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機會來了

安清悠留在院子裏随彭嬷嬷學規矩,從徐氏到安府衆人見她深居簡出,漸漸又恢複到了之前的狀态。

這種狀況卻是急壞了一個人,那便是之前一直留在安家的花嬷嬷。

這花嬷嬷進了安家本是教安清悠規矩,誰料規矩沒教成反倒沖撞了老爺安德佑。

徐氏怕她将安清悠出小疹子的事情捅到慶嫔娘娘那裏,一邊說服了老爺安德佑,一邊重金将她留了下來,誰知到這花嬷嬷琢磨出了徐氏心思,索性賴上了安家,隔三差五地勒取起錢財來。

等到彭嬷嬷進府,安清悠又有了新的教習嬷嬷,同時身上那小疹子的症狀也漸漸褪了,花嬷嬷自然沒有之前那般吃得開。

不但徐氏等人對她漸漸沒那般賠笑,更有人私下說她德行處事比新來的彭嬷嬷差得太遠。

花嬷嬷心中又是不忿,又是驚懼,卻打定了主意要見見這位新來的彭嬷嬷,順便再把大小姐如今的情況摸一摸底。

故而這日一早,花嬷嬷便來到了安清悠的院子裏。

花嬷嬷進了院子,擡腳便要去那安清悠的屋子,卻見一個仆婦不知道從哪裏冒了出來說道:

“呦,這不是花嬷嬷麽?您今日怎麽得空來這大小姐的院子了?”

花嬷嬷哼了一聲道:

“我本就是大小姐的管教嬷嬷,這院子又有什麽來不得?”說着便拔腳要向安清悠屋內走去。

那仆婦卻是攔着賠笑道:

“花嬷嬷,這院子和往時不同了,現如今是那位新來的彭嬷嬷做主,我們這些下面人等盡歸彭嬷嬷調遣。這位彭嬷嬷說了,她教大小姐規矩的時候不許旁人cha手,更是不得攪動打擾。花嬷嬷是宮裏出來的,行事自有分寸,莫要為難我們這些下面做事的了。”

花嬷嬷不禁愕然,想到當初自己教安清悠規矩的時候徐氏可沒如此放權?

又不禁甚是妒忌,只覺得那彭嬷嬷也忒是命好。

再說得幾句,那仆婦卻只是賠笑攔着,堅決不讓花嬷嬷進得安清悠的房中去。

花嬷嬷不由得怒從心頭起,大聲道:

“難道我不是大小姐的管教嬷嬷?那彭嬷嬷教得,我偏偏便教不得?今日倒要看看,都是教規矩,到底有什麽不同!”

安清悠原本正在房中練習寫字,聽得房外一陣喧鬧,不由得微微有些分神,姿勢略微地動了一動,這一記下筆便有些歪了。

彭嬷嬷在旁邊瞧得真切,沉聲道:

“收肩,低颌,直頸,擡腕。這一張不算,重新寫過。”

安清悠略一苦笑,之前由于徐氏的壓制,曾經的那個“安清悠”只讀過女戒、女訓等少數啓蒙之書,上一世自己雖受過教育,但是對于這書法一道卻是涉獵甚少。

這幾日彭嬷嬷提醒她無論宮裏宮外,大家閨秀這“落筆”的本領都極為重要,便學得甚是用心。

卻聽彭嬷嬷道:

“書法本是個細水長流的水墨功夫,你之前基礎不好,若想在選秀之前寫出一筆好字乃是一件幾乎不可能之事。不過這練字卻并非只是個練手的事情,更重要的便是練心練情。若在宮裏,你寫字的規矩姿勢舉止神态落在別人眼中,自會對你另有一番品評。莫說外面有些吵雜喧鬧,便是有人敲鑼打鼓放鞭炮,你仍能平心靜氣地寫一筆好字,那才算是練成了。”

安清悠點頭稱是,換了一張紙重新來過,心神全沉浸到了那一紙一筆之間,雖是外面頗有喧嚣之聲,卻是漸漸地充耳不聞了。

如此練到午飯時分放才停手,物我兩忘之境讓彭嬷嬷極為滿意,卻未曾想外面已經有人氣得臉都綠了。

花嬷嬷來安清悠這院子本是想探探虛實,誰料想連大小姐的房門都沒進去!

她本是在安家勒索慣了的,縱然徐氏等人近日對她略有疏遠,但終究念她是慶嫔娘娘的人,又不願得罪她。卻何曾被些下人仆婦們如此攔着!

更何況花嬷嬷本是個好妒之人,如今彭嬷嬷既得安府上下新人放權,她的心裏卻是不平衡大了。

安清悠和彭嬷嬷都是不欲理睬這等事的人,索性将她在院子裏面晾着,兩人安心在屋內學規矩,誰知這花嬷嬷一看居然敢晾着自己,反而發了xing子,氣哼哼地弄了副涼椅,坐在這裏不走了。

期間要茶要水,倒把安清悠這院子裏的一幹仆婦婆子折騰得夠嗆,衆人知道連徐氏都不願太過招惹她,卻只是敢怒不敢言。

待到晌午用飯的時候,安清悠和彭嬷嬷練了半天規矩總算從屋子裏出來,卻見着花嬷嬷從斜刺裏直走過來,這便阻住了二人的去路。

只聽花嬷嬷冷笑道:

“這位想來便是最近新入府的彭嬷嬷了?當真是好大的氣派!教個規矩還搞得如此關門閉戶,不知若是老爺夫人來了,這房門卻是讓進不讓進?”

彭嬷嬷瞧了花嬷嬷一眼,卻沒有接她這譏諷的話頭,只是扭頭對方婆子一幹人等道:

“時辰已是正午,你們卻都在這裏呆着無所事事做甚?該做什麽做什麽去我教大小姐規矩,難道你們便如此放羊偷懶了不成?”

掌管院子的方婆子等人見花嬷嬷鬧了一上午,此刻總算和正主兒對上,本是存了看好戲的心,沒想到彭嬷嬷上來第一個先趕走的居然是自己人等,連忙陪着笑臉悻悻去忙了各自的事。

彭嬷嬷見這些仆婦婆子走遠,這才對花嬷嬷道:

“這位嬷嬷想來便是前任的管教花嬷嬷了,不知道有什麽指教?”

花嬷嬷冷哼一聲道:

“指教我可不敢,誰不知道您彭嬷嬷現在成了安府的紅人兒,連夫人也讓着您三分。只是彭嬷嬷莫要忘了,規矩教得再好,到底也只是規矩,終究還是要宮裏選秀才見真章的。到時候慶嫔娘娘一句話,今日下的功夫全都白費,卻也說不得準吶!”

彭嬷嬷微一皺眉,慢慢地道:“花嬷嬷是慶嫔娘娘的人?”

花嬷嬷下巴擡得老高,傲然道:

“不敢,我在宮中司儀監待了大半輩子,承蒙宮中貴人恩典,總算有了這麽個伺候慶嫔娘娘的福氣,倒也算是說得上幾句話,聽說這大小姐入宮選秀便是想走慶嫔娘娘的路子,卻不知道彭嬷嬷又是跟得哪位貴人?”

彭嬷嬷卻是微微一笑道:

“我亦是出身司儀監,慶嫔娘娘正蒙聖眷,這般貴人我卻是沒那福分跟的。不過我聽說慶嫔娘娘身邊的兩位管事嬷嬷一位姓黃,一位姓鄭,往下還有三位嬷嬷做日常的伺候侍應,分別是姓馮、姓陳、姓蔣……”

說話間,彭嬷嬷竟如數家珍般把慶嫔身邊的一幹伺候人等挨個不落地說了一遍,臨了才道:

“我在司儀監職卑位jian,不過在宮裏待得年頭久了,對于慶嫔娘娘身邊之人也算有幾個相識,卻不知道為什麽,偏偏沒有一個是姓花的!”

花嬷嬷臉色大變,真要論及出身,她卻不過是司儀監下面的一個粗使嬷嬷而已,平日裏莫說跟慶嫔娘娘遞話,便是見上慶嫔一面也是不大可能。仗着在宮裏呆過些年頭,便出來教所謂的規矩。

當時本是聽安家要請嬷嬷教規矩,便靠着求一個慶嫔的身邊之人謀了這個差事。此刻聽到彭嬷嬷對這慶嫔身邊的伺候人等如此熟悉,早不由得心驚膽戰起來。

這豈不是撞了明白人手裏?這彭嬷嬷能對慶嫔宮中如此明晰,定不是個簡單人兒!

彭嬷嬷看她這幅樣子不禁搖了搖頭,悠悠地道:

“夫人想送大小姐入宮,的确是得慶嫔娘娘照應,不過慶嫔娘娘身邊伺候的人甚多,我未能見過花嬷嬷倒興許也有可能……但夫人既然留了花嬷嬷在府裏好吃好住又給銀子,花嬷嬷不妨便給自己尋個清靜,拿多少銀子要做多少事,沒的自尋煩惱,您說是嗎?”

花嬷嬷聽得臉上一陣紅一陣白,猛地一跺腳轉身便走,幾有惶惶之感。

彭嬷嬷輕嘆一聲,卻是不再理睬那花嬷嬷之事,徑自用飯去了。

安清悠在旁邊瞧得真切聽得明白,卻是猛然間心裏一動!

依着彭嬷嬷所說,花嬷嬷好似不是慶嫔娘娘跟前得利的人?

這倒未嘗不是一個一箭雙雕的機會,就看這事兒能不能成了!

安清悠将此事仔仔細細思忖過後,擡手便道:

“青兒,你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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