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Chapter 44
之前聶歆有想法把五樓改造成舞房和琴房，其實舞房是給寧橙準備的，琴房是給許川燃準備的。雖然還沒有聯系公司裝修，但是聶歆卻把設備都置購完畢了。
工作人員去取道具的時候，聶歆就坐在角落的沙發和許川燃四目相望。
攝影棚內臨時搭了個舞臺，燈光也被調成演唱會時用的那種。除了留了幾盞罩燈打光，還安排了各種花花綠綠的搖頭燈。
這會兒拍攝暫停，所有的燈都亮着。他坐在一張木制的吧椅上，身處在一片光亮裏，燈光打在他每一寸角度上，愈發勾勒出他面部線條的硬朗。他上衣的鉚釘飾品，光滑的橫切面折射光亮，耀眼到不能直視。
他似乎陷入了一些回憶裏，望向她的目光很安靜。
聶歆也看着他，徒然生出一種這是演唱會現場的感覺。
不一會兒，工作人員取來了一把原木色的單板民謠吉他，遞到許川燃的手邊。
他回過神，看了眼吉他，順手地接過搭在腿上，卻再沒有多餘的動作。
反正是擺拍，所以臭弟弟連彈一下都吝啬是嗎？
雖然這把吉他跟他那把全單的不能比，但是彈個唱還是綽綽有餘的。
聶歆從沙發上站起，朝攝影師擺了擺手。攝影小哥摘下背帶，把相機交到聶歆的手裏。
許川燃略帶驚訝的目光落在她臉上，聶歆掃了他一眼，轉頭對燈光師道：“四個角各留一盞聚光燈就行了。”
随着一排清脆的開關聲，整個攝影棚暗了下來。四周歸于安靜，燈影的亮斑投射在純白的地面上，彙聚在許川燃的腳邊。
“燃燃。”聶歆舉起相機，“看指板，随便按個和弦。”
許川燃垂眸看着指板，按了個C大調的和弦。
“試着播一下弦吧。”聶歆拍完幾張，又繼續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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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猶豫了一會，修長的手指播了面板上的弦，是一個很基礎的節奏型。吉他就是那種，随便呼兩下都很好聽的樂器，聶歆聽着那流暢的弦音，飛快地按下快門。
“去拿個立麥吧。”聶歆回看相機顯示屏裏的照片，對道具組的人提議道。
立麥就一直備着在旁邊，道具組的小哥單手一抄就提到了許川燃的面前，還根據他坐姿的身高調整了一下高度和角度。
許川燃就在這段暫停拍攝的時間裏調音，他看着聶歆，轉動了幾顆弦扭。
聶歆一直翻閱照片等待工作人員把場景布好，直到那邊都安排妥當，她又一次舉起相機：“燃燃，假裝唱一唱。”
他簡單地掃了個開頭，唇瓣靠近立麥，燈光打在他精致的下颚線條上，看得聶歆有些恍惚。他喉結微微滾動，聶歆有一種錯覺，他就要開口唱了。
唱吧唱吧，我聽着。
燃燃聲音這麽好聽，唱起歌來應該會更好聽。
聶歆從取景框裏看他，所有的一切都被打上一層泛黃的濾鏡。他的狼尾，他的面容，他的棱角，都在此刻變得溫柔。她失神了片刻，才找到最優的構圖，食指按下快門。
清脆的快門聲連續不停，聶歆連拍了三張才放下相機，讓許川燃去換身衣服。
後面的照片都是聶歆拍攝的，她沒有讓他再彈吉他，只是抱着吉他做了些擺拍。相較于之前假裝彈唱時他的不自然，之後的攝影他完全進入了狀态。聶歆不必多說什麽，一個眼神一個手勢，他就能領會。
拍攝結束，聶歆朝他伸手。
許川燃愣了愣，才牽過她的手。
聶歆對他說了句“辛苦了”。
“去卸妝吧。”聶歆拍拍他的肩，轉身下樓，在一樓的拐角處等他。
回程的路上，兩人都沒有什麽話。聶歆安靜地開着車，餘光瞥見他撐着下巴望着窗外。
聶歆一路綠燈暢通無阻，卻在快到F小區的路段前，吃到了一個紅燈。她把車子穩當地在停車線前，等待兩分鐘的紅燈。
“姐姐。”安靜的車內，聶歆聽到他喊了自己一聲。
她下意識地握緊方向盤，但頭還是沒忍住地轉了過去，就見他雙眸微紅地望着自己。
聶歆整顆心猛地一揪。
燃燃哭了？不會吧！
她只是生氣沒理他而已，怎麽還給男朋友整哭了？聶歆徹底慌亂了，大腦一片空白，她從來沒經歷過這種情況，更不知道要怎麽解決。
就當她手足無措，差點想抱抱他的時候，卻聽見他的聲音毫無哭泣的抽噎聲，平常到再不能平常：“姐姐會不會摘美瞳？”
“？”聶歆腦門裏閃過一陣問號，僵硬在駕駛位上。
原來是美瞳戴久了，眼睛幹澀不舒适所致，根本不是哭紅的。聶歆簡直被自己無語到了，燃燃肯定是流血流汗不流淚的鐵血硬漢，怎麽可能會因為和女朋友吵架就掉眼淚呢？
聶歆撇了撇嘴：“那個化妝師姐姐沒替你取嗎？”
“試過幾次，她說她看見我緊張手抖摘不下來。”許川燃道，“我怕讓你久等，就先讓她卸了妝。”
“多久我都願意等。”聶歆看了眼紅燈的倒計時，“下次記得先摘美瞳再卸妝，她手抖就換一個人，實在不行就喊我。”
紅燈跳完，聶歆挂了個前進檔：“你先忍忍，一會兒到家我幫你摘。”
“姐姐不生我氣了？”許川燃往後一仰，偏頭看着她。
聶歆哼了一聲：“先暫停一下，晚上再繼續生你的氣。”
他沒說話，只是望着聶歆的側臉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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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聶歆洗完手從衛生間出來時，看見小葡萄趴在許川燃的腿上。
小葡萄一副悠哉悠哉的模樣，頭枕在他的大腿上，見到聶歆還挑釁似的搖搖尾巴。
聶歆故意瞪了它一眼，提腳輕輕往小葡萄的屁股上踹：“起開起開，別霸占姐姐的位置！”
小葡萄被踹得嗷嗷叫，狗爪子撲騰扒在許川燃的肩膀上。
他抱了抱小葡萄，捋了一把它的毛。
“小葡萄都不聽我的了。”聶歆嘆了口氣，“它現在跟你親了。”
許川燃嘴角勾了勾，趕着小葡萄下沙發。
聶歆坐在他旁邊，伸手撫過他的臉：“眼睛都紅了，還有紅血絲。我給你摘啊，你別亂動！”
“嗯。”他應了聲。
離得近，聶歆大概知道化妝師姐姐為什麽會緊張到手抖了，因為她對着男朋友的這張臉也開始緊張了。其實她還沒替別人摘過美瞳，之前車上說得那麽溜都是口嗨。
許川燃沒有近視，戴的美瞳沒有度數，又因為是日抛型的特別薄，所以帶進去容易，取下來就有些難了。
聶歆試了一次沒成功，雙手頗有些尴尬地頓在空中。他有些不舒服地閉上眼，再次睜眼時，眼眶更紅了些。
他是第一次帶美瞳，眼睛還不适應。肯定會有異物感，時間久了還會發幹發澀。聶歆體會過隐形眼鏡戴久後引起的不适，所以當下也有些着急。這一着急，又摘了一次沒成功。
許川燃輕輕地握了下聶歆的腕。
肌膚傳來他掌心的溫度，聶歆安定了下心：“最後一次哦，燃燃看着我。”
“好。”他說。
聶歆深呼吸了一口氣，她在他的眼裏看到了自己。咖啡色的瞳花懸浮在黑曜石般的瞳孔上，她指尖如玉，點在那片溫熱的凝膠表面。
指腹輕捏，成功摘下，她屏在胸腔裏的那口氣總算吐了出去。
有了第一次，摘另一只美瞳就方便了許多。
聶歆把第二只美瞳取下丢進垃圾桶後，轉頭看見他閉上了眼睛。
“怎麽樣？”她重新坐到他的身邊，雙手捧住他的臉，“我看看。”
許川燃睜開眼，眉眼添了幾分柔和：“感覺好多了。”
“那就好。”聶歆看着他，“還是挺紅的，就跟哭了一樣。”
“哭？”他愣了愣。
“對呀！”聶歆笑了笑，眉眼彎彎，“剛剛在車上我還以為你哭了呢！因為我倆吵架的事。我都不知道該怎麽辦了！恨不得立馬和好！”
“這樣嗎？”他嘴角揚起，“那下次吵架姐姐不理我的話，我就試試。”
“試什麽？”聶歆問。
“哭。”他笑着攬過聶歆的腰。
“還有下次啊？”聶歆不滿地張嘴，坐進他的懷裏，“這次可是你把我惹生氣的，下次還要把我惹生氣？”
許川燃沒說話，大手托住她雪白的後頸，偏頭從她的唇角吻到耳垂。
“姐姐……”他把下巴埋在聶歆的頸窩裏，聲音喑啞道，“對不起。”
聶歆任由他抱了會，才離開他的懷抱，看着他的眼睛道：“下次可別再說要跟我解約之類的話了。”
“好。”他牽過她的手，“不會再說了。”
“也不準帶別的女生過來試鏡。”聶歆故意板着臉，“本來都快原諒你了，結果你又帶了個妹妹過來，我就更生氣了。”
他愣了一秒，才反應過來聶歆指的是餘妙儀，轉而應道：“好，不會了。”
“不行。”聶歆挑了挑他的下巴，“我還是有些生氣。”
“姐姐怎樣才肯原諒我？”他将聶歆擁在懷裏。
“周六陪我一起去A大看球賽。”聶歆勾住他的頸，頓了頓道，“帶着瑤瑤。”
“周六？幾點？”
“A大上午十點的場。”聶歆說。
“那巧了，那場我要上的。”
