的,可是自己現在一無名,二無利,什麽人居然還要大費周章來綁架自己?他們會對自己做什麽?
謝爾特有些後悔早上甩下了塞缪爾自己先來片場了,要是塞缪爾在身邊的話肯定不會出現這樣的狀況……
等等,片場?
片場是設有安保人員的,能夠随意進出片場還不被人發現……
——是自己認識的人?!
謝爾特的冷汗刷地一下就下來了。
究竟是誰……?!
或許此時的謝爾特心裏早就生出了一個答案,只是他不想去面對而已。
這時,屋子的大門吱呀一聲開了,一個略微瘦削的身影走了進來,而他所踏下的每一步,對于謝爾特來說都是極大的震撼。
哪怕早就在心裏做好了思想準備,可是謝爾特仍然覺得,自己寧願從來沒有見過他,這樣,也不會救下他,就更不會有如今被人背叛的強烈的心痛。
“謝爾特,意外嗎?”
“吶,吶,安德魯哥哥,今天可是我第一次去探謝爾特的班呢,你說我穿這件衣服好看嗎?”車上,阿黛拉有些緊張地扯了扯自己的裙擺,臉紅着問安德魯。她今天穿着的是一件奶油色的長裙,然後搭了件厚實的棕色披風,黑色的頭發散下來,溫順地披在衣服上,有一種古典美。
“好看好看,我家阿黛拉那麽美,穿什麽都好看。”安德魯一陣狂點頭,阿黛拉羞得往他腿上打了一下:“你正經點好不好!”
“我真的很正經啊~阿黛拉小姐~”安德魯撐着自己的額頭,故作苦惱,“可是呢,我們的某個漂亮姑娘,好像不太靠譜呢。”
阿黛拉先是疑惑,而後猛地一驚。
她知道她的安德魯哥哥雖然平時很不正經,但是真的出了事的話他絕對是最值得依賴的那個男人,所以當他以調笑的語氣說出這句話的時候,阿黛拉本能地就有一種危機感。
“安德魯哥哥……”
“嗯?”青年眯了眯眼睛,笑着看向阿黛拉,“我說你啊,小丫頭,別太喜歡也別太依戀謝爾特了,你們倆不适合。”
阿黛拉呆呆地望向安德魯。
她的眼眶突然就紅了:“安德魯哥哥,你覺得,像我這樣的所謂的‘大家閨秀’,就真的應該在終身大事上草草決定嗎?”
“不,我不是那個意思……”安德魯沒想到一句話就激得這個傻姑娘紅了眼眶,他本來想輕松地和阿黛拉說幾句的,沒想到這姑娘在這個問題上是這麽脆弱。可是縱然他平時哄女人的技術千千萬,阿黛拉卻是他的寶貝心頭肉,這個時候他也只能手忙腳亂地給她擦擦眼淚,把她抱進自己懷裏好言哄着,“你別哭啊,阿黛拉,我不是那個意思……”
“你就是!”阿黛拉委屈地嗚咽着,“你們都覺得只有我嫁給博杜安,才能給你們帶來最大的經濟效益,你們根本就不愛我……爸爸也是,你也是……”
安德魯心下了然。原來養父是有意想讓阿黛拉嫁到博杜安家族裏去,這樣對于他的商路來說是有百利而無一弊的。
可是阿黛拉內心的感受,又有幾個人能知道呢?
安德魯自覺他沒有心髒,不懂得愛上一個人是什麽感覺,可是他懷裏的那個嬌小的人兒哭得一抽一抽的,連帶他也開始有些難過。
“乖,阿黛拉,不哭了哦……”他一下一下順着她的秀發,“乖,待會兒哥哥帶你去找謝爾特……”
就像哄小孩子一樣。阿黛拉是小孩子,而謝爾特,就是讓她發笑的那塊甜甜的糖果。
“嗯,好……”懷中的少女吸了吸鼻子,啞着聲音回答道。
“很感謝您的賞識,博杜安先生。”塞缪爾直視着博杜安的眼睛,“可是您的要求,鑒于我的能力不足,達不到您所期望的高度,我只能敬謝不敏。”
“不要拒絕的那麽快嘛,你再替謝爾特想想。”博杜安的心情似乎是出奇的好,他用言語為導向,一步一步地誘導着塞缪爾,“你想啊,塞缪爾,如果阿黛拉知道了謝爾特是個同性戀,她會怎麽想、會怎麽做呢?”
正當博杜安打算繼續往下說下去時,塞缪爾冷冷地打斷了他:“很抱歉,博杜安先生。我想要向您澄清的是,我的少爺并不是同性戀,所有的一切,都是我違背了我的義務,做出了越舉的事情,與我的少爺并沒有任何關系。”
博杜安一臉“你以為我會相信麽”的表情看着塞缪爾,塞缪爾只是很平淡地看了回去:“至于您相不相信,是您的事情。我想說的只有這些。如果沒有別的事情的話,那我先回去了。”
正當塞缪爾轉身想要擡腿走人的時候,身後傳來了博杜安有些惱怒的聲音:“站住。”
“您還有什麽吩咐嗎,博杜安先生。”
“我似乎,沒說讓你走吧?”博杜安臉上的笑容逐漸變得猙獰,“想回去找謝爾特是嗎?你大可以試試能不能找得到,放心,別用那種眼神看我,他現在好得很。”
博杜安的話讓塞缪爾大吃一驚。
這話的意思,是說——少爺,現在在他的手上?
換句話說,他的少爺,被眼前這個人綁架了??
塞缪爾表面上仍然保持着平靜的狀态,內心已經怒不可遏,他将前後的事情串聯了一下,似乎明白了些什麽——
“您如果喜歡萊菲布勒小姐的話,那麽盡管去争取就好,沒有必要使用綁架這種下三濫的手段。”塞缪爾的眼神鋒利如刀子,“您最好告訴我,現在謝爾特在哪兒。”
博杜安聳聳肩:“你覺得我會告訴你嗎?塞缪爾,真不知道你是太天真了還是……”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塞缪爾揪着衣領一把推到了牆上,狠狠地吃了一拳。博杜安只覺得天旋地轉,臉上火辣辣的痛,嘴裏一股鹹腥味。
塞缪爾的語氣冷得像是剛從冰窖中出來一樣:“綁架?對麽?”
“那我,也同樣可以用你,作為交換的人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